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界》柯郁

3、陈思诚是属于他的

　　“陈文耀，你很疼吗？”陈思诚仰头在他哥唇上亲了亲，问道。
　　陈文耀说不出话，一直在哭。
　　只是不时会哭出声。
　　陈思诚说了很多让他哥不要再哭了的话。
　　不管用。
　　陈文耀只是一只眼睛哭，哭的梨花带雨的。
　　陈文耀的一只眼睛被哭的红肿起来。
　　陈思诚凑上去，在眼尾吻过成千上万次。
　　他哥不能这么哭。
　　他哥的眼睛不能再有事。
　　“陈文耀，你不许哭，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在这。”
　　“陈文耀，你不能再哭了，你还要光明的未来。”
　　陈思诚先前的话语变了样。
　　他哥受了天大的委屈，哭一下怎么了。
　　他没有剥夺他哥哭的权利。
　　“哥，你只有一次哭瞎的机会。”
　　“因为我只能把一个眼角膜给你，你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成为你的负担。”
　　陈思诚可以毫无负担。
　　陈思诚从十一岁起，给家里闹了个大事，陈家人就知道陈思诚很混。
　　混到，以后都管不到的程度。
　　那又怎么样，陈思诚是他们陈家好不容易来的儿孙。
　　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护着。
　　可是，陈文耀不一样。
　　陈文耀除了从小就爱哭外，长大后的他相当懂事。
　　陈文耀几乎没有违逆过陈家人，当然他们对他也是宠的紧。
　　另外，对于陈文耀的眼睛，陈家人却是愧疚的很，主要是他爸和他祖母。
　　所以，对他的爱护要比陈思诚多得多。
　　他本没有理由怨恨陈家人的，可是陈思诚口中说的他妈曾经在陈家遭受的是什么意思。
　　就算，不明说，他现在也懂了。
　　或许是幸运的，只是他的幸运却是他七个姐姐的不幸。
　　他出生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就算他不清楚具体事情，他也能猜到。
　　陈家与大多数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样。
　　这般封建腐朽的思想。
　　陈文耀都知道，他并没有因为家里人的偏爱就恃宠而骄、狂妄自大。
　　他都清楚，陈家对他寄予的希望，成家大于立业。
　　他从来没试过反抗。
　　因为他才十九，快二十。
　　而现在，他一做就是最大的反叛。
　　陈思诚说得对，他们就是陈家的报应。
　　他迟早会承担违背世俗、违背伦理、违背道德的报应。
　　只是没想到，
　　报应会来得这般快。
　　-
　　那一夜，有视频，被流出去了。
　　视频传遍整个校园网络。
　　即使被马上删除了，引起的风浪却丝毫不减。
　　一个小巷里，丁付国被打得鼻青脸肿，陈思诚掐着他的脖子，将人往墙上撞。
　　“陈思诚！你不得好死！！”
　　“和自己亲哥鬼混……”丁付国被一把甩到地上，吐口混有血腥味的唾沫，疯狂地怒喊。
　　“你真以为，我稀罕你哥？那些都是为你准备的……”陈思诚半跪在地，手里拿着利刺，猛地刺向丁付国的大腿上，惹起丁付国一阵惨叫。
　　“有本事你玩死我！乔儿不会轻易放过你哥的。”
　　“哈哈哈哈……怎么样，我看你哥被你操的欲/仙/欲/死，体验不错吧！”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就该死！！”
　　“操！你他妈的，说了要堵住他的嘴。”乔安之倚在一旁，听着丁付国难听的话，忍无可忍。
　　“撕烂他的嘴！最好让他说不了话！”
　　幸灾乐祸的恶人，他乔安之最是恨。
　　陈思诚掐着对方的手，青筋暴起，就听骨骼碰撞的一声轻响，丁付国没了声音。
　　“死了？”
　　“晕了。”陈思诚将钢针放手上把玩，话语阴冷，“安排好我哥的事之前，我不能有事。”
　　“……”乔安之愣了愣，继续道，“那个酒吧已经被查了，违法犯罪的事一网抓。”
　　陈思诚没说话。
　　“那行，你先回去吧。”乔安之知道陈思诚现在心情极为阴翳，“剩下的交给我。”
　　陈思诚现在最担心的是他哥。
