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仙剑）暮归》百里端木

6、第 6 章

　　当夜我和红玉足足捉了大半夜的虫子，才堪堪满足了风晴雪大小姐的好奇心。最后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怎么回的客栈也记不清，一夜无梦，翌日，醒过来后，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对别人的事情抱有奇怪的兴趣了啊！！
　　“韩姐姐，醒了吗？我们一起去采好看的小花吧！”
　　“！！！！！”

　　最后的结果，我还是睡意朦胧地站在了虞山芳梅林的路口，与身旁的红玉两两对望，顿生英雄相惜同病相怜之感。
　　“晴雪妹妹的精力着实旺盛得让人佩服。”
　　“嘻，我的力气大得很呢。”
　　嗯，我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很大，可是再大也不用一清早的把我们都唤起外带拿着把巨型镰刀杵在这里吧？！
　　“…….因为，我要给苏苏一个惊喜嘛！”
　　“苏苏？”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语，昨晚在花灯会上她好像就这么称呼过百里屠苏，难道是说……
　　“我打听过了，苏苏他们也要路经这里，所以呀，我准备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红玉。
　　“……”这是我。

　　之后的事情便果如晴雪所说的那样，百里一行人途径芳梅林，我们的风晴雪出场，给了他一个只有惊决计没有喜的措手不及。
　　众人无言。
　　在打听到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也就是昨夜画舫上那个弹琴的雅士——外加上成功逃婚打死也不愿回家被二姐揪耳朵的方兰生小公子准备去江都寻访一位高人的消息后，风晴雪自告奋勇地拉上了我和红玉作陪。
　　当然，这遭到了两个人的强烈反对。
　　一个是才堪堪化成人形的小狐狸襄铃，理由是：“屠苏哥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能和别人，尤其是三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共享！”
　　一个是方家别扭的兰生小公子，理由是：“本少爷是绝对不会和一个女妖怪同路而行的！”
　　女妖怪？！
　　不是说我吧……
　　虽然曾经被花妖养了十年，但我可以发誓，我身上可是一点妖气也没有的！要非要说有点什么，也只能是盗墓几年，带出的尸气吧……
　　很快，百里屠苏便释怀了我的疑虑，“红玉身上并无妖气，只得一缕凛然剑意。”
　　剑气？
　　我讶然，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和红玉相处时总有些不自觉的心悸，起初原是以为自己还未从那场虚惊里缓过来，现下看来，却是红玉的身上带着的剑气之故。
　　凌厉的剑气，让我下意识地紧张，下意识地想逃，只因那剑气，让我记起了一个人——师尊。
　　心下一痛，果然还是不能提那个人，无论多少年过去，无论过了多久，久到百里屠苏都已经认不出我，可我还是不能提他，他曾经是我的师尊，可我欺骗了他，背叛了师门，如今，我还能怎样去面对他？

　　入了夜，我们七个人分坐在两个火堆旁，百里、方兰生、欧阳少恭襄铃一组，我、红玉风晴雪一组，泾渭分明。
　　不知道红玉之前对方家小公子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但是红玉对此却丝毫不在意，反倒一脸调笑地唤他：“猴儿又闹脾气了~”
　　之后风晴雪主动献艺，奉上独家秘制的烤果子让众人着实别样体会了一番，就连百里屠苏都给出了“味道独特，终生难忘”的评价，而方兰生更是夸张，扶着一棵树大吐特吐不肯抬头。
　　相较于风晴雪的热情推荐，众人都是有些心有余悸地连连摆手，红玉笑得一脸无奈，“妹妹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正在笑闹着，突然从天而降下几个修道之人。
　　紫袍飒然，寒剑凛冽，不正是天墉城的人！
　　却听得为首弟子中气十足的呵斥，“百里屠苏，你杀害同门，畏罪潜逃，还不速与我回派受诛！”
　　呃？这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在听到这样一番话的我，生生地停下了准备跑路的脚。
　　百里屠苏摇头，“我并未杀害肇临师弟。”
　　“休要狡辩！他与你一同抄写经文却突然猝死，不是你，还能有谁？”
　　啧啧，不过是几年没有回去，现在的天墉已经堕落了这样的地步了么？身为天墉的弟子一点脑子都没有还缺乏最基本的判断力~真是重蹈了当年琼华的覆辙啊~~
　　很明显事情谈不拢，于是二话不说，开打。
　　介于对方只是天墉的低级弟子，我方自然是压倒性的优势。

　　“百里屠苏，你们以多欺少，再来过！”
　　“……”
　　孩子，你们五个人围攻百里一个，到底是谁以多欺少你会不会数数啊~
　　还有，打不过就赶紧跑，站在原地叫嚣，你知道什么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我真是着实为天墉城的未来担忧啊~~~
　　心下暗自诽谤，却冷不防地碰上了红玉充满充满玩味的笑，我一怔，不由低头，从始至终，其实我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吧……

　　“你们，够了！都收手，你们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师姐！”
　　少女清脆而恼火地叫道。
　　居然是芙蕖！
　　我下意识的躲在人后。
　　“妹妹这么慌张，可是见到了什么不愿意见的人？”
　　红玉露出一个调侃的笑，眼睛里却是一派另有所指。
　　“脚，脚滑了一下而已。”我别过脸不看她，总觉得她像是知道一些什么，却从不愿意点破，从始至终都是以一个深谙内情的身份冷眼旁观。我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亦或者和天墉城有什么瓜葛。
　　这样的红玉，我有些怕。

　　芙蕖一番劝说仍不能让百里屠苏回心转意，无奈之下只得心灰意冷地带着天墉众人离去场。

　　天墉弟子刚离开，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百里的面前，品味地把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直看得他俊脸微红，不好意思起来。
　　末了，我无视方兰生一干人的诧异，无视红玉的别有深意，伸出了手，充满同情地拍了拍百里屠苏的肩膀。
　　其实我还想再情真意切地加上说一句，师弟，师姐和你是同病相怜啊~~但是师尊统共就只有三个弟子，两个都是杀害同门畏罪下山，这样他老人家会崩溃的吧~~~
　　本来还打算和你们一起，现下看来，你比我还要危险，不说随时随地会从天而降的天墉弟子，单是一个阴阳怪气的红玉，师弟你好自为之吧，师姐我就先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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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韩姐姐，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江都了么？听苏苏说，那里会有许多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在虞山的珍珠滩上，风晴雪依依不舍地拉着我。
　　苏苏说？
　　我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立刻扭头去看百里，下手够快的啊小子！看不出都秉烛夜谈过了呀~~
　　而后者在接到我意有所指的目光后，干咳一声，脸上的红晕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我会想念你们的，”我对她微笑，随后朗声道：“列位，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诸位珍重。”

　　欧阳少恭看着前方愈行俞远的身影，叹道：“韩姑娘行事洒脱不拘一格，当真有江湖侠女之风。”
　　红玉嫣然，“这何尝又不是遁世的一种方式呢？”
　　“哦？看来红玉另有高见？”
　　“高见算不上，只不过是一时所感罢了，倒让欧阳公子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