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月［穿书］》夹心肉

18、决定

　　郑灵姝知道秋蝉心中有事，却没想到是那样，即使早有预兆。

　　“我日后想进药王谷。”秋蝉揪着自己的衣摆轻声道，头低着。

　　药王谷里都是药修，徐世安也是其中一员，至于为何他一人处在这碧羽门边缘那就不得而知了，无极阁可是在另一个山头上呢。

　　先不想这些，听到这个消息郑灵姝心中第一感觉自然是着急与害怕。

　　着急她这突然的想法，害怕以后就一个人了。

　　“你知道的，你很有天赋，想来我能得大师兄亲身指导也是因为你，但我不想这样，我想自己试试，试试更合适的，我对那些也很感兴趣。”

　　秋蝉说着便露出浅浅的笑容来，柔和的眉眼弯弯。

　　“我以前见识少呀，遇到那路过的修士，便以为这世间修炼都是他那般，但上了这山我才知晓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修炼不只这一条出路，我既然在这方面平平，就更不甘如此，也许在大师兄带领下会更好，”她叹了口气，“但这不公平呀，我已经走过一次捷径了。”

　　郑灵姝猛跳的心突然缓了下来，胸口闷闷的，一时失了力气。

　　嘴唇嗫喏却发不出声，因为她知道秋蝉说的都是实话。

　　她用金手指换的一身天赋自然不凡。

　　只是……

　　“我舍不得你……”

　　郑灵姝蓦地红了眼眶，哽咽着伸出双手想要和她抱抱。

　　秋蝉是她穿到这异世界来第一个待她友善的人，不仅不排斥她，还给她带饭陪她聊天，更是放下家人和自己来了这清苦之地，之后为了不拖后腿，没日没夜地修炼，一天下来泪水浸湿衣服，辟谷前更是吃不饱一顿饭……

　　郑灵姝越想越伤心，拥着对方的脖子呜咽起来。

　　秋蝉的肩上传来一阵湿热，泪水打在手背上，她死死咬着唇不愿露出一丝悲意。

　　离别是成长的第一课，总要经历的。

　　再拖下去就走不了了。

　　所以她选在了这天和灵灵说这件事，今日上午是大师兄教授大家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在午饭后她讲了出来，心上骤然轻了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去？”郑灵姝哭累了，靠在秋蝉肩膀上问道。

　　“我已经和大师兄说过了，他同意我离开，至于拜入世安那个门派就需要靠我自己。”秋蝉解释道。

　　郑灵姝闻言，发觉她估计早有想法，才会将事情安排得如此迅速顺利。

　　哼。

　　郑灵姝心中更憋屈了，鼻尖又是一酸。

　　“你走呗，然后你们就要孤立我，我可不会再去看你们了。”她嘴硬道。

　　即使听到这话还是有些伤心，但秋蝉瞧见她翘得高高的嘴巴，悲意消散了点，取而代之的是好笑。

　　她压下眉眼，哭着脸，顺着话来：“不要呀小仙子，不要不看我~”

　　郑灵姝高昂的侧脸有了一丝破裂，觑了她一眼，顿一顿声才开口“哼”了一声。

　　“那你别去啊。”

　　秋蝉双手相握，做出求饶的动作：“我发誓，之后有空一定来找你玩，就和平日一样，还是最好的朋友！”

　　郑灵姝听了有些臊眉耷眼：“不是了，你会和徐世安成为最好的朋友呜呜呜……”

　　“怎么会，徐世安敢吗？”

　　想起徐世安平时的模样，那怎么敢争这个最好朋友的头衔，那副慌乱的动作又浮现在眼前。

　　郑灵姝憋不住嘴角上扬，余光中秋蝉浅笑盈盈的，她又使劲把嘴角一压，扭过头。

　　“哼。”

　　“谅你们也不敢，”郑灵姝举起手握成拳头，“不然……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见此情景，秋蝉也知这事暂时过去了，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郑灵姝不情不愿的，但她仍执着地拉着她去看她留下的东西——

　　一些灵石、初上山时大怪的晶石、灵灵的一些毛发和掉落的牙齿……还有——

　　“你怎么这个还留着啊，真服了呜呜呜……”

　　郑灵姝看着那几个皱巴巴的馒头，红肿的眼睛霎时间又盈满了泪水。

　　秋蝉也有些不好意思，将她的手拿起来，轻轻抚摸着：“那时候啊总怕吃不饱嘛，想着日后总用得上，这不，就留到现在一直没扔呢。”

　　“我才，才不要呢，你，你带走。”郑灵姝抽噎道。

　　秋蝉无奈一笑，只好将馒头收走，说着早已准备好的话：“日后可不要再那么随意行事了，虽说大师兄待我们还算好，可总遭人嫉妒，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嗯。”

　　“然后就是练习，不要太过逼迫自己，适当休息是最重要的。”

　　“哦。”

　　“还有灵灵，可能我不能再日日见到它了，但你一定要多提提我，不要让它忘了我这个二姐。”

　　“……想得美。”

　　“……”

　　“最后就是一定要好好跟着大师兄修炼，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机会难得，如今时局动乱，妖魔边界封印削弱，想必日后必然会有一番动乱，不过……这何尝不是一次改变世人看法的好机会？也许未来就靠你们了。”

　　“……什么你的，你们的，听你们之前说的，好像这的人都容不下咱们，既然半点好处也享受不到还要遭受白眼，咱们何必违心去救他们呢，不妨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看他们还敢不敢嫌弃。”

