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
没有一张照片是清晰的。
不是焦点模糊，成为马赛克，就是人脸拍一半，要么就是两人都没有出镜，只能看到额头或者头发……
分明手机屏幕也不小，程鹤斯离他也不算太近，可这手就是无法控制地颤抖，贺莲怀疑自己真的醉了，或许那瓶酒的后劲儿真的很大，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消散。
“要不然下山么，你脸色不太好。”
程鹤斯略微担忧的眼神落在他愈加发红的脸上，想抬手试试额头的温度，但只是抬起几寸，就又放了下去。
贺莲把手机给他，点点头，快速走他前面，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发烧，或者醉酒了，因为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疯，他意识到自己在做这种事，说这种话，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想在这里弹吉他。”
“？”
程鹤斯已经超过了他，走他前面用手电筒开路，此时他们正在半山腰上崎岖不平的阶梯上，闻言身子一顿，缓缓转头抬头看贺莲，他的脸依旧绯红得不正常，那双不久前才刚刚清亮的眼神似乎在漂浮。
……他真的醉了？还是他喝醉后的反应比别人滞后？
贺莲不像是说玩笑话，他往下了一个台阶，真的坐了下来，把后背的吉他取下来放在膝盖上，认真调起了弦钮。
程鹤斯只好把身子全部转过来，他有点怕贺莲滑下来，“先下去好吗，下去再弹。”
“不。我就在这儿。”贺莲朝他眯了眯眼睛，似乎非常不满他的提议。
“你还要给我录像，然后回去发给我。”
虽然他的声音依旧很哑，但是吐出的字却发音清晰，如果不是程鹤斯知道他之前什么样，会以为他很正常。
贺莲开始按住琴头，另一首拨弦，哪怕这种情况下，他弹出的音也没有丝毫与人般相比割裂的样子。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Then the traveler in the dark ，thanks you for your tiny spark……”
“he could not see where to go ，if you did not twinkle so……In the dark blue sky you sleep ，often through my curtains peep，for you never shut your eye，till the sun is in the sky……”
所剩无几的电量几乎要耗尽完的时候，贺莲也停住了清唱，程鹤斯有些发愣盯着屏幕上的少年。
虽然是沙哑的清唱，如果在嗓子状态好的情况下，录成一首翻唱歌放在网络上也是能让人单曲循环的程度。
他不确定贺莲真的醉了没，见到他停下来，按了结束，摁灭了手机，道，“现在，可以下去了吧？”
贺莲摇摇头，垂着眼睛盯着手里的吉他，随意划拉了一把，属于吉他原本的音色在空旷的地方游荡出回音。
他似喃喃道，“我小时候，学会的第一首钢琴曲……就是《小星星》。”
“是妈妈教给我的第一首歌。”
程鹤斯没有说话，默默盯着他，贺莲的头低下去，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得干燥了，掉落在眼睛上，没有光线，他隐藏在黑暗里，继续道。
“我很喜欢这首歌，我希望有机会能再和她一起弹唱这首歌。”
程鹤斯这时试探性问道，“等你回家的时候，去找她？”
贺莲却不知为何突然笑了，“我不能和妈妈见面，我也找不到她……她生病了，她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如果她见到我……她一定……一定……”
最后几个字小如蚊蚁，但这样空旷安静的地方，程鹤斯还是听到了，“……会讨厌我。”
“为什么。”程鹤斯屏住呼吸轻轻问。
“……因为她生病了……我弹不了钢琴了，”贺莲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弯下腰，声音含糊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重复着，“对，对……因为妈妈生病了，我弹不了钢琴了，因为我弹不了钢琴了，所以我没有机会再和妈妈一起弹《小星星》……所以，所以，所以……她会讨厌我，厌恶我……讨厌我，厌恶……”
“贺莲！”
程鹤斯放声叫他，上前抓住他几乎要掐破头皮的手指，用力让他的手不再抓头发。
但是贺莲的力气也不小，一直在挣脱他的手，像精神失常般一直呢喃着“她讨厌我”，“她厌恶我”这些话。
程鹤斯只好掐住他的手腕让他懈力。
见起了作用后，心里呼出一口气，抚摸着他的头发，顺着他的背让他平复下来，“没事了，没事了。你妈妈不会讨厌你，也不会厌恶你，她会很喜欢你……”
手掌下的人似乎僵硬了一瞬，好像过了很久，他听见一声及其轻的声音。
“你骗我。你在骗我……”
贺莲抬起头，漆黑的瞳孔清醒又模糊，“你在骗我。”
