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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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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隐自那天晚上跟梁少谦不算愉快的结束对话后,连续好几天都没再跟梁少谦碰上面。
至于究竟是梁少谦在故意避开他,还是他打心底里暂时不想跟梁少谦碰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无意深思这个有点偏向哲学的问题。
只是陆明隐心里仍旧有一团雾。
为何梁少谦的这辈子对他的态度与前世这个时期的态度不同?
虽说记得不算特别清晰,但他还是隐约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的梁少谦,虽然也不怎么搭理他,但也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他。
就是那种、带着憎恨的、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的、眼神...
那种眼神,总是令他冷不防想起上辈子后期的梁少谦...
思来想去,陆明隐只能将这个原因归结于他重生了。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便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自然界称此现象为蝴蝶效应。
想来他重生的事实,恰恰给这一世带来了蝴蝶效应,也就导致梁少谦的态度有细微变化。
梁少谦这是...提早恨上他了?
这个猜测令陆明隐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其实归根到底也没什么区别,早恨晚恨都是恨。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这辈子讨好梁少谦,还有意义吗?
不知道梁少谦现下对他的恨意有没有到达满格,如果没到那种想要拉着他坠崖程度,那他是不是还可以再试着挣扎一下...
考虑到这个问题应该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深思,于是,陆明隐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待到有时间时再想。
他有的时候是很乐意做鸵鸟。
眼下他的当务之急,是将宋皓天的错题改正并详解清楚,来应付马上就要到来的方曼桢的问话。
他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宋皓天那被打了许多红叉的本子上。
“这道题昨天不是才讲过?你说你理解了。”
陆明隐用红色圆珠笔代替手指,指给宋皓天看。
宋皓天本来正吊儿郎当地拨弄着手机,听见问话后,便抬头不耐烦地看着陆明隐。
“你好啰嗦,错就错了,有什么大不了?”
别人都不知道,宋皓天原本在万圣节过后,对他这个家教老师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以至于在梦里都出现了陆明隐那过分勾魂摄魄的身姿。
梦里的陆明隐看他一眼,他便有些受不了,早上醒来床单便湿了半边...
可万圣节一过,再看陆明隐顶着那张不解风情的脸,吐出无趣的话,讲着枯燥的题目,宋皓天瞬间便觉得有些痿。
他觉得他那晚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觉得找个男人当床伴也不错。
宋皓天说:“你再讲一遍不就好了。”
陆明隐闻言,扬了下眉稍,对此话不置可否。
是了,是宋皓天要考试,又不是他考试,他操得哪门子闲心。
于是,一天又这么得过且过了。
不,准确的说,是宋皓天得过且过了一天,陆明隐仍旧履行自己的老师义务,将所有错题讲解清楚。
晚饭后,方曼桢果然照常将陆明隐单独留在客厅,问话。
这种问话每隔两天就会有一次,无非对宋皓天的学习展开询问,陆明隐早已习惯。
就像他早就习惯方曼桢总是带着优越的语气审视所有人一样。
“明隐,我今天去给小天开了家长会。”
方曼桢坐在沙发的中心位置,将一个黑布林掂在手中把玩。
她手上的法式美甲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芒,语气却轻飘飘的。
陆明隐默不作声地听着,等方曼桢继续往下说。
雇主没说让他坐下,他便站着听。
“他班主任同我讲,他近期的考试成绩提高了许多。”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可喜可贺。”
陆明隐没什么波澜地说着祝贺的话。
他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宋皓天的学习成绩究竟是怎么提高的,无论是作弊——还是别的什么。
他现在只需做个被触发关键词就会自动吐出贺词的NPC就好了。
“倒还真是要谢谢你。”
方曼桢总算将那个黑布林放下,正眼看向陆明隐。
那眼神仿佛在说:倒还真是低估了你这个靠人家资助才有学上的人。
陆明隐说:“没什么的。”
方曼桢却笑了下,“说吧,要什么奖励,或者再给你提高些薪水?”
