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焚身火 ...
-
这不对吧。
你捂着脑袋与忌炎相对而坐,气氛沉默且尴尬,他没来得及吹头,水珠淌成细细的溪湿在浴袍上,你几次嗫嚅,抬眼又被他压回去。
说什么好,说什么都不太好。
你应该站起来,直截了当地抛一句“我要走了。”,要酷要帅要毫无留恋,最好趁忌炎眨眼的间隙就飞走。但是从指缝的余目里窥探他——那双躲闪的金眸,抿住的唇与恰到好处的一抹红,眼尾拉长了料峭的锋。
你不敢看他,你竟编不出谎话,这迷一样的愧悄然笼住你的手,哽在喉间,直到梭梭的棉布声,忌炎安静地侧开半边身子擦头发。僵成史莱姆尸体的空气终于重新流动,你看着他,从露出的锁骨到小腿放松的肌肉线,这套流程是熟悉的,你溜进营地,他皱着眉,无可奈何将你迎进暖烘烘的卧房。
“你早知道我要来?”
他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只说今日空调确实打高了点。
如果你走晚一些……
吹风机噪音盖得人发昏,他神色如常,留给你声痕刻过的背。客厅的暖气也不知是何时开的,你撑着额头黏在沙发上,感觉自己是尊融化的雕塑。
他怎么什么都不问呢?
你开始念诵,注意力投向地板上倒映的那片死白月光,其实白炽灯和它也没什么区别,就亮了几百度?你办公室里那盏拧开跟吐魂似的,打在脸上笔上文件上,半夜助理被通讯闹醒推门进来,见你如见鬼,一嗓子嚎醒了罗德岛。
“你要走了?”
最后一句,逸散在磕碰的上下唇。有时你怀疑忌炎是不是偷偷向哥舒临进修了幽灵步——要么就是把踏光兽肉垫薅下来安自己脚上了。有动静时你觉得自己被人绕着,地板嘎吱,书页翻动;没动静时忌炎像个妖怪,匿在不知哪片夜色,你怎么做都会撞进他的眼。
…目前属于后者,他扣住沙发靠背,借由身形将你压进半包围圈。平日聊天分享其实也少不得这个姿势,那时忌炎是春风似雨的,浸在你面上,你喜欢咚地抬头创上去,他笑而不语,偶尔伸手探一探你浓金色的耳坠。
现在不同,现在完全不同…简直是被深夜厨房内阿尔托莉雅盯上的毛骨悚然感。你结结巴巴补全剩下的灵子转移,遗憾,空窗期太长,迦勒底联系不上你。
“我打算明天再走。”你说,“所以将军今晚卧房还对我开放吗?”
等你睡着我就跑,包不点事后烟的。
忌炎笑了。
这是他今晚朝你露出的第一个促狭的笑,瞳是冰的,他牵住你的手向门扉走去,而后指腹攀向腰,攀向散着凉气的绳,攀向你蹭过的龙胆花香。
你顿住,有些毛糙的鬓发擦得眼角发痒。忌炎在亲你时总是温和的,唇齿出血更是无稽之谈,他喜爱捞起你的脸,气息绵长,直到臂弯陡然加重才松口。
——于是你在恍惚中见到龙,见到漫漫无边的夜雨,他好像在拥抱你,单薄的浴袍并隔不住什么,肌肤相亲,冷汗淋淋。
不对,不对。
你倒下,你无数次倒下,以至于学会了控制力度让自己不被床板背刺。兴许是冬来了,这铺床榻更厚,更柔软,陷入其中宛如浅尝辄止的梦。
——这是什么滋味?
你看…你没有身份,立场,乃至某种意义上的道德,你甚至可以在离开后玩笑般的提起露水情缘:凯尔希你知道吗我和一个男人有过一夜情,呃,男性人类。
反正她也只会觉得是你源石虫吃多了。
所以,这会是什么滋味?
你没想过,你没实施过,相拥而眠的日子仅仅是相拥而眠,裹着长被钻入怀中,搓搓头发,讲句晚安,偶尔辗转反侧,从他压麻了的胳膊上醒来。
这场景其实怪好笑的,你在愣神,发呆,胡思乱想到天外;他一动不动站在床尾,右手抓着你卸下的耳饰头饰,他竟然比你还无措。
直到凑近了…对,你往左一滚,忌炎又是一捞,鼻尖贴鼻尖。他就这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撑起来,垂发迷眼,吻小心翼翼。
你变成粘稠的,滚烫的,忘记了有关逃跑的誓言,那双碎着水光的金瞳突然关住了你,他的手停在那个脆弱的绳结。
可以吗?
火烧起来,低哑地烧,你摸到声痕的位置,那一块是鳞鳞的滑腻。他却不为所动,他竟然不为所动,难道说不行还真能停啊!
今夜,他第二次对你展露略显促狭的笑。
此后是窃吻,轻抚与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