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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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店的店员引着申月浓走进一间小巧的包间，在最角落的位置，足够隐蔽，不会被注意到。
移门拉开，于之卿立刻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月浓你来了，快坐！”
申月浓见他帽子、墨镜遮得严严实实的样子，一笑没说什么。
于之卿偷眼看向在对面落座，神色淡然的申月浓，心里不自觉有些烦躁，掩饰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随即又端起笑脸问想吃什么。
“主厨说今天有刚空运过来的马粪海胆和蓝鳍金枪鱼大腹，我让他都留着了，我们点个主厨精选双人套餐，你看再加些什么？”
“随便吃点就好，”申月浓将菜单还给店员，示意他离开，这才抬眼看向于之卿。
眼前的于之卿已经出道两年，是正当红的偶像，爽朗优越的长相，爱说爱笑，能说会道，是女生会喜欢的小奶狗类型，从选秀节目开始就人气不减，在申月浓的印象中已经许久没见他这般样子了。
看似轻松自在，眼底难掩焦躁惊慌。
也难怪，换做是谁，手里正筹备的专辑歌曲突然被别人抢先全部发布，都会着急的不是？
不，怎么能说是抢呢？
申月浓只是领先一步，把自己的东西保住了才对。
申月浓端起茶杯，遮掩住不自觉翘起的嘴角。
且不论于之卿是什么心情，申月浓的这顿料理享用得极其满意。为了上镜，已经啃沙拉好几天的申队长眯起眼，感受着海胆在口腔爆开的鲜甜，搭配对面于之卿越发坐立难安的模样，胃口大开。
眼看着一顿饭就要吃完，于之卿还支支吾吾不肯开口，申月浓索性帮他一把。
申月浓：“今天突然叫我出来，应该不光是请我吃饭吧？”
“说什么呢，”于之卿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就我们两的关系，请你吃饭还要原因吗？”
这话听着别扭，似乎两人多亲近似的，实际上即使是于之卿还在BBQ时，申月浓和他的关系只是一般，反倒是于之卿喜欢黏着自己更多。
申月浓做练习生早，不论是唱歌、跳舞还是其他的考评从来都是第一，他的脾气也好，其他练习生有事他都愿意帮忙。
于之卿刚来BBQ时什么都不会，给练习生上课的老师就让优等生申月浓带他，一次两次，于之卿就赖上了。他嘴甜，会黏人，可惜申月浓不吃这套，偶尔会觉得有些烦。于之卿没有被申月浓冷淡的态度劝退，反而到处和人宣扬申月浓对自己有多好，多温柔，久而久之似乎公司其他人都默认了他们俩关系好，当初公司选他们两个去参加《明日偶像》，也不是没有这一层的考虑。
然而重生一次，申月浓早已看清了于之卿此人的嘴脸。
懒得和他周旋，申月浓放下水杯，问：“听说你最近在筹划新专辑，还顺利吗？”
于之卿一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申月浓假装没看见，冲他勾起一抹熟悉的柔和笑容：“听说这次专辑全部由你作词作曲，粉丝们都很期待。”
“你从哪儿听说的？”
“网上，你们公司不是早就宣传出去了吗？”申月浓点点反扣在桌上的手机。
“月浓！你明知道我！”于之卿猛地止住话头。
“知道你什么？”
于之卿缓缓看向申月浓，眼神中流露出一分委屈和埋怨。
“你明知道我，我根本不会作曲啊……”这句话说得极轻，仿佛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呵。”
沉默片刻，申月浓轻笑一声：“别开玩笑了，当初选秀的时候谁不知道你作词作曲能力强？”
“月浓，你怎么还翻旧账？”眼看申月浓的脸色冷凝起来，于之卿抿抿唇，身体向前靠了靠，试图去抓申月浓的手，“我知道你那时候生我的气，但我后来不是向你解释过了吗？我太紧张了，初选表现得不好，你这么优秀，我们是一个队的，就让让我嘛。”
——“月浓，你这么优秀，就让让我吧……”
眼前的于之卿似乎和当年选秀节目时重合起来，申月浓有些恍惚。
两年前的《明日偶像》，向各大经纪公司发起练习生邀请函的大型选秀企划，由99名练习生参加，通过一次次淘汰赛争夺最后7个出道名额。
BBQ选出申月浓和于之卿参加，两人平时关系好，声音也搭配得十分融洽，本就是BBQ未来男团的候选人，参加节目只是为之后男团出道做铺垫罢了。
《明日偶像》的赛程残酷，号称最真实的偶像选秀节目，全程现场直播。
节目第一次录制，就是初选现场，申月浓和于之卿的临时组合决定表演一首申月浓的自作曲合唱，加上于之卿的街舞表演，正好展现两人特点。
没想到在正式初选时，于之卿当着众多评委的面紧张，在歌曲半途直接忘词，全靠申月浓救场，准备好的舞蹈展示也忘记了。
表演结束，评委对申月浓的唱功和嗓音大加赞赏，于之卿则被直接忽略。
“我看到资料上写着，这是你们的自作曲？是你们两个谁创作的？”评委问。
申月浓：“是的，这是……”
“这首歌是我写的。”
于之卿的声音打断了申月浓的话。
申月浓一瞬间感到不可思议，下意识向旁边望去，就见于之卿紧握住话筒，朝向评委和镜头的脸上是一如既往开朗纯真的笑容。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这是我一个人作词作曲的。”
评委和其他选手哗然，如此高质量的歌曲，很难想象是一个只训练了两年的练习生写出来的。
评委自然对于之卿大加赞赏。BBQ两个练习生，一个唱功了得，一个虽然有失误但是出色的创作能力足以弥补，为他们在节目中一开始就赚足了目光和关注。
骗子。
骗子在选秀初选结束后，把申月浓堵在楼梯间，抓着他的肩膀乞求原谅。
