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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恶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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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渠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他抬眼往上望,“别说这些了,上面有东西吗?”
顾封拍拍阁楼,“喂,黄羽?!”
黄羽并没有回答。
顾封看着这瘆人的阁楼空间内,心说黄羽要是不怕鬼倒是可以藏在这里,不然非得吓死。
“没有人?”赵渠在下面问。
顾封耸耸肩,一滴蜡油倾斜着掉下来,滴在赵渠的脸颊上,疼得赵渠皱皱眉头。
“没有人,咱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顾封爬下梯子说。
赵渠往后退了几步,他用手扣了那滴凝固在他脸上蜡油。
顾封凑近看了看,“怎么了,给烫着了,给哥看看来。”
“没事,”赵渠苦笑一下,他一下就擦了那滴蜡油。
顾封就笑着看赵渠扣那块蜡油,一边望着这走廊,说:“你说这黄羽会跑去哪里呢,这地方说大不大的,黄羽这小贼古灵精怪不按常理出牌,他总不会躲在马桶里吧。”
“也许呢。”赵渠扭头道,脸上给蜡油烫的地方红了一小块。
顾封呶呶嘴,盯着那块红色的皮肤,说:“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走吧,去看看厕所呗。”
两个人走在走廊不敢大声,每去一层跟做贼似的,悄悄进厕所,一个个坑位推开门。
这厕所发霉发黑还脱落发绿的墙皮,看得也是吓人,顾封真的觉着在这里找到黄羽,也算黄羽心理素质够强。
一层层翻下来,黄羽没有半点踪影,两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染上了厕所的味道。
赵渠呼着气,他放弃了,说:“走吧,去工具房,”
顾封接话,“去了工具房去厨房,去了厨房去冰室。”他累得直不起来腰,翻了个白眼,嘴里低声骂道:“黄羽,你爷爷来找你了,快出来。”
走廊依旧漆黑,没有人回答。
两个人走到工具房时,这里的门依旧是半开着,里面是死沉死沉的黑暗。
对于这种漆黑的地方,两个人都会下意识互望一眼,顾封知道赵渠害怕,说:“得了,你守门,我进去。”
赵渠死倔,摇头:“不行,这里毕竟是温槐的躲藏地,万一他在这里,你一个人进去……”
“不放心?”顾封略有打趣道。
赵渠一愣,感觉自己让人给调戏了,脸色一变道:“没…那你一个人进去吧…”
“开玩笑,”顾封,“你这人不禁逗,走吧,一路。”
赵渠点头,两个人护着蜡烛微弱的光亮,推门进入。
顾封多次吐槽这蜡烛实在是不禁用得很,要是有个手电就方便的对,不过几次对着侍者bb,侍者也不理人。他护着蜡烛,随着漆黑的屋内无奈的照亮了一点点,可惜却看不太清楚,惹得顾封吐槽道:“我擦,用这蜡烛照亮,还不如把小爷的眼珠子扣出来做成电灯泡好用的多。”
两个人照例在屋内举着蜡烛看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藏人以后松懈了一口气。
顾封靠着那工具箱,将蜡烛立在一边照亮。
“我说小赵,你们真确定这羽毛球没死吗,这么多地方咱们找了一大圈都没见这兔崽子一点影子,他总不会在跟我们打游击吧。”
赵渠摇摇头,示意顾封让开。
顾封让开了,看出来赵渠想开这工具箱,一时无语:“我说得了吧,这箱子你们开了好几次,里面连个鬼都没有,你真以为那羽毛球会躲在里面让我们傻傻的找啊,难到他就没有想过躲在这里面等同于入翁的鱼,守株的兔,待宰的鸡?”
“不过我就奇了怪了,这羽毛哥瞎躲让我们找不着也就算了,怎么这凶手也能这么牛逼,他到底能躲哪里呐,这里咱们就差快要翻个底朝天了吧,这怪物虽说有他的厉害之处,可梦魇不是什么天外之地,这里虽说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可也有一定的逻辑性,怪物也不能飞天遁地隐身之类的,这东西能躲哪里去呢?!”
赵渠伸向箱子的手定在原地,抖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恍然大悟,突然脸上开始兴奋起来,道:“没错……没错!你说的没错,顾哥,你说的对,这个地方也是带有逻辑性的,怪物也不能穿墙而入,遁地自如,他们也需要躲起来,翻个底朝天……”
赵渠兴奋的脸,胡言乱语的嘴让顾封跟不上节奏。
顾封急得摆手,说:“等等等等,你怎么跟老宋似的突然就有了思绪了,能不能说明白点啊?”
