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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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气朗，云淡风清，碧空澄澈如洗，白云丝丝缕缕地飘过，一派开阔长远之象。
若是此时再来几只白鹤翩翔而过，或隐或现于云中，便再完美不过了。
唔，不愧是天下清气最为合聚的昆仑福地，祥气隐隐，云雾缭绕，甚至连面壁思过的地方都是这么的……别有洞天。
我背靠着山岩，百无聊懒地揪着岩缝间的小草。
这样的日子，还真有些无聊啊~~
手下不停，脑子里却不期然地想到一个人，当年在琼华，那个家伙天天贪睡不上早课，也不知道被送进思反谷关了多少回，每次带着吃食去接他，也没见他如何的愁眉苦脸，都不知道他一天在思反谷乐个什么劲？
唉，突然有些想念那个野人了呢~
呆呆傻傻，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总是给他给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烦，然后憨笑着摸摸头一脸无辜——菱纱，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真是让人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最厉害的一次，居然是成为被那个冰块脸送进思反谷的第一人。天知道那个呆子哪来这么大的本事，竟能让一向不苟言笑的冰山气成那样……
彼时的年少轻狂无所畏惧，自问我命由我不由天，一起乘奔御风历尽江湖，看尽繁世美景花开花落，何等的洒脱肆意，何等的美好……要是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也许就可以一直那样下去，一直下去……该多好…..
“丁一，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我闭了闭眼，漾出一个笑容回看芙苓。
“到处都寻不到你人，想是又跑到这思过崖来了。”
“这里清静些。”
“你少瞒我，是不是又是戒律长老的课？”
我低头不否认。
也不知紫胤是如何向掌门解释的，身子养好后，我便重新成为天墉城中一名闲散弟子，无人管束，也落得清闲，平日里紫胤很少露面，除了教授新进弟子御剑术，多半在剑塔中一待就是半月，倒是大师兄陵越来问过几次，却都被我找理由推了回去。
现下的情形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我已经知足了。
只有一件事略有些麻烦，需知陵端是戒律长老的弟子，因紫榕林一事被逐出门墙，虽是罪有应得，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子，面上无光不说，心中的愤懑之情却是无法纾解的，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无可指责。不可能发难紫胤，我却是最好的对象……更何况七年前，我还与陵端有那么一段旧隙。
所以，每每戒律长老的课上，不管做什么，听到的最多的一句便是——丁一，去思过崖！
芙苓对此很是愤慨，嚷嚷着要把此事告与掌门定夺。
我拦住她，要知我能留下已经都是掌门看在紫胤的面子上，这些和……一比，不算什么。
戒律长老为人刚正有余宽圆不足，经此一事，定是咽不下那一口气。
其实也算我欠他的，让他发发脾气也好。再说，思过崖清静无人，我也乐得一人不受打扰，总好过门派背后的小声低议。
我知道他们在好奇什么，私下里嘀咕着紫胤长老的弟子各各不同凡响，陵越大师兄险些丧命于百里屠苏之手，肇临师弟无故暴毙，如今百里屠苏下山，一切可以暂不追究。而我，七年前重创陵端，不仅不用受罚，还堂而皇之地继续留在天墉城中，这些本来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只因为是紫胤的弟子便有此特例，所以我能理解戒律长老的刁难，不仅是他，恐怕大多数弟子心中都忿忿不服吧。
紫胤可以对此毫不在意，但是我却不行。
他是执剑长老，是天墉城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是德高望重的长老。况且那年琼华月下，他曾道求仙问道，斩妖除魔乃是一生所向。
他的一生所求，现在好不容易达成，我又怎么能轻易地破坏掉它？
和他比起来，我真的是已经觉得很好很好了。
真的……
“傻丁一，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些都是她们搞得鬼么，她们嫉妒你曾是执剑长老的弟子，所以这般屡次刁难……”
我抬头笑道：“那有什么，换成我也一样嫉恨，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带罪在身，给长老惹了一堆的麻烦不说，还害他在掌门面前失了面子。这样的人，我巴不得她早点消失在天墉城中，不要祸害人人都敬仰万分更是被女弟子百般崇拜玉树临风丰神俊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紫~胤~长~老~”
芙苓喷笑出声，“你呀~”
“不过，你当真不生气么？”
