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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得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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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巷和许桉本就还不算熟悉,许桉这么一做倒是让周南巷感觉更加生分了。
虽说不算什么大事,也不知道对方怒没怒,但终归是惹了。周南巷瞟过许桉好几眼,后来中途休息那几次两个人坐在那儿也没开话题。
许桉是不大会开话题聊天的。而周南巷是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许桉惹毛,有一两次想说点什么干脆都先算了。
两个人就坐那儿发呆了好几次。
中午吃饭,周南巷被陈逸阳一行人拉走了。饭堂闷热,周南巷快速扒拉完就想走了。
他跟那几个人打了声招呼起身就走,刚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他刹住脚回头,看见叫住他的人表情渐渐凝固,眼神好像往他斜后方看了一眼又转了回来。
周南巷:“干嘛?”
“我本来想说的是‘你的鞋带散了’,现在想说‘你保重’。”
什么保重?
周南巷疑惑着回头,看到自己斜后方刚坐下吃饭的许桉的军训帽和校服上衣上都沾了点汤汁。
我靠... ...
我弄的?
他有点庆幸这淋的不是陌生人,但不多。
第三次了。
周南巷单是简单换位思考一下都不能接受。要是有人这么跟他碰个三次,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跟他有仇。
他没反应,要不... ...
许桉觉得后背有一小块突然有湿浊感,伸手摸了摸,有油。
他回头看去,对上了新同桌的眼。
好,跑不掉了。
周南巷尬笑,回头问后边的兄弟,“有没有纸,江湖救急。”
后边人拼拼凑凑,掏来了一张皱巴巴的。
周南巷回头,只见许桉自己已经拿干净的纸巾抹了。
但是貌似抹不掉渗进去的那些颜色。
周南巷:“不好意思,要不中午我帮你洗洗?”
许桉:“不用了,下次小心点。”
许桉在擦帽子,脸朝前边,周南巷看不到许桉的表情。再加上饭堂人声嘈杂,周南巷听不清许桉的语气。
也不知道许桉现在是不是想宰人。
周南巷想着再问也没什么,既然人没发话,那就别再打扰人家了。
“真的非常抱歉。”说罢,他就灰溜溜跑了。
许桉应该是自己在中午的时候把帽子和上衣都洗了一遍,下午来的时候,他没带军训帽。
周南巷去操场的路上看见了,跑去他身边,“帽子洗了吗?”
许桉:“嗯。”
听罢,周南巷摘下自己的递过去,“先戴我的吧。”
许桉没接,“不用。”
“让你接着就接,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他把帽子往他手里一塞就跑了。
周南巷不太确定教官一会儿会不会罚没戴帽子的。虽然之前没有人试过不戴帽子,但是按照陈教官那个训练标准,没戴帽子的显眼包八成会被点出来,罚不罚就看教官能不能理解你的借口了。
要是许桉被点了,那自己真过意不去。
全班站好队,果不其然,教官一来就盯上了周南巷。
“帽子呢?”
周南巷身姿端正,目视前方,字正腔圆答道:“报告教官,帽子不小心沾了汤汁,现在实在不方便戴,下次会注意的。”
他很聪明,知道这种时候往往认错态度积极会比某些硬皮好。
教官果不其然没打算责罚,“下次注意。”
周南巷:“明白。”
随着训练时间的累积,光影在移动。
但要是训练地点一点没动那有些人可能得受苦了。
树荫遗漏的那一角,几个人站那儿,身上一片光亮,汗顺着脖颈淌下。
许桉是最先享受阳光的,被照射时间也长。晒一会儿是健康,但晒久了论谁都会吃不消,时间问题而已。
过了一段时间,许桉被晒得略晕,在教官从身边经过的时候申请去树荫下坐着回复一会儿。教官同意了。
班里有人看到,也摇摇晃晃,举手跟教官说,“教官,我头晕。”
教官一眼识破他的虚假,直接反驳:“怎么,你在树荫下也被晒晕了?”