　　秋蝉猛吸一口气，一下从方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瞪着她：“嘘！”她紧紧捂住她的嘴，眉毛狠狠蹙着，眼中一片慌乱，“这话可不能再乱说了！哪里是违心了？”

　　“即使有些时候事实现状确实不如想象中那么如人意，但这山中，这世间，大有心存远大抱负的人在，他们以救天下苍生而生，这是他们所求的道，也是他们存在的理由！”

　　“我想，大师兄一定是这样一位人物。”她说着眼眸中闪现一丝亮光。

　　郑灵姝有点被这些话唬住了，她作为一位现代人士穿到这里，即便也待了个一年半载，却始终没有归属感，感觉自己一直游离在世界边缘。

　　难道是主角还没出场的缘故？

　　不过现在这样天天吃饭睡觉耍剑剑的生活她也挺喜欢，以至于猛然听到这样的话觉得很遥远，自己跟这些根本沾不上边嘛。

　　她求饶般看着秋蝉，眼睛一眨一眨，我不说了！

　　秋蝉被这水汪汪的大眼睛触动，一下就松了手。

　　郑灵姝问：“你为什么觉得大师兄会是这样的人？”

　　“唔……直觉吧，他很厉害，”她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些，双手紧张地围住嘴巴，“而且还有一点，我觉得他长得很漂亮，就像话本里说的神仙一样。”

　　郑灵姝心中一激灵，我靠，你居然还是个颜控啊，这就是所谓的颜值滤镜吗？

　　“咳咳，那这样的人里是不是得有我一份，”她边说边扬眉毛，思绪又飘歪了，“我长得……嗯，也就比大师兄差一点吧。”

　　一张明媚小脸刚刚哭过，泪水沾湿睫毛，一簇一簇的，浓眉大眼弯弯，一双嘴夸起人来那叫一个甜，任谁见了都不忍心斥责的。

　　秋婵眉毛一挑，含笑道：“那是自然，咱们灵灵的美貌可是世间仅有，面若桃花，皎若朝霞，明眸善睐，就是大师兄也可以与之一比的。”

　　大师兄可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虽然她现在也不大。

　　郑灵姝害羞一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捂着脸咕哝道：“哎呀，学了几个词呀就用，过了过了！”

　　秋蝉看着怀里热烈明媚，心情都写在脸上的少女，心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担忧，不知自己离开后她还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先说正事，”她将郑灵姝捂在脸上的手拿了下来，“要真有一天，我希望你也在。”

　　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郑灵姝眼皮一跳，也收了笑脸，一股莫名的感觉涌入心头，似乎有千百斤重，她慌乱了地扯了扯嘴角，压下这让人讨厌的感觉，故作百无聊赖地点了点头。

　　也不算骗人吧，按理说这世界和平可不干她的事，她的任务说得清摸不透，这情感能量不是实物，她也不知这这是怎么个算法，说不定这世界崩塌之时能量反而会膨胀爆炸呢。

　　系统也不给个准话，她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但她知道秋蝉所求什么，这种什么挑战自我冲破束缚，拯救人间的追求太过庞重 ，但人总要有点动力吧。

　　她看着秋蝉庄重严肃的小脸，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也才十四五的年纪，虽说自己这副身体也不大，可内里可是住了一个十九岁成年人的灵魂啊，她瞧着比自己成熟多了。

　　啧啧啧，这才是真正稳重的人啊。

　　一顿话说完，空气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郑灵姝干活干活一番情绪转化，现在突然冷静下来还有些不自在，她摸摸鼻子，问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是今天走吗？”

　　秋蝉愣住了：“不……不是。”

　　郑灵姝扯着她的双颊揉了揉：“今天不走还说这么多？跟交代后事一样——欸！”

　　秋蝉狠狠掐了一把她手臂的软肉：“你什么时候改改你这乱说话的毛病啊！要是大师兄听见这话还不知道会怎么罚你。”

　　“再说了，我这不是情绪上来了嘛，气氛正好，我就多说了点 ，重要的事多说几遍也是要的，最关键的是你要听进去呀，我之后还要再说的。”

　　郑灵姝揉揉耳朵，咕哝道：“我觉得你好像一个人啊。”

　　声音黏糊糊的，又小，秋蝉听不太清：“嗯？”

　　郑灵姝眼睛瞟来瞟去：“有点像我妈。”

　　“……”

　　“郑灵姝！”

　　.

　　长老们还没出关，秋蝉只好先待在碧羽门照常练习，只是会寻一些空闲时间去徐世安那里帮帮忙或者询问一些事，再就是药理课十分认真，常下课拉着郑灵姝缠着师哥师姐问东问西的。

　　徐世安知道秋蝉要和自己学一样的东西后非常开心，一张白净的脸泛着红晕，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了，一双眼冒着星星在秋蝉和郑灵姝之间转来转去。

　　小结巴被兴奋冲昏了头，还没注意到某人的脸已经黑成煤炭了。

　　在接收到一记郑灵姝斜觑的眼神后，徐世安面色霎时间变白，手足无措地敛回笑容，额头竟然渗出了点点汗珠，垂在身侧的手开始剧颤起来，他像是也注意到了这点，颤抖着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尝试挂上一抹“讨好”的笑容，只是配着这副模样实在是不伦不类的。

　　秋蝉注意到不对，太过反常了，他虽然日常担惊受怕，但从来没有这副神态过，就像……

　　就像她村里被大孩子欺负孤立的孤儿一样。

　　她偶然碰到过一回，那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带着僵硬的笑容讨好大孩子的样子还印在她脑海中。

　　跟这比，不说一模一样，但给她的却是十分相像。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后，她连忙扯了扯郑灵姝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