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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找对象 ...

  •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但他明白,能让自己犯困的时间一定不早。余期平淡道:“我给你盖被子的时候,才刚过十二点。”
      三声“啊?”几乎同时从周围传出,张正宇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也会帮人盖被子?”。路过的安一帆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迅速逃离现场。

      什么都不知道的孟嘉怡则是一脸懵:“你俩……住一起的?”
      许宴小幅度地点头,声音很轻:“他虐待我……之前让我吃醋,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酸过……”

      这句话似乎信息量很大,让张正宇等人大脑宕机了好一会。最先开口的张正宇此时大脑里已经脑补了一群十分清奇的剧情:“你们……没看出来啊,难道七哥你抢宴哥男……呸,说错了,女朋友了?谁啊?哪个班的?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余期沉默了,不得不说张正宇想象力着实惊人,三两句让他的名声从正的变成负的,从高冷学霸变成夺人爱妻的小人。

      张正宇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但我觉得七哥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许宴连忙解释:“没那么夸张,我还没至今谈恋爱呢……”

      说到谈恋爱这方面,张正宇就不得不痛心:“谁不想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啊,连雷达都能谈好几任了,为什么我至今单身!”

      说完,他转头看向窗外准备冷静冷静。张正宇这个座位位置靠窗,窗户对着的,正是隔壁教师宿舍楼,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隔壁楼顶屋脊。此时正午太阳正大,鸽子们都站在屋顶晒太阳,天空时不时飘来一朵云打出一片阴蔽。

      原本场面十分和谐,但下一秒的场景让张正宇瞬间不淡定了。
      其中两只鸟站在屋顶延梁上,其中一只向另一只慢慢靠近,最后两只鸟的头倚在一起,十分暧昧,给张正宇看得目瞪口呆:“这年头鸟都有对象了,凭什么?”
      余期语气不咸不淡一句:“凭你未成年。”

      一边的许宴想笑,但他忍住了,实在没想到,这人损起来真的就是无差别攻击。
      张正宇有些颓废地摊坐在椅子上无力道:“我想谈恋爱……”
      许宴将放在桌子上的眼镜戴上,打趣道:“要不你找你那群鸟大哥商量一下,让他们给你找个对象?”

      “算了吧,能不能听懂我说话都是个谜,”张正宇一脸愁苦,“我就纳闷了,到底是哪个混蛋把我对象谈了!你谈了我谈什么?”
      孟嘉怡“诶”了一声,突然发现许宴说的有几分道理:“别说,这鸽子在这里待那么长时间了,没准真能听懂你一两句呢?”
      这下就轮到张正宇无语了:“少看点玄幻片。”

      安一帆的座位与他们并不是很远,刚才的对话多多少少听到一些,他绕过旁边的人探头开玩笑,调戏道:“张同学,你要是真想谈恋爱的话,哥哥我帮你介绍几个?”

      “……”张正宇真的麻了,本来心里就堵得慌,这个不知道哪门子的“哥哥”又在一旁添油加醋,这使他不得不淡薄地来一句:“你滚。”

      “好好好,不着急,万一哪天想通了记得告诉我,”安一帆笑道。
      张正宇朝他竖了个中指,能说出这么混账的话也是没谁了。
      一直看戏的余期“评论”道:“都说了少跟周彻玩。”
      张正宇还是有点不平:“但是彻哥没他这么神经。”
      用正经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好的不学非要学坏的。学了就算了,直接青出于蓝胜于蓝,学习深度还是以幂的次数增长,捣乱程度远超他的“老师”。

      对外界“新闻”向来不了解的许宴开口发出灵魂提问:“周彻是谁?”

      许宴的这个疑问出乎他人意料,孟嘉怡有点意外:“你不知道?他当时可有名了,还在上初中那会儿,名号就从一中传到我们学校了,还是同届的中考市状元。”
      孟嘉怡初中是在炎神学院毕业的,是一所私立学校,大前年刚建成,他们这一届可以相当于第一届毕业生。
      人名记得快也忘得快的许宴显然早就没印象,但提到“市状元”这个词就像激活了某种开关一样猛然想起来中考那天听卓天凡提起过这位“名人”。

      “彻哥当年那才叫一个厉害,差点直接气走两位英语老师,”张正宇道,“只有我们想不到的,还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七哥最多就是损了一点而已,而彻哥,说话要上天,行为能翻天。”

      初一重新学英语的时候,英语老师前面刚翻译“How are you”的意思是“你怎么样”,结果后面周彻就大胆举手来了一个逐字翻译:“‘how’怎么,‘are’是,‘you’你,所以应该是,怎么是你?”弄得课堂一整哄笑,给英语老师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当场给他请出去。

      而之后依旧死不悔改,要不是周彻英语成绩好,不像平时捣乱那么糟糕,英语老师甚至会想辞职。庆幸的是第二年初二分班周彻又分到另一个英语老师手里,不然再教一年真的会被气死!