那人撇撇嘴放下手。
这惹得班里几个人抿着嘴憋笑。
过了一会儿全班休息的时候,有人没事找事贴脸开大,看起来的确像是在开玩笑,但略显不合时宜。
“许桉,这么虚,站一会儿就晕了?”
周南巷在旁边喝水,恰巧听到了,循声过去看到说话者调侃的表情,又转眼看了一眼低着头闭着眼的许桉。
“没你虚,真是没事找事。”周南巷含下那口水后甩了一句。
“我开玩笑而已,又不是... ...”
“行了行了,差不多收声得了,人家晒得难受就让人家好好休息,你要晒久了也一样,说不准你晕的更快。”周南巷压根就没给那人回怼的机会。
旁边陈逸阳瞪了一眼刚刚不挑时间开玩笑的薛子峰,低身问许桉,“要不要去一下校医室?”
许桉摇了摇头,“自己眯一下就好,不用管我了。”
和开始训练的第一天不一样,大家已经逐渐适应了训练的强度,晚修的课间也不会倒一大片,反而精气神十足的在教室里聊天打闹。
今晚晚修铃响的时候,教室里还有半数人没到,教室里空落落的。还有一两个人从抽屉里抽了几支笔就往外跑了。
周南巷拿手抵了抵下巴,坐座位上看了一圈教室,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空空的座位。
陈逸阳不在座位就算了,江雪瑶还有许桉怎么也不在?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他的心倏然紧凑起来。他急忙起身溜到最近的同学身边问清楚情况。
“今晚物竞选拔考试呀,刚刚广播里通知的,你没听到吗?”
周南巷回味了一下,刚刚自己貌似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他笑了笑,“抱歉,没有。那个很重要吗,我们都要去?”
“还行吧,看个人了,自己感兴趣就去考一考咯。”
“行,谢谢。”
考试,不感兴趣。物竞不去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想罢,他回到座位翻起了语文书看起课文来。才开学几天,书上各种有意思的地方已经被他翻了大半了。
第一节晚修下课的时候天已经沉了下来,周南巷接了个水后,打算去一趟厕所。
去厕所的路上,有一长段缺乏照明不足,有一个楼梯口拐角,干脆就没灯了。借着旁边微弱的光也只能看清路上的人影。周南巷正常往前走,谁知拐角突然窜出个老六吓他。
“我靠!”周南巷喊的字正腔圆。
那个人影笑得直不起腰,毫不收敛的笑声连起来贯穿楼道。
“陈逸阳!你TM有病吧。”
“哈哈哈... ...你就说... ...你... ...哈哈哈... ...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周南巷迅速冷静下来,直直拐进厕所。
陈逸阳跟在后边一起进去,还追问呢,“真没有?那你刚刚... ...”
“滚滚滚。你不是考试去了吗?来这干嘛。”
虽然没说,但周南巷心里憋着一口气,“吓我是吧,好,等着。”
“考完了呀,哎你知道吗,超难。”
“嗯嗯嗯,对对对。”
“哎,你听我说完呀。”
“我要上厕所。”
“哦,行。”
他抓紧上完厕所洗完手在外边蹲点。片刻后,他瞟到了陈逸阳的准备洗手的身影,又听到了他的讲话声,于是蓄势待发。
第一个身影往外走到拐角的时候,他果断出击。
刚吓完的时候他还有点爽点,但很快他就觉得那人反应不对。
只见那人愣了一秒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走了。
灯光不足,周南巷没看清那人的脸,也没看清那人的表情。
他只知道那人后边来的那个人才是本来应该被吓的人。
两个人断然失声,直到那个人走了几步陈逸阳才闷声有点发笑着问道:“周南巷,你干什么呢?”
周南巷憋红了耳根。
“没事,反正也不认识。”周南巷自我安慰道。
陈逸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认识?那不是你同桌吗?”
“?”
“哥们,你也太逗了。”
“还说,要不是你,我至于吗?”