“不必了,方女士。”陆明隐礼貌回道,“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
“那好吧,只是还劳你以后多费心。”
方曼桢是个不喜推脱的人,既然对方说不要,那便不给。
说完,她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轻拍了下额头,对陆明隐笑道:“瞧我,让你站了这么久,只顾着关心小天的学习,都忘了叫你坐。”
她指着沙发,“快坐下。”
陆明隐自然客气婉拒。
他向来不会把这种客套话当真的。
*
晚上洗漱完,陆明隐照常合上用来备课的书本,打算上床睡觉。
灯的开关安装在卧室门的附近,他得走过去才能把灯关上。
不想刚靠近开关,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奇怪的异响,似是人的胳膊不小心撞在门把手上。
陆明隐犹疑几秒,还是将门打开。
果然是梁少谦从外面回来。
陆明隐看着步伐略微有些不稳的年轻男人,下意识簇起眉心。
他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喝酒了?”
梁少谦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着脸自顾自地将房门打开,走进去。
梁少谦冰冷的眼神仿佛是竖起的一道无形屏障,就算门没关,陆明隐也只得选择止步。
他罕见地犹豫片刻,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却未曾想在下一秒,梁少谦长臂一伸,便迅速将陆明隐拉进房间,继而不算温柔的将他甩在床上。
很快,梁少谦欺身压下,双手重重按在陆明隐的身侧,灼热醉人的酒气也尽数喷洒进陆明隐的鼻腔。
被压在梁少谦身下的那一瞬,陆明隐的眼中明显划过一抹惊慌。
但也是只是一抹,很快便又被冷淡平静所取代。
他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对上梁少谦隐隐发红的双眼,陈述事实,“你喝醉了。”
梁少谦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陆明隐的头发很柔顺,黑黑的、软软的散在床上,还有一股香气。
看样子是刚洗漱完。
他拿白T恤当睡衣,露出的半截皮肤白得晃眼。
梁少谦的眼神越来越沉。
而陆明隐在这眼神的注视下逐渐有些承受不住。
他连后背都在发麻,却无力反抗,这种体验在他人生中是很少见的。
上辈子被梁少谦拽着跳崖算一次,现在被梁少谦压着也算一次,还有一次...
他觉得,他现在应该要推开梁少谦才是,不然显得自己好像愿意被他压着似的。
而且,这个距离也有点太近了。
于是,他抿了下唇,有些艰难地说:“能不能、让我先起来?”
可梁少谦却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在他白皙的皮肉上掐出显眼的指痕,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会笑?”
这恶狠狠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质问了。
陆明隐不懂梁少谦的这股莫名其妙的火气从何而来。
他只是愣了下,如实回道:“...有时候也会。”
昏暗中,缄默几秒,梁少谦忽然笑了,笑得很夸张。
但他很快松开手,从陆明隐的身上起来,并言简意赅,“滚。”
这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字眼简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甩在陆明隐的脸上。
于是,从不愿意主动讨人嫌,也不欲跟醉鬼计较的他立刻滚了。
*
滚回自己房间的陆明隐做了噩梦。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见上辈子梁少谦拉着他坠崖的景象了。
阴湿潮冷的天气,宛如黑洞的幽深悬崖,鲜血淋漓的梁少谦...以及连骨缝都在抽痛的他…
——他猛地睁开眼,汗水已然浸了全身。
陆明隐失神呆坐了片刻,意识才逐渐回笼。
清醒过来的他,很快利落地将床单换下,又往嗓子里灌了半杯白开水。
待重新躺回床上时,他才反应过来。
梁少谦时不时就失踪几天,今晚还带一身着酒气回来,是不是因为在这个时候,梁少谦就已经开始谋划复仇了?
毕竟与人谈事情定是免不了喝酒。
再大胆点猜测,或许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开始。
辗转反侧间,不知怎的,他又记起了前世的一些琐事。
准确的说,是他与梁少谦之间的一些琐事。
那时候,梁少谦已经将属于自己东西拿回,开始清算各路人马。
他也被安置在一间封闭性极高的公寓。
倒也不是囚禁,毕竟梁少谦没让人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只是他自己不想出去罢了。
省得梁少谦哪天要处置他的时候找不到人,还得从大街上把他揪回来,怪丢脸的。
那时候梁少谦并未立刻对他做什么,陆明隐心里猜测应该是他的把柄不太好找,所以才令梁少谦一拖再拖。
梁少谦很少回来这间公寓理会他,仅有的两三次,均是跟人谈完事喝了酒才来。
最后那一次来,也就是临死前的那一晚,亦是陆明隐至今也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他清楚的记得,墙上的指针刚指到11点。
灯还没开,梁少谦就一改往常的漠然,扯开领带,二话不说就将他按在墙上很激烈地吻他。
那是他第一次接吻,感觉就像是缺氧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