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小十二6.12 ...
-
“你是明若?”虽然已经翻阅了阳朔的奏折,但打量着来人,昭安仍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外貌,气质,年龄,声音全然不同的人,怎么会是那个已入土的少年将军?
“没错。”明若负手而立,神定自若。
“你……”见来人如此神定气闲,昭安一时半会竟是无语,隐忍半天,才强压下惊疑沉稳道:“罢——那你来找朕,又是何事?”
终于问道这句了,明若嘘了一口,调整了下气息,俯身跪下,对着昭安深深一拜,才继而朗声道:“明若此来,特为助大楚一臂之力——请皇上成全。”
“哦?”昭安望着明若,眼底却尽是嘲讽:“那不妨说说如何个帮法——对着离王的耳朵吹上几句枕边风给朕美言几句么?那朕还真要先谢过了。”
“皇上说笑了。”虽然早知会收到羞辱,但亲耳听到,那感觉却仍旧没有半点好受,明若白着脸咬牙道:“若离王真那么容易被明若说动,那明若当初也不会孤死在凤阳宫了。”
“那你要怎么帮朕?帮朕守城,兴政?或者是……继续勾搭朕的将军?”见明若如此回答,昭安的笑意更深了,也更无情:“那朕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或许在此时,他才像个皇帝吧?
明若看着昭安,轻轻地哀叹道:“皇上猜对了一半。”
“哦?”昭安应了一句,不置可否,而身旁的阳朔也是神色复杂地往这边看着。
是揭底牌的时候了吗?明若一笑,松了松衣带,宽大的衣袍便这么褪去,那衣袍下的身子,竟是女子才有的……玲珑……然后,没等昭安和阳朔从惊睽中反应过来,明若仰起头,一次次清晰道:
“明若斗胆,请皇上诏告天下,就说我便是皇上寻了多年,一直遗失在民间的十二皇子——昭麟。”
吧嗒——阳朔手上的朝拍掉在了地上。一双老眼直直地望向明若,一向精明的宰相此时却连话也忘了怎么说。
而太过惊异的昭安更是直接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右手颤抖地直指明若,却也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若说原来,这两人对明若的身份还是全然不信的话,那此时此刻,这两人却能100%地肯定——没错,此人就是明若!
除了那个明若,这天下还有谁能理直气壮地提出这种要求来?
而明若却好似视若无睹般,又朝昭安深深一辑,沉静道:“皇上不妨坐下,听明若细细分辨。”
气急的昭安虎目瞪视了明若许久,却突然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冷哼着一口气坐回了龙椅,而阳朔,失态多时,也终叹了一口气侍立到一旁。
整整一夜,宣德殿的灯火通明,直到天亮,都没有熄灭……
翌日清晨……
一踏足正殿,冷无双便感觉到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对,而不止冷无双,所有身处正殿的大臣,此时都抱着同样的疑惑——今日的皇上……怎么了?
不得不说,楚国连年的颓废害惨了百姓,而同样也拖累了朝政——比如每次上朝的时间总是越来越短,大臣们总是越来越心不在焉,而楚皇也是越来越似没睡醒的样子……越来越多的人沉浸在这种朝生梦死的气氛中,与其说是妥协,更不如说是种无奈——不是没想过励精图治,但百废俱兴需要时间,而楚国早已千疮百孔,一旁又有狼虎再侧……所以,权衡得失,大多的人,终究选择了沉默。
而今天,一上朝,所有的人便看见昭安一反常态地站在了殿前,在龙椅的左右来回踱步,其中还不时地望向殿外,神情更是一脸兴奋……这情形,要多诡异便有多诡异。
林子言往太子那方向递去不解的眼色,却见太子也是耸肩,无奈之下,也只得与众大臣一起低头,等着开朝。
好容易等到了外殿的太监鸣号,众人也刚刚齐齐跪下正要磕的头还没来得及磕,那边,昭安却已经等不及地叫了平身。而众人的头还僵在半空中的时候,平日里一想持重的阳朔此时却已健步拜到了昭安的跟前,上奏道:
“皇上,人已经到了殿外。”
“快宣!”话还没说完,昭安已经耐不及地起身走出了几步。
这时,整个大殿,一百多双眼睛,都无一例外地望向了殿门——纵使离王亲临,也见不着这等仗势吧!来人难道是救世主不成?
