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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想吃糖 ...

  •   韶斯年不停地质问他。与其说是质问,他的语气其实更像是陈述事实,宋忱的双手越攥越紧,肩膀微微颤抖,强压着怒火。
      万千情绪即将喷涌而出,又迅速冷却下去。
      “你来找他就是为了说这些?”宋忱已经可以平静地说。
      他的反应有些超出韶斯年的预料,但未等他开口,宋忱就很肯定地接道:“他不会相信你说的。”
      韶斯年脸色一僵。
      宋忱神情冷淡,“只要我说没有,他就信。”
      韶斯年面色更加阴郁,手攥紧,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一拳挥了出去。
      周奕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宋忱擦药,周奕急忙上前查看宋忱身上的伤。
      嘴角破了,渗出丝血,左手手肘处也有擦伤。从小到大宋忱还没受过伤,周奕手握成拳,捏紧。
      宋忱委委屈屈地抬头看周奕,周奕忙俯下身问,“疼不疼啊?”
      “有点,不过还好。”宋忱低声说。
      周奕目光难得地露出阴戾,沉声问道:“他人呢?”
      宋忱朝他身后扬起下巴,护士也往病房里另一边看,周奕顺着他们的视线回头,幽暗的眸子忽地一愣。
      韶斯年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在用绷带给他包扎,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十分精彩,眼睛都被打肿了,下巴和左脸上有明显的大块淤青,看得出下手的人还挺狠的,还专挑脸。
      事情远超预料,周奕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韶斯年比宋忱高很多,身材也更健硕,所以一听到两人打起来了,周奕下意识觉得受欺负的肯定是宋忱,完全没料到会是现在这种状况。
      满腔的愤怒忽然泄了,转为担忧。
      周奕怔怔地扭回头,“原来你会打架啊。”
      病床上的韶斯年冷冷地瞥了宋忱一眼。
      “是他先骂我,他还先动手的,走廊里有监控,就算他要告我,也是他的错。”宋忱急忙拉着周奕,不小心碰到了左手上的伤,护士说了两句立刻把他手拉回来耐心地涂药。
      知道是韶斯年先动的手后,周奕明显地松了口气。宋忱知道,这样韶斯年就算想找他麻烦,也没法把这个问题放大了。
      宋忱被护士训过后,就只拿右手拉着周奕,见周奕看着韶斯年,宋忱晃了晃周奕的手,“周奕,我破相了会不会影响我演戏啊?”
      周奕扭回头,还没说话,护士姐姐就提醒道:“你嘴上这伤大概两天就能好,只要按时涂药就可以。”
      “哦,好。”宋忱乖乖应下。
      护士给宋忱包扎好,交代了几句离开。
      周奕坐到宋忱旁边,看他现在情绪稳定了,就打算先从宋忱这问清楚来龙去脉,韶斯年的伤不算很重,达不到轻伤的判定,也是他先动手的,但以他的性格和他的家世,他未必不会在其他地方给宋忱使绊子。
      想到这,周奕皱了下眉,他之前还以为韶斯年对宋忱有那种意思,结果两人居然打起来了,韶斯年还骂宋忱,这什么情况啊?
      “你们为什么打架?他骂你什么?”周奕问。
      宋忱觑了眼正在包扎的韶斯年,对方也在盯着他,眼中露出厉色,在他开口前,宋忱抢先道:“他说我占你便宜。”
      眼神很无辜。
      “啊?”周奕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他说我没安好心,借着演戏之名,占你便宜。”宋忱把韶斯年说的话浓缩,语气很无辜。
      周奕:“……为什么不说是我占你便宜啊?”
      宋忱:“?”
