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解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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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明镜一直在焦灼地等待着绑匪的电话。
他的手中握有昌源海运，是最有可能被□□盯上和利用的资源。李娴的担心不错，如若有人想要以明珠威胁他运输违禁物品，他将不得不暂时妥协。
时间漫长得如同烹油，空气如浸在冬日的湖水中，冷肃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冰刺。
樊明镜没有等来绑匪的电话，却等来了沈朝的。
“明珠被人带走了。”
电光火石间，樊明镜明白了症结所在：“你惹到了什么人？”
“上汇的非法集资案。”沈朝言简意赅，“他们要求我放弃辩护。”
上汇的非法集资案是典型的庞氏骗局，以高额回报为饵吸引了数万人进行投资，百万以上的受骗人数近千，多少人为此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去年，上汇发生兑付危机，实控人杨连康被捕入狱。经人民法院审理，其因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已查封、扣押、冻结的款项及相关财物将依法处置后，按照未返回集资额比例返还给各集资参与人，对未追缴到位的部分责令被告人退赔各集资参与人损失。
今年年初，有受害人提供证据证明知名互联网金融公司诚天参与其中，数百名受害人联名追加诚天为被告，对其提起民事诉讼，主张原告损失由该公司进行代偿。
多家律所先后代理了受害人们的诉讼，却又因不知名的原因纷纷退出辩护，案子几经轮转，在开庭前最终落到了九盛律所的沈朝手里。
“你认为是诚天下的手？”樊明镜问。
“金融行业是最有可能与□□勾连的。”电话里，沈朝几乎笃定，“风险一直与利益并存，利益越大，才更敢冒风险。”
樊明镜沉默片刻，思考着沈朝提出的可能性，迟疑地说：“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诚天许以重利，让杨连康找人动手，这样既不会脏了诚天的手，还能解决掉眼下的麻烦。”
“你说得有道理。”沈朝开着车面不改色地闯过红灯开向樊明镜居住的老洋房。
“他们的条件是什么？”樊明镜又问。
“要我放弃为受害人辩护。”沈朝回答，“只要庭审更换律师，他们就放了明珠。”
“庭审更换律师最快需要几天？”樊明镜问。
“最快三天。”
“我不可能让我的妹妹在□□手里三天。”樊明镜目呲欲裂，像头被困住的豹子般在厅里转圈，“杨连康现在被关在哪里？”
“申市第一监狱。”沈朝已明白了樊明镜的打算，急打方向盘，堪堪擦着路口的变线处变道，朝申市第一监狱驶去。
“在那儿等我。”樊明镜挂了电话，连衣服都没换，转身进了院子。
“要我陪你去吗？”李娴担心地问。
“不用。”在保镖的跟随下，樊明镜头也不回的坐上车，“叫人去查杨连康儿子的信息，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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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的夜里，一辆黑色的大切驶入了戒备森严的申市第一监狱。
正在睡梦中的杨连康被狱警从监狱的铁床上拽起，拖着脚镣迷迷瞪瞪被送进了审讯室。
大半夜如此兴师动众，杨连康心中一阵嘀咕，思索着是不是东窗事发，沈朝报了警。可沈律师看起来不是那种为了公平正义不惜一切代价的人，在诚天的调查里，这位明珠小姐可是他切切实实的真爱。
审讯室里的射灯亮着，位置上没人。他被锁在铁制的审讯椅中无法动弹，只有一双眼睛咕噜噜转着，不安地左看右看。
门再次被打开，两个高大的男人背着光走进来，不是刑警。他们身上精英的气质明显，不似他见过的刑警一身戾气。
他们是谁？又是怎么打通关系出现在深夜的申市第一监狱的？
杨连康心中警铃大作，不安感愈重。
“杨总，初次见面。”
为首劲瘦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来，终于有微弱的光落在他的脸上，那冷硬霸道的轮廓他似曾相识，终于在记忆深处扒出了时常出现在新闻和财经节目上的这个人。
“樊，樊总。”杨连康上下嘴皮子打着架，眼神闪烁不定地盯着他，脸色苍白地问，“您大半夜来这儿有事儿？”
“有一点儿。”樊明镜伸出手去，把巨大的探照灯扭转方向照在他的脸上，嘴角勾着凉薄的笑意问，“你把我妹妹弄哪儿去了？”
“什，什么妹妹？”杨连康下意识地扭头避开刺眼的灯光，心中有了个匪夷所思的猜测，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心跳加速，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珠，”黑暗中的另一个男人走出，与樊明镜并肩站立，看似温文，眼中却寒光彻骨，“是樊总的亲妹妹。”
心中大石坠地，杨连康的猜测变为现实，竟然笑出声来：“果然人事无常。”他怎么就那么不走运，本来以为是软柿子，没想到捏到了金刚石。
“杨总有印象了吗？”樊明镜从旁边拖过把木头椅子，在杨连康面前大马金刀地坐下，“还是我叫人进来，帮杨总一起想想？”
“印象是有的，就是有点儿模糊了。”事已至此，杨连康反倒不再害怕，不论是神情还是心态都变得从容起来，“樊总不想报警想必也是为了明珠小姐少受点儿罪，我这万一被吓得记不起来了，樊总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在要挟我？”樊明镜微微侧头，看着他的目光冷意森森。
