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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好像这个才应叫回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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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同晏沉默了许久。
四十九也没催他。
最终齐同晏开口,轻轻吐出一声“好”:“那就现在立马动身返回上京。”
“这么急?”四十九有些幸灾乐祸地睨了他一眼。
幸灾乐祸?
齐同晏敏锐地觉察到有什么不对,他问:“小师叔,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态度感觉很奇妙啊?”
“是吗?”四十九没否认。
齐同晏沉吟一秒,搬出了自己的母亲:“如果我母亲还在的话,应该就能知道小师叔在想什么了。”
四十九脸上嬉笑的神色一下子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无表情的冷漠?齐同晏不明白。
“我的态度怎么样,跟你没关系,你不如趁早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想一想回上京后怎么办。”
怎么办,你又不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怎么办。齐同晏暗自腹诽。
确定下回上京的目标后,两个人很快就轻装坐上了马车——本来也没什么行李。
不是不担心裴壹,只是齐同晏认为自己一个被所有人默认排除在朝堂之外的六皇子,既没人脉也没势力,更别说现在是在天高皇帝远的西北州,根本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何况他从一早就知道,行军打仗这种事他不仅不擅长,甚至很有可能会给人拖后腿,毕竟他不过是一个会使点绣花剑法、懂得点射猎技巧的外行人,既没真正上过战场,也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命搭在那种随时有可能会毫无价值地一命呜呼的地方。
所以,与其徒劳无功地继续待在这里,不如尽快回到上京,与花重锦汇合,也许上京的人反而会知道战事的更详细情况。而且,他也很在意四十九的话中意思,他不认为四十九会在这个时候引他去看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马车行驶的速度不慢,但再快也不能有多快,毕竟只是寻常的马夫与寻常的马车。齐同晏则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向四十九打听其他的消息,譬如四十九为什么会在临州接到他。这种周遭与前路全部都是未知,手上掌握的信息又少得可怜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也太容易让人心慌了,他必须尽可能地掌握更多的信息。
四十九没瞒他,直言是因为大宛那边有个他的前同事,关系不算差。“你落崖失踪的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时,都已经有几天时间了,上京的人看起来都不知道你的去向,我干脆就直接来看看,毕竟你是我师姐的儿子,至少我活着时不应该让你有什么闪失。”
“我来这也没多久,大宛的城门又莫名其妙地全部关闭了,哪里也进不去,我就只好联系他来问问,没想到刚好碰上了他要送你回来。”
四十九意味深长地摸着下巴,继续说:“不过,大宛的主人难道是什么大善人吗?不仅救了你,还把你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以前是救过他全家吗?”他的语气明显是在开玩笑。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齐同晏没好气地回道。那他也想知道对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一个两个的都来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颠簸了将近十天后,马车终于驶入上京。总算是回到这片熟悉的地方,齐同晏打从心眼里升起一股亲近感。
马车刚驶过城门几里,四十九就叫停马车,一个人下了车,转身面对着齐同晏,说:“再教你一句,不要和刺客同行,来历明白的也不行。”说完,他便混入人群中,借着众人身形的遮挡与人体视线的盲区,在齐同晏的视野里很快消失不见。
这种事很平常,齐同晏没去在意,只吩咐车夫往燕王府的方向继续行进。
不管怎样,他想先回一趟自个儿府上。长久地奔波在外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现在他急需回到自己府里,感受一下熟人熟事带给他的安心感,以此来稳固自己的精神。
——至于塔呼托说的有人要害他?
是,他还没有忘记塔呼托说的这句话。
他也没有质疑塔呼托说的这句话。
因为那支军队里、那个大喊保护六皇子殿下的人,一定有问题。
所以,齐同晏也相信,上京中,一定至少有一个人是想害他的,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那个人也一定是不在乎他的性命的。
——如果换一个方向思考呢?
如果,那个人报出他的位置,是为了让夜袭的军队抓住他,抓住他带回去,为了保护他?因为他们双方达成了协议?