      周奕咳了声,“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爸妈知道后都没多想,只是演戏而已。”
      宋忱嘴角抿起,是啊,只是演戏,他们不会多想,那如果不是呢……
      有些话自己主动说出来,比这些话被别人说出来再传到那人耳中,会显得可信度更高,让人相信自己就是被污蔑的。
      之后韶斯年也没有再来找他麻烦,但回到学校后,学校里开始流传一些谣言,传他是同性恋,还私生活混乱,骚扰男同学,寻衅滋事爱打架,和他的外表一点也不一样。
      他本来就喜欢周奕,说他是同性恋也不算谣言,关于宋忱的闲言碎语本身就多,他也不是很在意。
      不过说他喜欢别人,这个宋忱一定要澄清。其实这种谣言传的毫无根据,就连他私生活混乱的对象都没有一个具体的人,还没有图,这样的谣言都能传起来,自然有人花了不少钱。
      而且,之前他拒绝人惯用的借口对男生也没用了。虽然心里觉得不会,但他还是害怕周奕会当真。
      某天吃饭的时候,宋忱想跟周奕解释那些谣言,“周奕,我没有……”
      那天周奕的神情他到现在还记得,他先是迟疑了会,没看宋忱,慢慢牵起嘴角,才说:“真的?”
      宋忱猛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
      一双偏浅的眸子正盯着他。
      “你、我说什么了吗?”
      宋忱愣愣地问,生怕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周奕将目光移开,神色镇定地起身,“你喊了好多声韶斯年,我要不是知道你们的关系,还以为你暗恋他。”
      宋忱:“……”他是在开玩笑嘛?
      周奕起身后,宋忱的手顺势滑落,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还维持着抱他入睡的姿势。
      “你没睡好吗?你不是喝多了困?”宋忱看着周奕眼下的乌青。
      “是我吵到你了吗?”他难道说了很久的梦话。
      从柜子里拿好换洗衣服,进浴室前,周奕瞥了眼担惊受怕的宋忱,想起这人昨晚睡着后还抱着自己不撒手,除了很多声韶斯年,他还喊了好多次周奕的名字。
      周奕想了想,“你太重了。”
      宋忱没几两肉,估计都未必有110,周奕也不是真的嫌他重,只是看着人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手还揽在腰上,嘴里还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周奕原本喝多了涌起的睡意愣是跑没影了。
      宋忱睡相还差,从小就这样,睡着了以后手脚还会乱动。
      周奕盯着他不知不觉看到了后半夜,感觉自己跟个变态似的,数到第15声周奕,见人终于不喊了,他才缓缓睡去。
      感觉自己根本没睡多久,就被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弄醒,才七点,原本打算和往常一样去晨跑,可看到床上睡得正熟的宋忱,忽然又不想动了,不想从被窝里起来,也不想移开眼。
      有个瞬间他好想回到过去,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他会不会讨厌自己,就像这样把宋忱捆在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吃好早饭,周奕到书房办公,翻看邮箱里的文件,宋忱拎着瓶酒进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个酒杯,搁在桌上,发出轻脆的声响。
      周奕从电脑前抬头,“?”
      宋忱往酒杯里倒酒,眼都没抬,随意地问:“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公司没什么事,下午再去。”
      宋忱点点头,旋即把酒杯放到周奕眼前,周奕瞥了眼宋忱,对视片刻,周奕缓缓低下头,酒杯里的酒很少也就一口的事,嘴唇贴近杯口,轻抿了口。
      “干嘛突然喝酒?”
      宋忱笑了笑,“你现在才问啊。”宋忱把酒杯往桌上一搁,转身坐到一边的小沙发里,“测你酒量,看你几杯酒就能被人灌倒。”
      幸好应酬都是姜应淮去的,要不然以周奕的酒量可真应对不了。
      “我想你昨晚那么讨厌别人摸你的样子,那你要是喝醉了,别人占你便宜你岂不是会难受死,所以拿来给你练练酒量。”
      周奕看回电脑,“那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
      “周奕,”宋忱喊了声,就噤了声,拨弄着卫衣上两根很长的带子,这卫衣自然是周奕的,深灰色的,他这也不会还有一套宋忱当初落下的衣服。
      “我最近收到个剧本,是根据一本很火的小说改编的,剧情大概就是主角有个白月光但是旅游时遇上了雪崩,后来遇到了个长得很像她的女孩,但女孩家里遇到点困难急需用钱,男主知道后就高薪聘请她为自己的秘书,女孩以为遇到了个善良的好老板,而男主呢也只是想日日看见这张跟白月光一样的脸。”
      宋忱扭头,“很老土、很狗血,你说这样的剧情在现实中会发生吗?”
      周奕浏览着电脑里的文件,皱了下眉,“这么狗血的剧本你也接?”
