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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闷骚 ...

  •   可能是因为一整天都闷头写作业,周南巷晚修前就把作业扯完了。
      回宿舍的时候,他没带什么,很难得的一次,他不用带书回宿舍。他只带了许桉的物理卷子,一张草稿纸还有一支笔,想着简单钻研一下物理卷子就睡。

      宿舍十点四十五左右才熄灯,他洗漱完麻溜爬上床,躺了上去。翻身侧躺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腿那有点硌,他伸手进裤带掏了掏,是许桉给的糖。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把它放在了枕头旁边。

      他睡上铺,靠里面的铺。他还挺满意的,因为角落配上铺,那可相当私密和安全。

      他起身拿了一下上床前放在床沿的卷子、笔和草稿纸,躺下去随便翻看起来。

      卷子还没看到一半,灯熄了,外面传来了宿管催回宿舍的声音。同宿舍有些舍友还在洗漱,有些已经坐在床上打着灯看书。

      周南巷翻了个身,反手把被子一扯盖上。然后,他伸手掏了掏枕头底,掏出一块板砖。偷偷摸摸干什么?干坏事。

      近几日因为忙,都没开过机,所以手机刚亮完反应了一阵后,就闪跳了几条信息提示。

      冯疯:哥,在不
      冯疯:哥?
      冯疯:敲敲
      冯疯:靠,你不会挂了吧。
      一天一条,这人可真够闲的。

      他最后一条消息显示在昨晚十点半,今天还没信息,估计是还没发或者默认周南巷挂了。

      周南巷:干嘛。
      对方秒回:靠,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周南巷:郁闷,学习
      冯疯:。
      周南巷:你可以来体验一下,什么叫一天九科作业。一科好几页题,运气不好还有卷子。

      这句话里多半带着点怨气,周南巷一口气把这几天对作业的不满一吐而出。

      冯疯:这么可怕?
      周南巷:嗯,前几天差点没写晕在床上。
      冯疯:在床上还写?
      周南巷:嗯
      冯疯:你们不熄灯的吗?
      周南巷:熄。
      冯疯:那咋整,凿壁偷光啊。
      周南巷:挑灯夜读。
      冯疯:你哪来的灯?
      周南巷:借隔壁床的光。
      冯疯:真够拼的。

      隔壁床舍友这时候说:“南巷,今天你还要借光吗?”
      周南巷把手机按掉,探出头答了一句:“暂时不用。”

      周南巷:不太方便,打算这周回去配个灯。
      到这往后,冯疯就没回了,估计打游戏去了。

      这人每天给我发一条信息就是来确认我有没有活着的?

      周南巷有点无语。看了一下没什么别的消息,他就退出了微信,打开手电筒模式,继续看卷子。一道题题目还没看完,就响起了宿舍铁门被推开的动静。周南巷慌忙把手电关掉,往外探头。他刚出被窝就被宿管的手电亮瞎了眼。

      宿管:“8个,齐了啊。这个人呢?”
      某床:“他去厕所了。”
      宿管应了一声,在册子上写了点什么,就往外走了,“你们早点睡,别挑灯这么晚。”说完就出门把门带上了。

      某床:“说的好像我们想似的。”
      另床:“别说了,快写吧。”

      靠,前几天都没来,怎么偏偏今天来了。

      周南巷被吓了一下,因为前几天宿管没来查,他今天放下了防备心,结果整了个措不及防。
      他冷静了一下,确定宿管应该已经走远了,才闷进被子继续看。点开手机,上面有一条新消息。他以为是冯疯的。

      许桉(同桌):心情好点了?

      周南巷看到消息来源,先是一愕。他凑前看了一眼,确认了,是同桌没错。

      他在脑子里把信息检索了一下:同桌、好学生、学霸、班长、手机……

      最后一个词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很疑惑,很不理解,难以置信。

      周南巷:?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然后又没了,过了一会又显示正在输入。

      磨磨唧唧磨蹭些什么呢,措辞解释?

      许桉(同桌):一次考试而已,决定不了什么。

      周南巷:“……”

      周南巷:谁说我难过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可能担心对方不信,他还加了一句:我很坚强的,ok?

