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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狱中囚逢天上仙 ...

  •   温若庭猛地睁开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

      床头牡丹带露,显清晨之韵。

      他来过了。

      “浑身冷汗,好难受。”温若庭左右歪了歪脖子。

      还是赶紧去淋浴吧。

      温若庭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出了屋子后向着北面走去。

      “说实话,那个梦到也真是奇怪。”

      生之意义,何在?

      救国大义,所踪?

      洛兰卿何以入梦?

      何以常扰?

      心乱如麻。

      温若庭抚发,误至他池。

      。。。

      “有水流声,那应该快了。”

      他凭借自己不知道是直觉还是习惯地拨开一片片生长茂盛的树丛和花丛

      “怎么感觉今天的路程格外的远。”温若庭深吸一口气,并还没痊愈的他报着满身的期待扒开最后一片树丛叶。

      月光皎洁,洒满波光粼粼之水面,犹如璀璨银海,波心荡漾。水面之上,雾气氤氲,朦胧迷离。

      隐约间,只可见:

      一剑,一华服,一浴中人。

      水中那人肌肤格外白亮,散落着的长发浮在水面上,再带着身上那清冷的气质,好似一水中仙。

      散着淡淡雾气的池水像是源自那尽头一瀑布。

      水中人一点一点向着瀑布的方向走去,本没意识到温若庭的到来。

      可温若庭应该是还没被毒傻。

      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两件事:

      一,来错地方了。

      二,池中者,是那平日里如同冰霜一般的洛兰兮!

      “完蛋了,我还是先走吧!”

      “咔——”随着木棍断裂的声音。

      “是谁!?”水中人一回头,原本皱紧了的眉头立刻就疏散了。

      语气也温和了不少:“三月,你来了。”

      “洛兰卿!?”温若庭声音大了一倍。

      “哎,三月。你病还没好全,赶快回房休息,我待会就来。”洛兰卿勉强挤出了一个笑。

      温若庭转身要走。

      他低着头,浅吸一口气。

      今天的洛兰卿有一点不一样。

      “这是!?”温若庭余光瞥见了一把制作精美的剑。

      对了,除了气质不同,刚刚这剑也是让他认错人的关键。

      “他不喜舞刀弄剑。。。”温若庭皱着眉,缓缓地低下了头,心想:都是我能力不够,没法保护他,都是我的错,我要变得更强,兰卿,兰卿。”

      温若庭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向前走去,连沾湿的衣襟都不能阻挡他的前行。

      “哗啦——”是入水的声音。

      洛兰卿愣住了,随即身后贴上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你不喜动武”耳边传来故人之声“此般是为何?”

      “没什么。”洛兰卿侧过脸,用一种骇人的目光盯着温若庭。

      水波荡漾在那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的眸中。

      洛兰卿转过身,与温若庭之间拉开了点距离。

      二人在水池中周旋着。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你这是怎么了?”

      “我是谁?我叫什么?”

      “洛兰卿。”

      “嗯。”洛兰卿撇过头去,轻咬着唇。

      一副不悦的神情。

      温若庭见状,立刻凑了上去。

      是活人的温度。

      他抱住了洛兰卿,把他按在怀里。

      像是抓住了什么世间珍宝。

      洛兰卿手臂垂在两侧,头低靠在温若庭肩膀处。

      被池水浸湿德头发随意的黏在温若庭身上。

      冰冰凉凉的。

      洛兰卿的身材并不是想象中的干瘦,而是有线条有肌肉的很美丽的身材。

      除了美,温若庭一时无词形容如玉般细腻透明之躯。

      “兰卿。”

      “嗯。”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你不必。。。”洛兰卿感到一道细缓的暖流划过脖子,肩膀,”三月,你这是。。。”

      温若庭不语,只是抱得更紧了些。

      洛兰卿轻轻的抬起了手,后又缓缓放下。

      “泡太久了,皮肤都出褶子了。你先回去。我马上来。”

      “哗啦啦——”远处从瀑布传来的水珠落玉盘声打破了这一短暂的静谧。

      “听话。”

      温若庭听罢,晃晃地出了池子,穿好衣服后又念念不舍地回头:“那你快点。”

      “好好好。”洛兰卿笑着看着他离开。

      怎么回事,今天的他怎么突然这么听话。

      事出无常必有妖。

      估计是毒伤未痊愈。

      也罢,难得他这么听话,像个小孩子一样。

      尽快结束吧。

      洛兰卿向着尽头的瀑布走去。

      这是六年来,他第一次以这种心情进入这个地方。

      掀水帘,披白袍,入瀑布中洞穴。穴暗湿,伸手不见五指,令人心悸。

      洛兰卿无畏,点□□壁之烛,依次皆明。烛光起,见男身女相之神像。

      神采奕奕,珠光宝气,一脚抬,一脚踏牡丹,一手拈花,一手持笛。笛上花开,云雾缭绕,衣带飘扬。

      传为以命寻人之花神:“花神报恩,寻武神,终死乱剑下,尸无存。”

      叹:“痴情儿也。”

      洛兰卿燃香烛,拜神:“谢神有灵,感恩大德。故人亦归来,然忘经年事。”