      “所以只是收到,没有接。”宋忱等了会儿,见人没反应,又说,“回答我。”
      周奕敲击键盘的手一顿,盯着屏幕仿佛没有听到。
      “周奕,看我,回答我。”宋忱不放弃,走到周奕面前,双手撑在桌上,“这样狗血的剧情在现实中会发生吗?”
      周奕终于抬眼看他,静默许久,才轻轻摇头,“不会。”
      宋忱满意地笑了,顺手摸了下对方的脑袋。周奕一怔,维持着仰头的姿势,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宋忱说。
      “明天你就要拍广告了,我检查下我们品牌代言人的形象。”周奕回神,抿起嘴角,依旧仰着头。
      “那你觉得怎么样?”
      周奕收回视线,“还行。”
      宋忱心底隐隐有些心慌,现在的周奕和他们刚重逢时比似乎完全不生气了,甚至和以前一样和他相处,还很听他的话,可越这样他越慌,慌就慌在他不知道这些变故发生的原因。
      翌日早上,吃过早饭,周奕穿了身常服接宋忱去拍摄现场。
      在出门前看到脸上毫无遮挡的周奕,宋忱递上口罩还有帽子,“你是不是忘了呀?我们周老师还是很有知名度的。”
      上车时看到飞行员小狗还挂在车里,宋忱笑了笑。他事先和念姐说过找了个代替小杨的临时助理,信得过,他会负责接送,不用派人来了,念姐拗不过他,也就默许了。
      第一个片场是在室内,就在周世集团总部,拍摄时需要用到的汽车已经停在室内,现场拍摄器材也已调试多次。
      宋忱到的时候,念姐正在过最终版拍摄脚本和流程。
      念姐回头,先是看到了身形更加高挑的周奕,虽然口罩帽子遮得很严实,但念姐还是不由多看了两眼,有些疑惑。
      她扭头问宋忱,“欸,你说的代替小杨的助理呢?”
      宋忱也很疑惑,指了指周奕,不明显吗?
      周奕颔首认领。
      念姐瞥了眼身材比例巨好都可以当模特的周奕,虽然脸遮了个严实,但就是露出的那双眼让她觉得很熟悉,要是脸也好看的话,她都动了想签他的心思了。
      “哦,你叫什么名字?”念姐面上维持着冷淡。
      周奕顿了顿,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真名,一旁的宋忱本就没有遮掩的心思,见他不答,就主动说了。
      “周奕。”
      念姐:“……!”
      饶是念姐在圈中混了这么多年、早已处变不惊,还是呆了好一会儿,然后跟做贼似的扫了眼四周,看到休息室里只有他们自己人稍稍放下心。
      念姐艰难开口,“你们一起来的?”
      虽然八九不离十,但念姐还是不死心地问。
      宋忱点头,念姐倒吸口凉气。
      她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宋忱保护的这么好,就应该让他多上网,多了解下自己的粉圈!
      “你们来的路上都捂严实了吧,有发现跟踪的车子吗?”
      宋忱歪头,“没……吧。”
      念姐艰难吐字,“那周老师麻烦你了,小潇你先带小忱去换衣服。”
      “周老师麻烦了,您坐这休息下哈。”念姐觉得自己今天任务艰巨,每一步都是走向挨骂的路。
      就连自己团队的人眼里都在先吃惊,再吃瓜。
      “没事,你不用特意照顾我,就把我当他助理就行,您去忙吧。”
      念姐应了声,又走回来,脸上表情难得露出丝尴尬,“周老师我有个请求,可不可以麻烦您……在片场不要把口罩帽子摘下来,尤其是下午外景的时候。”
      “嗯,好。”周奕说。
      念姐真诚道谢,转过头脸色一变,睨了眼团队的人,眼中警示意味明确,把嘴都闭严实了。
      宋忱换好衣服,准备做妆发,透过化妆镜看到周奕靠着墙百无聊赖的样子,宋忱笑了笑,心情特别好。
      “周奕……”宋忱刚出声就戛然而止,摸了摸被掐过的肩,满脸奇怪地看向念姐。
      “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念姐咬牙,这还好是这里都是自己人,妆造师也是合作过很多次的,嘴很严。可他要出去还一口一个周奕,那广告还没拍完,整个互联网的人都要知道了。
      宋忱挑眉看她,点点头。
      “哥哥,我想吃糖。”
      念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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