      许桉(同桌):最好是。

      周南巷看他没回了,正准备退出微信。

      不对啊,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怎么带了手机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地给他发微信。

      周南巷:你现在在学校?
      许桉(同桌):嗯。
      周南巷:你带手机来学校了?
      许桉(同桌):嗯。

      周南巷不知道回什么了,消化着内心的震惊,过了片刻。
      周南巷:你怎么带手机来学校?
      许桉(同桌):有什么问题吗?
      周南巷不信这个人会不知道老师反复强调过的校规——禁止携带电子产品入校。但周南巷实在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因为他自己也带了。

      周南巷:你这样发信息给我不怕被发现吗?
      许桉(同桌):嗯。

      周南巷:“... ...”
      ???

      不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周南巷:你就不怕我告状?
      许桉(同桌):嗯。
      许桉(同桌):你不会的。

      周南巷心想,也是,毕竟这个消息是双向的,许桉若被抓,他也逃不过。但是他不发甚至完全没有被连坐的风险啊,搞这么一出就为了给我发个关心?
      不懂,懂不了一点... ...

      周南巷:不说了,我去研究物理去了。
      许桉(同桌):嗯。
      许桉(同桌):早些休息。
      周南巷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去看题去了,一直研究到十一点半。
      累了,撑不住了,睡了。
      他躺下去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今晚许桉给他发消息这件事。之前冯疯说过的话一下子就闪进了脑子里,“这样的人要么是真没什么业余爱好的好学生,要么就是装文艺的闷骚。”
      确认了,是个闷骚。

      可能因为昨天一天都在忙,不是忙着听讲就是忙着做题,周南巷昨晚入睡得很快。昨晚他睡的挺踏实的,虽说睡前心累身体也累,但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的缘故,昨晚彻夜大眠,今日反而神清气爽。
      他醒得挺早,而且是自然醒,大概六点左右,他就有意识了,他望了一眼蒙蒙亮的天,再望了一眼闹钟,显示时间是六点零五分。他又把头埋进被子里窝了十分钟,等到睡意消散了七七八八,他便掀开被子叠好,然后下床洗漱。

      宿舍里有些人起的早,这个时候已经洗漱完准备出门了。周南巷洗漱得比较随意,刷个牙,随手捧了把水抹了把脸就结束了。他夹着试卷,把笔揣裤袋里,就蹑手蹑脚地往宿舍外走,随手带上了门。
      外面晨光熹微,微风不燥,晨风凉凉的扑在脸上,清爽又惬意。有点秋的味道了。周南巷用手揉了揉略显凌乱的头发,任凭手上的水珠被头发沾走了一二。
      周南巷今天起的早,出门出的也早,时间充裕,还有机会在饭堂里吃个早饭。以往按他的时间节奏,只够买早餐带回教室吃,不然赶不上早读。有时候时间紧一点的,买早餐什么的还得用跑的,或者不买早餐直接用跑的。

      回到教室,教室时钟显示六点四十分,离早读开始还有二十分钟。他把卷子放在许桉桌上压好,然后抽了本练习册开始写了起来。作业这种东西,不提前写一点还真不容易写完。他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干,不如趁着现在零碎的时间提前写一点老师可能布置的作业。

      英语老师的作业挺好预测的,按照前段时间的规律,没什么卷子的话基本就是往后写那一本练习册,所以他挑了这本。周南巷不算快的了,他之前就听说有些写作业强者早就往后写了很多了,就比如骆时,英语这本练习册好像已经写了半本了。写作业这种东西,要么是良性循环,要么是恶性循环,写的快的人一直领先,写的慢的人就在滚雪球。这个差距也没什么办法改变,每个人能做的只有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来。
      积跬前行,不忘初心,方能行稳致远。

      班上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多了起来,到五十分的时候已经基本来齐了,除了几个经典“压点户”。
      周南巷顿了顿笔,往旁边瞟了一眼。右侧的座位还空着。
      奇怪,往常许桉都是比自己到的早一些的。虽说之前自己到的偏晚,但现在这个点无论如何他也应该到了才是。
      后几分钟,周南巷时不时往右侧瞟一下,都没瞧到人来。
      大概离打铃还有几十秒,旁边才有人落座。周南巷转头看去,是许桉本人。他正想热情打个招呼,却被许桉的状态打住了。

      他其实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不细看看不出来。但离得近些,你就能感受到一股很浓的疲惫感。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好几本书放回抽屉,然后把包往椅背上一挂。他的呼吸声很重,略带着点被压抑着的喘气声。看得出来他刚刚是跑过来的。
      上课铃响,课代表开始组织今天的早读了,今天是语文早读。整个早读,周南巷时不时会往旁边看几眼。许桉有在跟着读,但眼睛眨得有点慢,有时候甚至没能完全打开。

      周南巷心想:“这人昨晚干什么了,状态这么差?”

