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雾隐南山

50、番外.幸福

　　周奕：“一周没见面了，你不想我吗？”
　　其实是有点想的。
　　但总觉得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宋忱却像是随口一问，并未等他回答，很快又发过来一句：“反正我很想你。”
　　明确的爱意一度让周奕感觉到安全和稳定。
　　宋忱松开牙刷，很认真的打字回复消息。
　　忱：“那你早点回来。”
　　奕：“好。”
　　奕：“今天很忙吗？”
　　忱：“嗯，有点”
　　奕：“几点下班？”
　　忱：“九点吧，不过晚上可能要去聚餐。”
　　奕：“跟同事？为什么要叫你一起去？会喝酒吗？”
　　忱：“我同事人都很好。”
　　周奕的话看起来像是觉得他的同事都是坏人一样。
　　奕：“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都是“早饭吃什么”“有没有想我”“多想我”“爱不爱”之类的话题。
　　晚上聚餐的地方是一家烤肉店。
　　他们点了菜，还要了两箱啤酒。
　　宋忱知道自己的酒量，所以没打算喝了。
　　但耐不住大家都劝他。
　　“以后也没机会一起吃饭了，就喝一杯没事的。”
　　“啤的度数不高的。”
　　盛情难却，宋忱默默把杯子递了过去。
　　同事了解他的性子，倒了一杯之后，也没再劝。
　　啤酒确实度数低，宋忱喝完一杯也没什么感觉，这才放下心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意料之中的，是周奕发来的消息。
　　奕：“在哪儿聚餐？”
　　宋忱先是很听话的说了店名，随后又想到什么：“你回来了？”
　　奕：“刚下飞机，我过来接你。”
　　宋忱想了想，索性直接发了个定位过去。
　　放下手机的时候，他看见身旁的同事在倒酒，又把杯子递了过去：“帮我也倒点，谢谢。”
　　同事一脸惊奇的看着他：“还喝？”
　　“嗯。”宋忱弯了弯唇，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他平时总是沉默寡言，难得看见他笑，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大家就忍不住找他聊天。
　　宋忱除了点头摇头不时的“嗯”一声，也没有说多少话。
　　倒是杯里的酒很快喝完了。
　　周奕再次发来消息的时候，宋忱已经有了轻微的醉意。
　　他动作迟缓的打开手机，睁着有些朦胧的眼盯着屏幕仔细查看消息内容。
　　奕：“到门口了。”
　　奕：“还有多久结束？我在门口等你。”
　　奕：“怎么不回消息？是不是喝酒了？”
　　奕：“你在干什么？”
　　奕：“手机静音了？”
　　奕：“人呢？”
　　奕：“再不回消息我进来了。”
　　宋忱看了半天，醉意上头有些不想动手，随手点了个什么就给周奕发送了过去。
　　周奕坐在车里，拧眉盯着手机屏幕，看见有消息发过来，他眉心拧得更紧了。
　　忱：。
　　周奕直接给宋忱拨了通电话。
　　手机就放在桌上，所以宋忱接电话的速度还算快。
　　“喂？”
　　嗓音有些绵，不像平时那样清澈干脆，尾音拉得有些长。
　　周奕听得有些上火：“宋忱，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宋忱摇晃着空荡荡的酒杯，回得漫不经心。
　　一旁的同事以为他还要喝，就拿着酒瓶凑了过来。
　　宋忱修长的手指盖到杯口，无声的摇头，示意不喝了。
　　“你自己什么酒量不知道吗？”那头传来开车门的声音。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喝？”
　　“……你别这么凶。”
　　周奕关车门的手一顿。
　　自己喝了酒，还嫌他凶。
　　他正要说话，就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忙音。
　　他不可置信的把手机放到跟前一看，确认宋忱真的挂了电话。
　　很好，他不在家，宋忱是真的野了。
　　周奕绷着一张脸，大步往店门的方向走去。
　　宋忱挂了电话，缓缓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家里有人来接我，我要先走了，大家慢慢吃，再见。”
　　说完，他提起包就往外走。
　　身后还有人陆陆续续的说一些客气话：
　　“这就走啦？”
　　“吃饱了没有啊。”
　　“确实不早了，肯定是家里不放心过来接人的。”
　　“也是，我们接着喝。”
　　“宋老师，慢走啊”
　　……
　　烤肉店并不在闹市，外面冷冷清清的，宋忱一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沉着脸大步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
　　宋忱没再继续往外走，而是站在门口等着周奕走过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周奕这么风尘仆仆的模样了。
　　但不管是看到几次，他都觉得周奕这副模样很好看。
　　周奕看起来那么急切，衣摆在寒风中摆动，肃沉着一张脸朝着他走过来，看得人很心动。
　　这时，周奕有所察觉一般的抬头看了过来。
　　宋忱将脑袋靠在门框上，伸手朝他打招呼。
　　周奕面上的不快一瞬间就消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急切和无奈。
