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自鬼市后已过了几日，虽墨元清给了警告，楚江篱却始终是不缓不急的样子，秦微末想要完成系统任务，自然也没有再提离开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雕花木窗虚掩，窗后方桌上放置一玉瓶，淡粉插花随微风摇摆。
秦微末拢掌，缓缓睁眼，掌心微热，她一挥袖便将手藏至袖下。
可冒出的玄虎兽耳及毛茸茸的尾巴却藏不住。
她心虚地望了一眼还在入定以转化灵力的楚江篱，晃着尾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戴帏帽披毛斗，出房门时敛声屏气，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将楚江篱吵醒。
没错，系统给的这个坑爹金手指坑爹程度又进化了！
先前她只是遇到危险时会触发金手指，现在一旦使用灵力也会触发金手指，令她连渡个气都像做贼一般。
昨日她刚发现兽耳会不受控地冒出来时在心底连喊几声系统，没得到回应的她甚至进了识海，系统却同之前说的升级，如蒸发般消失了。
得亏楚江篱一旦入定至少两个时辰后才会转醒，不然秦微末甚至不知自己该如何解释。
系统再不出现她就要开始怀疑是系统自己搞出bug跑路了。
秦微末同洪小五打过招呼，心底气鼓鼓，头也不回地踏出客栈，混入人群。
万德城街头蒙面人士不少，其中甚至藏有许多体态怪异的鬼修，故无人在意她的打扮。
秦微末向自己掌心哈了口气，使劲揉搓着希望能挤出一丝热量，随后又将斗篷拢紧。
因为系统的坑爹金手指，她决定将购买能储存灵力的灵器日程提前。
但能储存灵力的灵器虽不至于有市无价，但在拍卖行的价格一向虚高，若非捡漏改造，以她目前的财力在拍卖行拍下一件显然是天方夜谭。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秦微末记得上周目有听器峰颇有造诣的师姐说过，器与器之间可相互转化，只需要增减法纹便能将原有功能改造为另一种相似但不相同的功能。
而阵道与器道有些许交汇，有些知识点是互通的。
也就是说，她能够简写聚灵阵，将它加刻在具有储存功能的灵器上，便有可能会成功改造为聚灵器。
她跨过已经掉了些许木屑的门槛，不少灵器被陈列在柜台，供人购买把玩。
秦微末的目光一一越过功能各异的灵器，其中不乏琉璃制品，成色极佳。
尽管是为了自己不暴露才急忙来买的灵器，但毕竟是给自己的小徒弟用，她也不想随意买完就了事。
储物袋太过普通，纳物琉璃瓶又不方便携带，送个芥子会不会显得自己没有距离感？
秦微末苦恼之际，余光瞥见角落积尘的古银铃。
她黑眸霎时闪过一道亮光，三步并两快走上前，将银铃轻轻拿起。
应是时间太久，银铃表面已有些氧化，但掩盖不住纹路的细致，上头的小猫栩栩如生，戏球的姿态像是随时准备跃框而出。
“客官可是想要这个？”
见秦微末拿着把玩已久，店家上前，谄媚地搓着手：“这也是老物什了，名叫安魂铃，可吞噩梦，只是因为当下世道不安稳，用处不大，才无人问津。”
像是怕秦微末不买，补充道：“若客官想要，我倒可以亏损价便宜出了。”
秦微末稍稍晃手，安魂铃便发出清朗脆响，她点点头：“几钱？”
“五十颗上等灵石，”店家双眼近乎笑眯成一条缝，“您别看这安魂铃老旧，其中的法印可是相当古老，无它不可吞的噩梦。”
秦微末存在系统空间的灵石不多，但安魂铃这种品级的灵器卖这个价确实够实诚的了，若不是乱世，放在以前兴许能翻个几倍。
她没有再议价，即刻买了下来，再拜托店家用一根红绳将银铃串起，做成一串项链。
出了店铺，秦微末一边走一边试着解读安魂铃中的法印，虽大部分的法纹因非修器道而不认得，但找到了储存这一功能的法纹位置。
这意味着她只要再打入新的阵法便能成功增加储存灵力功能。
且安魂铃可吞尽噩梦，待以后她不在楚江篱身边，也能为她压制心魔。
秦微末小心翼翼将安魂铃收进系统空间，再抬眼，却看见一群看似俊秀腰间配玉的富甲公子走来。
只不过这群人看着光明磊落，君子有德，身后却是栓了一群被刻印奴纹的妖奴。
妖奴制度应该在许多年前就被废除了才对。
秦微末曾经参加过废除妖奴、提高妖权的正道会议，这一法令几乎是全票通过，她甚至暗访过，在那之后妖族应当洗去了污名，得到了和人类同等的地位。
可她重生后，淮水镇欺妖也好，万德城妖奴再现，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妖族地位同过去变化不大。
这也是因为当初伏魔大会大败，魔界大改规矩吗？
秦微末得不出答案，眉心微蹙，脚步快了不少。
正当她即将与这群人擦肩而过时，一猫妖忽然倒下拦住她的去路，侧脸贴地，发丝将面容掩去，一双猫耳无精打采地垂下。
而在前面拉着的公子也险些被拽倒，他即刻恼怒，眉如火焰般竖起：“死妖畜，连走路都不会吗？”
他狠狠地拉了两下，秦微末在旁看见都觉得脖间一窒，那猫妖却依然如死了般纹丝不动。
公子似注意到异常，想伸手去探猫妖呼吸，喃喃：“你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现在死了可挖不出妖丹。”
