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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旧事浮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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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清楚这些大贵族们的事情”,似乎是觉得这样说话太僵硬了,乔伊斯又补了一句,“毕竟我都没见过这位议长。”
梵·提昂切斯拍了拍乔伊斯的肩膀哈哈大笑,“怎么会没见过呢,李议长之前还来第六军团视察慰问过呢。”
被这么一提醒,乔伊斯模模糊糊地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次视察军团发生在李宴夏当选议长不久后。
本来第六军团中的众人在听说李议长要前来前线视察慰问时,只觉得轻蔑与不屑。
一个贵族出身的大小姐,平步青云地当选议长,来视察慰问也不过是为履历再镀上一层金罢了。
就像其他帝都来的大贵族一样,坐着舒适豪华的星舰来一趟,拍几张与最前线军团合影的照片,带几个媒体专门发布新闻,最后搜刮一番军团驻扎星的特产。
如果运气不好,或许军团里的人还会被来访贵族骚扰一番,那群贵族称之为“不一样的滋味”。
这就是以往的视察慰问了。
而当时的第六军团在如日中天的提昂切斯家族的照拂之下,有资本对所有政客不屑一顾,给个面子走走流程算是他们最大的配合了。
不过李宴夏却与第六军团之前接待过的所有来访官员都不同。随行人员简单,亦不曾大肆宣扬,甚至随行队伍里都没有安排贴身安保人员。
彼时年轻气盛的李议长对繁琐的行程和臃肿的随扈都不屑一顾,认为都是累赘。
乔伊斯记得李议长来到第六军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与老师梵·提昂切斯秘密会谈。
那时候的乔伊斯级别还不够去参加这场密谈,他也不清楚两人具体密谈了什么内容。
随后的欢迎晚宴上,乔伊斯终于见到了这位声名鹊起的新任议长。
年轻议长有一张美丽得不可思议的面容,只是气质清冷如霜夜月光,隐隐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但是面对曾经教导自己的梵·提昂切斯时,李议长还是多几分亲和随意。这份亲和随意也同样惠及梵·提昂切斯引荐的弟子们,乔伊斯也在其中。
“军团长好眼光,收的弟子各个都是青年才俊。还请勿要推辞。”李议长含笑示意身后的程漾送上见面礼。
“哈哈哈,李议长太客气了。”梵·提昂切斯显然是李议长的熟识,摆摆手示意弟子们不必客气。
乔伊斯依稀记得,李议长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在会客厅里高达五米的宝石吊灯下被照耀得闪闪发光,更为灼人眼睛的是她与程漾议员无言的默契。
酒过三巡,醉意微醺。
性格莽撞的萨尔□□借着醉意嚷嚷了几句要让帝都来的议长知道知道第六军团的厉害。
李议长神色自若,而程漾也没有阻拦,至于梵·提昂切斯。他哈哈大笑,嘲笑萨尔□□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浑小子”。
没想到李议长并没有斥责萨尔□□的胆大包天,而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李议长居然真的接下了萨尔□□的挑战。
一行人闹哄哄地从宴会厅转移到演练场上,标准制式的机甲已经调试完毕,静静等待着对战双方。
李议长却拒绝了机甲,她看向酒已经醒了大半的萨尔□□,“机甲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近身战斗。”
萨尔□□下意识就想拒绝,他总觉得李议长似乎有备而来。转念一想,萨尔□□又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
他暗忖,“李议长是个出身大贵族家族的大小姐,从来不用和人真刀真枪地拼命。轮实战,她哪里会比得上我。”
直到李议长抬手自身后抽出一把闪耀着蓝光的长剑,萨尔□□才终于从脑海中扒拉出一点模糊的记忆。
好像李议长和一般的贵族小姐不一样,她的剑术是……是梵·提昂切斯手把手教的。
“不好!”萨尔□□刚刚想通这个关节,幽蓝色的剑光已经直至面前。
李议长的动作和她这个人一样,干脆利落、毫不犹豫,萨尔□□只能慌忙格挡。前十招,李议长甚至收了手没动真格。
等试探出了萨尔□□的水准,李议长便不再留手,而是大开大合地动作。
萨尔□□很快就败下阵来。
梵·提昂切斯却兴致勃勃,朗声问道,“李议长,不如多叫几个弟子一起?”
