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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又见故人 ...

  •   一转头,果然是故人。

      “扶渡?”司徒宥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点以为自己这是在梦里呢,惊诧到声音都带着颤抖。

      “嗯。”扶渡说,“好久不见。”

      扶渡也变了好多。

      从前见他,比元宝稳重不了多少,俩人都是一副孩子气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太多,叫扶渡变成了今日这样。

      司徒宥齐恍惚间,竟好像从他的身上看到了齐临渊的影子。

      分别数年,两人居然越来越像了。

      “将军,元宝他……”要说扶渡此刻心中最对不起的是元宝,那让他第二个觉得抱歉的人,就该是司徒宥齐了。

      元宝之死,伤得不只是离开的人,活着的人里,司徒宥齐也该如剜骨噬心般,像死了一遭似的。

      “你活着就好。”司徒宥齐说,“你活着,元宝便不算白死。”

      费家遭抄家时,司徒宥齐看过费罄雷的口供,知道了元宝是为了保护扶渡而死。可他并未将错怪到扶渡的身上,就像他也没有怪过齐临渊一样,反而在看到扶渡好好活着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他的小元宝没有白死。

      若是元宝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用生命保护着的扶渡还活着,也该是高兴的吧。

      扶渡没有想到司徒宥齐会这样想、这样说,一时间怔住了。

      司徒宥齐问他:“这些年,你都在这里吗?”

      “没有。”扶渡摇头,“我是听闻你从京州调回洛州来了,才专程来找你的。”

      “专程来找我?”司徒宥齐感到奇怪,若是扶渡回来,第一个要见的人也该是齐临渊才对,怎么也不该轮到自己。

      扶渡看出了司徒宥齐的疑惑,主动为他解答:“元宝临死前,托我带话给你。”

      ——“元宝说,他很喜欢司徒将军。”

      ——“他说,没能跟司徒将军再去一趟洛州,去洛神山上的寺里还愿,很是可惜。”

      ——“他还说,当初许的愿,是想让在战场上面对无眼刀剑的司徒将军能长命百岁。早知道,许愿的时候便也把自己算上了。”

      ——“元宝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司徒将军能长命百岁。”

      最后,扶渡说:“抱歉,这几句话,晚了这么些年。”

      司徒宥齐听完这些,终是绷不住了,捂着心口窝放着的锦囊,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还是怪的,怪的是那时候的司徒宥齐为什么没能早点向元宝坦明心意,怪的是扶渡怎么迟了这么多年才告诉自己这些,害得元宝为自己许下的“长命百岁”孤零零地在这等了这么多年。

      终了,司徒宥齐责问扶渡:“那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当年扶渡昏死在荒山上,命悬一线。

      好在有好心人救了他,将他带回了家,好生养着。

      救他的人说自己叫凌天,是个习武之人。平日里就爱去家附近的山上练武,那儿没人打扰。谁知那日一早,竟在山上遇着了濒死的扶渡,于是将他带回了家。

      凌天是个很好的人,面对萍水相逢的扶渡,照顾起来却也是那般尽心尽力。

      日日熬好汤药送至床前,时不时地扶着扶渡尝试下地……总之好到让扶渡觉得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凌天却说不要扶渡想着报恩,既然让自己遇到了,那就说明扶渡与自己有缘。

      待到扶渡可以自己下床走动的时候,因为害怕自己拖累了救命恩人,于是主动提出了要离开。

      凌天阻止了他:“为什么要离开?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自己一个人怎么行?”

      “实不相瞒,我现在是罪臣之身,如果一直待在你这儿,恐怕会连累了你,让你无端遭受祸端。”扶渡对救命恩人没有隐瞒,告诉了他实情。

      “那你便更不能走了。”凌天说,“你现在重伤未愈,还有人追捕你,我要是放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那我当初要救你作甚,不如就放任你死在那荒山上,也不让我费这一遭功夫。”

      可扶渡仍坚持要走,不只是为了不连累凌天,他还要去见齐临渊,他还要去为元宝报仇,扶渡一刻都等不得了。

      眼见凌天劝不住扶渡,那幕后之人终归是坐不住了。

      “我在这,你还要走吗?”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拦住了扶渡。

      扶渡此时已经行至门前,看着面前拦路的女子,险些没有认出来。

      又或者说,是他不敢认。

      扶渡的心中不愿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哪怕他其实无比希望心中所想能够成真,却又因为太过不可能,而害怕失望。

      面前的女子又上前一步,凑近了些,好让扶渡能瞧清楚自己:“怎么,不认得我了?”