      第二位英语老师显然就没有那么好运,原本以为熬一年就过去了,可没想到学校不知发什么神经,初二暑假完后开学突然通知原班原人带着老师一起升了年级,于是又堪当大任教了这“小祖宗”一年

      不过闹归闹,周彻依然稳居年级前三,大部分时间排行榜上第一第二都是余期跟周彻换来换去。

      余期能被周彻拉出一两分是有原因的:作为作为一个经常写理科套公式,写语文阅读套模版的人,作文不可避免格式化将记叙文写成了“年度总结报告”。
      而周彻只能拉余期一两分也是有原因的:他自己就是个取名废,取的题目名第一眼就给人一种想要pass掉的感觉。

      题目写不好,通常会影响第一心情,一般就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作文就这样得不了高分。
      所以这两人的毛病,半斤八两。

      当他们同时被分到一个班的时候,语文老师也是倍感难受,每次改作文就头疼得厉害。但偏偏当时刚开始接触议论文,所以考试还是记叙文偏多,根本不留活路。

      余期听了前面的话不乐意了:“说他别带我。”

      他微微皱眉,“不满”两个大字就差直接写他脸上了,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失了。他一直以来都以“气谁都不能气到自己”为原则,别说黑脸了,生气都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张正宇这种同班三年的缘分性朋友,都没有见余期哪次真正大发雷霆过。

      “我记得好像……七哥你和彻哥是亲戚吧?”张正宇这句话说的极其不确定,仿佛有种自己传递了错误信息的感觉。可能同学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排名第一浮动“争来争去”的人竟然是表兄弟。

      换种说法是,余期的祖父和周彻的祖母是亲兄妹。

      很显然,以余期以前性格的严密性是绝对不可能透露出一点消息的。而同学们之所以能知道这件事还是源自于周彻有一次不小心说漏了嘴……
      鬼知道同学们当时知道后有多震惊。

      余期还特别强调了一句:“不是亲的。”

      这句话让其他人沉默了一阵,这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极端沉稳,一个看起来极端叛逆,要是亲兄弟那还了得?!他们都不敢往这方面想,不然就该考虑哪个才是基因突变的一个。

      午休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半,张正宇突然想起一件事:“教官说今晚要组织一个灯火晚会,所以晚自习就不用回教学楼了。”
      “灯火……晚会?”许宴疑问道,“灯光与火焰的欢庆?”

      孟嘉怡摇摇头:“怎么可能,在想什么呢,咱们省可是春节都不准玩爆竹烟花的,放个孔明灯都得慎重考虑,估计最多只有灯光。”

      灯火晚会几乎每年军训都不会缺席,这也是只有高一新生能享受到的待遇,其中的笑点也是层出不穷。他们的话题很快就终止,各干各的。许宴闲得无聊就在手机上随便打开了一款游戏。

      “TIMI”显示在手机屏幕上,这游戏刚出不久,所有玩家都是新人,遇到满血回城(传送回泉水补充血量)的都是常态。

      许宴打游戏一般不骂人,也懒得开麦,遇到队友吵得不可开交时他会连队友一起屏蔽,因为影响心情。

      他打游戏就属于那种“输赢不强求,大不了掉颗星又不会死”的一类,而游戏他也不怎么玩,只有无聊时才会偶尔来两局,不会陷很深。

      许宴打了两局实在感觉没意思直接退出游戏,刚退出界面,余光就看见白色的一个东西从后面向前方闪过去,可以推测出来走得很快。

      一抬头就看见穿着白色衬衫的物理老师正在跟物理课代表交代事情,许宴唯一一个担心的事情就是,应该……没看到他手上的手机吧?