程鹤斯低头，瞳孔一缩，心脏好像也一瞬间收紧了。
贺莲乌黑的眼睛里不断往下淌着眼泪，从眼角落在鬓间，从鼻梁落在嘴巴上，从脸颊落到下颌，那双眼睛不断被清洗，洗得发亮发红，却始终模糊。
程鹤斯沉默了一会儿，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身体永远比大脑先反应，抚摸他头发的手不知不觉滑到了他的脸上，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泪，再摁到他饱满的嘴唇上，摸到冰凉的唇环，抑止住了往下滑的温热泪水，而后——
他贴了上去，尝到咸热的泪水，唇环压迫在下唇上有点疼，还舔到了舌头上已经滚烫的舌钉。
原来他的温度这么炙热，如此湿软香甜，似乎是那瓶果酒的甜味，葡萄味掺杂着薄荷，甜腻的酒香刺激着味蕾和大脑，麻痹每一根神经。
顺着他脊背的手也不知不觉掐住他的后颈，控制力度不让他往后仰，摁着他贴到胸膛，感觉到他身体发热，呼吸急喘，稍微分离，吸干净他唇边的晶亮，又给他渡了口气。
理智仿佛被夺走，欲望的神经妄想探索更深处每一处刺激着心脏跳动的味道。
“唔……嗯……”
贺莲就在这一刻清醒了，准确来说，他是突然觉得后腰长时间硌着什么很疼，脖子也很疼很酸，很想扭一下，但更强硬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而且还觉得肺里空气不足，特别想呼吸，但却吸到了另一种味道……酒精，还有……松木香的气味，不止如此，还有滚烫的东西在口腔里搅动着，吮吸着他，又湿又滑，让他酸痛不适。
……
贺莲的眼睛眨了眨，无比发胀，然后看到一双放大版的浅色瞳孔，装着稍显惊恐的自己，烧着浓重的□□，几乎烧红了眼睛。
似乎非常迟钝地反映了一会儿，才认出面前的人是谁，而后怒气从心底溢出，猛然推开了他，力气大到是可以把他推到阶梯下滚上几滚没命的程度。
但程鹤斯的反应很快，抓住了旁边的树，掉下去，就是另外一种事儿了。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看贺莲，只是意犹未尽舔了舔牙齿，舌头有点麻，坚硬与柔软的味觉在残留在舌尖……手指擦去唇边的水，心跳的频率依旧没有减缓，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也清楚，当他情不自禁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要停下来。
贺莲狠狠用袖子抹着嘴唇，觉得上面火辣辣的，要烂掉了，还尝到了血腥般铁锈的味道，他试着在唇上按压了下，疼得他皱眉。
下唇的唇环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也许是刚刚推开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时，拉扯时被扯下来的。
他舔了舔下唇，疼中带着麻，口腔里没了那些酒味和松木味，被四溢的血腥代替，却让他更加清醒过来。
“你在做什么。程鹤斯？”
程鹤斯的睫毛颤了颤，抬眼看他，深沉地令人可怕，“你没感觉到吗。”
“……什么？”
“你是醒着的吧？我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程鹤斯站起来，走向他。
贺莲却想后退，趁着背吉他的动作挡住他向前走的姿势，往后上了一个台阶。
“你，为什么这样？”
贺莲确实想知道，他又问，“……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喝醉了？你把我当成你梦里喜欢的人了吗。要是这样，就当没发生过吧，反正我也刚刚清醒……”
他觉得现在的程鹤斯和斯文温和四个字毫无关系，尽管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平淡。
皱皱眉，想到什么，又道，“我就算做了什么你也不要在意，那都不是我真实的想法。”
可程鹤斯望着他，却诡异地笑了出来，“什么？没发生过吗……但是，我却很清醒呢，也没有做梦……先不说你之前做了什么，但是我刚刚亲吻你的行为，是因为——”
“等等。”贺莲打断他，心跳地飞快。
“先下去吧，太晚了。我们都不太清醒。”
贺莲重新背上吉他，继续舔着流血红肿的下唇，袖子擦了擦脸，避开他往下走。
程鹤斯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贺莲浑身一滞。
“你必须要先听我说完。”
“我刚刚说，我很清醒，我亲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逼着贺莲看他，却只看到震惊无措的眼神，然后这种眼神慢慢被愤怒替代，之后，他被重重扇了一巴掌，让他在陡峭的地方踉跄了下，差点摔下去。
“你也必须要听我说完，”贺莲一字一句道，声音冰冷，“你.不.清.醒。听清楚了吗。休学这段时间最好仔细想想，是不是因为喝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