赵渠道:“没错,咱们就差翻个底朝天!”说完,赵渠推开了顾封,他魔怔了一样想要打开箱子,可箱子很沉,一个人得费不小的力气打开,赵渠吃力的开着箱子,道:“顾哥帮我。”
蜡烛忽闪着,身后没了声音。
赵渠一愣,瞬间后背汗毛倒立起来,那种莫名陷入恐惧的感觉让他的兴奋瞬间萎靡下去。
他慢慢回头,此时顾封已经不见了,他发现顾封正躲在门后,露出一半的脸,一半的眼珠子,一半的嘴。
“顾哥……你,你怎么了?”赵渠声音颤抖问。
“赵渠,你还记得我吗?”
那半张嘴在门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却不是顾封的声音,而是委托人的声音。
赵渠听着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他沙哑道:“你……你是谁,你是……你想干什么,我的朋友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你的朋友,你真的好天真,他怎么会是你的朋友,他是你的敌人啊!你会抢走你的一切,抢走你最在乎的人!”门后的半张脸说。
它的眼神一丝光亮也没有,眼神邪恶无比,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赵渠听着,他使劲掐着大腿上的肉,他知道这不是真的,他大喊:“幻觉,你是幻觉!你在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啪次,一只蜡烛忽然熄灭掉,只剩下另外一只蜡烛苦苦燃烧,而那躲在门后的半张脸忽然动了动,蓄势待发般又探出另外半边脸。
可这半边脸却一片血肉模糊,整个半张脸都在流血。
啪嗒,啪嗒个不停。
流的血让仅剩下的蜡烛在漆黑中摇摇欲坠,随时覆灭。
赵渠心中了然,他明白了什么,快速靠近蜡烛,将蜡烛护在手中,手心拦在火芯子上,疼得他额上大汗不止。
“你一定很奇怪吧,你一定有熟悉的感觉吧,你知道这里的所有人你都似曾相识,好像见过你们一样……”半张脸继续说。
赵渠拼命地摇头,他不会听这个东西的任何一句话,他知道他一定是在迷惑他,就像是迷糊当初困在这里的王小泽一样!
对了王小泽……王小泽曾经见过这些幻觉么?
“你居然真的不相信我,你所身处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你自己还在沉迷,所有人都在外面帮助你,期待你的醒来,而你却在梦魇中沉迷,你太让大家失望了……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你却误以为真。”那张脸说着。
赵渠知道这个东西只不过是想迷惑他罢了,他捂住耳朵,紧紧闭上眼睛,他不想看,他不想听,他不想争辩,他知道只要有一丝念头去怀疑现在所有的人的一切,他就会崩溃,在他的世界崩溃接着迷惑,最后洗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迷失在梦魇。
可是,这个东西说得似乎又无比吸引他。
真的吗,他所在的梦魇只是他沉沦的假象,他活在假象里,他所在乎的一切都在醒来之后,只有醒来才是真实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听你说的每一句话!”赵渠大声嘶吼道。
周围静悄悄的,声音消失了。
赵渠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他发觉蜡烛让他攥紧在手心已经断了,微弱的火光依旧苦苦支撑着,他看向门边,感到心脏一阵猛缩。
那东西还在静静地注视赵渠,如同狩猎的猎手,躲在门后静静地窥视。
“有人出卖了灵魂,滋养噩梦换取善果,得到救赎。”半边脸说。
赵渠往后退几步,他发觉这张脸又往前了一点。
它从门后缓缓踏出来,露出来隐匿在黑暗的身躯。
他穿着一身警察的衣服。
“你想知道是谁出卖了灵魂吗?”它说。
赵渠颤抖不已,问:“是谁?”
手心的蜡烛猛然熄灭,门口的黑影顷刻间消失。
赵渠只感觉自己的腿犹如两条死死扎根在原地的枯树,一动也动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最后耳边静静吹来一阵风,风声裹挟着可怕的人声。
赵渠缓缓扭过脸,他能感到右边的脸已经麻木不堪,泛起来数不清的鸡皮疙瘩,一块一块的蔓延至脖颈处,而那呼吸的声音也随着气息蔓延到他的脸颊,再到脖颈。
它开口了:“说谎的人,会下地狱的。”
诡异的话刚进入赵渠的耳朵里,赵渠的右脸上突然溅了几滴水……不对,那不是水,那是血…
一块东西掉在地上,血淋淋的。赵渠的右脸撕烂了,脸皮掉在地上……
蜡烛紧接着缓慢亮了,一点点火光从黑暗中生出来,直到长成豆子那么大,摇摆起来,才像火苗一般照亮了赵渠的麻木的右脸。
烛光飘忽着,眼前事一片浑浑噩噩,一个紧张的人脸在赵渠跟前说着什么。
“赵渠!赵渠!”
“小赵渠你别吓我!醒醒!”
“赵渠!”
顾封的声音如雷贯耳冲击进赵渠的耳朵,他猛的睁大双眼,看清了顾封的脸,随即猛然捂住自己的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