      抱着物理老师走路也不看路的侥幸心理,他将手机收了起来。

      当老孟像是啥也没看见般走出去时,他才松了一口气。但事实是,他这口气松早了。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老孟又走进来将他叫去了办公室,他跟在后面才知道了什么叫不看路不等于瞎。
      午休时为了防止窗外太阳太刺眼,窗帘都拉得很紧,显得整个教室过于昏暗,手机屏光就显得格外突出。

      办公室除了老孟没别人,许宴站在一边隔了很长一段距离。老孟在整理桌子上的资料,办公桌上的表格单几乎堆成了一个突兀的样子,像极了废品回收站,但比废品回收站雅观一些。
      但整理半天也没弄好,许宴本以为他是要批评自己带手机这件事,但站半天也没有动静,对手机的事一个字没提,就好像人不是他叫来的一样。

      老孟看着这堆东西犯头疼,深深地叹了口气,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许宴以为他终于要兴师问罪,心里早已打了无数种认错的草稿,结果对方第一句话直接让他愣住了。

      老孟朝他朝了一下手道:“诶,那个同学过来一下,帮忙去把这一层楼的四个班的团支部书记叫过来,或者学生会成员也行。”
      许宴头顶一个大大的疑惑,怎么有种路过被抓去当志愿者的错觉。不是说兴师问罪吗?但他还是顶着这个问号去施行了。

      等到几个人都叫过来后,他又站在办公室旁边,老孟此时却满脸疑惑问道:“同学,你不回自己的班级吗?”
      老孟有时候记忆力不太好,总是忘事。

      “老师,不是你把我叫来的吗?”许宴内心有点无语,但表面还是正常语气。
      老孟这才握拳敲另一个手掌心想起来被他遗忘的“大事”。

      四个团支部书记正在办公室分文件类别,许宴和老孟走出去在走廊上谈。许宴决定先发制人,开门见山道:“老师,带手机进学校确实是我不对,我保证下一次一定不再犯。”

      这么坦诚的态度却把物理老师整懵了:“手机?你带手机了?”
      物理老师懵逼的疑问把许宴也弄懵了:“啊……?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吗?”
      “我叫你来是因为导师制的事啊。”老孟内心复杂道。

      许宴彻底傻眼了,一场虚惊演变成了“自首”现场,尴尬得他想换个名转校。
      原来老孟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

      每年省内抑郁自杀率出奇地高,出事人群大部分学生居多,因此学校中推行让每个老师都分配几个学生调查或者进行心理辅导,以及对家庭情况和爱好类的了解来预防心理疾病的方式,称为导师制。

      许宴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更不知道他分配的导师就是物理老师。而老孟此次叫他过来就是准备询问相关信息,谁知给对方吓得不轻。

      老孟脸一拉,变得十分严肃:“看来在进入话题之前,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你为什么带手机。是学习还是什么?”

      许宴木了,早知道事情会变得这么糟,他当时就应该按兵不动的。这下好了,自己给自己找事。
      “学习,”许宴脑子转的快直接脱口而出,“经常容易犯困,我用手机来转移注意力,为了不上课睡觉。”

      许宴第一次觉得自己编出的理由能有这么荒谬,怎么听怎么假。可这一“荒谬理由”却蒙混过关了。

      物理老师一向不爱多管闲事,这次只是随口问一下,但还是提醒道:“下不为例。”
      接着又询问了一堆关于导师制的问题,许宴当场找了支笔把导师制册子填完。
      当看到许宴在目标那一栏填上“北大”的时候,老孟又不得不说道:“目标很明确,定位很远大,这很好,但是。”
      老孟语调又一个停顿,转换了一下讨论方向:“如果你的目标真的是报考北大,那么在你所选的物化生中,就不能偏科。”
      老孟又苦口婆心道:“上次周考你物理只有六分,这无疑是个很致命的漏洞,虽然你基础差了点,但没关系。”

      老孟走进去拿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红笔出来,纸下面还垫着一个速写板。他在上面写了一个“三”并圈上用笔指着,表情极其认真道:“三年,你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去补,你的时间足够充裕。别的老师说一天补一分,一百天就可以补满,但这并不现实,对于基础差的学生来说还是有些难度,毕竟高中物理与初中物理不是在同一条线上的,而且其他课程也并不是不花时间。”
      老孟:“不要求多的,一天补零点一分能做到吧?三年有一千多天,每天补零点一分并且稳住。三年后你就有足够的能力去实现你的目标了,不说一定,但相差无几。”
      老孟:“但如果你的目标给你的动力连这都做不到,那我诚心建议你换一个更能让你去努力的目标。”

      许宴没说话,只是在思考,他在犹豫,内心在争斗。而他的物理也不是一般的烂,后面大题清一色白,运气也是十分不好,单选全错,唯一的六分还是把多选当单选写才有三道题半对得来的。

      要开始认真学物理就代表他要放下过去对物理的偏见,这种偏见伴随了他好几年,要一次性放下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这不是命令,是作为过来人的忠告,”物理老师叹了一口气,看他写得差不多后道,“采纳不采纳意见关键在于你自己,我最多只能引路。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老孟背过去,摆摆手让他离开。可许宴刚转身,老孟又叫住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老师后小声说:“在学校里手机就别拿出来了啊,只要不影响学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遇到其他老师就不一定了,少玩手机多学习,记住没有?”