众人的期待不久便落了个空,因为从门外一路奔来的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可接下来,少年张口的头一句话,却让众人的下巴都掉了个地:
“爹~~~~~”明若的这声呼唤绵绵的,脆脆的,柔柔的,任何人听了都会欢喜——除却此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更令人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个少年,这个少年竟然毫不避讳的直扑到了皇上的怀里,而皇上……也竟然抱了他一个满怀!
“老天有眼……”最后,在众人的屏息中,昭安一声长叹,眨眼的功夫已是老泪纵横,端着少年的脸颤抖道:“朕的……朕的小十二终于回来了。”
昭安这么一应,整个朝堂顿时哗然,而就在众大臣们短路的思绪还没修复之际,昭安的口中,已经吐出了类似“封亲王”“赐藩地”“授信国公”……等一连串大到不能再大的赏赐。而当众大臣终于反应过来,那些守旧制的保守派开始意识到要反对的时候,却发觉朝中最老成,最持重,也最应该头一个跳出来反对的阳朔,此时却胳膊一伸——反对的大臣才刚刚把头跪下还没来得及说,那边阳朔已经在草诏上盖了一个红漆漆的玉印,便面无表情地承给昭安,而昭安也只是草草瞥了一眼便点头……总领太监见此等仗势自然识趣,接过草诏马上一锤定音——当场宣读起来。
“陈大人你跪在中间是为何?”待太监读完,阳朔才缓缓转头,簇眉望着孤零零跪在地上的老臣,清风云淡道。
“臣……”陈逍能坐稳尚书大臣这个位子,再不济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有的,见皇帝和宰相同时都护着那个从天下掉下来的皇子,再不知趣,那也不用再混下去了。心念一转,马上堆笑道:“臣见皇上父子团聚,就忍不住……想要恭喜皇上。”
而陈逍这么一喝,无疑给朝堂上所有茫然的大臣们带了一个响头。众人至此终于大悟,不由分说便都齐齐下跪,大声恭贺道:
“臣等恭喜皇上父子团聚。”
而呆立一旁的太子昭钰此等形势之下,纵是百般不愿,也不得不上前同贺。
“儿臣恭贺父皇找到皇弟。”昭钰走到最前列,恭敬地对着昭安行了一个全礼,起身的时候,视线却正好与扑在昭安怀中的昭麟相对。出于礼仪,昭钰冲着这个皇弟微微一笑,可那人却好像不领情般,下一刻,便好似没看见般把目光移开了。然后发生的事,便是昭钰一生中最难忘的噩梦。
昭安正欲让仍旧跪在地上的臣子们起来,怀中的人儿却先一步动了起来,拉了拉昭安的衣袖,黑漆漆的眼珠子更是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悠悠地又是一声拖着长长尾音的销魂叫唤:“爹~~~~”
“小十二还想要什么快快告诉爹。”慈祥地看着爱儿,此时的昭安似乎早就忘了自己是皇帝了。
“爹对孩儿那么好,麟儿哪敢再奢求什么。”昭麟垂下眼帘,越看越本分,越看越老实——再然后,眼眶就慢慢红了:“孩儿只是看爹为国事那么操劳,想要为爹分忧……”
昭麟说得理所当然,台下人听得却是心惊胆战——这……这也太厚颜无耻了点吧?
而没等这边大臣反应过来,那边的小皇子却又是一声娇唤——
“爹~~~~~孩儿想和阳爷爷一样做爹的左右手,好不好?”