　　他加快了脚步，甚至跑了起来。
　　宋忱问：“不是说要明天才能回来吗？”
　　他的脑袋仍旧靠在门框上，扬着一张被酒精熏红的脸，说话也慢声慢调的，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可爱得让人想狠狠揉他的脑袋。
　　周奕心里那点火气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被兜头浇灭了。
　　但周奕又不想表现得太好脾气，免得以后宋忱还敢出来乱喝酒。
　　所以他报复性的揉了把宋忱的脑袋：“你说让我早点回来。”
　　宋忱的头发长出来不少，但没有太长。
　　周奕收回手，故意板起脸：“自己说的话都忘了？”
　　宋忱笑了一声，整个身体都靠在了门框上，懒懒的开口：“工作都做完了吗？”
　　周奕咬牙：“当然。”
　　说得好像他是会为了他耽误工作的人一样。
　　“哦，那我们回家吧。”宋忱将手里的背包往周奕跟前递：“我提不动了，你帮我拿。”
　　周奕接过去，又伸手过来扶他：“你喝了多少？”
　　“一点啤酒。”宋忱放松的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周奕身上。
　　周奕一下子就明白他喝了不止一点。
　　“一点是多少？”
　　“大半瓶吧。”宋忱说完又补了一句“真的没有太多，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
　　周奕沉着脸把宋忱塞进了车里。
　　回去的路上，宋忱一直跟他说话。
　　“你怎么就不信？真的就一点点”
　　……
　　下车的时候他就又闹了起来，一只腿迈在车外边，理直气壮的看着周奕：“我走不动。”
　　他喝醉了是什么模样，周奕是见过的。
　　所以周奕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就直接在宋忱身前蹲了下来。
　　“上来。”
　　宋忱慢吞吞趴到他的背上。
　　周奕背着他爬楼梯的时候，他就歪头凑到周奕耳边问：“你怎么这么好这么有耐心呀？”
　　是有些孩子气的醉话，又像是夸奖。
　　周奕放慢语速：“因为我喜欢你。”
　　“有多喜欢呀？”宋忱问他。
　　周奕的脚步顿了一下。
　　“很喜欢，很喜欢”
　　“那是有多喜欢”
　　“把星星摘下来给你都可以”
　　“谁要星星了？我要的是你”
　　周奕听到这话笑了，还挺会撩。
　　周奕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语气无比温柔：“那我可能比你爱我，还要更爱你”
　　“我也觉得。”宋忱像是高兴了起来，示好的在周奕的脖子上蹭了蹭。
　　周奕很享受他的亲近，轻笑着开口：“下来。”
　　“你自己难道开不了门吗？”
　　“我背着你怎么开？”
　　“你那只手”
　　宋忱当时才想起来，他抽不开手。宋忱看着他的脸，沉默了一会，然后跳了下来。
　　进屋之后，宋忱就直接仰头栽倒进床铺里。
　　踢着小腿喊：“我的拖鞋呢？”
　　周奕找来拖鞋给他换上。
　　他又说要喝水。
　　周奕又去烧了水，让他等一下。
　　宋忱很听话，只等了一下，就蛄蛹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要洗澡。”
　　周奕正在看他窗台上刺球，闻言面带微笑的转头：“乐意效劳。”
　　“……”宋忱抿了抿唇，说：“我自己可以。”
　　周奕挑眉：“老夫老妻的人了，又不是没看过，你嫌弃我？”。
　　“没，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行吗？”
　　“可以”
　　最后，宋忱在里面洗澡，周奕守在门口等他。
　　洗完澡的宋忱看起来清醒了一些。
　　之前烧的水凉了这么一会儿，温度刚好适合入口。
　　宋忱喝了两口，就又爬回床上，手脚并用的去扯被子。
　　周奕过去帮忙给他盖上，宋忱睁着漆黑的眼眸问他：“你不躺下来一起吗？”
　　没等他说话，宋忱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你要加班吗？我都喝醉了，我觉得我需要你照顾。”
　　“那我留下来照顾你。”周奕在床边坐了下来。
　　宋忱上次喝醉酒没这么黏人，难得他主动开口，周奕当然舍不得走，屁的加班，哪有老婆重要。
　　宋忱往里挪了挪，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躺下来。
　　周奕看着给他让出来一丢丢的空间，自己却占了几乎整张床，语气复杂：“你确定？”
　　宋忱后背靠着墙，又挪了一点给他腾出更多的位置：“嗯。”
　　周奕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回来躺在了宋忱身旁。
　　宋忱觉得周奕的身体很暖和，忍不住靠近了一些。
　　周奕感觉到了，索性转过身来，将他揽进怀里，拉着被子往他下巴底下压了压。
　　房间里陷入寂静。
　　就在周奕以为宋忱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听见宋忱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周奕。”
　　“嗯？”
　　“你顶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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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成年且健康并且有合法伴侣的男人，周奕觉得这种事很正常。
