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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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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宁侯又是如何为了陆蹇早就死了八百年的生母,冒着天下大不韪的抗旨,最后自请离都,到塞外十年,这十年,他不仅挣了个侯爵功名回来,还带了个快九岁的小拖油瓶陆蹇回来。
可静德还是没能安宁侯的心上人,与她争夺一番,就听见安宁侯说他夫人死了。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安宁侯丧期已满,本来按本朝律法,内人死了,男子不必守丧期,但安宁侯一句大不了他不活了,让宴韵又等了三年,十六年了,宴韵终于如愿以偿。
终归还是因为多了一个小拖油瓶,他死没关系,他儿子得活啊。
嫁给安宁侯大婚当日,十里红妆铺满京都,万人空巷垫脚望。可唯独缺了新郎。
那日不凑巧,夷族来袭,安宁侯请缨镇守边关,留下年岁尚小,不宜奔波的的陆蹇,又留下几个暗卫,安宁侯一走就是五年。
说起来都是一笔糊涂账。
陆骞垫着脚,正小心翼翼从宴韵院子底下挪过去。
突然看见宴韵屋内影影绰绰透出一个身影。
身材欣长高大,一看就是男子!
夜半三更,四处寂静,屋内孤男寡女……
陆骞想着,总算逮着你把柄了。能让您再见了。
于是他左右看了一眼无人的四下,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踏到了屋檐底下。
其内正有一个窈窕身影透在窗纸上。
刚刚那个男子身影就出现了那么一瞬,而后就不见了,想来是坐到了背光处。
“就照你说的办。”
这是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声,并且陆骞能感觉到他刻意压着嗓音,但是他还是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正思索着,就听见宴韵说话了。
这一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惊的陆骞瞳孔骤缩。
“到时候寻个机会让圣上归西,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位了。”
那人或许是低低应了一声,或许是没有。
撞见这么个惊天秘密,陆蹇很没出息的惊到心脏乱跳。
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又想起了话本子中的偷听,皆是在听到不得了的东西跑时踩到些什么,被人给逮了回来。
想到这,他立刻顿住脚步,悄声往外走。
按照常理,接下来陆骞应该装作没事人一样接着在家与宴韵孜孜不倦的作着斗争,往外去玩。
可是——
“你要走吗?我送送你吧。”
门被人唰的打开,宴韵站在了门口,陆骞并不知道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回头时有没有与宴韵对视上,他只知道撒开丫子狂奔。
宴韵厉呵道:“追!”
这时远在几里外的暗卫突然听到召唤,猛地运气轻功,往陆骞方向飞着。
这也是陆骞误打误撞,他为了不被宴韵逮到,几乎是踮起脚来走着,远在几里外的暗卫就算在怎么仔细,也听不到这稀碎的声音。
男子大步流星从里走出来:“怎么了。”
宴韵:“无事,被发现了,你快走,不要再被其他人撞见。”
男子冷冷道:“杀了就是。”
宴韵有些担忧的点点头。
那男子道:“姑母,你不忍了?”
宴韵:“怎么可能?!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我们计划会不会打乱?”
数十暗卫出动,在府里四处搜寻,愣是没找到人。
宴韵焦躁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突然,她顿住脚步,向旁边的婢女问道:“你说,他会去哪?”
婢女恭敬福身,回道:“奴婢不知,但他既然是没有出府,必然是还在府内。”
今日别的地方好说,她怕有人进出,就把小厮婢女遣出去了,但府门处绝对是把守严实的,她怕有人突临。
却没想到,没人来,却有人走。
婢女这话倒是点醒她了。
既然出不去,那不就在府内,在府内,那还不好办?
思量此,她往外走,边走边吩咐道:“叫人去拿酒,拿胶。”
婢女躬身应好。
没一会,暗卫已经动作迅速的用胶把房屋的大门和窗户堵住了。
正在泼酒时,宴韵拿过酒坛,用眼神示意暗卫退下。
暗卫往后退了两步,宴韵拿着酒坛,用酒绕着陆骞院子淋了一遍。
淋完后,她把酒坛往里一丢,让人拿火来。
而此时的陆骞却是在修的暗道里。
当暗道里熏起了火时他暗道不好。
在这这里呆下去,他一定会被熏死的。
陆骞当机立断,立刻往暗道外走去。
陆骞在暗道尽头一踢砖块,原本严丝合缝的地面缓缓撑开一条黝黑的缝,缝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条仅容一人过的道。
他拾阶而下,黑暗中,平时轻悄的脚步声在这样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大,一路走来,鼻尖蔓延的是潮湿沉闷的霉味,耳边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嘀嗒水声。
走完九十一格台阶后,又拐过了好几个弯,往上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缕刺目的亮光从顶端透出,在黑暗中,那一点儿的亮光将那一片照的格外清晰。
当看到亮光那一刻,陆蹇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刻。
好在已经踩着梯子上了顶的陆蹇没有在意,他伸出手,在头顶光滑的石壁上摸索了一下,石板沉闷的响了一声,拖着沉重的声音缓缓分开。
陆蹇一脚跳出,刚跳出,就想转头跳回来,他简直是欲哭无泪。
“老大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陆蹇反应迅速,整个人往床榻底下一滚。
“怎么?”