　　距离高考不到两个月。
　　他哥不能再有事。
　　他可以不顾这些有的没的，但他哥还要未来。
　　这件事闹得很大，视频没了，传闻却传到了外校。
　　陈文耀独自面对同学们复杂的目光。
　　他很平静。
　　陈文耀独自面对家里人的求证与试探。
　　他很平静。
　　陈文耀终于面见消失大半天的陈思诚。
　　他难以抑制的心脏开始乱跳。
　　不过，他表面很平静。
　　学校针对这件事的不良影响，请了家长。
　　最后是两人都回家几天，毕竟是他们的家室，学校不好过问。
　　其实是，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陈思诚和陈文耀两人的成绩，都很令人瞩目。
　　学校先尊重陈家人的处理方案，随后再对自己的优秀学生进行相应辩护。
　　-
　　陈家人在不是家庭聚会的日子，汇聚一堂。
　　而却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珊珊，我叫你多照应一下安佑和安诚，你就是这么照看的！？”陈祖母率先发话，却不是对陈文耀和陈思诚的指责，而是怒斥他们三姐。
　　“你什么意思！他们自己搞出的事情，还要怪三姐！？你怎么不怪你太溺爱他们呢？”陈珊没来得及说话，陈丝丝开口反驳。
　　“陈丝丝！不要对奶奶无理！”陈父出声斥责。
　　“我他妈姓李！你们一群冷血无情的人渣！”陈丝丝愤愤不平地控诉，她学习不算好，很早就去打工，最后还被逼得回来嫁人。
　　而逼她的理由却是，刨了她妈的坟，说她妈没有资格占他们陈家的地。
　　而她嫁的那家人也是个封建家庭。
　　没嫁过去几年，她丈夫就意外去世了。
　　她婆婆打电话给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都怪你，克死了我儿子！”
　　现在，她已经离婚了，孤身一人。
　　她这三十年算是还给陈家的，从现在开始她自由了。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陈一灵出声劝道。
　　她要比陈丝丝幸运地多，她丈夫家人清明得很，她现在已经是一位妈妈了，她女儿正在读小学。
　　陈思诚先进的门，陈父看到后指着他怒斥，“陈思诚，是不是你逼的你哥！？”
　　说着就要动手。
　　陈文耀这么懂事，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陈祖父上前拦他。
　　陈思诚眼睛都没眨一下。
　　“是我逼的我哥。你们有什么全部对我来，不关我哥事。”
　　“你还有脸说！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光！”
　　果然，在这个时候了，陈家的脸面还是被放在首位。
　　“我还想好好说话，你们要是不愿意听就来吵，谁吵赢了听谁的。”
　　陈父挥起一巴掌就要往陈思诚脸上扇。
　　陈思诚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猛地往后甩，话语冰冷，“是你逼我的。我就是你们陈家的报应！我就是故意的，我逼的我哥，你们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孙，是同/性/恋！这是天谴！”
　　“我白养的你！逆子，畜生！”陈父挥起拳头就来。
　　陈祖父同样被这话给激怒了。
　　陈思诚紧紧攥住陈父的拳头，从口袋掏出一张卡，一把甩他们身上，“你们养我花了多少钱，我他妈一起还给你！”
　　“卡里的三十万，不够也没了。”
　　全场寂静。
　　还是陈祖母先开口说话，“安诚……你，你哪来的钱？”
　　她竟然相信这不是玩笑。
　　“放心，绝对干净，不信自己去查。”陈思诚眼里带着不屑。
　　“安诚，你……”是他大姐。
　　“姐，你别管这事。妈托梦告诉我了，她没意见。”
　　“你放屁！你这是……！！会遭天谴的！！”陈父回神指着他破口大骂。
　　“天谴也是你们先遭！我现在只听我哥的。”
　　“听个屁，你马上给我转学，以后不许跟你哥见面！”
　　“不可能！我不可能离开我哥。”
　　“陈思诚……你！”
　　陈思诚气势丝毫不弱。
　　可是，他哥在他身后拉他。
