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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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上辈子...”
陆明隐像一个被抽走灵魂的人偶，满脸失神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梁少谦的话就像一把锋利无情的刀，猝然插进他的心脏和大脑，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梁少谦，重生了。
跟他一样，重生了。
纵使他再不愿承认，事实也胜于雄辩。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满腔的话聚在喉咙，脸色白得像纸，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艰难地问出一句：“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
梁少谦意味不明的反问了一句，然后才贴着他的颈侧笑了下，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
“我想想——好像就是第一天的时候吧，在泳池。”
“陆老师，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就一点儿没发现吗？”
“嗯？” 梁少谦将陆明隐翻了过来，让他正对着自己。
语气戏谑，可那双稠丽的桃花眼中却没有一丁点儿笑意。
“泳、池..”
陆明隐的大脑宛若老式自行车上生了黄锈的零件，压下踏板，过了好一阵子，车轮才开始缓慢的运转。
原来...
原来梁少谦也是在那个时候重生的。
可是——
他机械地转头，望向梁少谦，一双眼睛里全是迷茫，声音僵硬沙哑，“既然你也重生了，那你为什么没有做任何的改变，你不知道最后会死吗？你不知道方曼桢约你出去，就是为了让你死吗？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知道一切，却还是要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走。
梁少谦缄默几秒，忽然嗤笑一声，一张俊美薄情的脸上隐隐透着令人脊背发寒的病态偏执。
他当然知道了。
不仅知道。
他还明白上辈子坠崖的缘由应当就是方曼桢提前找了人藏在附近，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将他和陆明隐撞下悬崖。
他承认，上辈子是他疏忽大意，才造成了惨死崖底的结局。
可对于他来说，死，又未尝不是他所期盼的。
那时的他大仇已报，虽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但他并不后悔。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常人。
那个言行得体、被外人赞称为天之骄子的梁少谦，早在十五岁那年就已经消失殆尽。
重建梁氏并不是他所求的，那些身外之物只是顺带着的事。
他自始至终的目的就是要方曼桢一家生不如死，以告慰他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
重生以后，他无数次的、无不阴暗的想过，只要最后能跟陆明隐一起，那么死亡，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生的时候得不到，那就死在一起。
做一对黄泉鸳鸯。
有什么不好？
“知道又怎么样？是谁告诉你，我不想死了？”
梁少谦拍了拍陆明隐冰凉湿润的侧脸，继而捏住他的下巴，短促地笑了一下，“我的仇报了，的确是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
“怎么，很失望吗？”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陆明隐，漠然地吐出刻薄的语句，“也对，我要是这样想的话，你就没办法讨好我，从而安稳的活下去了。”
陆明隐身子一抖，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他受伤的眼神太过刺眼，梁少谦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却仍旧残忍地口不择言，“难道不是吗？”
他逼着自己承认，陆明隐没他想的那么高尚。
不过就是个贪生怕死、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普通人。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
但梁少谦觉得自己也贱，明知道对方是什么货色，却还是想要他。
就像小时候在街边第一眼看到的漂亮玩具，明明有更好的，他却只想要那一个。
没法放过对方，更没法放过自己。
昏暗中，二人相视对峙，连吐纳出的呼吸都紧张地纠缠在一起，针锋相对。
半晌——
“好。”
终究是陆明隐先从梁少谦的怀里退出去。
想想，梁少谦的话其实也没说错。
他一开始不就是为了活下去，才主动讨好对方的吗。
想到这里，陆明隐瞳孔微颤，自嘲地笑了笑，“你说是就是吧。”
梁少谦眼神阴郁。
明明态度嫌恶，却又死死盯着陆明隐，生怕人跑了一样。
见陆明隐顶着通红的桃子眼，欲转身离去，梁少谦便想起今天在中心街见到陆明隐将银行卡给方曼桢助理的景象。