他拿出手机，视频电话打向澳洲当地的一个陌生号码。两秒钟后电话接通，碧海蓝天下，一群男男女女正在游艇上开香槟办Party，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被金发美女簇拥着，好不热闹。
“贵公子在澳洲吧？海钓、赌博、□□，杨总可能很快就能在里面见到他。至于开曼的钱嘛，也不是那么难查。”
“你！”杨连康气急败坏，他大力挣扎着，奈何被桎梏在铁椅子上，所有的努力皆是徒劳。
“你看，不是只有我有软肋。”樊明镜把手机挂断，此刻已胜券在握，“想清楚了吗，杨总？这么多钱，别有命赚没命花。”
杨连康的呼吸逐渐平稳，手臂上的青筋回消，手指不禁轻轻颤抖。他眼中的决绝最终融化，看向樊明镜的目光带了恳求：“能给我一支烟吗？”
樊明镜与沈朝默默对视一眼，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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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郊外的某地停下，车门拉开，身边的两个彪形大汉下去，抓着明珠的胳膊把她从后座扯下来。
周围有风吹荒草发出的“唰唰”声，树上的乌鸦“呱呱”叫着，蛙鸣与蛐蛐儿的振翅声连成一片。
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土路，明珠磕磕绊绊地被人押到门口，一把推进了屋里。门“嘭”地一声关上，变形的门框在大力撞击下发出“扑棱棱”的哀鸣。
明珠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胳膊肘擦着粗粝的地面而过，传来麻热而尖锐的疼痛。她咬着牙坐起来，努力地向着登来的方向移动，最后终于碰到了墙面，惶恐不安的靠坐住，缩成了一团。
这是什么地方？
明珠的眼睛依旧被蒙着，她努力地把呼吸放慢，凝神静气细听周围的声音。
窗户开着，初秋微凉的晚风吹进来，带着劣质香烟的味道。有人靠在墙上吸烟，低低的交谈声顺着风的方向吹进了明珠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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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女人长得真来劲，我能不能……”
“啪”的一耳光响亮地扇在前面说话的男人脸上，为首的男人用低沉阴狠的声音说：“什么女人都想碰，不要命了？”
“这，这……”前头的男人迟疑不定，目光不时穿过碎裂的窗户玻璃往里看，“不过是个律师的女朋友，能有什么背景？”
“你看到她手腕上的那个镯子了吗？百万上下。那不是普通人能戴得起的。”为首的男人狠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头，啐了一口骂道，“妈的，被姓杨的坑死了，说不准这次要交代在这里。”
“那不如……”前头的男人举手做了个“割”的动作，脸上露出狠毒的表情。
“你他妈想死不要带上我！”为首的男人一脚把他踹了个趔趄，指着他的鼻子压低声音骂道，“有的人死了也没人管，有的人敢动一根汗毛你就死定了。我他妈就是个暴力催收的，黄赌毒一样不沾就是为了留条命花钱。”
“那能怎么办？”前头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凑到他面前小声嘀咕，“要不我们偷偷放了她，就当这事儿从没发生过？”
“你让我想想。”为首的男人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使劲把它碾进图里，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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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图财，他们也不敢要她的命。
明珠默默听完他们的对话，心中的恐惧放下了一半。
但他们说她是律师的女朋友，却只口不提樊明镜，可见这次的横祸与沈朝有些关联，却与樊明镜没什么关系。
沈朝……
想到他，明珠心中一阵失落。他走之前还在生她的气，不知道现在消气没有。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尖锐的刹车声在不远处停下，惊恐的咒骂声传来。接着，激烈的打斗声由远及近，有锐物将本就破烂的玻璃击了个粉碎。
四下里都是哀嚎声和求饶声，半分钟后，这些声音也消了个干净。
破败不堪的门只一脚重击就四分五裂，室外清新的空气瞬间扑入逼仄潮湿的室内。
重而有力的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头上黑色的罩布被摘掉。明珠的心脏“嘭嘭”直跳，慢慢睁开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灯光，只见一个白皮蓝眼的东欧人站在自己面前，僵硬而努力的扯出一抹微笑，用蹩脚的中文说：“明珠小姐，我们是樊总派来救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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