　　他哥很着急，又快哭了。
　　“陈思诚，你听爸的吧……”陈文耀开口说话，话语轻盈带着祈求。
　　“……”
　　他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他哥没有错。
　　他哥从来没说过爱他。
　　是他逼的陈文耀。
　　-
　　这件事之后也被陈家人封锁了消息。
　　他们对此只字不谈。
　　陈文耀在最后的不到两个月时间，在家自习。
　　陈父想把陈思诚扔麝香书院，让他好好改造一下。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陈祖母舍不得自己宝贝孙子受苦。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麝香书院会受苦。
　　因为在陈思诚七姐陈柒十七八岁的时候，也去过。
　　麝香书院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戒同所。
　　他七姐信誓旦旦地说她喜欢一个女生。
　　很是骇人，对于陈家人来说。
　　这些在他们认知里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存在的。
　　于是，陈思诚还在学校。
　　原本对他的争议挺大的，后来他的一次公开讲话，让那些流言风语彻底平息。
　　陈思诚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升旗仪式上发言。
　　台下议论纷纷。
　　“我的发言到此结束。”
　　“另外，那些对我本人有异议的同学，希望上来当我面说。”
　　“还有，手上还存有视频的，全都他妈给我删了！”
　　“不听劝的，考虑一下我的成分和性质。”
　　主持升旗仪式的校领导，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但还是自然的接话，陈思诚是什么样的存在？
　　陈思诚在的话，他们学校就可以多一点双一流院校录取率。
　　陈思诚可能感情方面比较偏激，其他方面还是很值得赞赏的。
　　比如，成绩。
　　最后的两个月，陈思诚要是按家里人的安排，他不会高考，而是留级一年。
　　校方也劝过了，说陈思诚完全可以跟得上。
　　陈思诚本人愿意。
　　校方不再强求，只是希望陈思诚留在本校。
　　陈思诚愿意把学籍留在重高，但他要转学，转到隔壁普中。
　　所谓，借读。
　　陈家人很意外。
　　不相信陈思诚就这么轻快地答应。
　　陈文耀也很意外。
　　自那以后，陈思诚基本上不回家，直到高考。
　　陈文耀都没见过陈思诚一眼。
　　他说到做到，他听他哥的话。
　　陈文耀考完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陈思诚的电话。
　　“陈文耀，恭喜你结束了高中生涯。”
　　是这么久以来，陈思诚第一次叫他，叫的全名。
　　电话那边响起陈思诚的笑声，是那样坦荡，是那样自然。
　　“二十岁，希望你能够独当一面。”
　　“妈托梦给我说，她同意了，是骗你的。”
　　“妈哭着求我，让我放过你。这是妈第一次求我。”
　　“希望下次见你，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怎么听起来有些煽情，还有些伤感。
　　陈文耀，你没感觉错。
　　陈思诚走了。
　　陈思诚骗他了，陈思诚从来没有向谁保证过，他会留下来。
　　陈思诚哪也没去，他出国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
　　除了陈父。
　　陈父对于陈思诚感情变得极其复杂，他的小儿子逼他哥跟他一起鬼混。
　　他感到不可思议，他的价值观念里，找不到像样的处理办法。
　　送麝香书院，他舍不得。
　　陈思诚到底是他亲儿子。
　　但他坚信，只要分开他们，就不会一错再错。
　　偏偏陈思诚主动提了出国的事。
　　陈思诚才十六岁，临近十七。
　　他怎么一个人出国？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他的小女儿陈柒联系了他。
