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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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下车，她看了一眼路扬，略微有些担忧。
路扬并不愿意来帮忙。是校长求他来的。他满脸的冷淡与不耐。到时候人家岑槿看到他这态度，怕是不太妥。
忖度须臾，王老师道：“路同学，等会儿你什么也不用说，站在我们旁边就行了。”
他就充当个露脸吸引人的助攻作用罢，她也不期望他能帮忙劝说岑槿签协议了。
路扬：“嗯。”
王老师：“哎呀，那你能不能……态度稍微好一点？”
路扬倏然轻笑，“老师，你觉得我会给人甩脸子？”
听他这么说，王老师放下心来。路扬他虽然来得不情不愿，但他答应了校长来了，应该还是有分寸，不会故意把事情搞砸。
美色惑人心，堪比一力降十会。她希望路扬的美貌能起到助攻作用。
王老师拉住毕业于新阳一高的李慧慧，“李同学，等会儿你可要加油，争取帮咱们签下协议。”
李慧慧有些神思不属，“好。”
跟着来招生的研究生陈玲下车，偷偷瞄向路扬。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和学校里遥不可及的风云人物同坐一辆车。
路扬是谁？江省有名的高门公子哥。爷爷是书法家，父亲是省城数一数二的集团的董事长，叔叔是江大校长。
他有耀眼的家世，同时自己本身也很耀眼。和他那头嚣张耀眼的银发一样，让人炫目，让人心颤。
陈玲和他坐一辆车，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在路扬面前出丑。
和学校里的许多人一样，她暗恋着路扬。虽然喜欢他，但她有自知之明，并未向他告白，并未奢望过他能喜欢自己。
江大隔壁的美院校花，漂亮到能去当明星，漂亮，但并非绣花枕头。她很有才华。除此之外，家世也好。
这样的人，跟路扬告白，他理都没理。这样的人，路扬都不喜欢，陈玲怎么可能奢望路扬会喜欢自己。
自己是癞蛤蟆，但也没心比天高地想吃天鹅肉。
路扬抬手看了下手表。
陈玲偷偷瞄他手腕间的手表。他手腕间价值百万的定制手表，再次提醒她，阶级的鸿沟如同深渊，深不见底。
再次提醒她，自己是有多么得癞蛤蟆，多么得配不上他。
酸涩，苦涩，各种情绪充斥胸腔，她竭力抑制住情绪。
校长请路扬来招生，实在是有些……怎么说呢，大材小用。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省状元根本不值一提。从他现在的态度便可以看出。
是啊，省状元是很厉害。可是年年都有省状元。
省状元高考出成绩的这一段时间，高校老师争抢他们，或许是他们这一生中最荣耀最高光的时刻。
省状元以后，或许也只是路家集团底下的打工人之一而已。
路校长是校长，所以重视省状元，而路同学，并不将省状元放在眼里罢。陈玲叹气，她还不如省状元呢。她当初只考了全省一百多名。
说起来，那个叫岑槿的女孩真是厉害，一个小镇上的高中生，居然考过了省城所有重点高中的学生，拿到了头筹。据说这是整个江省内，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小镇上出现了省状元。
电梯抵达八楼。
王老师观察身侧的路扬。他面上的冷漠与不耐已然消失。此时的他不冷漠也不热情，很正常的态度。
老师又放下几分心来。来到岑家门前，老师按响门铃。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王老师笑容满面，“你好，是小槿的家长吗？我们是江城大学招生办的。”
岑湘华意外，“是的，我是槿槿的妈妈，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将将说完，岑湘华忽然警惕起来。怕别人冒充，她确认了一下王老师的手机号码，确定他们的确是江大招生组的人之后，才放他们进来。
请他们进来时，岑湘华的眼睛不自觉在路扬身上停顿。她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进了客厅，岑湘华朝阳台喊：“槿槿，快来，江大的老师们来了！”
阳台上站着一个女孩。她听到岑湘华的话，转过身。
女孩逆着光，五官微微朦胧。宛若黄昏时的天空，带着一丝朦胧的神秘感，梦幻而温柔。
她从阳台走进屋，因逆光而朦胧的五官逐渐清晰。
她怀里抱着一盆白木槿。片片洁净的花瓣，如洁白无瑕的雪花，温柔地在微风里轻轻摇曳。
