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卷二百五十三】江湖乱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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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大部队的白沉渊和叶弘直奔东巫，带着满腔愤恨欲将东巫杀个片甲不留。只可惜当东巫的轮廓终于呈现在眼前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死寂与荒凉。
在那写着东城二字的城池内不见一人一骑，唯有风在空旷的街道上穿梭，卷起阵阵尘埃，与残破的房屋、散落的物件交织成一幅末日景象。宋家的辉煌不再，奴仆无踪，百姓消失，整个东巫仿佛被谁抹去了生机，只留下满目的疮痍和几具破败的傀儡残骸静静诉说着往日的灾难。
白沉渊与叶弘对视一眼，正要感叹来得太晚没赶上好时候，一股细微而诡异的变化悄然发生。
起初是几只瓢虫和蟑螂，它们从城池的缝隙中爬出，行动间透露出几分嗜血与兴奋。紧接着这些微小的生物仿佛得到了某种召唤，数量迅速增多，甚至连细小的蚂蚁也加入这场无声的迁徙。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洪流，将白沉渊与叶弘缓缓包围。
这些小虫子眼中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受到生人气息的致命吸引。
两人目光相接，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警惕与决然。
“看样子咱们来得还真是时候。”叶弘笑道。他的双手已暗自蓄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白沉渊点点头，也勾嘴轻笑，“既然来了，就做回好人吧！”
这些蛊虫既然是东巫留下的礼物，那他们就好意收下，如此也不枉他们走这一遭！
说罢，白沉渊身形一动，犹如闪电般冲入虫群之中，凝天剑舞动间血光四溅，每一剑都能击飞数十蛊虫。而叶弘则运用其深厚的内力形成一股股无形的气浪，将那些试图靠近的蛊虫震飞，为白沉渊的进攻开辟道路。
两人配合默契，一攻一守，不知不觉间已经深入东巫东城。而在他们身后，数不清的蛊虫尸体排成长长的过道，似乎是在夹道欢送，又似乎是在为同伴的死去默哀。
在那遥远得仿佛超脱尘世之外的地方，云雾缭绕，山峦若隐若现。空无大师静坐于一方青石之上，面前是一盘历经风霜雪降、见证岁月流转的古朴棋局。那棋不看输赢，只观生死。
棋盘上，黑白二子静默不语，却似乎蕴含着世间万物生灭轮回的奥秘。尤其是那盘踞中央，困扰了他近三十载的白子，每一日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等待与抉择的沉重。
不过前不久他却手执白棋落子，依着时间推算，好像正是极北冰山重新迎来熟悉的陌生人那日。
随着白棋的落定，棋局瞬间生动起来，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白子如行云流水，势不可挡。而黑棋则显得犹豫不决，四处逃窜，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与霸气，最终散落棋盘各处，再难成势。白棋获胜已成定局，空无大师终于松了一口气。
“江河幽幽，一念倾覆？”他轻声呢喃，笑着感叹，“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空无大师缓缓抬头，目光穿透眼前的宁静，投向那浩瀚无垠的云海。只见天际之上云海翻腾，宛如一幅活生生的水墨画卷，在风的笔触下肆意挥洒。
初见时云层厚重，宛如万千战马奔腾，相互碰撞挤压，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那声音似乎能穿透人的心扉，唤起深藏的压抑。然而就在这混沌与喧嚣之中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悄然酝酿，推动着云海的演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层开始分化，厚重的黑云逐渐瓦解，被轻盈的白云所取代。阳光趁机穿透云层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翻腾的云海镀上了一层金辉。那些白云时而聚拢成峰，宛如仙山楼阁，引人遐想。时而散开如絮，随风轻舞，自在人间。
此刻的云海再不复四年前那时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景象，现在看起来却是一副拨开云雾见天日的畅快淋漓之景。
拨开云雾之景只在尘世之外轻舞，黑狱的天空依旧还是一片阴霾，只比以前少了黑气环绕，却也比以前少了生人生机。
尽管在夜九池心中他们从来都不算人，可归根结底，他们有属于他们的生机。
而眼下的黑狱除了她们七人，似乎再无新的呼吸可见，连原本那两道微弱的呼吸声都在熔浆一战中受铁锁链连累，早就生机全无。
没了古玄明和傀儡的凝视，楚墨感觉自在许多，都有心情观察起黑狱风景，也有那么一丝好奇心想看看他家小九之前被关的地方。
嗯，关于夜九池在北古被史阎掳去了哪里？
不用问，此刻谁都知道了答案。
夜九池原本是不想再走一遭黑狱地牢的，毕竟那地方的回忆属实不算美好。或者说整座黑狱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除了那个紫衣少年。
想到紫衣少年，夜九池最终没拒绝楚墨的好奇心，带着一群人重新来到地牢入口，再走一遍她当时一个人走过的路。
地牢第一层她没去过，当时多少有些好奇第一层长什么样子，现在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第一层，进去就是所谓的地牢二层，她最初被关的地方。
接着往下走，空气逐渐潮湿，呼吸渐渐困难。
地牢三层很快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令楚墨意外的是门口那两道极为熟悉的身影。虽然已近老态龙钟的样子，虽然已生机全无，虽然已面容枯瘦，但他还是一眼认出。
“严叔？严子归？”楚墨震惊极了。
他还以为两人是害怕受到九幽牵连所以早早离开永宁镇找地方躲了起来，他还曾在无人的夜晚暗骂严子归是个懦夫，他还曾在他父亲面前抱怨他们父子这样的人凭什么也能成为他们九幽山庄的一份子……
现在看来，竟是错怪了他们。
然而夜九池对此却没什么感觉。
她在解除夜崇和夜泽川被控制的意识时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在黑狱的事情，可她没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她师父。
为什么秦威能知道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关于九幽的事情？
她很早之前就已知晓个中因果。
没管突然后悔甚至心有悲切的楚墨，夜九池一步步踏进地牢三层，突觉心中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暖流。那暖流带着落魄的气息，一点一点将她引至那间熟悉又陌生的囚室。
囚室原本应该空无一人。可映入夜九池眼帘的却是一道落魄不已的影子。
地牢还是那个地牢。
地板肮脏凌乱，铺满了灰尘和碎石，散发着潮湿和霉味。地牢暗淡，微弱的灯光勉强照亮周围，却无法驱散那浓厚的阴影。有冷风呼啸着吹来，带着一丝丝阴冷和诡异。
可地牢又不是那个地牢。
幽深的地牢三层，落魄的少年完全归于死寂，一动不动靠在角落，仿佛一幅沉寂的画卷。他的身上没有缠绕一圈又一圈锁链，没有任何东西剥夺他的自由。
听见外面传来动静，落魄的少年缓缓抬头，然后在夜九池震惊、惊喜、意外的神情中慢慢起身，眼带笑意，一步一步来到她面前。
“幸会，我叫凌墨染。”
少年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夜九池闻言，眼眶瞬间泛红。她努力克制着情绪，却仍无法阻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滑落脸颊。
“幸会，我叫夜疯子。”
她声音哽咽，边哭边笑。
作者有话说
第254章 【卷二百五十三】江湖乱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