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初中前》树杞

17、第 17 章

　　同为学生，都不是同校生，校园外的两次偶遇。

　　但奇怪，谢礼对万颜印象深刻，一眼记住了她，或许因她见到他时，没有寻常同龄人眼中闪过的惊艳，丰茂的探究和跃跃欲试总令他不适。

　　而在万颜这里，好像他是溪河边不起眼的石子，或许、好看些的石头，让他暗觉奇异。

　　在他看来，她有些特别。

　　时隔一个多月，C市留存着晚暑的闷热，万颜两次穿着风格变化不大，但好像长高了点。

　　也是巧，他与李浩宇看了同一部电影，又坐在她跟她朋友后一排……

　　也许，他向她道歉方才书店的事？不对，那是李浩宇该做的。

　　谢礼一双狐狸眼，静静地注视她。

　　两人无声沉默。

　　万颜原要立即移开视线的，偏偏对面的男生一直盯着她，她莫名地不服输瞧回去。于是几十多秒被拉长延展，好在有万涵儿解救她。

　　无人知道，万涵儿也拯救了谢礼，他尚且来不及抓住那抹异样……

　　万涵儿活泼道：“颜颜，我们到附近逛逛吧，我想买……”

　　万颜松了口气，错开眼，转身。

　　两人约在下午，逛书店买教辅又看完电影，离晚饭时间还是早，到商场里的女装、饰品等店买东西，当然，消费主力是万涵儿，万颜给她负责意见，直到两人快走不动道。

　　万涵儿站在商场门口，标志性的位置，给家中打完电话，万颜提起手上袋子还给她，道：“那我走啦，你在这等你爸，记得给我报平安。”

　　“你也是，不过，”万涵儿犹豫。

　　万颜想起来，流利地报手机号，万涵儿没手能用，只好让万颜从她口袋掏出手机。万颜指尖利索敲击，恍然间，她发现错了，删掉后重输另一串陌生数字，在确定无误后，两人才分别。

　　她的手机号，与前世不同了。

　　不过，依旧靠挂在她爸身份证上，成年后再更换……万颜想起假期头天，她爸带她到手机卖场践行承诺，她今天还将新手机带出门，但不习惯屏幕的窄小，放在衣服口袋里，都给忘了。

　　那天晚上，三人，万颜妈也去了。

　　万阳的中学终于想起初三学子得加紧课程，在国庆长假期给他们砍半用以补课，放到后世一举报一准。于是，他过几天才回家。为了联络方便，万阳早有手机，诺基亚，就能玩个贪吃蛇。

　　他提前给家里打电话时，还特意向万颜展示一番为人兄长的满满求生欲。总之，他学了，还很认真，重点在于回头考不到400分不赖他。

　　人都没回来，也就无从参与购物这项家庭活动。

　　市场上智能手机款式不多，三人在明亮的展厅内转了一圈，把所有款式的性能和价格问了遍，都不便宜。

　　三人讨论对比。

　　中途万颜妈一度提议算了：“这用优惠券也得一千多，都够买半个电脑，而且颜颜住家里，要想查资料，晚上也一样的。”

　　“老万，你说呢？”

　　一千多，够三个月房租，她的工资低赚钱难，的确是舍不得。

　　万颜也是没预想这出，心底微晒，冷声道：“所以，你们答应好我的，临门一脚又要反悔，是吗？如果想这样，也该聪明点，先别当着我面讨论，再随便买个便宜的，回头骗骗我。”

　　尽管骗不到她，但大人若真要哄骗自己的孩子，自上而下，也无处抗议。

　　——她不是必须要手机。

　　甚至，万颜明白她妈的提议，完全出于心疼钱。她太了解了。

　　可早晚要花这样一笔钱，就不该轻易答应她，被架在台面上不好下来，也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起码先考虑完，再向她开口解释。

　　最重要地，钱不是省出来的。工作是为了赚钱，赚钱则是为了去生活。

　　买手机，单是一个引子，不同于她家往常的消费观，但她妈想退回去，想永远拮据自己、再去拮据孩子，终只会像上辈子，忍着忍着，半辈子忍完了，也不见因拮据富裕。

　　万颜妈当下尴尬了，她不久前还大肆夸耀女儿聪明，结果……答应再反悔是不好，可女儿没以前乖了？

　　“颜颜别生气，听你妈说啥呢？”万颜爸接道。这人和钱都带来了，几千的，不能再赚？

　　万颜妈听到丈夫意见，点头附和。

　　“对，妈也就一说，颜颜，手机咱们肯定给你买，你放心。”

　　说罢，她仍为这笔钱叹气。

　　万颜不在意，道：“就买小米的，”各种款式对她区别不大，只要是智能联网机，她家没能‘越花越赚’，她也有再生钱的法子，当支持国产了。

　　万颜爸没犹豫，他请店员拿仓库里的同款，打包起来，后付款。

　　店员离开后，万颜爸对万颜妈道：“你啊，也别总叹气。我上周刚接了个活，要做下来，够买好几个手机，回头给你也买新的。”

