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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白切黑总在逼我和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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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洲国,景元二十一年。
边关大急。邻国西鸾,毫无预兆的突然冒犯壹洲边关。
前线战事告急,镇守边城梧州的高将军年迈,力不从心。
当前战事,梧州城军粮紧缺,被西鸾大军围困城中,城中百姓日日惶恐不安。
故而连夜写下奏章,加急送往帝京。
此请愿奏章沿路跑死三匹马,终才送达帝京。
高老将军奏章中写道,望帝京能够派遣支援大军,到来梧州城,迎击敌军,击退西鸾。
保卫壹洲国边关。
当朝廷收到加急送来的急奏时。
当日早朝,太子宴旭泞主动向皇帝请缨。
自愿带领十七万大军,去往前线支援,对战西鸾。
太子此一去,危机重重。
以备无患,皇帝在太子请缨当日下朝后,下旨指定忠武将军辛康安,协助太子,共赴梧州城。
支援驻守梧州边城的高老将军。
大军离开帝京之时。
彼时的辛家长女,不过刚到金钗之年。
当以太子、辛将军为首的大军,浩浩荡荡离城之日。
辛雁拉着不过总角八岁的幼弟,挤进拥挤欢送太子的百姓中。
“爹爹!!”
人山人海的人群,辛雁紧紧攥着弟弟辛忆榆的手。
她竭力挤进人群,耳边皆是百姓的欢送声。
“辛将军!爹爹!!”
一道稚嫩的声音,不待传入中央大军将领的耳内,便很快被淹没于吵闹的人声中。
刚弱冠的太子殿下,恍惚间似听见了这声稚嫩微弱的‘爹爹’。
宴旭泞回眸不禁往右侧人群轻轻一瞥,随即便斜眼又再看向一旁中年将军。
“辛将军。听闻,您育有两女一子。家中孩子年幼,此一去边关,不知要打多久。此番,害得你们父子不得不早早分离。本宫当真惭愧。”
看似满满歉意的话语从太子口中说出,陌名违和。
纵使话音中满满愧意。
可听在当事人耳内,却又是另一番味道。
只因,他知晓在太子请缨当日早朝后,太子曾私下去过陛下的御书房。
在此不久后,陛下的圣旨就传到了辛府。
顺着太子的话,辛将军视线不禁往方才太子所看之处,淡淡瞥了一眼。
随即拱手,恭敬道:“殿下严重了。守卫家国,本就是臣职责所在。况且高老将军早年于臣有知遇之恩,他老有难,我自当在所不辞。”
太子含笑未语,沉默片刻。
他却又似有意无意的开口问道:“不知,将军家中最为年长的孩子,如今几岁?”
刻意的询问,令辛康安不禁疑惑。
太子所问,是辛家最为年长的孩子,而非长子...?
“回殿下,长女辛雁,不久前才满金钗十二。”
太子点头嗯了一声,此后便再无说话。
大军离城。
当她小小的身躯好不容易挤到前端时。
却早已看不见,印象中那熟悉的将军身影。
周遭的人群逐步散去。
唯有两道互相拉着手的小小身影,矗立在原地。
呆呆盯着敞开的城门,瞧了许久。
衣角被人扯了扯。
低头一看,原是弟弟辛忆榆,用着另一只空余的小手,轻扯她的袖子。
抬袖抹了把脸,少女极力抑制着苦闷的情绪。
脸上强扯出一抹甚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事,爹爹会回来的,兴许再过几月,就能等到爹爹回家了。”
年幼的弟弟没有说话。
只因他不懂,姊姊究竟为何难过。
于他而言,爹爹不过仅是外出几日。
而正巧,辛康安不在,他今日总算可以偷懒,不用辛苦被爹爹抓去着扎马步,练基本功了。
“忆榆,咱们回府。”
弟弟拉着辛雁的手,乖乖点了点头。
见状,小辛雁抽噎着鼻子,调头转身。
却不想,刚没走两步。在一处拐角。
竟迎面撞倒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哎呦!”
恍惚间,好似有人重心不稳,因惯性拉住了她的衣角。至使她身子不禁向前倾倒。
伴随对面一声孩童的痛呼声,只听‘噗通’一声,两位正对的孩子。
纷纷摔倒在地。
远处一道焦急的少年声音莫名响起。
“喻兄!”
