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束烟花［先婚后爱］》RGFen

5、烟花

　　她想起卓淮森昨晚说的话，轻轻点头：“想好了。我可以答应你。”

　　等了一会没有下文，他略微偏头：“没有了？”

　　“没有了。”温束白也跟着歪歪头，疑问：“还…需要什么吗？”

　　卓淮森顿了一下，难得带了点无奈的笑。他曲着手指点点那份被推过去的协议：“虽然是合约结婚，但也并不是儿戏，这是我拟出来的一些条约跟注意事项，你一下，哪里不合适可以提出来。”

　　温束白翻开合同，一眼就看到上面两行写着的名字，挑挑眉。

　　“抱歉，没有事先说明就调查了你的家庭背景。”

　　“没事，我能接受。”

　　反正也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

　　她努努嘴，继续往下看，卓淮森的声音也还在继续：“因为是合约结婚，所以不需要真正领结婚证，加上我工作的原因，我们也不会同住。在合约结束后我会找理由和双方家长说明情况，不会耽误你之后的时间。只是、”

　　一共就两张纸，温束白看得很快，这会都已经看到最后两段了，她没抬头，接了一句：“只是什么？”

　　好几秒之后，对面的人才叹道：“我家老人很希望我成家，你的出现，大概率会吸引众多关注。”

　　“所以就有了这两条吗？”

　　她目光定在那段文字上，换了个手支脑袋。

　　不定时回家参加家宴和不能在家人面前表现出任何关系不和的举动，包括但不限于语气、动作，表情等。

　　“是的。”

　　“这我没意见。你既然调查我了，那应该也知道我家的基本情况了，所以上面得加一条‘在有空的情况下陪温束白回家吃饭’。我父母也在催婚，所以我们这算各取所求，两全其美。”

　　温束白又看了看前面的条款，点点那五百万：“我没什么想法，合约挺好的，怎么看我都是受益方。另外，这个钱我就不用了，这些条件你也能相同的做到就可以了。”
　　卓淮森像是没想到她会答应这么快，带着侃意道：“温小姐还真是个爽快人。”

　　温束白笑笑：“你家有让我信任的资本，毕竟之后出了什么事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不担心。”

　　“是吗。那温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找人再拟定一下，今天就能签上。”

　　还有什么问题？

　　她看看外面，匆忙的雨下，大家被迫加快了速度，黑沉沉的天明明这么压抑，但她却莫名的无比轻松，连之前的不安与焦虑也瞬间清空。

　　温束白把视线收回来，“没有了。但，如果为了之后分开考虑的话，各自的身份还是隐瞒一下比较好吧？两家家长应该也没那么快就见面。”

　　虽然是由她提出的这件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酸酸的。

　　卓淮森想了想，点头应下：“行。”

　　等他让助理把新合同送来，两人再各自签好保存后，桌上的咖啡已经彻底凉了。

　　屋外的雨还没有停的势头，温束白也毫不客气，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跟着上了车。

　　两人一左一右的坐着，都靠着窗往外面看，中间像是隔了一道银河似的，谁能看得出来这两人在五分钟前才签了“婚姻”合同，成为名义上的“新婚夫妻”。

　　助理赵鹏从后视镜上扫了眼，默默开车。

　　“温小姐下月三号有空吗？”

　　“下月初三…”

　　温束白划拉手机看到那天，正好星期一，周末要拍片周二要出差，未来一星期内只有那天有空。

　　“有，怎么了吗？”

　　车上空调开得暖，再加上她趴着没睡好的缘故，这会眼皮子也开始打颤。

　　“和我回去吃个饭。不是正式的晚宴，人也不多，只不过该来的都会来，温小姐还是准备一下比较好。”

　　这一口一个温小姐的，像生怕跟她扯上什么关系似的。温束白有些不满，一顿一顿地点头：“好的，卓先生。”
　　话音刚落，随着车辆的一个大转弯，她不受控的往另一边倒去。

　　卓淮森眼疾手快，在她就要磕到座椅时将人猛地拉回来，两个人又因为正常行驶而产生的后推力紧贴在一起。

　　“抱歉。”

　　他当即松手，只是虚虚环在温束白肩膀上方，等着她调整坐姿。

　　“没事没事，是我该说抱歉，我忘记系安全带了。”

　　经历过之前的事，现在的这种程度已经不足以让她的内心掀起太大的波澜了。温束白扣紧安全带，支着下巴转头望向窗外，脑子在清醒之后又陷入了另一种混沌中。

　　她刚刚，是碰到了卓淮森，对吧？

　　温束白鼻尖耸动，试图把刚刚蹭上的味道留下来，闻着闻着却感到一阵熟悉。

　　这个香，她好像是在哪里闻到过的，在哪呢？

　　初冬时期天黑的早，幸好车在开到温束白小区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差不多停了，只是偶尔卷过来一阵寒风，刮的刺骨。

　　“就到这吧，谢谢卓先生的车。”

　　正要推门出去时，她才注意到肩上还披着的衣服。卓淮森也注意到了，在她要脱下来前开口：“不用这么客气。外面天寒，衣服温小姐就先拿着吧。”

　　温束白略有深意地斜了他一眼，带着点笑：“好的，老公。”

