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流年（不二越）》fanbrahms

9、九、

　　九、

　　眼前依旧是一片混沌，却在朦胧中透着光。慢慢的、慢慢的，一些零散的碎片在眼前凝结，汇聚，最后形成了模糊的景物。
　　视力，终于恢复了。
　　不太习惯的环顾四周，不二没有看到为自己取下护目镜的那个孩子。
　　空洞的宅楼默然的矗立着，没有哪间房子开了灯，方才感受到的辉煌灿烂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整个空间似乎从来都只存在着不二一个人。
　　不二周助安静的笑了。如果不是一直带着的护目镜真正的消失，或许到刚才为止的一切，都能用奇妙的梦境来解释。
　　但不二知道，这不是梦。
　　了然的抬起头，冰蓝的瞳孔里留下了极光最后的灿烂。
　　五彩的颜色已不再夺目。透过淡淡的绸缎般的极光，甚至还能看到满天的星河。然而极光依旧在变淡，变稀薄，变得更加虚无缥缈。欧若拉似乎也不怎么眷念人间，最后，她提起自己的裙摆，悄悄的离去，也带走了最后的光彩。
　　天空恢复了宁静。
　　又或者它一直都很宁静。
　　持续了六天的极光，穿越了十五年的极光，却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就找不到了踪影。霎那间，不二有了种失落的感觉，但马上又振作起来。
　　自己已经没有遗憾了。不是吗？
　　收回投给天空的视线，捶了捶些许酸疼的脖子，不二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盘算着接下来应该干些什么。或许该给由美子姐打电话了？又或者先泡个澡？还是……？

　　“砰！”清澈的声音吸引了前进的脚步，不二疑惑的转身，然后，他看到了在不远的地上扔着的庞大的旅行包。
　　以及，在门栏的阴影下，站着的人影。
　　不二怔怔的看着闯入者，人影也不语的看着月光下的人。
　　不二知道他是谁。他实在是太熟悉他的身形，即使只是个黑乎乎的剪影，他依旧能够准确的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可是不二却什么都没说。
　　确切的说，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二全身都在细微的颤抖，连带着嘴唇，连带着呼吸。温热的气流似乎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阻塞了呼吸，也阻塞了话语。尝试着开口，可是嘴唇仅仅只是动了动，一丝音节也没有发出。
　　倒是站在门口的人先说话了。
　　“不二前辈？”疑问的语气，夹杂着不确信的欣喜和隐藏的紧张。
　　不能回答，不二只有轻轻的点点头。但他却怀疑对方能不能注意到这个细小的动作。
　　“不二前辈？是你吗？”成熟的依旧有些沙哑的嗓音，很好听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提高音量的再次询问，只是欣喜与焦急也愈加明显的表露出来了。
　　“……嗯。龙马。是我。”握紧拳头，好不容易发出的声音竟然也在颤抖。不二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湿润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你？！！”门口的人一下子雀跃起来。略过挡路的旅行袋，越前龙马像施展了瞬间移动似的呼的跑到了不二面前。
　　原本不被期望的梦想竟然实现，原本不再幻想的人竟然就在眼前。越前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眼前的人说，可是，一旦真正的看到那个人时，所有的只言片语还没成形就已经消散。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却又流淌着温馨。
　　不二前辈！微笑着的不二前辈！一直在等着自己的不二前辈！
　　真的是不二前辈！！！
　　静静的端详着不二前辈那张清秀的脸，好像要用这一刻来弥补过去错过的流年一样。越前龙马感受着重逢的喜悦和满满的填斥内心的充实的感觉。脑海里却忽然的闪现着一个人影，以及一个约定。
　　——十五年后。这里。不二前辈。
　　十五年前的事情，小孩子头脑中残留的记忆。依稀的，似乎是很奇特的记忆。
　　只可惜已经记不真切了。
　　越前忘了和自己约定的那个人，却记住了那个约定。忘了是谁使劲的按着自己的肩膀大声的宣言，却自然的记住了宣言的内容——“他会等你。我们来约定”。
　　一直没有顾虑的追求自己的梦想，只因为有这个约定作为心灵的最强后盾。一直没有犹豫的在天空飞翔，只因为知道身后始终有等待着自己的人。
　　坚信着这个约定。却忘了相信着的那个人。
　　面前的笑容熟悉得令人怀念，可是也让越前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当年与自己约定的人，就是不二前辈吧？

　　十五年，不短的岁月。
　　原先需要仰视的人，现在稍稍抬起眼皮就能看见那张笑脸。越前龙马轻轻的开口，却发现声音在哽咽：“……等了很久吗？”
　　“不。不久。”带着泪，不二周助笑得晶莹，“五分钟，而已。”

　　（完）
　　2006.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