“你说。”陆蹇在床底下偏头,看见一双黑靴凑近另一人,接着一开始喊老大的声音又响起:“太子殿下这么心狠的吗?昨日不是还约好一起去花灯会赏玩,今日就要人家命了。”
“那废话,快找,就差这片没找过,不管看没看到,到处捅几刀交差就行。”另一人并不接他话,道。
陆蹇越听脸色越白,冷汗不停往外冒,连那两个人什么时候立刻的都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声音,他是听过的,是极为耳熟的,是太子宫中的侍从,只要他去找太子,就一定能见到这两人。
那两人在屋里到处捅了一番,最后走了。
走了好一会后陆骞才怔怔的从床底下爬出来。
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随意束的发也散了下来,一些碎发被汗浸透了,贴在他脸庞。
他就这么恨我吗?
直到烟燎到鼻前时,他才恍惚回神。他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鼻腔里尽是酸涩,他往里吸了吸鼻子。
心道,这烟真是呛人,呛的他鼻子都酸了。
如此他才醒过神,立刻顺着那两人刚刚走的门时出去。
不是他不走其他路,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地方被人封的严丝合缝。
出了门后他立刻往柴房去了。
柴房里熊熊烈火燃着,早就烧的只剩一个架子了,如果他此时能冲进去的话,指不定还能拿到一捧骨灰。
他看着印在他眼底的火光。
我还能去哪?他想。
他往外走了些,整个侯府除了他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站在这里能清楚的看见冲天的火光直往上窜,火蛇四处撩着,像是有声一样嘶鸣着到处攀爬,寻找猎物。
这时突然炸起一道惊雷。
陆蹇在雷声响起时恍惚转身,雷光正好照亮他站的墙角,他侧目望向东北方,面色在雷光下变得惨白,他喃喃道:“要下雨了。”
在一片雷声风声的嘈杂中,他听到了一声嘹亮的鸡鸣,那道鸡鸣犹如暗夜中的雷光,将黑暗中晦暗的一切剖白在阳光下。
他突然在这雷下生出无线力气。
他要活!他要让人血债血偿!他要把宴韵的阴谋揭示在天下人面前!
他立刻转身,用布掩了口鼻,快速往外跑着。
他跑的飞快,衣袍猎猎被风吹起。
四周一切景物都在他眼中迅速后退,很快他就跑到侯府的一处偏门,大门处他那便宜娘肯定守在那了。
但是这偏门整个被火燎起,烧的看不见门影。
他迟疑着刚往前一步。
轰的一声,那火蛇慕然窜高一丈,把门整个的裹在里头。
陆骞退后两步。
侯府的门都是这种木质的,容易着,肯定出不去。
突然,他想到了一地,他立刻往那跑。
在门外的宴韵静静看着侯府冲天的火光。
为了真是,她没有半点平日里的端庄矜贵。
头发散乱,衣裳凌乱。
这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打更声。
“天干.......着火了!快来人啊!”不远处锣鼓响过一声。
口中拖着嘶哑声音,喊着百年不变词句的更夫,突然听见噗通一声巨响。他连忙边急促的敲着锣鼓,边往声响处跑来。
宴韵见状,眼重重一闭,冷冷一摆手,然后手往眼旁边一抬,就带着哭腔悲哭道:“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
而那太子府两个侍从往前一冲,却又被火烧的一个往后,最后只能站在门口,焦急的喊:“公子!您莫要因为一点情感事而想不开!”
他左右看了看,看见左右没水,但是他咬了咬牙,一副为了主子尽力而死的模样,立刻往里冲。
锣鼓声在他耳边重重炸起,他被炸的忙回头看。
只见更夫已跑到面前,边不停敲响锣鼓边扯着嗓子大声道:“这位小兄弟,护城卫马上就要来了,这火势凶猛,你这一冲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不如等护城卫来救人。”
临近几户人家灯火被敲起,却无人敢上前。
侍从焦急道:“这怕不行,我家主子恐怕会怪罪。”
更夫猛然转头:“护城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