她如若盆栽里的白木槿仙化成人，从仙气缭绕的瑶池里走出来，清雅明净，不染一丝尘埃。
雪白，干净，温柔，脆弱，美丽。她有着一种让人着迷的气质，让人着魔的吸引力，神性而神圣。
陈玲看着走进来的女孩，瞳孔骤然收缩。
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致命的吸引力，变成了一支箭。她听见开弓的声音，长箭射穿了她的心脏。
长箭将她的心脏射得鲜血淋漓，剧烈的痛苦，化作脑海里的几个字：用生命爱她，珍惜她，呵护她，她是她的命定之爱！
陈玲捂住心脏，此时此刻，她心中对路扬的爱恋，被轰炸得一干二净。她的全身心，她满心满眼只能看见阳台上的女孩了。
从前的她，其实更欣赏身材火辣，美艳浓颜的美女，可现在，看到岑槿之后，她才知，她喜欢岑槿这样的。
陈玲心脏狂跳，眼里已经再也装不下别人。
岑槿抱着木槿花走近，“你们好，我是岑槿。我之前在电话里说过，其实你们不用来，我会去江大，不会反悔的。”
王老师回魂，她喉咙动了动，伸手，“岑同学，你好，我是江大招生办的王老师。”
“你好，王老师。”岑槿举举手，“抱歉，我手有一点脏。”
刚才她在处理盆栽，指间有一些泥巴。
“没关系。”王老师毫不在意，一点也不嫌弃，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仿若握住了柔和易碎的花瓣，她下意识放轻力道，生怕一不小心把岑槿碰碎了。
握完手，王老师颇有些不舍地松开她，“岑同学，恭喜你，今年考的真不错。”
岑槿唇边含笑，“谢谢老师。”
这张画笔都画不出来的梦幻面庞上，浅含着柔和的笑意。
看着她的笑颜，王老师几乎想跪下来，祈求她能再笑一次。她掐住大腿肉，疼痛让她清醒了些，“还没吃饭吧？我们在饭店订了饭，要不我们边吃边聊？”
“好。”岑槿去卫生间洗手。王老师目送她进入洗手间。
她走路时雪白的裙摆微漾，优雅得像是缓缓绽放的木槿花。
此刻王老师心情很梦幻，就像是岑槿这个人一样梦幻。
神女一样的女孩，这样美丽温柔，这样聪颖，聪颖到拿到了全省的文科状元。
性子温柔，谈吐优雅，举止得体，模样顶顶美丽，成绩顶顶优秀，极致的美貌与极致的智慧并存。王老师感叹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注意力转移到路扬身上。
他仍是进门前那副不冷漠也不热情的淡淡神色。
王老师意外。路扬居然没什么反应？
思及此，王老师意外的同时，一丝莫名的恼怒攀岩而上。她见到岑槿的第一眼，心中只有一个感觉：所有人都应该爱岑槿。
没有人会不爱她。
为何路扬没半点反应？
她又去观察招生组的其他人。李慧慧也还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陈玲低着头，咬着唇，情绪不辨。
“李同学。”王老师拉拉李慧慧，“你是岑槿一个高中的学姐，你等会儿千万要给力一点。”
李慧慧眼神飘忽，“嗯。”
她又见到了岑槿。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过岑槿了。岑槿还是那样好看，她又长开了些，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
岑槿记得她吗？大抵不记得罢。她比岑槿大一年级，只是与岑槿说过话而已，并不相熟。岑槿大抵不记得她是谁的。
岑槿与岑湘华收拾好，跟着王老师他们下楼。上了属于江大招生组的大巴车。
江大招生组的大巴车，车身整体为紫蓝渐变色调，上面印有江大的专属标志。岑湘华道：“这车挺好看的。”
她正要坐到岑槿旁边，王老师先她一步，坐到岑槿旁边。
王老师：“小槿家长，我和小瑾聊聊专业的事。”
岑湘华坐到岑槿后面。
王老师满目带笑，说话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小瑾，你想学什么专业？”
王老师说，岑槿只要进江大，专业随便选，学费免费，每年发奖学金，江大还会奖励她一个全国十日游，若是还不满意，条件她只管提，学校保证会尽力满足她的要求。
想学什么专业？何院长说过，她的干女儿，想学什么专业就去学什么专业，不用因为就业的缘故，去选好就业好赚钱的专业。她若是毕业后不想工作，她家也养得起她。
岑槿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专业。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专业？要不了解了解我们学校的王牌专业经济学？”王老师道。
