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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   李延竹让着嗷的一嗓子喊得头皮直发麻,不过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只好站在原地咬牙切齿诅咒杨远山身旁努力“劝阻”的喻明霄。

      喻掌门,咱要拦人的话能不能稍微用点力气?这老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半点武功都不会,您这大高手拦了一路,最后就把他拦到我门口了是吧?

      像话吗?

      喻明霄大概知道他眼神阴毒在想什么,只是丝毫不为所动,仍旧满面愁容地阻拦杨远山,很快地,老炮仗就气鼓鼓地站在台阶下面和李延竹大眼瞪小眼了。

      王二丫一溜烟缩到了李延竹身后,李延竹反手拍拍他,对老头道:“原来是杨前辈,打成十八截可得费点功夫,您远道而来,要不先进屋喝口茶再慢慢打?”

      杨远山看着戚明雪和李延竹肩并肩站在那就气得嘴唇直哆嗦,吭哧吭哧大口喘气,颤抖地指着李延竹,“你、你小子得了便宜还敢卖乖,滚远点,离我们雪丫头远点!”

      李延竹从善如流地后退一步,转身拎起没二两重的王二丫抬脚进屋,一掀衣摆坐下,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听您的,已经滚远了——您看您急的,有话慢慢说不好吗?”

      杨远山一步跨到戚明雪面前,目光黏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百个来回,心疼得快要滴出血来,又一步迈进屋,转了一圈看清了这尚且冒着热气的洞房,哆哆嗦嗦指着那大红鸳鸯婚床,捶胸顿足,就差当场倒地打滚了。

      李延竹看他那要吐血的表情,深深感觉自己被误解了,而且这回还不是一般的误解,是安分守己老实人被当成采花大□□的那种千古奇冤。

      他本来还慢条斯理从容不迫,这下终于认识到一个人的清白是有多么重要,只能面有菜色地逼自己冷静,向身后地上的被子一指,咬牙切齿地证明自己的贞洁:“我,在那睡的,昨天晚上。前辈。”

      杨远山斜眼瞅他,狐疑道:“什么?真的假的?”

      一直站在门外的戚明雪听着他俩的对话,越听越尴尬,终于克服了内心的难堪走了进来,干咳一声,声音压低了些:“他没骗你。”

      杨远山炸起来的头发这才安静了少许,李延竹虽然很想翻白眼,但看老头子脖子都红了,还是客客气气地给他搬了把椅子。

      杨远山瞟他一眼,终究还是按着起伏的胸口坐下了,不过没给李延竹辩解的机会,喝了口茶润润冒烟的嗓子,就再次伸出手来,“聘礼拿来我看!”

      李延竹刚酝酿好的措辞被他堵了回去,悻悻往桌上一指,“单子在那,您自己看。”

      杨远山猴急地一把捞过桌上的聘礼单,把厚厚的一本拿在手里,小心翻开,一行不落地看,“纱八件,绫十件,各色罗六十匹,各色被六床……梅花环一双,金光素钏一双,珍珠十六两,花银六百两……朱红漆柳箱二对,胭脂二盒二两重……”

      念了几句,杨远山把大红的聘礼单子往桌上一摔,胡子又翘了起来,“我说,你们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别看又是珍珠又是绫罗绸缎,我们雪丫头平时用的上这些东西吗?还有胭脂,你哪天看见雪丫头涂脂抹粉了?敷衍!敷衍至极!”

      眼看老不省心的准备重新开闹,李延竹急中生智,道:“等等!您看那边,那十二柄剑,还有箱子里的两套软甲,这些大师伯总能用上吧?”

      他到架子上捧起一把剑,送到老头面前,心道李玄霆莫不是早就算到这老头要来闹事,提前把对付他的东西准备好了。

      李玄霆和喻掌门并列为他最讨厌的两个人,他一想到李玄霆便连带着想起喻明霄,一扭头,喻明霄正站在门外。

      李延竹暗自咬牙,趁着老炮仗低头看剑,他抱着手臂晃到门口,一只脚踏在门槛上,咧嘴一笑,“喻掌门,您不忙?”

      意思是您不忙我还忙着,请您赶快走人。

      喻明霄一如往昔脸色苍白,眼睛下面的乌青似乎更深了些,也微微一笑,“我不忙。况且杨先生乃是武林前辈,我若不在场,岂非怠慢了他?”