      深叹,至神像下,开牡丹底座抽屉。

      中有干枯牡丹和刻“南斋”之铜镜。

      “南斋”二字刻的并不精美,但于他而言,是这世间最温情之物,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洛兰卿先是摸了摸耳垂上的耳环痕,再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稚嫩的雕刻。

      我讨厌这个耳环痕,讨厌动武,讨厌你。

      洛兰卿抬头看了看花神像,轻叹一口气:

      “也罢,我又何尝不是一痴情种。”

      洛兰卿随即把铜镜和牡丹放了回去。

      他抬头看着那尊神像。

      多年前一发热,梦游仙境,见神仙居所。此神仙携手引离,遂别是地

      后来才得知这是传说中的花神。

      从那天起,他便找人在这洞穴里雕刻花神像。

      雕刻完后便常常会在这里祈祷。

      或只是单纯的一个人坐着。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尊神像,总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洛兰卿并不打算多留,拿了一个小物件便转身匆匆离去。

      。。。。

      春夜不急不躁,月光在影间躲藏。

      洛兰卿赶了回去,却只见温若庭一人在月下嘀咕着些什么。

      那是一个忧愁都快要溢出来的身影。

      洛兰卿并未立刻走上前,而是静静地听着温若庭在月下吟。

      春天的温度刚好,带有暖意的晚风像丝绸一般包裹住两人。

      拂过的暖风掠走了几瓣花,

      月光粼粼于院中的小池。

      “我若是那院中花,

      你便是那水中月。

      二者本无交集。

      只需等那一缕微风。”

      洛兰卿心想。

      温若庭随意的坐在板上,低着头。

      虽不知温若庭现在的神态表情如何,但想必不是喜悦的神色。

      “为什么呢?

      为什么人都会变呢?”温若庭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他自己究竟在坚持些什么?支撑他活下去的又是什么?

      他不知。

      他现在不过还只是一阶下囚,家中仆。

      他早就不是那个可以驰骋沙场的少年郎了。

      过往的记忆断断续续在他眼中闪过,

      两年半前救他的那只手,半年前无名氏无声的讥讽,充斥着谩骂声的街道,弥漫着腐烂味道的监狱。

      可为什么,有关洛兰卿的记忆却这么清晰。

      他的记忆好像越来越好了。

      过往回忆涌上心头,匆匆经历这么多,到头来,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郎。

      可是他不甘。

      真的不甘。

      他要振兴大平王朝。

      可是要如何?

      他不傻,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王朝摇摇欲坠。

      士兵的处尊养优,整个军队都透露出一股死人的气息。曾经他还是将军的时候风气的确好了许多。

      可是严格的训练最终得到的却是什么?闲话,逃跑,战败,嘲笑。

      他不愿。

      文武百官皆朽木。不过是王朝拿钱养着的蛆虫。

      文官不识文豪诗圣,武官不擅骑马射箭。

      如何?

      救之奈何?

      若使其一旦弃其向所信,难矣。

      本非当如此也。

      “何也?”

      温若庭昂首望月,虽非文士,然月之柔美,令人情动。

      “山月不知心中事”,温若庭痴望月亮,若有所思。

      “水风空落眼前花”,洛兰卿语从背后随风而至。

      温若庭早觉其近。

      身为将军,岂不知洛兰卿之后乎?

      “我欲穿花寻梦,

      误入水波深处,

      梦醒泪沾衣物。

      忽恍间,觉梦中之人,似在己之后。”

      温若庭嫣然一笑,遂缓缓转头。

      两人对望,微风忽起,落花纷飞,心中涟漪亦生。

      洛兰卿摇扇坐下,知温若庭心中所焦虑。

      对温若庭之了解,过于温若庭所思千百倍。

      “三月,此物赠你。”洛兰卿递过一个素香囊。

      其素无华,然香气袭人。

      “兰卿...”温若庭接过香囊,视洛兰卿。

      目光如月光般柔和。

      “嗯。”洛兰卿扇遮面,斜视道。

      曾以此香囊相赠。

      洛兰卿望着低首抚香囊的温若庭,心中怜惜。

      “三月,有时不必自视过高。”

      温若庭困惑。

      强风忽起,忽地落下一完整梨花。

      巧落温若庭手边。

      温若庭轻拈梨花,望洛兰卿。

      洛兰卿心想:傻气亦可爱。

      续言:“觉坚持难,可暂歇。

      我一直在,若惧我离去,我愿行你前,使你常望见我。

      可乎?

      三月,但愿你平安。”

      我俩之间,虽历经风月之变,星霜之易...

      语毕,温若庭忽趋前,两人气息交缠,气氛暧昧。

      温若庭缓缓闭目,趋前。

      忽又转首,仅是将梨花置于洛兰卿耳畔。

      美如世间独有。

      轻搂洛兰卿,恐失之,又恐不适。

      温若庭低头,依于洛兰卿肩。

      “尚不可,我尚非宜。”

      温若庭心想:

      “南斋他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

      而我不过是个罪臣。

      我还不够格去触碰他。

      还不够,

      还不够。”

      其实此时的温若庭因为毒还没完全消,还不是很清醒。

      但那一刻,

      他很明确的感受到了:

      月下人胜院中景天上仙。

      两个人就在这寂静的夜。

      拥抱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随着颤抖的呼吸声。

      又是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

      算了,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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