回到座位的时候,陈逸阳边拉椅子边佯装吃瓜的问道:“哎,许桉,你刚刚是不是在厕所被吓了一下。”
许桉抬眼又沉眼,“嗯。”
周南巷听了,生怕陈逸阳再多说一点,直接踹了他椅子一脚,笑着说,“真的假的,哪个蠢货。”
许桉低头整理东西,说了句:“不知道。”
趁着许桉起身去装水,周南巷一把揽过陈逸阳,“闭嘴行吗,我今天已经得罪他三次了。”
“得罪?什么得罪。”
“踩了他一脚还喝了他的水,然后还... ...泼脏了他的衣服。”他越说声音越小。
“牛啊,还得是你,你是跟他有仇吗?”
“谁知道,就是这么霉。我没说他,我说我。”
“这他都没火?”
“不知道,看起来没有。说不定他心里已经默认我是智障了。”
两个人在谈话之际,许桉接了水回来,拿纸巾抹了抹沾了水的手,然后坐下。两个人不约而同降低音量,看着许桉坐下。
许桉连眼都没抬一下,淡淡飘出一句话,“下次吓人,麻烦看准点再吓。”
陈逸阳:“……”
周南巷:“……”
不是,他知道是我,那刚刚是在演我呢?
周南巷突然意识到此刻没人回话,“哦,那个……是,你说的对,我下次注意。”
他的语气磕磕绊绊的,又略显义正言辞。
许桉看了周南巷一眼,又浅笑着低下眼看起书来。
很明显他没有生气,但给人一种成功抓包坏小孩的感觉。
周南巷看了,莫名有点被愚弄的不爽感。
但怎么办,自己是搞事情的一方,他徒生出一种空手无策的无力感。
旁边突然传来一点甭不住的笑声,他扭头过去一看,陈逸阳盯着他笑呢。
我靠,不对,陈逸阳这个死鬼才是罪魁祸首吧。
周南巷表情沉了下来,随后笑里藏刀,“陈逸阳,好笑吗?”
说罢,一本书被卷了起来,朝陈逸阳脑袋挥去,停留在了还有一厘米的地方。
陈逸阳贱兮兮的没少被揍,习惯性回手挡了一下,连忙说“我错了”。
周南巷也没打算真揍人,只是玩玩,他把手收了回来,低下眼睛,高冷丢了一句,“下不为例。”
军训的生活苦是苦了点,日复一日训练下来,有不少吃不消的,但大部分都挺到了最后。军训结业那天,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往外冲,要么是和同学去附近庆祝的,要么是被父母接回家的。校门口人群攒动,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许桉远远就看见了翘首以盼的母亲,便加快脚步,他冲母亲笑了笑,示意自己已经看到她了,然后从喧杂的人群中穿过。
“咱们桉桉是不是瘦了,好像还黑了点,嗯?几天没见,军训累不累啊?”母亲一看到他就伸手去接他肩上包,想要扯下来背在自己身上。
“没,还好。”许桉边答边往后撤了一步,右手挡了一下,“不用了,妈。我自己能行。”
妈妈见状也就不勉强了,拉着他往外走。
在往外走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校门旁的公交站那儿坐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向那个身影的时候,那个身影也恰好看了过来,两人就这么对上眼了。
周南巷察觉到,便热情地向许桉招了招手,用那微微上扬带点少年气的语调冲他喊了句:“拜拜,同桌,下周见。”
许桉示意着冲周南巷挥了两下手。
许桉妈妈顺着声源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回去看了看儿子,发自内心带着点欣喜地问道:“同学吗?”
许桉:“嗯,同桌。”
妈妈拍了拍他的手背,语重心长地吐了一句:“好啊,新学期,多交点朋友好,妈妈希望你可以多交点知心的朋友。”
这些话许桉听多了,怎么听也都是些陈词滥调,他早已熟记于心。大致是为了打消母亲的顾虑,他戴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回应道:“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妈妈倒是宽心些,但随即她又继续叮嘱道:“哦,对了,你爸在车上等你呢,一会有礼貌一点,上车记得要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