　　陈柒去麝香书院待了整整一年，她错过了高考，陈家人让她补习一年。
　　但是，出来后的陈柒似乎变了一个人，上一秒对他们还感恩戴德，下一秒就出国了。
　　十九岁，出国了，独自一人。
　　陈父质问她哪里来的钱。
　　陈柒恶心他。
　　“书院的人给的，一家人让我勾引他们家儿子，给我五十万买我。”
　　“陈柒！你说什么！？你真他妈的不知检点……”陈父被逼的瞠目结舌。
　　“你们不是希望我变成正常人吗！？我不是变了吗？你们还要我怎样！！”陈柒像陈思诚一样，给他爸甩了一张卡。
　　“二十万！买我自由！”
　　陈父伸手就要扇她脸，陈柒怒视着它转身就走。
　　之后，陈柒出国了。
　　而现在，她回来了，回来带陈思诚出国。
　　陈思诚什么时候跟他七姐关系那么好了？
　　陈柒出了国就再也没回来过，一去就是七年。
　　现在回来，是想带走他的亲儿子。
　　陈柒给他甩了二十万，话语里是满满的讽刺，“你再用我妈的坟威胁我姐她们试试！？不知廉耻！怪不得，十六年了续不上弦！”
　　“陈柒！！你有能耐了，敢这么跟我说话！？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厮混，谁知道你的钱干不干净。”陈父话里满是斥责。
　　“我姓李！”
　　“柒姐，我们走吧。”陈思诚面见全程，终于开口说话。
　　-
　　陈思诚出国其实是乔安之一方面支持的。
　　飞机上，陈柒的墨镜自带上后就没摘下过，穿着打扮尽显贵气。
　　“柒姐，需要眼药水吗？”陈思诚望向窗外，头都不回地问话。
　　“在外边叫我Luna。”陈柒摆摆架子，开口说话。
　　陈思诚没回话。
　　“忙吗？要听听我的故事不？”陈柒大牌甩了，接过陈思诚要递不递的眼药水，摘下墨镜，她的眼眶一片通红。
　　眼里泛着红血丝。
　　“难受就不听，我不会感同身受，也不会安慰人。”陈思诚话语平静。
　　不是不会，是不想。
　　陪他哥这么久，他什么都学会了。
　　“你不问我，对你们的事的意见？”陈柒问他。
　　“和你又没关系。”陈思诚手撑着脸，幽幽出声。
　　“你小子到底随了谁？”陈柒调侃一句，滴了眼药水，又带上墨镜。
　　她没有限制别人的必要，因为她感受过被限制得死死的的绝望。
　　陈思诚，随的天王老子吧。不然，浑身上下都有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平静疯感。
　　未来的陈思诚，不可限量。
　　未来的陈文耀他很期待，现在的陈文耀前不久才接到他道别的电话。
　　可能会无所谓吧。
　　这是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
　　他损，他哥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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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陈文耀你为什么不听话？
　　陈文耀高考成绩非常地好，国内一流大学几乎都是稳上。
　　陈文耀在陈思诚走后，开朗了很多，更成熟，更懂事。
　　大一刚开学，人气暴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似乎是老天给他的补偿。
　　他已经能够接受自己不平常的义眼了。
　　他已经能够独自面对他人异样的眼光了。
　　他真的如陈思诚所说的那样，变得能够独当一面了。
　　陈家人看到陈文耀的变化，尤其是陈祖母，笑呵呵地夸他，“我们安佑吃了那么多苦，必有后福！这不，后福来了！”
　　不，他陈文耀注定是陈家的报应。
　　他认清了自己的性取向。
　　他很喜欢陈思诚。
　　陈思诚是男生，所以他喜欢男生。
　　陈文耀认清这件事后，相当前平静。
　　他的心脏自陈思诚给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后，就再也没剧烈跳过了。
　　他已经三年没见过陈思诚了。陈思诚还是会给家里人打电话，主要还是打给陈祖母。
　　期间陈祖母生病住院，打过一次视频。