正当他指尖触及猫妖耳畔瞬间，猫妖暴起，如野兽般毫不在意地狠咬那只明显并不壮硕的手臂，很快流下两行鲜血。
那公子惨叫着，也发狠了去锤打猫妖头部，猫妖却如没有知觉般纹丝不动。
秦微末注意到这猫妖瞳孔涣散，嘴角有白沫，显然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失去理智这才发疯咬人。
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因为那公子在看见猫妖锁骨处隐约的风团，惨叫很快混着无比的恐惧：“我明明确认过你没有染上疫病，怎么会这样？”
他也顾不上什么妖丹，慌忙间拔剑将猫妖斩杀，直到猫妖彻底断气，那公子才瘫坐在地上，看见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彻底走不动路了。
疫病一词既出，与那公子同行的人不敢上前帮忙，猫妖断气后也纷纷松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松到底，各妖竟是同那猫妖一样开始胡乱咬人。
秦微末顿然反应，快退几步正要远离，不料帏帽被人病急乱投医一抓，帏帽挂在脖颈，一双虎耳旋即弹出，她也因此慢一步。
那男人现在对妖无比恐惧，也不管是哪个，见到秦微末的耳朵便像见了鬼般连忙后爬：“妖！又是妖！”
秦微末顾不得捂住耳朵，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否则楚江篱醒来找不到她事小，因为身份闹出更大的乱子事大。
她侧身躲过飞扑而来的妖，挤过人群向外跑，围观者似乎是怕染上疫病，纷纷为她让道。
秦微末明白不能直直跑回客栈，得等出了人群往小巷里钻，绕个几圈彻底甩掉视线这才能再换装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寒意刺骨的北风在肺里打着旋，将这最后一口气赌在步伐上。
正当她即将突破人群，转眼准备钻入小巷时一抹朱红拦住她的去路。
遭了！
秦微末想转身急刹，但为时过晚，只觉脖后刺痛，瞬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
待楚江篱苏醒时阳光正好，桌边放了一壶茶水，用灵力温着尚且还热气氤氲。
她习惯了入定结束后明河不在身边，毕竟明河这样怕冷的人坐久了发冷，她猜她这时可能在楼下烘炉火。
楚江篱便不紧不慢地倒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又拍拍脸颊，戴上面具，确认自己已经回到状态后才推门而出，下到客堂。
杂役在收拾着上一桌客人离去后留下的残局，洪小五则一刻不停地东跑西奔，接完一桌客人又忙不迭地招呼下一桌。
“跑堂的，你有见到同我一起来的那位女子吗？”
楚江篱喊住洪小五，只是平时她基本没在意过其他人，也理所当然地不记得洪小五的名字，只知道他干的是跑堂。
“啊，你说的是明姑娘吗？”洪小五平时和秦微末接触得多，很快反应过来，双颊因奔走而热得通红，“明姑娘今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
明河单独出去还不同她打声招呼这倒是第一次。
楚江篱扫视过来往客人，没见到什么能令她提起兴趣的，只好踱步到明河常待的火炉旁坐着。
明河是突然饿了出去买吃的，还是无聊了出去逛着玩？
她平时觉得与明河一齐待在这火炉旁烤火即使什么都不说也十分有趣，但今日少了个主角，似乎也变得乏味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压着椅子靠背使它翘起又落下，反复了几个轮回终于耐不住，又跑去问洪小五：“你可知明河往哪个方向走了？”
洪小五思考了一会，向街头指去：“明姑娘应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
楚江篱只点头，头也不回地快步向街头走去。
碧色复襦裙摆层叠，被风卷起如春风拂柳般灵巧自然，其主人看上去似笑非笑，给人以亲切之感，只是未弯起的眼尾可见得心情不算愉悦。
楚江篱正过街，却被一群人拦住，心烦意燥之际，她听见围观的人议论什么妖奴弑主，什么从没见过的妖。
她不用猜都知道是一群傻子买了妖奴结果自己实力不足反被妖奴反抗至死。
这有什么好围观的？
楚江篱嘟囔着，她强行挤开人群，连一眼都不给地上喷洒的血迹，继续向前走。
路过一家灵器店，店主坐在门前与隔壁店铺的掌柜说自己今天终于做了门生意，在这世风日下的世道又能再撑个把月。
楚江篱对世风日下倒是赞同，但她几乎没担心过什么生计的问题。
一条街走到了头，楚江篱还未找到明河的身影，只得想着可能是与她恰好错过，又折回客栈。
一来一回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楚江篱还是没能找到明河。
她不会是丢下自己走了吧？
楚江篱望着西垂日暮，从未觉得独行是如此无聊，她在遇见明河之前分明一直都是只身一人。
她猛地摇头，觉得这想法荒诞，只得把窗严丝合缝地阖上，将最后一点余晖挡在窗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