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师》与洇

4、风云起4

　　在这幢房子的顶上，一个巨大的、普通人看不见漩涡在往周边蔓延。

　　白色的漩涡像一个无底洞，连接着房子，周遭的灵气像疯了一样往房子里面涌去！

　　唐婉迅速封住自己的灵力，以免灵力暴动。

　　这幢房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婉双手之间夹着一张穿透符，闪身进了房子的内部。

　　房子内的灵气的浓稠程度几乎达到了实质化的程度，唐婉在纯白的灵气之间隐约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双膝跪在地上，弓着腰，双手抱着头，灵气正朝着她的头涌去！

　　她暗道糟糕，再这样下去那个人会灵力过载而亡！

　　唐婉迅速靠近那人，那人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抬起那人的头，那人的面容让唐婉十分惊愕。

　　竟然是禾须竹！

　　唐婉扶住禾须竹的肩膀，双手飞快地在禾须竹的头部与脖颈处点了几下，封住了对方的五感，让对方无法再吸收灵气。

　　漩涡瞬间消失，灵气在空中停滞，随即开始慢慢往外扩散。

　　禾须竹的头无力地垂下，唐婉一把将她抱起，四处望了一下，将她放在一旁的摇椅中。

　　只能等禾须竹醒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婉席地盘腿而坐，闭上眼在禾须竹的旁边打坐。

　　时光飞逝，等禾须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好像没有疼痛感？！

　　禾须竹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客厅的摇椅上。

　　怎么回事？明明记得自己马上要被鬼掐死了，为什么睁开眼睛却躺在摇椅上？

　　“你醒了？”一道女声从她背后传来。

　　禾须竹吓得跳起来，迅速扭头一看，看清是谁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但转念一想，不禁脱口而出：“唐婉？！你怎么在我家？”

　　正是唐婉，她缓步走过来，道：“你一直没醒，借你家厕所用一下。”

　　禾须竹拧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婉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善恶仪动了，我根据指针找到了这里。我来时你跪在地上，灵气暴动，为了防止你灵力过载爆体而亡，我将你的五感封住了，现在应该已经解开了。”

　　禾须竹一头雾水，什么灵气暴动，什么五感，她一个都听不明白。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但是，有鬼盯上我了。”禾须竹抿唇道。“我不知道那只鬼去哪里了。”

　　唐婉眉心一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简单。

　　“我来此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鬼怪，只有你一个人。”唐婉说。“你做了什么，你的灵海暴动，方圆十几里内的灵气全部被你吸过来了。”

　　禾须竹叹气，将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禾须竹的话后，唐婉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思考。

　　半晌，她朝禾须竹伸出手，道：“过来，我看看你的灵海。”

　　禾须竹依言走过来，半蹲在唐婉面前。

　　“闭上眼睛，不要反抗。”

　　唐婉将手放在禾须竹的额头上，闭上眼睛，体内的灵气顺着手掌流向禾须竹。

　　灵气进入禾须竹的头部，却盘旋在她的头内，无法找到灵海。

　　禾须竹只感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从额头窜进去，一直在自己脑仁儿里头打转。

　　唐婉运用灵气在禾须竹的脑袋里游了好几圈，一直没有找到禾须竹灵海的入口。

　　她勉励疑惑，道：“不应该啊，为什么我找不到你灵海的位置。你引发了灵气暴动，绝对不可能没有灵海。按照你说的，你应该是在危机时刻触发了求生的本能，体内的灵气瞬间爆发，将那只鬼直接湮灭了。”

　　“什么是灵海？”禾须竹起身，拖出一只板凳，坐在唐婉对面。

　　唐婉慢慢的解释：“所谓灵海，便是人体头部中的一块意识区域。修习我们这行的，被称之为灵师。”

　　“灵气则是天地之间的一种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的气体物质，但拥有灵海的人是可以看见的。”

　　说着，唐婉伸出手，一抹纯白色的物质悬浮于她的掌心。

　　禾须竹伸手戳了一下，软绵绵的，像棉花糖。

　　唐婉收起手，浅浅地笑了：“你能看见，说明你是有灵海的。能引起灵力暴动，说明你的灵海绝对非同凡响。”

　　她的眼神熠熠生辉，看着禾须竹。

　　“你可愿随我回灵元门修习灵师？”

　　禾须竹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这都什么和什么。

　　她抬起手，哆嗦道：“等等，等等，你让我缓一下。”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理清思绪，说：“首先，鬼是真实存在的，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再证实了，然后，道士也是真实存在的。”

　　“对，但也不对。道士是另外一种修行的职业。本门派修行的职业名为灵师，通过灵力的运用来对鬼魂进行有效控制。”唐婉纠正了禾须竹的话。

　　“好，你们是灵师。所以，你说我有修习灵师的天赋，要带我去修炼？”禾须竹接上一句问。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唐婉欣慰地点点头。

　　“我有点儿接受不过来，怎么才几天，我的世界观就崩塌了。”禾须竹喃喃自语。

　　能引起灵气暴动，且浓郁到这种程度，禾须竹的灵海一定非常宽阔。

　　必须得把这个好苗子拐到自家宗门！

　　唐婉坚定地想。

　　“禾小姐，我们宗门待遇十分不错。而且，你刚刚不是说有鬼缠上你了，我们宗门配备大型护宗阵法，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把你保护得严严实实的。等回去我带你去找我的师傅，验明你的灵海后，你还可以修行灵法，从今往后就可以保护自己了，不用再担心有鬼伤害你。”唐婉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好处。

