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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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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过去,就连周如倩都不得不由衷地感慨一句,“我知道三十岁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我不再慌乱迷茫,我变得更加坚定。”
陆南栀也同样感同身受,“没错,当你真正开始说不,懂得拒绝别人的要求时,你才算真正迈出成长的第一步。”
“永远不要害怕得罪人,也不要害怕拒绝别人,更不要被人类创造的社会规则操控一生。”
“人生并非轨道而是旷野,我们永远都不要活在别人的嘴巴里,从而忽视了自己的意愿。”
钱蓁蓁也有着自己的看法,“还有就是不要把自己未完成的理想寄托在孩子身上,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去自己努力。”
“为人父母不要动不动就开口要挟孩子说,我当初是为了你才牺牲自己,不能怎么怎么样的,说的好像没有孩子自己就能成为百亿富翁一样!”
“孩子是独立的个体,她会有她自己的思想,不要强求别人,而是要严格要求自己。”
陆南栀点头附和道:“没错,那种要求每个人都一样的才真正有病!”
周如倩:“人活一生的课题就是要懂得自洽,学会和自己相处。我们太孤独了,有时站在地球,仰瞰宇宙,整个人类社会在浩瀚宇宙的面前竟是如此渺小,卑弱,孤独,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
陆南栀:“为何这么悲观?怎么会突然有感而发?”
周如倩:“没什么,只是越来越深切地体会到生而为人的难处。我们每个人在一生中都必会经历三次大考,一次是从父母哪里拿回主权,一次是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中坚定理想,还有一次是在情爱纠葛中保持自我。”
“然而就我前半生的观察来看,很多人都没有通过,甚至还困在初阶中,这样的人终其一生都会困顿其中,难以自主,他们永远都找不到自我,更不会知道自己这一生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最终在浑浑噩噩中消磨了一生。”
就在此时,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的钱蓁蓁突然惊叫了一声,“南栀,倩倩,都别说了!你们看我看到了什么?!严少怎么会出现在电视里!还是几周前的Z市暴雨抢险的新闻报道中!”
周如倩闻言立马拿着遥控器开始回访刚才错过的那一段。
十分钟后。
三人坐在吧台前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周如倩先开的口,“南栀,那里是Z市,严少前段时间去Z市你刚好在那边,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陆南栀对此毫不知情,“那一天他只是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接通后和他说因为暴雨我就暂时住在姑妈家里了,暂时不会我自己家,所以不用为我担心。然后我们又随口聊了几句,我就把电话挂断了。”
钱蓁蓁恍然大悟,“所以说严少因为怕你担忧,压根就没告诉你他参与救人这回事?他也瞒得太严实了!要不是这次电视回放我们刚好看到,他是不是打算什么也不说!”
半个多月前,Z市。
严少因为出差的原因,刚好来到Z市。
孙望楚则是因为想要回老家看看,因此恰好与严少结伴同行。
陆南栀则是因为参加一个亲戚的葬礼,这才匆忙从S市回来。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就是这一次的短暂Z市之行却让他们同样经历了一场难忘的暴雨。
暴雨当天,孙望楚原本计划去分公司开一个会,结果走到半路,因为暴雨的缘故,马路上都是水。
当时孙望楚的车已经原地抛锚,完全被暴雨湮没,他站在路中间撑着伞,大声地告诉对面向这边驶来的车,说:“别过来,水太深!”
很多人都听劝了,可是其中也有那么一两个犟种,非要脚踩油门朝这边驶来。
结果刚一过来,车当时就没影了。
片刻后,那哥们从天窗出来吐了两口水,跟孙望楚说:“兄弟,不对呀!我看那水不是才到你膝盖吗!”
孙望楚回到,“是啊!我在我车顶上站着呢!”
这谁能想到呢!
于是那个哥们只能站在天窗顶上和孙望楚相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孙家派人把孙望楚接了回去。
同一时间,严未因同样被困在一处十字口的街道上。
他原本正赶往陆南栀所在的小区,想要看看她是否安好,可是在途经这处街道时,他临时发现一辆车正好被困在十字口,车里面似乎还有人在挣扎求救。
眼看雨水已经湮没了大半个车窗,再不救援恐怕车里的人就要被憋死了。
于是严未因当机立断,叫上助理就直接拿着工具冲那辆车奔去。
等严未因带着助理破开那辆车的车窗后,这才发现里面困着一位孕妇还有一名七八岁大的孩童。
孕妇的手机又没有信号,开始她和孩子是在车里躲雨,可后来暴雨越涨越高,她们母女俩连车门都推不开,这才急着向外求救。
要不是严未因他们救助及时,恐怕母女俩都会有生命危险。
严未因只是让助理带着这名孕妇和孩子赶紧去附近的酒店休息,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只是心焦地又给陆南栀拨了一个电话。
直到陆南栀接起电话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南栀没事就好。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一幕还是被路口的监控拍了下来,后来还成为了新闻报道中的素材,意外被三位熟人看见。
当时的陆南栀刚好去菜市场陪着姑妈一起买菜,结果在回来的路上恰巧遇到一人求助。
那人站在通往车库的卷闸门上,他的脚下就是滚滚暴雨形成的洪水,翻腾奔涌着朝着深深的车库涌去,眼看洪水即将湮没卷闸门,那名小伙马上有生命危险。
附近店铺的一位老板立马打碎消防窗,将里面结实的水管系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沿着一个个卷闸门,朝车库入口处被困的那名小伙靠近。
等到两人终于成功‘会师’后,店铺老板立马将身上的消防水管把小伙也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然后水管另一头的群众们开始将他们用力的拽回去。
眼看水势过猛,人力不足,陆南栀立马叫着姑妈一起冲上前去,和恰好经过的几名路人一起上前帮忙。
就这样,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那名被困的小伙被成功救下。
他们本身就是很好的人,更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经历了同一场难忘的狂风暴雨。
陆南栀从不久前的回忆中回归现在,她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你们真的认为我和他有可能吗?”