      许宴尴尬地胡乱点两下头回应,随后就回去教室。教室里所有人都已经睡了,离下课只剩十几分钟,他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

      下午的时间过去很快,晚饭过后,教官将同学们召集在操场,由中心围成一个圈。
      此时正是晚霞当照,天空挂着火烧云,地上还能映照出暗淡人影。同学们手里一人拿着一个电子应援闪光棒,还没开始就热闹无比。

      当得知总教官要先唱歌开头时,全场沸腾。操场中间是塑料草坪,因此,同学们盘腿坐下也不拘束坐姿怎么随意怎么来,该随心还是随心。

      就比如在后方宽敞地带的许宴,毫不心疼校服地躺尸在草坪上。
      但形象还是要一点的,平躺着闭眼,双腿双脚并拢,一只手掌搭在另一只手背上放在胸前,安详地像一具快要进停尸房的尸体。

      坐在旁边的余期转过头看见这具“尸体”沉默半晌才动嘴:“你手机带了吗?借我用一下。”
      平时手机都放在教室,揣兜里一般都十分明显,作为“惯犯”的许宴对这一点十分知晓。

      许宴悄眯眯睁了一只眼看他:“干嘛?”
      “给火葬场公司的师傅打电话把你抬走,”余期收回目光一本正经道,两只手搭在盘腿坐的膝盖上,手指微微下垂。
      许宴听后猛然坐起,一只手撑在身后,一只腿膝盖也条件反射弓起,倒吸一口气:“嘶,你怎么动不动想我去世?我上辈子炸你祖坟了还是杀你全家了?”

      余期面无表情道:“都没有。”
      许宴带着咬牙切齿又有点自言自语的语气,眼睛看向别处:“干脆出一本《许宴的一百种死法》得了。”
      余期面色怪异了一瞬,淡淡地来了一句:“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要求。”
      “……”

      许宴终于知道在他来之前为什么很少人愿意坐这家伙附近了。
      估计是怕被他气死。

      许宴往旁边挪了一大截,恨不得移到隔壁二班的区域。
      余期脸不红心不跳,问起话来毫不避讳:“你干吗?”
      “要你管?”许宴挂上一副“核谐”微笑道,“我惜命!”

      余期指了指许宴背后:“你可以拍一下。”
      许宴:“……”我知道,你闭嘴。
      学校草坪“脱发”很严重,许宴躺一下,衣服都能从红白的变成绿的。由于静电吸附的功劳,拍下来颇费一番功夫。

      放在中央的音响中响起音乐,总教官的开场表演正式开始。他抬起拿着话筒的右手,左手接过去握着麦,放的是一首75年的情歌。

      开口的一刹那,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十几岁一样,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情深。仿佛唱的不是爱情,而是青春。
      此时夕阳无限好,一曲歌,全场响起掌声,一阵喊叫声十分整齐。
      “好听!!!”
      教官将麦放下,半鞠躬宣告表演结束:“谢谢大家。”

      之后的时间留给同学们自由发挥,夜幕降临,同学们手中的应援棒纷纷亮起,在黑暗中摇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没有人再上去表演,教官喊话如果再没有人来就提前结束。

      余期感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人坐了过来,他往右侧一偏头,直对上了许宴的脸。对方明显楞了两秒,他又将头转了回来,极其平淡地来了句:“不惜命了?”

      许宴回过神,也转回头坐好,毫不示弱地来了句:“少管我。”

      几分钟前许宴才感到不对劲,他本身就是坐这个地方的,凭什么自己要退让一步,然后就又坐了回来。谁知刚回来这家伙就又来了句一听就火大的话,让人感到十分不爽。

      许宴一般不太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实在报不了的没准第二天就忘了。
      因为对他来说,记仇是一件让自己难受且难受不到对方的事,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平时也不会“冷暴力”别人,除非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该说笑的依旧就算是陌生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会回。

      当教官问第二遍还有没有表演者的时候,许宴跟旁边的人突然来了句:“大学霸,有兴趣跟我上去表演一段吗?”