“吧嗒”
“吧嗒”
“吧嗒”
……一时间,整个大殿中,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便是大臣手中的朝牌掉到地上的声响。
他刚才说了什么?——一个大臣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向身边的同僚。而对上的,却是同样惊异的眼眸…………
要知道,皇亲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到了朝堂,却是要讲资历,能力的——比如太子入朝四年,目前的官职,也仅同于一个尚书的权限而已。
而他——他,他,他居然一开口便要和宰相平起平坐了!
这不是闭着眼睛漫天开价么?林子言原本对着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皇子还有些顾虑,听他这么一说,却是忍不住嘴角扬了起来——皇上会答应才怪,可那笑容,却只扬了一半便僵在了半空:
他们的皇上,一想沉稳的皇上,做了什么?!
皇上,居然扶起昭麟,拉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到龙座旁,亲自命人在龙椅旁加了一个凳子让他坐下!
“难得我儿如此贴心,为父岂有不允之理——以后,阳朔便为右丞相,为父让十二做左丞相可好?”
“恩。”昭麟轻快一应,甚至连谢也没有。
“难为我儿,以后没懒觉可睡了。”昭安似乎感慨于昭麟的无私奉献,眼眶又红了几圈。
“为了爹爹,麟儿吃点苦,又算什么。”昭麟马上柔声劝道。
到此,台下的大臣再也忍不住了,一百多双眼睛又齐齐望向阳朔,就连一直于阳朔不是最亲的昭钰,此时也不由向着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望去——要知道,左丞相的位置,可要比右相还要高上一级!
可阳朔却是视众人眼色于不顾,慢条斯理的走上前,一记躬身,垂泪道:“难得十二殿下忠孝,自愿为老夫分忧,老夫无已为谢,唯有一拜!”
“皇上——”阳朔这么一拜,虽然当即浇灭了大半人准备出列抗议的兴头,但却也有不信邪的大臣,抱定了死谏的主意。只是那死谏大臣前脚才刚刚出列,刚才还沉浸在甜蜜父子对话中的昭安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皇帝的身份来——
“张大人进来操劳国事累了,朕特许他免职还乡六月修养——来人,还不快送他出宫。”
“皇上……臣……”张姓的大臣一脸苍白地望向昭安,却见昭安的目光凌厉,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无奈之下,只有闭目颤抖着任侍卫拖走。
“还有谁觉得累的,不妨也站出来,朕当即便许他还乡。”昭安的视线再次扫过殿堂下的众人,有些人脸色铁青,有些人脚底不稳,有些人神态迷茫……却终究没人敢再站出来。
而此时,一直好奇地看着殿下的昭麟,又发声了。
“爹~~~~”这一声唤,仍旧柔美无比,而此时,除却昭安,每个人听来,却无疑是催命了。
“小十二,还有事吗?”——这时的昭安,立马又变回了心慈的父亲。
“孩儿很小的时候便听说爹爹手下有一支军队叫凤南军,打仗骁勇无比。”说到正事,昭麟的双目神光。看得殿下毛骨悚然。
“凤南军么?”昭安摸了摸胡须,做父亲的,自然最喜欢听儿子夸了:“他们的冷将军便在殿下,麟儿可想一见?”
昭安这么一说,众人便都以为继阳朔之后,冷无双也要分权了,就连一向与之不合的林子言,望向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怜悯。
可没等冷无双来得及领命上前,匪夷所思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个刚才还理所当然地坐在昭安旁边的昭麟,此时却是飞也似地扑到了凤南将军地身前,扯起他的衣角来。
“昭麟从小仰慕将军,做梦都想着加入凤南军,请将军收留!”说着,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当即朝着冷无双就是三个响头。
“麟儿你疯了!”没等这边冷无双有所回答,那边昭安已经跳起了身子:“边关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能去?”