不,怎么想都不合理,还是有人要害他更合理一点。
但,既然直到他将近离开昭国范围,对方才动手,那在上京,他就还是安全的。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一直都在上京,对方要能动手,应该早就动手了才对。
所以,暂且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吧。
齐同晏回到了燕王府。
主人许久不在,王府也没荒废,管家把府上治理得井井有条。各人依旧干着各自的事,只是青枫和竹篁不在,大概是把被花重锦抓去干苦力了吧。
齐同晏回王府露了一下面,又吃饱喝足养足力气后,才去大理寺找到花重锦。
“哎,青枫你把这个放到那个柜子里。”
“竹篁你过来,你把这些分一下类。”
一进门,便能看到花重锦各种使唤青枫与竹篁的画面,齐同晏象征性地在大开的木门上敲了敲,以示自己要进来。
花重锦从桌上的一摞公文中非常随意地、非常短暂地、非常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毫不惊讶道:“回来了?”说完又埋头到那堆公文里。只有青枫和竹篁在抬头的间隙中看到齐同晏时,发出了惊喜的呼唤。“殿下!”“殿下?你回来了?”
齐同晏一一应过,大踏步进门,来到花重锦面前,语带调侃:“我的人,你使唤起来好像很开心啊?”见到花重锦这种熟悉的没心没肺的样子,齐同晏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萦绕在心头的不安在这一句间全部被无形的风吹散。
“那确实挺开心的,毕竟以前怎么都叫不动你,现在能有个两个免费的劳动力,还是你的人,这不就等于你给我干活了吗?”花重锦毫不嘴软,顺势说道。
“给你个杆子你就顺着往上爬。”齐同晏拉出一把椅子坐下,问:“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这回花重锦头也没抬,低着头一边处理案上的公文,一边回应齐同晏:“你这不是什么都没问吗?还是说因为日夜忙碌导致我身体抱恙听力有损,得找个时间看个郎中?”说完,他的右手抚上自己的胸膛,做出一副万分惊惧的样子。
“……来来,耳朵凑过来,我帮你测试一下你这耳朵还好不好使。”齐同晏右手掌心在上,四指向上弯曲,示意花重锦侧过脸。
“干嘛,谋杀亲……谋杀干……谋杀义兄弟啊!”
“……”齐同晏嘴角一抽,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忍了回去,转而问起正事:“所以,至少在你了解的范围内,裴壹没事?”
“‘在我了解的范围内’,措辞真够严谨的。”
齐同晏随便应了一声,等着花重锦的回答。
花重锦站起身,带他来到单独的会客厅后,礼数周到地给他递了杯茶,随后坐到他对面,面色不算轻快地说:“你想问的问题应该不少,慢慢来吧。”这算是起个头。
“你和裴壹去了西北境,穿过落霞谷的那一夜,你们遭到夜袭,而你也踪影全无。你失踪后,比预计的稍微晚了几天,但裴壹他们还是和原驻军汇合了。”
“后面的战况,只能说大宛咬得很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军节节败退是事实。其中缘由不是一份战报能写清楚的,胜败的因素也远比个人复杂。”
“很不幸的是,豫州不知何时已经被大宛的人攻下,在我看来应该是有人里应外合。等我想传书给裴壹的时候,信已经送不过去了。现在的情况是,前线的驻军们被夹在大宛与豫州之间,腹背受敌。”
“裴壹我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我收到了宁家旁支的来信,落款人是宁梅小姐。她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这时齐同晏才开口:“我记得。她说什么了?”
“字数有限,只说是机缘巧合下捡到了裴壹,商队正尽心照顾他,让你不要担心。”
齐同晏沉默几秒,不无担心地说道:“可她能遇到裴壹的地方,一定不会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她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换作别人,可能会觉得齐同晏这句话是在怀疑宁梅,但花重锦不是别人。“可能她天生有个爱闯荡探险的冒险精神吧。”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说:“你也不用担心她,宁家自会管顾他们的人,不管是出于责任还是良心。”
“这样算来,我反倒是欠她一个大人情了。”齐同晏说。
花重锦话间带些揶揄,说:“之前你不还说,让她欠你人情吗?这次正好就当她还了你人情,一命还一命。”
齐同晏点头,又问:“所以裴壹那边我可以暂且放心,虽然具体事情不知道?”
“是,我听着消息呢。”花重锦话锋一转,收敛了面上的几分嬉笑之意,略带肃然地说:“裴壹是没事了,但上京,估计要有点事了。”
齐同晏心里的大石刚刚才落下,此刻一下子还提不起来。毕竟裴壹安然无恙,花重锦好好地在自己面前,还能有什么大事?
“皇帝,”花重锦斟酌着措辞,“病了,有一段时间了,病得还挺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