　　禾须竹刚刚的确在担心房瑜还会找鬼缠上她，一听见有免费的保镖她眼睛都亮了。

　　但是多年找工作的经验告诉她，不能这么快就答应对方，即使这件事对她有好处。

　　禾须竹轻咳一声，摸着下巴说：“修习你们这个职业，以后就业困难吗？”

　　唐婉一愣，还要回答就业情况吗。

　　“目前来说我们宗门成功肄业的弟子都有稳定的收入，很多弟子毕业后选择留在宗门稳定发展。如今这几年鬼怪出没得愈发频繁，市场需求也逐渐多起来了，我们宗门有许多合作对象，不愁就业问题。”唐婉慢慢地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修习灵师是一条艰苦的路，但我见你天赋异禀，一定能在灵师这个行业内闯出一条路的！”

　　唐婉甚至拍了拍对方的马屁。

　　修习灵师何止是难，简直是难如登天。

　　意识灵海的大小决定修行者今后的职业生涯高度。

　　灵海的大小是天生的，无法通过后天手段决定，也无法提升。

　　这对禾须竹来说没什么，她现如今并没有什么亲人，更没有割舍不下的东西。

　　现在对她最要紧的就是如何防止自己被鬼暗杀，以及，房瑜为什么要害她。

　　修习灵师是她现下最好的选择，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禾须竹答应了。

　　“好，我跟你去。”她说。

　　决定好跟唐婉去灵元门后，禾须竹只是简单地打包了一些自己的衣物，踏雪只是一条普通的田园犬，唐婉赶到时它已经没了气息。

　　禾须竹埋葬了这位陪了她好几年的朋友，与相熟的领居告别过后，背上自己的行囊，踏上了修行之路。

　　路途坎坷，唯有心性坚定之人方可成就自己的道。......

　　坐了好长时间火车又转大巴最后再转牛车之后，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灵元门。

　　竹叶哗哗地被风吹动，禾须竹看着眼前的大片竹林，扭头看向唐婉，“这就是灵元门？”

　　就一片竹林？

　　唐婉轻咳一声，“这只是表象，宗门中擅长幻术的长老在此地布下幻术，以免普通人擅入。”

　　“你跟我一起走就知道了。”

　　唐婉走在前面，那处浮现如同水镜一般的波纹，她穿过竹林，消失不见了踪影。

　　禾须竹心下有些吃惊，紧追唐婉的脚步，踏进去。

　　一瞬间眼前的光景变换，气势磅礴的建筑不一地伫立在群山之巅上，恍若神仙宫殿。

　　眼见触手可及，却又十分遥远。

　　一簇簇洁白的云在群山之间飘荡，为此地添了几分飘渺的仙气。

　　“这便是灵元门。”唐婉双目含笑，望着禾须竹。

　　唐婉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拉着禾须竹的手，符箓无火自燃，燃烧的火焰是一股纯白的火焰，天旋地转间，她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眼前再次清晰时，她已然站在殿中。

　　说是殿，其实只是一个房间。

　　房间内摆设古色古香，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屋内摆着五把椅子，正对着禾须竹与唐婉。

　　唐婉已作揖行礼，朗声道：“师父，宗主，四师伯，我回来了！”

　　五把椅子空了两个，中间坐了一个黑衣中年男人，左右坐了两个女人，皆身穿黑衣，面容都已经上了年岁。

　　中年男人是灵元门的宗主，师明夷，左边长发黑衣女人为唐婉的师父，令狐蝉，行老三，右边束发女子为艾抉，行老四。

　　令狐蝉颔首，道：“可还顺利？”

　　“一切顺遂。”唐婉道，遂退于令狐蝉身后站立。

　　师明夷笑眯眯地看向禾须竹，道：“这位便是小碗口中的须竹小友吧，你好你好。”

　　禾须竹嘴角几不可见抽了抽，这都啥年代了，还有这么复古的称呼。

　　但她装模作样地学着唐婉作揖，说：“各位好，我是禾须竹，很荣幸见到各位。”

　　三位长者皆点头示意。

　　师明夷衣角微动，眨眼间就站在禾须竹面前了，他温和道：“不要抵抗我，我帮你看看灵海。”

　　“好，多谢您了。”禾须竹有些紧张。

　　男人的手搭上禾须竹的额头，他的灵气顺着手游荡进禾须竹的脑中。

　　半晌后，他收回手。

　　“宗主，如何？”唐婉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师明夷摇摇头，看向唐婉：“小碗，这位小友并无灵海，与灵师一脉无缘。”

　　禾须竹的心跌倒谷底，没有灵海，代表她不能修行吗？

　　唐婉眉头紧皱，道：“绝对不可能，我亲眼见到她灵气暴动，方圆几十里的灵气都被她吸引过去，她绝对不可能没有灵海！”

　　唐婉当然是更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但宗主的实力远胜于她，却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她不可能说谎，因此，令狐蝉与艾抉也前来轮流查看了禾须竹的灵海，皆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