      扶渡这才不可置信地开了口:“二姐?”

      眼前的女子正是扶渡的二姐,扶涟。

      只是她与记忆中的少女已经大不相同了,高高束着的发髻,俨然一副女将军的模样,气质也不似从前那般大家闺秀,浑身的戾气,压得扶渡本能地想要远离。

      可她明明是自己的二姐,虽然原本白净的脸蛋上不知因何多了一道丑陋的伤疤,可扶涟的模样并未有巨大的改变,扶渡不知二姐为何在自己的眼中变得这般陌生。

      “幺儿,咱俩得有多少年未见了?”扶涟拉着扶渡,左看看,右看看,“高了,却也瘦了,连脸颊肉都没有了,已经是大人的模样了。”

      “二姐,你倒是未变。”扶渡说了违心的话。

      “怎么可能不变。”扶涟知道扶渡这是在哄自己开心,可她听到这样的话,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我经历过那些,怎么可能会不变。”

      扶涟当年从富家小姐一夜落难,成了千人乘万人骑的军妓;后来亲眼看着四妹死于非命,又逢战乱,遭军队抛弃,落入敌手,继续过了一段非人的日子。

      虽然现在爬出了泥潭,可身上的污淖洗不掉,要跟她一辈子。

      扶渡不想让扶涟提起那些伤心事,为了岔开话题,于是问出心中所想:“二姐,这些年,你到底上哪去了?”

      “当年两军冲突,齐军撤退,将我们这些女子视为拖累,丢弃在了战场上,落入敌手。于是我从大齐军妓,成了泗北军妓。”扶涟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后来啊,我杀光了那些欺侮我的男人,泗北王赏识我的胆识和手段,所以我现在是泗北王的死侍。”

      “泗北?”说实在的,扶渡对泗北其实没有好印象。

      当年扶家遭难,就是被贼人陷害成了泗北细作,才会让他们姐弟沦落至此。

      扶渡似是想起了什么,问扶涟:“那今年送入宫的泗北贵女……”

      “是我安排的。”扶涟答道。

      怪不得,那素昧平生的泗北贵女,在平虞贵女事发后,本该把自己摘干净,明哲保身,却主动帮了扶渡一把。

      扶渡当时就觉得奇怪,原来是又扶涟的这层关系在。

      “你急着走,是想要去找齐临帝吧?”既然那泗北贵女是扶涟的人,扶涟知道扶渡跟齐临渊的关系便也不奇怪了。

      扶渡以退为进,不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问扶涟:“是泗北贵女告诉你的?”

      “不止。我在京州安插了不少耳目,居然无人不知你是那狗皇帝的……”话说到此,再往下说,便有些难听了。扶涟及时住了口。

      扶渡却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什么?”

      “扶渡!”扶涟鲜少叫扶渡的全名,显然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了,“他们齐家人害惨了我们扶家,你却甘愿屈于他之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害我们扶家的是他叔叔,他父亲,不是他。”扶渡替齐临渊开罪,“反而是他,替我们扶家平反,让大姐的身份得以见光。不光如此,他救了我一次又一次,若不是他,我早就死在宫里了。他还是宫中待我最好的人,他一个皇帝,却那般善待我这样一个太监,二姐,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你告诉我应该如何?”

      扶涟被扶渡堵了一嘴,于是愈发生气:“我不管在你心里他是这样的人,反正在我这里,他们齐家人都该死。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日,我便绝不可能再让你回到那个狗皇帝的身边,明日我就带你回泗北,你一辈子都别回大齐了!”

      扶渡也是急了,大声回了扶涟:“我不走!”

      “由不得你!”扶涟也提高了音量,“凌天,从现在开始,你便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可别让他跑了!”

      扶涟一早就猜到了扶渡对这件事的态度,这也是她前几日一直躲着不出现的原因。

      她并不想因为齐家人与扶渡起争吵,可她也知道,只要自己跟扶渡见了面,便免不了出现现在这副场面。

      扶涟的原计划是让凌天将扶渡骗去泗北,谁知计划还没开展,扶渡便嚷着要走,扶涟这才不得已现身。

      早前刚得知扶渡与齐临渊的关系的时候,扶涟就已经非常难以接受了。此刻听到扶渡亲口承认,嘴上还说着“心甘情愿”,扶涟简直心如刀绞,便也顾不得什么姐弟情深了。

      就算是绑,扶涟也要把扶渡绑回泗北去,她决不允许扶渡再跟齐临渊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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