“咱们学校的经济学包括四个专业大类，分别为经济学类，财政学类，金融学类以及经济与贸易类。”
“下面的二级学科包括经济学，经济统计学，国民经济管理……”
王老师仔仔细细给岑槿介绍学校的王牌专业。之后问岑槿对学校的王牌专业有没有兴趣。岑槿说考虑考虑。
言毕，她侧头，对李慧慧道：“李学姐。”
李慧慧一愣，“你……你认得我？”
岑槿浅笑，“学姐忘了我吗？我们之前有说过话的。”
岑槿居然、居然记得她？！李慧慧受宠若惊。此时此刻，她感觉到了一种被尊重，被重视的狂喜。
自己只是和岑槿说过几次话，于岑槿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想到岑槿居然记得她。
岑槿这人，好像尊重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李慧慧结结巴巴道：“我、我没忘记你。”
怎么可能会忘记她。不会有人在见过她之后忘记她。李慧慧嗓音滞涩，“学妹，你考得很好，真、真厉害。”
“谢谢。”
“你……你来我们学校吧，我们学校可好了。”李慧慧紧张地发抖，憋不出话来。
这时候，陈玲抢话道：“对，来我们学校吧，学妹，我们学校特别好，尤其是学校的食堂，超好吃的，在全国都很有名的，你要是吃过学校的食堂，保证你舍不得走！”
岑槿笑笑，“我会去江大，不用担心。”
窗边的风吹来，吹动了岑槿肩上的荷叶花边。荷叶花边微微浮动，雪白柔美。
一般人穿这种雪白的裙子，定然会显黑，可穿在岑槿身上，并不显黑，反而是裙子没那么漂亮，拖岑槿了的后腿。
陈玲看了看岑槿的裙子后，又看了看坐在岑槿旁边的王老师。一股子酸气爬进她的胸腔里。她也想坐在岑槿旁边。
她压住心里的酸气，道：“那个，学妹，你用的什么香水？好香呀。”
“没有用香水。”
岑湘华接腔，“嗐，槿槿她不用香水的，她身上的香是她生来就自带的。”
“自带的体香？”
“可不是嘛。”岑湘华面带骄傲，“她一生下来就香。”
陈玲咽嗓，生来自带木槿香啊。岑槿不会真的是木槿花仙子投胎转生的吧？
她继续找话题，想和岑槿多说些话，“学妹，你皮肤好好，用的什么护肤品呀？”
“没用什么护肤品。”
“什么都没用，皮肤怎么保养的这么好的……”
“每个人的皮肤都有自我修复能力，它的自我修复能力比得上任何护肤品的效用。所以我没用什么护肤品。”
王老师笑道：“小槿这是天生丽质啊。”刚说完，车就停下来。车子抵达了饭店。
进入饭店，一路进入包厢，王老师又抢先坐到岑槿旁边。陈玲想去抢岑槿另一边，可是另一边岑湘华坐下了。她只得退而求其次，坐在王老师旁边。
王老师把菜单递过来，“小瑾妈妈，小瑾，你看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菜，别客气。”
点了菜，王老师拿出协议，“小槿，既然你决定要来咱学校了，不如现在把协议签了？”她很是急切，不敢再耽搁，生怕岑槿临时反悔。
“好。”
岑湘华忙不迭把纸笔递给她。
岑槿浏览协议，执笔，签下协议。
她的字清雅端庄，柔美流畅，一笔一画彰显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之美。
陈玲问：“学妹，这是什么字体？”
“簪花体，簪花小楷。”
“学妹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字体？是因为这个字体很漂亮吗？”
“簪花小楷多力丰筋，清奇硬瘦，有一种独特的风骨。我不太喜欢“肉多”的字体。就像创造出簪花小楷的卫夫人说的那样，肉多，则为墨猪，便失去了风骨。”
陈玲两眼冒星星地注视岑槿。岑槿聊起书法时，带着书卷清气的眉眼柔和似水，很容易让人沉溺进去。
自己也是个研究生，算个文化人。但在岑槿面前，陈玲总感觉自己是粗浅得很。而岑槿才是真真有文化气质的文化人。她清清嗓，“学妹，你是不是对书法挺有研究的呀？”
岑湘华接腔，“槿槿练过书法的，她之前参加县里的书法大赛，还拿过一等奖呢。后来学业重，她就专心学习了，就没练书法了。”
“厉害呀！”陈玲鼓掌，“学妹，你真的好厉害！”
岑槿摇摇头。陈玲继续找话题与她聊天。
王老师收起签好的协议，心中大定。眼角余光触及路扬，她侧目观察他。
路扬垂目看着手机。从始至终，他一直神色淡淡，并没有多看岑槿一眼。
而岑槿，也并未因为路扬的容貌而多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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