“这有什么好气的，少女情怀总是诗嘛，紫胤，呃，长老魅力大，这也是天墉城里有目共睹的，偶尔见到他小鹿乱撞一下也没什么了不起，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
我摇头晃脑煞有介事。
唉，她们可比琼华众女弟子逊色多了，想当年，以璇玑为首的一帮女弟子们，为了缠上那个冰块脸，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每天定时蹲点守候不论，还经常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逼他收下一些奇奇怪怪如夏鸣虫之类的礼物，连我、梦璃和天河都难能幸免，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以至于那段时间，每每见到璇玑她们，那个冰块脸都会一脸无奈的避之不及。
噗！真是想起他的那副表情都很想笑啊~
“不过她们也真是不会处事，整我又有何用，与其这样，毕竟我也曾经是紫胤长老的挂名弟子，好歹也是知道一些类似长老平时喜好讨厌什么东西最爱的颜色是什么诸如此类的事情吧，这些才更有价值不是么？”
“丁一你真是……”芙苓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你脑子里这些奇奇怪怪的思想都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自然是我见多识广总结出来的经验呗~对待那个冰块脸，你越是死缠烂打他越是没辙，撒泼打滚，他就只有一旁扶额的份儿了，面冷心热，喜欢关心别人还别扭得不行，要不就是冷冰冰的，要不就是害羞得要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这两种性格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的。
啧啧……
“诶？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紫胤长老的兴趣喜好呢？”
“……………………..”
“难道你也…..”
“没有！”我想也没想的矢口否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否认什么。
“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
一定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一定是的！都入秋了，怎么还这么热呢，真是…….
天刚擦黑，几粒稀疏的星子零零散散的撒在墨蓝的夜空，从思过崖出来，回去的路上途径一清堂，却在临天阁门口看见了陵越。
“陵越…师兄。”
陵越是紫胤的大弟子，按辈分排起来也堪当我唤一声师兄的，况且幼时还曾受他教授剑法心得，只是如今这声“师兄”叫得人着实有些别扭。
紫袍临风飒然，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傲骨浩然，不愧是天墉城中师妹们心心念念的首席大师兄，这当风一立，确有传言说的其师风骨。
陵越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转身，“师妹。”
“早已是天墉弃徒，又哪里当得起‘师妹’二字？”我笑，不待他说什么，又上前一步正色，“此次多谢师兄的救命之恩，替我除去体内余毒。”
陵越摇头，“同门之间理应如此。”
同门？
我说，“听闻百里师弟已经卸去天墉弟子之名了？”
在思过崖这几天，芙苓几乎天天都来陪我聊天解闷，芙蕖偶尔也来。只是一提起她的百里师兄就是一副含泪默默的模样，似是无限心事不可言说，欲言又止。
紫榕林一行，百里向紫胤表明此生不再回天墉城，愿以所剩无多寿命按自己心意而活。以前从来不知道，百里屠苏的命途竟多舛至此，解开身上封印魂飞魄散，不解开于派中苟延残喘直至迷失心智沦为行尸走肉。
能够看清自己并按照心意做出选择，无论怎样，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师弟他平日虽少言寡语，性子却极为坚毅，凡所认定的事情，少有更改，更何况关乎他的……”
“当真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陵越没有说话。
是了，若是还有回旋余地，紫胤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徒孤注一掷一去不返。那时百里的一句“不敢奢望改变什么结果，只求亲手选择怎么去活，他日遇事，亦不言悔。”和当年天河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何其的相像。
只是……
知道结果是一回事，能不能放下却又是另一回事，比如我，比如他……
“听芙蕖说，戒律长老总是罚你去思过崖？”
“呃……”
“此事确实有欠考虑，待我告之师父…..”
“那个，师兄…..不用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的啦。”我慌乱地打断了他的话。
陵越不赞同地摇头，“前因后果我已清楚，若是你受了委屈，我作为师兄不会不管，师父更不可能听任。”
“……”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