　　车门关上，发出“砰”的轻响。走出去的女人被迎面的风吹得瑟缩一下，扯着黑色的大衣微耸着肩膀，逐渐远离他的视线。

　　车还停在门口，临进去前她回头远远回望了一下，勾着笑心情很好。走了两步后，耳朵开始
　　后知后觉的烧起来，心跳也逐渐急促，步伐也变快了。

　　“…走吧。”

　　卓淮森从一时的愣怔中反应过来，薄唇绷紧，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藏在阴影里的耳根开始充血，没两秒就通红一片。

　　-

　　电梯到站的声音响起，温束白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嗓子里哼着不着调的歌划拉外卖页面。她今天实打实算才只吃了一顿，还都是甜的茶点，这会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虽然还没有到五点，但不妨碍她点餐的手速。

　　挑挑拣拣，终于在离大门还有一步的距离决定下来，她今天要吃火锅！

　　大门拉开，里面漆黑一片。温束白按开灯，把合同随手扔在柜台上，扶着墙换鞋。鞋还没换完，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兀的开始唱起歌来，拿起来看，是之前的一个客户。

　　“喂？”

　　“……”

　　“啊时间，我最近都没时间了，要不您看往后推推呢？”

　　“……”

　　“这样吗，嗯…我看了下，明下午可以吗？我只有那天还空着了。”

　　“……”

　　“没事没事，嗯嗯，那就这样。”

　　挂断电话，她朝着工作群里把变动的时间跟人通知下去，果不其然激起一阵浪花。

　　温束白也没管，换完鞋继续往里面走，边走边脱大衣。下意识就要丢在一边时，她顿住脚步，盯着手中的大衣看了看，脑子里一下又浮现不久前才发生的事，还有那句话。鬼使神差的，她低头嗅了嗅。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只不过这次她想起来了一点，连衣服也来不及放就直奔书房。

　　所谓的书房早在她搬进来的那天就变成了工作间，里面东西乱七八糟，堆着的什么都有。温束白踮着脚，在放满零碎物品的柜子上翻了一通，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盒子。

　　透明的塑料盒子里满是小瓶子，全部都是她几年前在网上抽的香水盲盒小样。又找了找，她眼睛一亮。

　　打开盖子在手腕上涂了一点，温束白凑过去闻，嘴角深陷。

　　就是这个。

　　她看看瓶身，标签上写着的是雨后雾淞，温润又带着清冽的竹香味。是在充满檀木香的车上并不出色，但却能让人记忆深刻的冷香。

　　温束白对着光摇摇瓶身，又轻轻嗅了一下怀里的大衣，没由来地想笑。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来着？

　　她记不太清了，但是她还记得价钱。那时候正好在促销，五十块买了一百多种香，其中就有它，只可惜之后工作太忙，根本想不起来涂。

　　所以，这算是什么时空的碰撞吗？

　　花了不到五毛钱，在几年后买到了一场恍然如梦的邂逅。

　　她赚大发了。

　　温束白笑着，又哼着歌出去了。

　　-

　　晚饭后，卓淮森站在三楼书房里打着电话找乐谱，已经接近尾声。

　　“那行，之后我再看看的，有情况联系你。”

　　“嗯，挂了。”

　　“欸欸你等会的，这么着急干什么？以前有时差，现在你都回国了，连借口都懒得找了是吧？”

　　宋非凡喊住他，语气颇为抱怨。

　　“还有事？”

　　“诶嘿嘿，猜对了。”听筒那头笑了两声，下一秒就藏不住心思：“你跟那未婚妻怎么样啊？”

　　提起她，卓淮森手一顿，语气淡淡：“就那样。”

　　“那样是哪样啊？是那样了，还是那样了，还是这样那样了？我没记错的话，你两约了今下午谈的是吧？”

　　乐谱被从书缝里抽出，他拿着东西往乐室里走。

　　“嗯。”

　　“那结果呢？结果如何？她答应了？”

　　“嗯。”

　　“真答应了？！真答应了？！真的假的？！”

　　“嗯。”

　　“你丫多说两字能死啊？”

　　宋非凡翻了个白眼，对他这种八百句蹦不出个屁的性格表示无语。

　　“嗯，真的。”

　　“……”他仰头被气得没辙，转了一圈又下来接着问：“签好合同了？”

　　“嗯。”

　　“那你那边怎么说？跟他们说了吗？”

　　“说了。”

　　卓淮森想到不久前在餐桌上的经历，耳朵还有点嗡。

　　“哇…我有预感，你家马上会迎来一阵血雨腥风的。而且，秦芸答应了？”

　　他眼神有点古怪，反问：“为什么要她答应？”

　　“因为她喜欢你啊，她难道没有什么反应吗？虽然你两是这个情况，但对外就是伴侣了，怎么说也会有点…”

　　“跟我没关系。”

　　听筒那头，宋非凡被噎得停住，隔了几秒后才叹：“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这么无情。”

　　自小时候起就是这样，对于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也不怕得罪，冷着脸张口就是拒绝。当时正值武侠剧热播，他们几个玩得好的还会吐槽他，说他修的是无情道什么的。

　　“嗯。”

　　听到回答，他忽地想起来一件事，问道：“那那个呢？你已经把人忘记了？放下了？”

　　卓淮森调音的手停下来，眼睫半垂，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久到宋非凡都以为这人是不是离开了的时候，才听到对面传来声音：“我可能，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