“孩儿誓要与凤南军共存亡……可……对了,麟儿同样也舍不得离开爹爹的……”昭麟有些为难地想了几下,眼珠子也跟着转了几圈,才小声提议道:“要不……爹让冷将军回来做近卫军,让林将军去守边关好了?”
“好。”这个好字,昭安可是连让众人停下来思考的时间都没给,即刻答应了下来,待瞥见殿下众大臣的嘴巴都呈O字型那会儿,昭安已经说到:“既然麟儿那么喜欢凤南军,那干脆就再兼一个凤南军的监军吧,明日朕把凤南军的精兵们调来,麟儿就从里面随便选上二千个士兵做麟儿的直属卫队监管皇城的治安吧。”
昭安的语气随意,好似调拨家中的佣人,昭麟那神态也刹是轻松,满口答应着好似多收几个丫鬟书童般。可殿下,此时此刻,任凭他修养再好,城府再深,听到这里,也再站不下去了——这皇上可是疯了?!竟然答应在此时调离凤南军?这皇上可是傻了?竟让一个年少小儿担下皇都守备军的重任!
终于,有一个老臣再也顾不得地站了出来,这一步踏出,他已经做好的死谏的准备。
“请皇上收回成命——如此下去,国将不国啊……皇上!”苍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声嘶力竭,满是皱纹的额头重重地敲击这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一记记敲在每个人的心房!
“请皇上收回成命。”然后,所有的人皆跪了下去,再顾不得得罪新贵,也顾不得皇上降罪,和着那个老臣一起俯身叩首,一齐道。
龙座上,昭安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众人,不觉的,眼眶却有些湿了——以为早成散沙的朝堂,以为早成懦夫的大臣,以为早被众人遗弃的大楚……今天看到这一幕,才发觉自己原是错了。
或许,这一世,有太多东西自己从未真正珍惜过,直到快失去的时候,意识到……却已经迟了。
想到这里,昭安笑了,笑得淡然,但那笑容,却是真实的。
可也就在这时,一阵欢快到有些轻浮的笑声却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殿堂的庄严和肃穆。
那是坐在昭安身侧的昭麟,掩着嘴,嘻笑着看着殿下那些长跪不起的大臣,那眼神好似看耍猴般,一声声的笑声像是利刺,扎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地抖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却是因为愤怒!
而就在众人的忍耐快要冲破临界点的时候,那笑声却猝然停了!
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纤瘦的少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下了台阶,直到那双脚停止在带头下跪的老臣面前。
老臣感受到上方的视线,一时间也忘了避讳,反射地抬头,却正好对上那双黑亮的双眸。然后,他看到那张细巧地有些像女娃的嘴对着他说话了。
“我说你这个老头儿——大楚已经不国了,哪来的『将』字?”
冲他眨了眨眼,昭麟又笑了。
同样的轻快,同样的戏闹。只是,这次,没有人再觉得那笑容轻浮。那笑声同样像利刺般扎人,让人禁不住猛猛地打着寒蝉。
泡完温泉回来,全身暖洋洋&^^&
看着地上气得咬牙切齿的一干人等,昭麟也不管,自顾自地仰头朝天花板大了一个懒懒的哈欠,然后众目睽睽下,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才转身,慢条斯理地回到了座位上,半合着眼睛打起瞌睡来。
“小子——你!”待到昭麟头一歪,美滋滋地会上周公那刻,之前为首跪下的那个老臣,终于再也忍不住,也顾不得他皇子的身份——说起来此时没上去霍上两巴掌,已是给了昭安天下的面子!刻满岁月印记的手颤抖地指着歪头瞌睡的昭麟:
此人,身为皇子,不但目无长幼,不顾礼法,而且还藐视朝堂,诋毁大楚!
四十年前的状元公头一次起了要把一个人骂得狗血喷头的冲动,可学者出身的他,一时半刻竟找不到一句恰当的脏话,红着脖子老半天才低吼了两个字:“祸害!”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的大臣都是若有所思状,一看就是全然赞同的模样——瞌睡醒来,揉完眼睛,昭麟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如此的情形:
集体抗议?