　　可被宋忱用这种很认真的语气说出来，他就觉得有点难为情。
　　但他的语气仍旧镇定淡然：“睡你的觉，别管它。”
　　“哥哥，真的不管吗？”
　　宋忱的话让周奕有些心猿意马。
　　他在黑暗中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才说：“别以为喝醉了就可以乱来，哥哥不会惯你这个坏毛病的。”
　　“我没有乱来呀。”宋忱窸窸窣窣的把自己的手合在一起，举到周奕跟前，表示自己的手并没有乱动。
　　周奕觉得好笑，把他的手按回被子里：“嗯。”
　　他还是不肯安分，小声嘟哝：“我也没喝醉。”
　　这次，周奕笑出了声。
　　要是没喝醉，宋忱根本不可能这么放得开。
　　正常情况下，他不会说这些话。
　　宋忱有些不满，在被子里乱动：“你笑什么？”
　　“我高兴。”周奕试图按住他。
　　喝醉了的人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劲，拂开他的手有些烦躁的说：“别压着我，我要翻身。”
　　周奕知道他喝醉就爱闹，当然是顺着他让他翻身。
　　宋忱一边翻身，周奕就一边给他盖被子。
　　两人跟较上劲似的，好半天之后，周奕倒吸了一口气，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宝宝如果真的这么想管，我成全你，好不好？”
　　宋忱被他强制性的搂在怀里，他说话时喷薄的热气就贴在耳边，侵略的意味十足。
　　宋忱微微颤了下，攥紧被子：“我困了。”
　　过了一会，身后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晚安。”
　　宋忱没回话，一动也不敢动，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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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
　　他们就去了超市，忘买菜了，周奕出差的这几天，宋忱一直点的外卖，根本就没有买菜过。
　　周奕推着购物车走在宋忱身后：“想吃什么？
　　宋忱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最后拿起一包牛皮豆干回头看向周奕：“很多菜都想吃，不如我们煮火锅吧？”
　　顶上亮白的灯光洒下来，衬得那双漆黑的瞳仁尤为明亮。
　　里面像是藏了星星一样，璀璨夺目。
　　周奕轻笑一声：“好。”
　　回家煮火锅的时候，宋忱硬抢着让自己来，就没让周奕动手。
　　周奕好说歹说，才抢到了个煮汤底的活。
　　汤料都是在超市买的，加点水煮一煮，另外再加一些醪糟番茄香葱就可以了。
　　他煮好之后，就在一旁看宋忱备菜。
　　宋忱以前煮饭都是敷衍了事的煮熟了就行，所以他不仅煮饭难吃，刀工也十分勉强。
　　想到周奕那一手堪比顶级大厨的手艺和刀工，宋忱有点沮丧：“我切的菜是不是很难看？”
　　周奕环着双臂，认同的点头：“是不太好看。”
　　砰！
　　宋忱重重一刀砍在砧板上。周奕清了清嗓子，温声道：“好看不重要，好吃就行。况且，会不会切菜本身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既不会对你的人生造成决定性的影响，也不会改变任何人对你的看法。”
　　宋忱轻哼一声：“就你会讲道理。”
　　“年纪大了是这样的，就爱讲一些道理哄骗小男生。”周奕说得煞有介事。
　　宋忱被他逗笑：“外面的人知道你私底下讲话这么不着调吗？”
　　“当然不知道，否则我会很没面子的。”
　　“你还在意面子这种东西？”
　　“当然，因为我本质上也是个很庸俗的人。”
　　宋忱不以为意，觉得周奕是在逗他玩。
　　“你去拿碗。”
　　“好的。”
　　周奕转身出去摆好碗筷，将调料和切好的菜都端了出去。
　　宋忱切完最后一个菜，洗了砧板和菜刀，才端着菜走了出去。
　　周奕正在调试火锅的热力，目光专注的观察着锅里的情况，修长的手指在旋钮上转动，热气腾腾的烟雾将他的面庞渲染得更加温柔。
　　宋忱想起网上说的人夫感。
　　大概就是周奕这样吧。
　　他拿出手机，屏幕里出现周奕的脸，他顿了顿，又将手机往下移，入镜的是他修长好看的手指。
　　这时，镜头里的手递过来一杯饮料。
　　宋忱抬头，伸手接过来。
　　“在拍什么？”
　　“拍你。”
　　周奕有些好奇的要探头过来看，宋忱伸手按在他额头上，将他推开：“等会儿看。”
　　他只好坐回去，往锅里下肉。
　　宋忱拿着手机发了微博：
　　——跟哥哥一起吃火锅。[图片][图片]
　　其中一张是周奕递饮料的手部照片，另一张拍的是沸腾的火锅。放下手机，他抬眼看向对面，忍不住弯起嘴角。
　　那些粉丝们看到宋忱终于发了微博，连忙点赞。
　　【一口忱忱】：我还以为我们家忱忱结婚后就再也不会发微博了，难得难得！
　　【橙子气泡水】：够了，现在吃不了狗粮一点，看得我红眼了！
　　【九九】：看来我们家忱忱婚后很幸福哦！这样我就放心了。
　　【刀了个刀】：为什么？！我们家忱忱就这么结婚了？接受不了，我那么大个白菜忱忱没了！
　　……
　　屋外是寒冬，房间里暖气很足，眼前是热气腾腾的火锅，对面是会接他回家会煮饭给他吃的周奕。
　　幸福在这一刻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