　　当时陈文耀在场，站在一边，尽管过了那么久，他们还是会下意识防备，不让他和陈思诚见面。
　　陈思诚并没有从陈家人的世界消失。
　　陈思诚只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陈思诚明明说过要让他心疼一辈子。
　　陈思诚做到了。
　　他的心脏似乎是被声音解锁了，听到陈思诚的声音，像复苏似的有力跳动着。
　　陈文耀，他真的很心疼。
　　很疼很疼。
　　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陈思诚，你什么时候回来？
　　难道所谓的下次见面也是骗他的？
　　陈思诚。
　　现在的陈思诚长大了，成年了，声音也变得成熟起来，只有细微的变化。
　　他听出来了。
　　因为他在梦里听过成千上万次，每次醒来都会缓不过劲的程度。
　　他自欺欺人了。
　　在没人的角落，在他的私人空间。
　　他经常流眼泪，这些年复查过几次。
　　医生也只是提醒他，“你的右眼本身的眼角膜就十分脆弱，再不多加注意的话，会有脱落的风险。”
　　医生把这些话告知了家属。
　　陈家人也很担心，马上又把陈文耀当瓷娃娃捧在手心。
　　最后，陈文耀被迫躲躲藏藏。
　　他不是因为脆弱想要找个方式发泄，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
　　但实际证明，越是保护的很好的易碎品，越可能碎。
　　某天，陈文耀忽然发现他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不是黑暗，而是虚无。
　　他开始紧张，陈思诚说过他还要光明的未来。
　　幸好，不是眼角膜脱落，是过度用眼引起的短暂性失明。
　　陈家人很是担心，非要陈文耀住院观察，直到恢复视力为止。
　　当你失去什么，你就会获得什么。
　　陈文耀短暂地失去了视力，获得了什么？
　　获得了陈思诚短暂的到来。
　　他看不到，没说话他也听不出，可是他早已认主的心脏先跳了。
　　他不敢出声。
　　陈思诚也没出声，只是脚步越来越近。
　　陈思诚一把往陈文耀的怀里抱，搂着他的腰，脑袋埋怀里。
　　说话语气轻颤。
　　“陈文耀，你就是这样独当一面的？”
　　“陈文耀，你二十三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陈文耀，你不许哭了这下，真的哭瞎了。”
　　“陈文耀，你是不是还需要我？”
　　“陈文耀，你是不是没我不行？”
　　陈思诚低声控诉着他。
　　陈文耀终于开口了，他想他要是还能流泪的话，他早就泪流满面了。
　　“你是大骗子……”
　　陈文耀的语气很轻，他尾音不全，几乎是用气声说完的。
　　陈思诚是大骗子。
　　陈思诚说要他心疼一辈子，是骗他的。
　　陈思诚说他留校继续读书，是骗他的。
　　陈思诚说他能够独挡一面就来见他，是骗他的。
　　陈思诚说的种种，都是骗他的！
　　可是，陈思诚为什么走？
　　因为，当初他没站在他那边？
　　陈思诚对他失望了？
　　陈思诚不喜欢他了？
　　不对，陈思诚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
　　况且，自己面前的是三年后的陈思诚。
　　一年就可以改变很多人，更何况是三年。
　　陈文耀颤抖着手，摸索着抚上陈思诚的头。
　　话语哽咽。
　　“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医生说是用眼过度，陈文耀你是不是经常哭？偷偷一个人哭。”
　　陈家人只觉得是陈文耀学习太刻苦，对着电子设备的时间太多了。
　　而陈思诚一来就说他是不是经常哭。
　　他的情绪，他的眼泪，他的心脏都是属于陈思诚的。
　　陈思诚自然而然了解他。
　　可是，陈思诚为什么要这样问他。
　　这样只会让他更委屈。
　　委屈下来，他就不会考虑自己的错，会把一切错习惯性地归咎于陈思诚。
　　陈思诚是属于他的。
　　陈思诚一来到这个世上就是属于他的。
　　就注定只能属于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