冷冷哼上一声,昭麟回头,对着昭安又是让人骨头发酥得一唤:“爹~~~~~~”——多年之后,当众大臣再回想当日的情形,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这一声声的催命呼唤了,尤其是年纪还比较轻的大臣,待回家听到孩子奶声奶气地唤起自己时,都会不由地鸡皮疙瘩掉满地。
可当时的昭安,对这一声声夺命连环呼,却的确是甘之如饴的。
“麟儿又有何事?”
“那些老贼诬陷麟儿,麟儿生气了。”昭麟噘嘴,想了想再强调道:“后果很严重!”
“那麟儿又要如何?”难得昭安此时语调仍是四平八稳。
“孩儿要教训教训他们。”难得昭麟,那边说得更是风轻云淡。
“去吧,去吧。”更难得昭安,在众人火热的视线逼视下还能我行我素地冲昭麟挥挥手。
于是,昭麟一个懒腰,又优哉游哉地晃到了那个为首老臣的面前,就势蹲了下去,好整以暇地扫过老人发青的脸庞。
“我说……我说啊”拍了拍那老臣的肩膀,昭麟一边清了清嗓子,一边做下缓冲才猛然炮轰道:
“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们走出宫门去看看去,你们到街上去问问,到角落里去打听打听,了解下百姓现在在想什么求什么盼什么?当然,我估计你们那么老又那么迟钝,所以不如我现在直接,清楚,了当地告诉你们:现在,我们大楚的百姓天天想着离国的大军什么时候过来,求着大楚早些败了,盼着离王早就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这就是咱们亲爱的大楚现在的状况!
我说,一个国家,还有比走到这步更悲惨的境地么——这就是你们治理出来的大楚,你们倒是理直了,气壮了,一副痛心疾首地小样儿在我爹面前代他教训起儿子了?我倒是问你们,大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走到大街上,还有脸抬起头来做人么?”
“你懂什么?!”终于,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大臣忍不住顶道:“吾等何曾不想振作,只是如果贸然行事,必会给离王以把柄,做为出兵的理由,到时……”
“到时个屁!”没等那人说完,昭麟便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以为离王现在不出兵,是他没找到出兵的理由?”
“或是你以为离王若是出兵,我们大楚必败?”见那大臣的脸色灰败,昭麟不由冷冷笑道:“两者皆有,是不是?
那我告诉你——第一,说到打仗,那最容易的事情,就是给打仗找个理由了!什么是打仗的理由?一个离人在我们这里死了,甚至只是他的狗在我们这里死了,只要离王想出兵,这些就是打仗的理由。离王到现在还没有出兵,不是因为他没有找到理由,而是因为他知道,其一,现在出兵的话,这场仗,他能赢,但却仍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其二,楚国的国势必会越来越糟。其三么……”昭麟停了停,白了眼那大臣才继续道:“楚国的朝中,必有像你这种想法的人!”
见那大臣噤声,昭麟不由叹气道:“第二,没错,如果离国现在出兵,大楚败亡确实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是,那不是逃避问题的理由——若这样的话,那我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每天担惊受怕,还要做无谓的斗争?若这样的话,那还不如省点力气,现在就去向离王请降,说:我们已经双手奉上大楚了,就请看在我们没让您花上一兵一卒的份上,放我们一家老弱妇孺一条活路吧——这样不是更省事?
难道就因为弱小放弃自己反抗的权利?还是弱小正好给了我们逃避问题的借口?想着放弃的话说不定能过上更加好的日子——真的是这样的么?
错了!
正因为是弱者,所以应该要更加努力图强!而若是为了本身的自由而战,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流再多的血都是值得的……因为凌驾在个人生死,家庭离合,国家存亡之上的是精神,不屈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