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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喂——能不能跟你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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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随着导演一声令下,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
主演群演纷纷四散,各回各家。
夏知礼找化妆师卸完妆后就摸到了公司配备的房车上,两脚一搭两眼一闭开始休息。
经纪人李喻和助理云初紧随其后,左右护法一样坐在了夏知礼两边。夏知礼睁眼看了一下,两个人脸色跟一战前的萨拉热窝似的,就缺个导火索引燃了。
“咋?”夏知礼两眼一睁就开始挑火。
“真的太过分了!”李喻率先开炮,“那王彦强简直就不是人!”王彦强是夏知礼经纪公司老板,抠抠搜搜的,人称“王扒皮。”
“还王扒皮,我看他就是王八!臭王八!”云初紧跟着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输出。
夏知礼不用想就知道王彦强又搞他们了,象征性开口确认了一下:“他又搞我了?”
李喻点点头,痛心疾首地开口:“哥,他把你片酬扣了一半……”
“没事没事。”夏知礼早有所料般地安抚道,“还剩一点,能给你们开工资……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以后还会扣的,呵呵。
云初刚来不久,不知道老板先前“恶贯满盈”的战绩,委屈地说:“夏哥真的好过分啊,今年来他们一直扣你的钱,还让你跑那么多片场和活动……”
夏知礼一听,也有点委屈了,开始复盘坎坷星途。
作为娱乐圈81线糊咖,夏知礼最大的心愿就是红透半边天,为此一直在圈里兢兢业业打工赚钱。好不容易从跑龙套到被星探相中签了公司,以为从此星途璀璨一路鲜花盛开了,结果老板是个死变态。夏知礼住进公司宿舍当晚,王扒皮满身酒气直接闯宿舍里来了,醉醺醺地说要跟夏知礼玩小游戏,还说明天就把手上的几个代言和电视剧都给他。
“行吗小宝贝?”王扒皮说完就撅着嘴要过来亲夏知礼。
夏知礼看着王扒皮手里的小手铐小皮鞭还有那张油光满面色眯眯的脸,又想想代言和电视剧以及红透半边天的梦想,扪心自问:我真的需要这些资源和这份工作吗?
得到答案后,夏知礼勇胆陡生,一脚把王扒皮踹到了门外。
王扒皮吃瘪,但家丑不可外扬,不能强行把夏知礼合约解了,更不能雪藏,只能时不时打压打压。片酬二八分,夏知礼二公司八;资源永远是其他人挑剩下的,有时候甚至几个月都没有;开始连经纪人和助理都没有,车也不备,夏知礼天天公交出行,每天8点准时坐车去公司的感觉跟去上班一样让他养胃……
后边虽然也有了车和经纪人外加助理,但到手的钱越来越少,令人寒心。
想过解约,但违约金太高,夏知礼太穷。
“哥,你真的好惨。”云初总结。
惨,都惨,惨点好啊。
夏知礼一想到合约还有3年,痛苦面具又一次披上脸。
天杀的,接公司破产,接赔偿金安慰金精神补贴金,接所有金,除了老板这种大神金。
夏知礼第二天的戏份不多,差不多来露个脸就行。不想麻烦李喻和云初又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夏知礼告诉公司不用来接了,开着自己攒钱买的小破车就过去了。
去到片场还早,主演没过来夏知礼只能在一旁先等。
结果一等就是一个上午,最后等到导演一句两位主演上午有事不能赶来,只能推到下午。
冲浪如夏知礼,人早已在某吃瓜App了解实际情况:其实人来了但嫌热一直待在车里吹空调,所谓的下午还是4点后。
顶着大太阳站了一个上午的夏知礼:……呵呵,我以后飞升了也要耍大牌。恨全世界……更恨自己不争气……不想拍了,但给的钱还挺多,公司不分走更多……恨。耍大牌的,恨;导演纵容,恨;粉丝溺爱,恨……
纯爱战士泛滥的年代里,夏知礼选择了反其道而行,做纯恨人士,平等恨除自己以外所有东西。
下午4点后两位主演果然姗姗来迟,没有感到抱歉也没有道歉,相安无事上好妆就拍了。中间状态一直不好,要么忘词要么串词,搞得导演频频喊卡,最后俩人还互相摆起了脸色,就差说不想拍了。夏知礼作为穿插主演中间的小角色,就一句词已经来回说了几十遍,嘴快给说秃噜皮了。
两位,你们能不能行,不行给我来……夏知礼的白眼差点藏不住。
最后一遍双方好像良心觉醒不能再耗下去了,短暂苏醒了演技,导演直接一镜到底拍完了。再后面没有夏知礼戏份了,夏知礼宣告杀青,但无人在意。所有人都围着主演转,着急忙慌赶下一场戏。