她一直都认为,就算她真的接受了严未因的追求,和他有过一段所谓的感情经历,可他们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君卧高台,我栖春山。
一眼就知道结果的恋情,没有任何开始的必要。
她不想失去一个从少时一直并肩走来的故人,那么朋友无疑是彼此最合衬的身份。
为什么非要越过那条线?
为什么非要执着于爱情?
友情不好吗?
它分明比爱情更持久。
可是这一次,她开始举棋不定,她的心头闪过一丝犹豫。
钱蓁蓁听到陆南栀的问题后,立马激动道:“南栀,你还犹豫什么!那可是严少哎!就算以后分了你也不吃亏!”
周如倩:“这个世界上能困住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南栀,你没有发现吗?你有时过于理智了,可是只有在做那些并不重要的决定时理智才会起效。”
“在那些真正影响人生的大事面前,你必须鼓起勇气敢于冒险,有许多意义非凡的事都不是在周全计划中产生的,它们往往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间,是稍纵即逝的宝贵机遇,所以南栀,有时候你大可以再勇敢一点!”
“这么多年来,严少对你什么样,我们都看在心里。”
“他看你的眼神,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里面蕴藏的情深似海。”
“你扪心自问,除了年龄的差距外,你和他哪不相配!”
“是,他是很有钱!可是有钱不是更好吗!”
“你也根本就无惧结局。”
“这么多年来你身边也从未出现过其他男人!”
“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还是你一直都在用理智强迫自己忽视内心对他最真实的感受!”
“南栀,感情这种事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只要你对他有感觉,你又何妨与他一试呢?”
“不行还可以分手!”
“我们都会支持你!”
陆南栀深吸一口气,“好的,我明白了,允许我先走一步!回头给你们消息!”
说完,她拎着包就走。
周如倩和钱蓁蓁还在身后给她加油打气,“南栀!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噢!”
陆南栀刚一出门,就给严未因拨去了一通电话,对面秒接,“严未因,你在哪儿?”
严未因在收到电话的一刹瞬间意识到有什么发生了改变,她只有在说一些十分正式的事时才会称呼他的全名,于是,他立马报了自己所在的地址,“我在黄浦江这边的A餐厅。”
陆南栀:“你不要离开那里,我现在就去找你,坐车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一会儿见。”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严未因立马拨通了周如倩的电话,询问一切的来龙去脉。
出租车上,陆南栀看着车窗外不断飞闪而逝的风景,心头的思绪却早已飞向久远的过去。
与周如倩和钱蓁蓁一起闲聊时,她们一层无意间问过自己,为什么南栀你好像从来都不在外面喝酒,就算和我们一起在私下里聚会也从来都没喝醉过,只是小酌几杯,然后就去喝果汁了。
她那时只是笑笑,随意找了一个话题岔了过去。
还有大学时,明明有不少男生对她表示过好感,可她通通当没看见地敷衍了过去。
她总是排斥异性的靠近。
就连严未因和孙望楚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情谊,才让自己习惯了他们的接近。
但她也清晰地划出了一条底线。
孙望楚眼看无望,最终还是放弃了多年的执着,转头开始拥抱灯红酒绿的多彩世界。
严未因则远处海外,一别多年,了无音讯。
她还记得在她大学回老家过年探亲时,亲戚朋友聚在一块儿,总有人拿小时候的事打趣她,说:“南栀,小时候你明明最粘你大伯母,最喜欢和你几个堂兄堂姐玩,怎么现在一年都不见你去看望你大伯母一家人!”
中学时,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所谓男性亲属,在陆南栀独自一人在家族聚餐时提前吃完在外面散步时,直接上来指责她,“今天是你大伯的生日,大人们都没散场,你一个小辈居然先跑了出来,真没家教!”
陆南栀只是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远远地走开了。
所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那些压在心头的陈年往事。
那些她以为早已过去的不堪回忆。
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从脑海中翻涌而出,带给她无法逃避的噩梦一般的
心悸。
直到这一次,那个人终于死了,她回老家给那人烧纸,却未曾下跪。
没有人知道,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刚记事不久的年纪,自己曾被那人猥亵过。
可是悲哀的是,发生的时候她不懂得那意味着什么。
当她成长到懂得的年纪时,却早已过了追诉期。
她所成长的社会,从幼儿到少年,从少年到成年,什么教育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
这也导致有无数像她一样的孩童和少年在还不懂事的年纪就被社会的阴暗面过早的侵蚀了,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些晦暗的过往是一个早已发霉的秘密,只能被她独自一人消化埋葬。
尽管儿时的那几次被猥亵的经历不曾给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却在她的心底刻下了多年未曾愈合的疮疤。
现在,那个畜生已经死了,她也该和过去告别。
其实在一路成长的过程中,在最困难的时候,陆南栀不是没想过走捷径。
当时她久病初愈,刚刚戒断对抗抑郁药物的依赖,重整旗鼓来到S市时,身上交完房租后真的可谓是一穷二白。
那时刚好孙望楚给她发消息,要来看看她。
她给了对方一个地址,那是她公司的地址,一个开在黄金地段的写字楼。
当孙望楚从那款她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跑车上下来,向她大踏步而来时,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差一点就扑了上去。
可是最后,她还是定在了原地,一如既往地向他有礼地伸出了手,“好久不见。”
对方见状,也只得生生止住想要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重重地握了上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