倒是与现在在他面前装出来的可怜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觉得挺讽刺的。
突然就很想戳破对方这张虚伪的面孔。
他冷笑一声，倏然长臂一伸，揽过陆明隐的腰身，再次将人锢进怀里。
陆明隐从刚才就一直强忍着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咸湿的泪水从眼尾滑至下巴，‘啪嗒啪嗒’滴在他自己和梁少谦的手背上。
他咬紧牙关，用力抵住男人的肩膀，挣扎着，低声道：“放开我。”
梁少谦手上的力度却愈发加重，抬手粗暴地抹去他脸上的眼泪，他白皙的脸上旋即留下一道粗糙的红痕。
“哭什么？这辈子不是要讨好我吗？既然如此，那你至少也得拿出点诚意，或许我一高兴，就不带着你去死了。”
“上次，你主动在这里给我釦交，记得吗？”
梁少谦将陆明隐双手反剪到身后，语气嘲弄。
“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上次没做到底是不是很失望？”
——啪！
梁少谦的话还未说完，陆明隐就挣脱开禁锢，忍无可忍地扬起手，甩了他一个耳光。
“对！我就是为了活命，才主动勾引你的，满意吗？这个说法？”
看着对方飞速红肿起来的侧脸，陆明隐连指尖都在发抖。
“你凭什么拉着我跳崖呢梁少谦？你不就是耿耿于怀我当时没守约么？”
他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上下两辈子都藏匿于心底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似是瞬间爆发的海啸，排山倒海般涌上来。
“那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去看我奶奶了！我那天根本联系不到你！你让我怎么办？！就因为这个，你就恨我恨成这样！”
“好！”
陆明隐的双眼洇红，眼底蹿腾着火苗，冷清的声音里是克制不住的颤抖，“既然你想让我跟你一起死，那你告诉我，上辈子坠崖的时候你为什么还用手护住我的头？！ 你不是想我死吗？！”
闻言，梁少谦的眼底终于闪过一抹怔松。
他的下颌线绷紧，眼神阴鸷，胸腔剧烈起伏着，似是被戳到痛处，在拼命克制着什么。
“说啊，为什么？” 陆明隐冷眼中带着嘲弄，罕见地咄咄逼人起来。
仿佛就是在此时，二人的形势宛若沙漏一样突然倒转过来。
梁少谦反而成了冷静的那个人。
脸上的戏谑刹那间烟消云散，他直视着陆明隐的眼睛许久，才死死按住陆明隐的肩膀，一字一句问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解释，真的只是这样吗？”
陆明隐闭了闭眼睛，原本是想笑的，可刚欲作表情，眼泪便又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出来。
狼狈极了。
好像只要在梁少谦面前，他那努力维持的自尊和体面便会自动成为纸老虎。
他不明白梁少谦还要他解释什么。
他摇摇头，用力推开梁少谦，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猝然没了支撑点，被迫跌坐回沙发上。
刚才的那一番话仿佛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抽走了他的灵魂。
他想。
他也许已经不在乎梁少谦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就算梁少谦告诉他，他也不想听了。
气氛不知凝固了多久。
梁少谦还站在原地，异常冷静的看着他。
目光灼热，好像在等着他说什么似的。
“梁少谦。”
陆明隐别看眼，忽然开口，“你是不是想撡我。”
“什么？”梁少谦的眸光一滞。
“那我如你所愿。”
陆明隐又将头转回来，面无表情地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领口敞开，春光乍泄，白皙的锁骨很快在梁少谦的眼皮子下展露无遗。
他对着梁少谦说：“坐实你眼中的我。”
梁少谦的脸色刷的一下沉下来，几乎是怒火中烧掐住他的腕骨，冷声质问：“你说什么！”
陆明隐疼得闷｜哼一声，却仍旧固执又艰难地继续解扣子。
其实他不知道梁少谦现在还在生什么气。
不是如他所愿吗？
“我说，”他仰起头，苍白冷清的脸上染着牵强又略显嘲讽的笑，竟诡异地透着靡丽，“我就是你认为的那种人，行吗？”
见状，梁少谦再也维持不住素日的气定神闲，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咬着后槽牙，手臂的青筋绷起，先是表情扭曲地笑了几声，疯了似的一连说了好几个‘果然’，然后泄愤一般，暴力扯住陆明隐的上衣。
“行啊。”
梁少谦凶狠地咬上陆明隐的耳垂，血珠迸出，溅在他的眼角，“那我也如你所愿。”
*
一整晚，与其说两个人是在做愛，不如说是做恨，更贴切一些。
床单上渐渐出现大片的血迹。
陆明隐浑身紧绷，冷汗直流，几近疼晕过去。
梁少谦也没好到哪里去，陆明隐不放松，他像是在受刑。
他的下巴、脖子、肩膀和后背，也被陆明隐抓出一道道血痕。
可两个人都憋着一股气，谁也不肯先开口认输，简直就是在互相折磨。
直到折腾到凌晨，陆明隐彻底承受不住，疼晕了过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是被梁少谦给他涂药的动作弄醒。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Chapter 3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