“月浓对不起！我，我刚才失误太紧张了，脑袋一抽就这么讲了，我只是想给评委留下点好印象，没别的意思！”于之卿的手紧紧扣住申月浓的肩膀，惶惶不安，很是可怜。
申月浓挣脱开他的手，抿紧了唇：“……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都直播出去了。”
虽然只是口头一句话，但在申月浓看来这就是盗取作品，身为创作者他不可能原谅。
“我，我……就当我买的，我买下来！”于之卿的声音大起来，“我把这首歌的所有权都买下来！月浓你开个价，我回去就转给你！”
“转个屁！”
申月浓的火一下子冒起，狠狠推开于之卿，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于之卿从背后死死抱住。
“月浓，求你……你别拆穿我……”，于之卿把头抵在申月浓背上，声音带着哭腔，“月浓，你这么优秀，就让让我吧……”
申月浓深吸一口气。
沉默片刻，他冷淡道：
“我刚才没当着直播镜头反驳，已经是给你留面子。只此一次，没有下次。“说完，掰开于之卿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这样，于之卿顶着创作歌手的名头参加选秀，平日憨傻单纯小奶狗的形象和专业认真的制作人反差太大，竟意外获得超高人气。于之卿立刻顺杆子爬，凭借能说会道的天分在节目中混得如鱼得水，甚至抱上其他高人气练习生的大腿，以黑马之姿升到了出道席。
而相比较下，同公司的申月浓就黯淡许多，既没让人惊艳的长相，也不会综艺，镜头不会停留在他身上，除了令人惊艳的唱功，毫无爆点。
BBQ也没想到于之卿会突然火起来，权衡之下和申月浓商议，暂时为于之卿立住制作人的人设，换句话说，要申月浓隐藏一段时间。
原本按照BBQ的计划，两人在选秀节目中露个面，提升点知名度，被淘汰也无所谓，回公司半年就能组团出道。
如今于之卿的人气越高，对以后的团队好处越大。
申月浓不甘，但无可奈何。
这是为了团队，他身为队长，牺牲了自己的权益。
可申月浓低估了人的贪念，也错信了小偷的适可而止。
幸运地通过选秀出道的于之卿迅速膨胀，似乎真当自己是个才华横溢未来可期的制作人，在作为限定团活动的一年中悄悄联系了新东家，限定团一解散就立刻和BBQ解约，转头SOLO出道。
BBQ和申月浓都措手不及。
也正因为如此，BBQ原计划的偶像男团推迟到这时候才出道。
“月浓……”见申月浓没有反应，于之卿一喜，径直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我就知道你没真的生我气，这次你能不能再帮帮我？”
申月浓一下把手抽出来，忍着心里的不适，抬眼看他：“你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写歌！“于之卿脱口而出。
申月浓没想到他真能这么说出口，反而愣了一下，才故意道：“怎么？你想和我们出合作曲？”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帮我写歌，对外还说是我创作的……”于之卿避开申月浓的眼神，解释一般自言自语道，“我，我也很努力学写歌了，但公司都不满意，只有你能帮我了！”
“帮你？给你做枪手？”申月浓的声音完全冷了下来，他的手紧紧攥住茶杯，双眼紧紧盯住于之卿，一字一顿道，“你怎么有脸问出口？”
于之卿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呆愣了许久，才突然反应过来，腾一下涨红了脸。
“月浓！你，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他的眼神受伤极了。
“不是你先侮辱我的吗？”
申月浓反而冷静下来，在心里劝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于之卿的没脸没皮，何必用正常人的标准去评判，生气都是多余的。
“我当你是好朋友才来请你帮忙的！你！”于之卿顿了一下，“你是不是嫉妒我出道比你早，人气比你高？你放心，只要你这次帮我，我以后可以给你介绍资源！月浓，我也不白占你便宜，你觉得怎么样？”
申月浓笑了。
“不怎么样。”他说。
于之卿仍是不甘心，还想说什么，申月浓打断了他：“别来威逼利诱这套，我讲得很清楚，没门。”
申月浓拿起手机，站起身，一边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觉得我们关系不错，还妄想来找我帮忙。以前帮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未来的队员，出于同事的交情，连友情都算不上。”
于之卿渐渐睁大眼，尴尬地想要说什么：“不是的，月浓你别说气话……”
“其实我很好奇，”申月浓没理会他，继续道，“按照网上的计划，你的新专辑应该都快发行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来求我写歌？难道，原定的歌出了什么意外？”说着，申月浓带着探究的意味看向于之卿。
于之卿脸色一变，终于闭上了嘴。
申月浓满意了：“谢谢你的请客，这顿料理我吃得不错。”
他潇洒地走到门口，又停下转回头道：
“我们团的出道专辑，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听一下。里面的歌曲除了主打，都是我两年前和你参加选秀节目的时候写的。当时没时间去公司工作室，都存在我的笔记本里，你……呵，不对，我都忘了……”
申月浓当着于之卿越来越惊恐，逐渐惨白的面微微一笑，语调轻柔：“我的电脑里有什么歌，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