      周南巷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许桉没回答,估计是不在状态。
      “喂。”周南巷靠近了一点,又唤了一声。
      这一声算是把许桉叫醒了,他侧头看过去,跟周南巷的眼睛对上了。他下意识往后侧了侧身子,问了句:“怎么了?”
      周南巷带着点无奈,但还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昨晚干嘛去了?状态这么差。”
      许桉转回头,看着手上的书,“没干什么。”
      周南巷:“... ...”

      没干什么还这样?

      周南巷本来没想管了,但看他状态实在不对,他还是没忍住有凑上前关心一下,“你要不要趴会儿,我帮你挡一下。”
      许桉:“没事。”

      死要面子活受罪,闷骚... ...

      许桉又跟着读了几句,反手从椅背上抽外套,摸了个空,他又往书包里探了探,还是没掏到。
      “需要外套吗?”周南巷问。
      许桉:“不用。”
      周南巷没管,直接丢了件外套给他,“给你,穿着吧。”

      周南巷琢磨了一下,现在是不热,但也不至于要穿外套吧,“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说罢,他伸手去探了探许桉的额头。

      “这么烫!你昨晚干什么了?”
      这声动静大了点,前面几个同学转过来看了看,科代表也往后瞟了一眼。
      许桉往旁边侧了侧,想要躲周南巷的手,但没躲过。他反手回挡了一下,把他的手拦开了,“写作业。”

      许桉自己触了下额头,好像是有点热。
      周南巷的语气有点急了:“写作业至于写成这样?你写到几点啊?”边说还边把扔到桌上的外套拿过来给他披上。
      许桉在不舒服中带着点不耐烦,语气很沉:“还好。”说完就准备起身往外走。

      周南巷真的无语住了。
      这个人是烧晕了吗... ...

      他往前踢了一脚前桌的凳子,探身说了一句,“帮我跟科代说一句,我带许桉去看一下校医。”
      陈逸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应了一句:“哦好。他怎么了... ...”他一转头,发现周南巷已经拉着许桉往外走了。

      周南巷个子比许桉矮一些,让他搭着肩刚好合适。周南巷本想把对方的手揽自己肩上。
      许桉把手抽走,“我是病了,不是瘸了。”
      周南巷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能自己走吗?”
      许桉:“嗯。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走过去。”

      周南巷不太在意,继续盘问:“不打紧,我陪你。你昨晚写到几点了,如实招来。”
      许桉:“大概三点。”
      周南巷被震惊到了,“你不用休息的吗?之前都这样?”
      许桉:“没,昨天事情多了点。”
      许桉看了他一眼,道:“你离我远一点会比较好。”

      周南巷突然想到昨天他还给了标注了物理卷的知识点,按理来说,满分的他没必要做那份工作的,浪费时间。
      “那你昨天还... ...”
      “那个不花时间,没有那个我也照样要忙到那么晚。”好像能预判到对方在担心什么,还没等周南巷把话问完,许桉就反安慰了一句。

      到校医室了,校医先让许桉测了一□□温。水银温度计显示为38.3℃。
      最近校园流感高发,校医诊断到发烧的情况都要求出校外就诊,周南巷陪着许桉开好假条,捡好书包,跟家长联系,然后就把他送了出去。

      周南巷回到教室的时候,就有几个人把他围住了,七嘴八舌地询问许桉的情况。
      周南巷:“发烧。”

      “什么情况?”
      “这病也真会挑时间,早些来还能逃过考试,怎么偏偏挑国庆长假前啊。”
      “就你会这么想,人家学霸需要躲考试吗?”
      “去你的。”

      周围闹闹嚷嚷,可周南巷却一点也闹腾不起来。他独自回座位坐下了。

      说不清楚现在自己的内心是什么状况,可能是内疚?毕竟无论如何他昨晚熬这么晚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那天下午,国庆节放假。拿到手机,周南巷犹犹豫豫,还是发出了那行字:“你还ok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
      许桉(同桌):嗯。
      许桉(同桌):不用担心。

      过了片刻,许桉又发来一句。
      “你的外套我帮你洗干净再送回来。”
      “会帮你消一下毒的。”

      周南巷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只回了一句。
      “好好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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