      余期语气丝毫不带犹豫:“没兴趣。”

      “……”许宴的笑容快被晚风冻裂了。

      一班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哄闹,两人闻声望去,只见苏以念这时起身往中央灯光下走去,林佳宜跑去与教官报备背景音乐。
      几秒后,音乐响起,很快就有人认出来。
      “是《兰陵王》!!”
      苏以念所要表演的,正是《兰陵王》的现代舞蹈。当表演开始的时候,全场的欢呼声又推向一个热潮。

      许宴不禁感叹:“念姐的号召力真的不是一般大。”
      之前和张正宇八卦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件事。
      从初中到现在,还没有人敢给苏以念起绰号,不仅其家中富裕,而且本人成绩也很好,做起事来相当负责,但也不会太死板。
      ……

      由于最近几天常发高温,军训时间再次缩短,很快就来到了结营这天。
      台前校长激情演讲,台幕后教官们一个个绕道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静悄悄地上车。仪式结束后留给同学们的只有军训后的结果以及后台空落落的场所,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

      按照往年的安排,军训闭幕后,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才算得上新生,当天晚上将会有一场迎新晚会。
      这些原本是他们所不知道的,为了新生们有最佳体验感,学哥学姐们管严了自己的嘴,等年级主任神神秘秘地叫几个人去食堂帮忙搬桌子时才有同学注意到不对劲。

      言榛在班级群里询问是否有住在附近的家长或陪读的家长要来参加的时候,才正式确认的。班级里带手机的不在少数,原本老师们布置的保密事件想给学生们一个惊喜,可这一发,便成了在校学生们提前公开的“惊喜。”

      即使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

      晚会的内容很简单——学校请高一新生吃晚饭。

      食堂阿姨们一大清早就开始忙碌准备,此时才端出来,准备的相当丰富,甚至还配了可乐,本次还请来不少家长。
      其中,张正宇的母亲(安一帆的继母)和幼儿园还未开学的妹妹受邀前来。六个人围坐一桌,许宴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看着许宴碗里只有几块水果,小女孩拿起筷子将自己碗里的鸡腿不太稳当地夹起来。小女孩拿筷子的胳膊一伸,将鸡腿夹给了许宴,然后用不太流利的话道:“大哥哥,吃……吃好吃的。”

      还在啃手上馒头的许宴有点不知所措,连忙想要回拒。一旁热情的张母笑道没关系,将鸡腿稳稳地固定在许宴碗里,又把自己的鸡腿给小女儿。

      许宴道了一句谢。

      安一帆放下筷子笑着逗他妹妹道:“小若楠,如果有好吃的应该先给谁?”
      小女孩的筷子握在手里,毫不犹豫道:“先给帅哥哥!”

      “……”安一帆有点哭笑不得,“那给完帅哥哥后给谁?”
      小女孩若有所思,看了看周围,得出结论指向许宴旁边的人:“再给另一个帅哥哥!”
      “……”
      这回是彻底沉默了。

      安一帆高估了他在自家妹妹心中的地位,但怎么也想不到,他自己这个亲哥哥竟然还比不上只是初见的“帅哥哥”。

      难得看见安一帆吃亏,张正宇先忍不住笑他一波。而安一帆又来了一句相当扎心的话:“你还笑我,你在她心中的地位可能连我都不如。”

      小女孩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还不能弄懂这两个亲哥到底想表达什么。

      张正宇不以为然:“怎么可能。”

      安一帆收敛了表情,自然地点下头,一脸看戏般地说道:“不信你问。”

      “切,问就问,谁怕谁啊,你就是嫉妒,”张正宇转过头来看正在咬鸡腿的小女孩道,“小若楠,哥哥问你个事。”

      小女孩将目光看了过来,嘴里依旧还吃着,坐在椅子上,由于身高不够,两条不着地的脚悠闲摆着。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张正宇不得不陷入沉思。

      “假如你有一块糖,是先给正宇哥哥还是先给一帆哥哥呢?”
      小女孩又毫不犹豫道:“先给一帆哥哥!”

      张正宇一脸不可置信,安一帆朝他挑了一下眉,有点炫耀的意思。张正宇又确认了一遍:“所以,小若楠的选择是先给一帆哥哥再给正宇哥哥是吗?”

      小女孩摇摇头,张正宇一看还有转机,连忙就想继续问。小女孩纠正道:“先给一帆哥哥,再给小白,最后才是正宇哥哥。”

      张正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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