      意思是你小子要是还让我继续站门外,那就是在怠慢我。

      李延竹哈哈一笑,“确实,您是站门……掌门人,快请进吧,外面风大别冻坏了。”

      喻明霄保持微笑不变,提起衣摆泰然自若跨进来,在杨远山旁边坐下。

      杨远山已经将那把剑从头到尾摸了个遍,撇撇嘴,叹了口气,“这剑嘛……勉强也说得过去,只不过比我从前的那对剑就差远了。”

      他说的那对剑,自然是指七年前戚明雪与曲明霁订婚后,他赠予二人的佩剑。这两把剑在老掌门遇刺当日就不翼而飞了,其中之一被李延竹误打误撞在后山溪流中捡到,已经让铁锈裹成了粽子。

      戚明雪当时发现剑刃上碰了一个小口,还想找李延竹问明白是不是他磕破的,然后才得知这泥鳅已经跑了。

      一提这两柄剑她就生气,这姓杨的竟还敢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戚明雪冷冷道:“你说那剑不是被你盗去,我也信了,你当时说你的剑‘坚韧无比、千年不蚀’,如今看来也无可信之处,诓我便罢了,你信誓旦旦欺瞒我师父师母,这该作何解释?”

      她平生最敬师父师母,着实不能容忍别人对师长出言不逊,虽说事过境迁,不提还罢,偏偏某些骗子就是找事找得恰如其分。

      杨远山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剑坏了?不可能的!而且你不是说那两把剑找不到了?”

      戚明雪道:“前些日子我在后山捡到了其中一把,明月,去把剑拿来给这位前辈看。”

      明月应声而去,杨远山让戚明雪一声“前辈”喊得浑身发毛,不自在地摸摸脸,没了脾气:“我说,雪丫头,你……”

      “我叫戚明雪,前辈等着看那剑锈蚀成什么样子就行了。”

      这老头总是对她表现出莫名其妙的关心,可偏生是个信口开河的骗子,戚明雪板着脸堵了他一句,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杨远山。

      那把剑放在戚明雪后山隐居的草庐,明月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的,施展轻功,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生满铁锈、缺了一角的长剑横在桌上,戚明雪道:“前辈请自己看。”

      杨远山还没说话,喻明霄先低头察看,道:“师姐,的确是你的剑,失落多年,师姐是何时何地寻到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戚明雪面不改色,把李延竹的描述修改成了自己的亲眼所见:“前不久,在后山的溪流中,当时它卡在两块大石中间,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后来事情太急,一直没来得及告诉师弟。”

      李延竹发觉了大师伯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受宠若惊,虽然怀疑大师伯后面肯定憋着坏水要整自己,但还是隐秘地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喻明霄沉吟片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对杨远山道:“杨前辈,您当年确实曾说过这剑即便回炉重煅,也不能熔化,可为何它遇水便锈蚀得如此严重?”

      虽然是质疑,但他口气比戚明雪温和得多,杨远山抓着那把破剑,挠挠头,憋了半晌,终于长叹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承认了:“好吧,这剑回炉重煅无法熔化不假,但我……我当时也没保证过它遇水不锈啊,我直说了吧,这把剑材质特殊,想要毁坏,唯一的办法就是水浸。”

      戚明雪难以置信,“那你还敢承诺‘千年不蚀’?”

      杨远山把破剑一扔,豁出老脸抵赖:“‘千年不蚀’的前提是好好放那,我说过在水里泡一千年也能没事吗?”

      戚明雪哑口无言。

      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必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纠结,下一刻就抓起了作为聘礼的长剑,雪亮的剑尖对着杨远山的脖子,“杨前辈,可要我送你?”

      杨远山脸上红一阵黑一阵,好在喻明霄及时上来和稀泥,笑道:“师姐,还是把剑放下吧,既然都已经坦诚相告,何必再伤和气——我方才听师姐话里话外,似乎前不久和杨前辈曾经相遇?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喻明霄以掌门之尊来陪小心打圆场,戚明雪只得深吸一口气,把剑掷在了地上,道:“是我在芙蓉城附近那山谷时,偶然遇到的——当时他正被一伙强盗劫持。”

      戚明雪前几日已将自己下山远行的经历拣重要的讲给喻明霄听了,喻明霄点头道:“杨前辈竟被强盗劫持?好在有惊无险。”

      戚明雪想了想,“我记得数年之前,芙蓉城曾来人向柔云派求援,当时师父亲自带人前往,斩除了那伙盗匪,如今他们既然死灰复燃,除恶务尽,柔云派不宜姑息养奸,当有责任除尽后患。”

      喻明霄沉思道:“师姐所言不假,只是现如今柔云派上下有些……自顾不暇,况且那些贼人也并未入城作乱,依我看还是暂且等一等……”

      “有何可等?”

      喻明霄话音未落,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李玄霆信步进了屋,看向喻明霄的眼神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揶揄,“柔云派‘自顾不暇’,喻掌门何以见得?我倒觉得柔云派好得很,再加上我拂云教一队人马,杨兄且安心在柔云派住上几天,我等不日便摘了那几个土匪的脑袋,拿回来给杨兄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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