“好。”
好几个人被梵·提昂切斯点出,相继进入演练场。他们都已经从萨尔□□的败北看出了李议长绝非花拳绣腿。
几个人刚开始还想联手抵抗,很快就发现短距离内作战还是冷兵器更占优势。
他们用惯了的激光枪射出的射线非常容易误伤到对面的同伴,而且畏首畏尾不敢有大动作,只能一味后退得消极抵抗。
而李议长的长剑不曾错漏一人,精准挑飞了他们所有人肩上的军衔肩章。
“她好像和其他帝都来的贵族不一样。”乔伊斯模模糊糊地想着。
哪里不一样呢?她更务实、有为、亲和……但是好像也有其他的东西模模糊糊地在乔伊斯的心头浮现。
而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为之大吃一惊,也明白了为什么李议长前来帝国边境视察却连贴身安保人员都没有安排。
不需要。
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李议长拥有足够保护自己的武力,这远比信任安保力量更安全。她唯一的贴身随行人员就是程漾议员,两人是同学、同僚,也是彼此信任的挚友。
离开第六军团那天也是这样。
梵·提昂切斯率领着第六军团的众多弟子为李议长送行,站在星舰甲板上的李议长身边只有程漾一人。
视察团的其他人因为身份有别或者立场亲疏,都只能远远站在李议长身后,维持恭敬而疏远的距离。
翩飞的思绪被提昂切斯老师的一句话拉回现实。
“还是希望李议长能再回到议会里面。这几年虽然军费飞速上涨,但是拨给我们这些军团的经费却是一年比一年少。也不知道钱都被他们花在哪里了?”
梵·提昂切斯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不可言说的事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乔伊斯也就是靠得近才能听见提昂切斯老师的嘀嘀咕咕。
“这几年军部太过火了,咱们军团能正常运转很大程度上都全靠李议长从私产里拨的钱,但是全靠李议长接济这也不是个办法啊……”
乔伊斯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老师梵·提昂切斯,他突然对那位发起耀星花运动的年轻议长有了更确切的认识。
不知怎的,乔伊斯又想起溪荷,同样站在边缘底层人民这边的溪荷,她如今怎么样了呢?
第一次,乔伊斯萌生出了极强的上进心。他想往上爬。
只有爬到更高的位置上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心中焦灼担忧溪荷的状态,却连去何处询问溪荷的消息都不知道。
被提昂切斯念叨的李宴夏此刻正独自待在栖影山最底层的实验室里。
李宴夏平静地翻看着实验记录,直到意识到了其中某处的不对劲。
这里是李家的禁地之一,自从李宴夏和李莫何在最后一个问题上选择了否之后,也就只有这兄妹两人能进来了。
也因此,李宴夏就算发现了不对劲也无妨第一时间叫来兰鉴生帮忙清点实验耗材,否则就等同于直接通知李莫何自己发现了不对劲。
李宴夏也不能在栖影山逗留太久,因为这也会引起李莫何的怀疑。
“这个人……明明早就操办过独子的葬礼,怎么可能需要频繁探亲呢?
妻子?不可能,他对于那个女人没有半点尊重。父母?除非他的父母超越了人类寿命极限。”李宴夏合起实验人员外出备案档案,思索着。
她不会天真地觉得这个人只是有了一些特殊的牵挂,现在需要考虑的只是他究竟把实验室技术泄漏给了那些家而已。
谢无尘的外出档案差不多是七八年前开始渐渐频繁起来的。这个时间正是李宴夏、李莫何兄妹两人与前任家主斗得你死我活的时期。
谁都无暇顾及栖影山上微妙的变化。
究竟是李家家族里的那些人与外人勾结,泄漏了这些技术呢?他们至少掌握了栖影山部分股权,否则做不到这件事情。
但是究竟是谁呢?
“丁零”一声,档案室里壁挂钟的声响打断了李宴夏的思绪,她有些失笑地摇摇头。
事到如今,是谁泄露的又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尽快排查出谢无尘究竟把技术泄漏给了那些家族。
这一点反而比追查究竟是谁里外勾结更简单。
因为栖影山里的技术,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没有哪个家族能在得到了这一技术之后,按捺住欲望不去使用它。
想通了这个关节,李宴夏简单将档案恢复原状就离开了栖影山。
可惜的是即便如此,栖影山的事情也没有隐瞒李莫何太久,他这种多智近妖的人能从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上发觉异常。
“夏夏,最近怎么样?”
就如李宴夏预计得那样,不过三天后,李莫何就再次上门造访槭舍。
“一如既往。”
茶水腾起的雾气中,李宴夏的脸色如常,惜字如金。
“是吗?”李莫何却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在他那张妖冶惑人的脸上更显幽深。
随即李莫何扔下惊雷般的几个字,“那栖影山呢?”
李宴夏神色自若,连手上的茶盏都没有和杯托碰撞出一点声响,只是以眼神示意李莫何继续说。
“夏夏,你当真毫无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