　　两个大人手机也是诺基亚，就图能打电话。

　　万颜妈被哄，倒没立刻展颜，她狐疑，小声说：“老万你总讲这些大话，接的什么活，之前也怎么没讲？”

　　万颜听一耳朵，心底猛跳。

　　看来她不必再想法设法，找机会暗示提醒她爸了！换掉出租屋的日子仿若在向她招手！

　　万颜爸脸色微沉，没开口。

　　万颜妈便懂了丈夫的意思，脸上因花掉大半月工资，带来的凝滞也变得柔和。

　　“那我们回家再讲。”

　　夫妻之间，在家与在外边，暗藏着微妙的区别。

　　原本万颜爸准备如女儿说的，事成后给万颜妈一个惊喜。这下，到家后只好都交代：

　　他暂时挂靠某建筑公司，接的活是以前学过的手艺，十多年前，他学的时候，万颜妈就跟他处着，倒是半信了。又说了，事成后到手能有多少钱，估计着以后同样的项目，不会少。除这些，先前他干了几天小工，那老板喊他去，可惜他没空。到最后，夸了一手万颜。

　　“也是要给颜颜买手机。”

　　万颜爸人逢喜事精神爽，只在心中暗叹，就是忙得都没空去公园，牌友老陈不理他了。

　　万颜知晓他爸上工地，稍有紧张，很快淡定，再听某建筑公司的大名，她有印象，不是野鸡坑人的，便彻底放心，打定以后少掺和她爸的事业。

　　万颜妈担忧，“不会是骗人的？”

　　“放心吧，我人也好好的，如果有什么出国团建肯定不去，最多白干半个月，”万颜爸常年混迹公园，见过的、认识的人多，有些老道经验。

　　“那回头不会赖账吧？”万颜妈挂上笑容，语气遗憾：“可惜我是女的，干不了体力活，不然现在两孩子都大了，我就工地干小工，一天也几百。”

　　万颜：……

　　万颜爸习惯性哄人，开口就是顺耳动听的话，“有什么可惜的？回头我这边事多，你就辞职，好好在家休息。”

　　“我才不敢呢，谁知道到时候有多少，”万颜妈囔声，不过她还是期盼万颜爸口中的那天。

　　钱，好东西，越多越好。

　　唯有万颜知道，真让她妈闲下来，是不太可能，刚还遗憾不能化身成男上工地。她妈堪比战/斗民族，体内流淌着崇尚劳动，丰衣足食的血液。

　　万颜道：“爸，找你干小工的老板熟悉吗？你可以看着，没危险的话，跟老板把事包下来，回头再请工人去做，一进一出的，不用干活就赚了。就怕被糊弄，需要得有靠谱的监工。”

　　她心情好转，也调侃，“诺，等妈辞职了，在家呆着嫌无聊，就早上下午去看一眼，也就不敢有人偷懒了。”

　　万颜主要重点是前者，有点当中间商赚差价的意思。

　　万颜妈嗔笑，“颜颜是主意大了，不过我更期盼，颜颜考上个好大学，才真的风光。”

　　“我再看看，”万颜爸吃过甜头，倒是谨慎对待闺女的建议。

　　等万阳放假归来，看着万颜新鲜出炉的手机，羡慕得嗷嗷乱叫，“颜颜，这能打游戏？”

　　万颜看向他，“不仅都能打，还可以放英语听力。”

　　万阳：“……”

　　兄妹两人在书桌前，万阳可耻地屈服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由室友帮忙念、他默写的二十多张纸，每张二十个英语单词，作文提供平时练习用到的，可谓在规则中学渣能少做题就少做，以及早写完的初一数学卷。

　　万阳申请道：“我能玩一把别踩白块儿吗？”

　　音游，一把耗时不长，没想到她哥游戏狩猎这么广。

　　万颜好笑，“准了。”

　　她开始检查她哥交给她的‘作业’，英语方面只要保持住，问题不大，再看数学，初一的卷子，一个初三生居然没考到满分，错的地方都不难，马虎算错的，这个那个，看来基础薄弱。

　　万阳一边打游戏，一边道：“颜颜，说起来，你怎么那么厉害？我这次考试，做英语听力发现都能听懂，后边卷子做完还有时间检查，肯定能考不错。”

　　有这样的效果，是妹妹花了心思计划的，他肯定要坚持下去。

　　万颜扬眉，很自信，“所以我说，你听我的，400分绰绰有余。”

　　万阳一听到这个数字，手上都犯哆嗦，就输了。

　　“来吧，轮到数学了。”

　　“我……好的。”

　　假期时光飞逝，一场浇灭夏日的大雨倾盆，整个世界的色调由绿转黄，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万颜爸最甚，那天在家交代后，他肉眼可见地显出疲惫，午不见人影，晚赶不到吃饭。万阳返校他也没送，给钱让打车。用万颜妈的原话，瞧着都瘦了，不过他身上多的意气风发，能感受到在见好发展。

　　而万颜回一中，头一等大事就是，月考出成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