手机传来震动,片酬到账。比预期又少几万,呵呵。
综上,夏知礼早上8点起床9点出门,10点在片场大太阳等到下午4点,只为拍一场只有一句词的戏,还因为其他人的问题耗到了傍晚。最后杀青无人关心,收到片酬还少了大半。
好崩溃好想爆发,原来这就是糊咖。像晚上睡觉虽然裹得严实但偶尔还是难免漏风受冻,毕竟这被子也就这样了……
卸完妆洗把脸清醒了一下,夏知礼开着小破车准备回家。
事已至此,先回去吃个饭睡个觉吧。睡前再多垫几个枕头,梦里速通顶流人生。
最后也还是没回家,开到一半夏知礼有点想喝酒。夏知礼酒量一般,非必要不喝,但今天实在是太郁闷,谁也拦不住想买醉的心。
停好车戴好口罩下来,眼前就是手机导航的目的地,一家面积不大的小酒吧。
“完美邂逅”几个大字挂在招牌上充当店名,时不时一闪一闪地变着颜色,花里胡哨的。
名字有点土,但指不定有些人真就邂逅上了,夏知礼内心锐评。当然他不会随便搭理陌生人,他是一个有豆德的爱豆,尽管只是糊咖版本。
夏知礼熟练摸进店又熟练摸到吧台,无视身边传来的似有若无的目光打量,夏知礼在酒水单上可汗大点兵似的点了好几杯,然后迅速转移阵地,找了人最少灯最暗的桌子待着。
未到深夜,酒吧气氛还没那么热烈,唱歌蹦迪的环节没到,顾客各做各的事,一派祥和。
夏知礼也窝在座位上继续高强度快网速冲浪。
疑似z姓男星耍大牌、L姓顶流脚踏三条船被锤、俩二字小花活动现场直白互呛、三字小生带资进组惹众怒……好精彩的圈子好抓马的瓜,夏知礼每天看得乐此不疲。
酒依次送达,夏知礼放下手机开始品鉴。先一个种类一口尝个大概,接着一杯一杯喝。
一杯喝完,夏知礼觉得浑身清爽;喝完第二杯,夏知礼觉得郁闷少了大半;第三杯见底,夏知礼觉得未来可期星途璀璨;第四杯下肚,夏知礼又平等恨全世界……后面不知道喝了多少,夏知礼感觉人轻飘飘脑袋也轻飘飘,进入一种安静的境界。
酒吧气氛忽然被掀起,动感的音乐传遍四处,许多人拥挤在舞池中央肆意热舞。有人继续喝酒,有人游戏嬉闹,也有人萍水相逢但似乎一见钟情所以互相留下蜻蜓点水般的吻……夏知礼撑着头,眼睛慢慢地眨着,像好奇的小动物打量热闹的人间。
实际上夏知礼在内心辣评扫过的每一个男人并进行莫名雄竞:很白,但没我白;挺高,但没我帅;这个不高不白不帅,pass;这个发型不好看;这个……完全我的天菜。
夏知礼眼神追逐战彻底停在最后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坐在一群人中间,一身黑色西装跟酒吧格格不入,宽肩窄腰上是一张夏知礼觉得顶顶的脸,这会正伸手拿别人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夏知礼看对方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拿过酒杯时腕上的表适时闪过几分光泽。
颜控加手控的夏知礼:哇哦。
男人喝完酒把酒杯放到了一旁,眼神恹恹看着前方,看起来对世界丝毫不感兴趣。
夏知礼占着视野昏黑无人在意,继续肆意打量着对方,结果男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抬直接跟夏知礼对上。
靠,被发现了。靠,真的好帅好顶。夏知礼掩饰地低下头,又掩饰地拿过酒接着喝,还时不时拿手机看看时间。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格外忙碌,夏知礼也如此。
夏知礼不知道的是,在他低头假装忙碌缓解尴尬的时候,男人盯了他那一方小桌很长时间。
夏知礼头重脚轻地走出了酒吧,站在门口想缓解一下头晕。夏知礼觉得自己脑子其实挺清醒,就是头有点难受,因为他现在还能一脸若无其事地在手机上找代驾。
等待的过程有点无聊,夏知礼蹲在了地上,双手捧着脸,看路上车一辆接着一辆开过。
好烦,不想回家。好烦,不回家就没地方去。好烦好烦……
一辆车忽然停止眼前,夏知礼虽然人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但还是认出了是辆挺贵的车,隐约记得叫什么劳斯莱斯库里南,他再努力十来年应该能拿下。
耳边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司机下车把后边车门拉开,有些恭敬地站在一旁等来人上车。
夏知礼有些好奇抬头看去,想知道是哪位贵人。
四目相对间,夏知礼认出了来人正是他不久前在酒吧激情打量肆意偷窥的天菜大帅哥。大帅哥依旧冷着一张有些厌世的脸,迈着大长腿就准备往车上坐。
夏知礼盯着大帅哥背影,又想起那张顶顶的脸,好帅好想谈……夏知礼感觉脑海中飞过一万只蝴蝶,以致于他有些飘飘然。
于是鬼迷心窍间夏知礼对着大帅哥背影鬼使神差大喊:“喂——我能不能跟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