辛雁并未感到多疼,晃了晃脑袋,睁开眼,便见身下压着一张玉白小脸。
往环边一瞧,只见弟弟也因她方才身子不稳,被她拉倒在了地上。
此刻,他正大脸贴地,似乎因她方才手拽太紧未及时松开的缘故。
同她一并摔倒,只是不同于她。
辛忆榆与地面摔了个满怀,瞧着摔得颇重了些。
此刻竟是昏呼呼的,始终不见起身。
见状她慌忙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一旁正面倒在地面的弟弟爬去。
将弟弟搀扶起来。
只见他似两眼晕乎,额间甚至还磕破了皮,小脸略有些灰扑扑。
将他付起身时,小身板甚至还摇摇晃晃地,站也站不稳。
显然是方才磕到脑袋了。
此刻,她的正对面,一身监德青袍的小男孩,方才同她撞个满怀,齐齐摔倒在地。
小男孩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揉了揉被摔疼了的臀,艰难爬起。
这时,一位身着茈藐紫袍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小跑冲至男孩身旁。
关心问道:“喻兄,无事吧?”
被唤‘喻兄’的男孩,单手扶墙揉着屁股,并未出口回复少年,只是沉默未语,冲身旁少年摆了摆手,以表自己无碍。
之后便没再理会赶来的少年。
辛雁只淡淡瞥了他们一眼。
那紫衣的少年,年纪瞧着要大眼前这姓喻的男孩几岁。
看着应不过是已满志学十五的公子哥。
她没有心思管他们。
眼下只有她弟弟最为重要。
“忆榆,忆榆?可听得清姊姊说话?”
辛忆榆两只小手捂着磕痛的脑袋,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
见状,辛雁心下急了。
她此次是带着弟弟偷跑出来的,身旁可并未带下人...
忆榆若出了点什么事,她该如何是好...
正巧此时,耳边响起男孩礼貌的抱歉声:“都怪在下未看清路,害得弟弟额头磕破了皮。是我有错在先,若姑娘不嫌弃,我们共同送你们去医馆看伤如何?”
男孩向前靠近。
在旁出声歉声提到。
似为表达自己的诚意,他当即两只小手并拢,拱手作揖,开始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姓喻,复名栩洲。”
听此名讳,辛雁一愣。
她紧抿着下唇,脑海中莫名被唤起,四年前暮春时节的一则回忆。
那年正值四月初,春意盎然,满园春杏海棠齐盛。
爹爹辛康安当时带她前去参加了太傅府上孙女的满月宴。
大人们聚集在太傅周围,道贺寒暄。
唯有一群孩子,被安排在了庭园内闲玩赏花。
那时的她,被一群同岁的小孩包围。
为首的一位小千金,带领着自己的两位小跟班。
刻意刁难,嘲弄她。
笑问她家父,为何不将辛府内的辛忆榆带来宴会。
她们那时,甚至当着她的面。
笑弄她弟辛忆榆是克死生母的煞星。
害得辛家前夫人,难产而死。早早过世。
那时她反骂了那位小千金几句。她便气急,当即指骂她同弟弟忆榆,均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
更是不惜险些带领着跟班的两位小千金与公子。
冲上来与她互殴。
危难之际,是一位同她年岁相当的幼童站了出来。
挡在她跟前。
同那群顽疾小孩对峙,以在太傅府上闹事会坏了满月宴会之由,将他们吓退。
而这名幼童,正是当今乐安侯之子,与她同岁的喻栩洲。
顾忌他的身份,那群孩子不敢造次。
只因,他爹乐安侯乃是太子拥护,其长姐更是当时太子的未婚妻。
不过如今,他长姐早已同太子成婚,真正成为了东宫女主人。
莲花池旁,幼小的男童矗立在杏花树前。
见方才的那几位孩子走远,心下不由松了口气。
他回眸转身,脸上挂着温和的淡笑。
看向身后那明显怔愣住的女童。
朝她礼貌拱手,一副彬彬有礼的小大人模样,开怀浅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乐安侯喻敛之子,复名栩洲。”
微风拂过,吹起朵朵飘零的花瓣。
在阳光与满园春色的衬托下,小男孩脸上友好的笑容,显得那么耀眼。
那副画景,她一直难以忘却。
回想当年满月宴上,水池边站立在杏花树下的小小少年。
她咽了咽喉咙,张口说道:“武将辛康安之女,辛雁。”
话音与四年前回忆重叠。
喻栩洲听见此名,明显一愣。
并不是因为‘辛雁’一名,而是因听到辛将军,辛康安的名讳。
“你...你是此次协同姐夫出征边城的...辛将军的女儿?!”
喻栩洲瞧着辛雁,满眼掩饰不住的激动崇拜。
只因他熟知,现任皇帝刚登基时。
壹洲当朝内外不稳,当年是如今的高老将军,与辛将军带头出兵。
击退曾经野心勃勃,意图趁乱攻打壹洲的西鸾蛮子。
辛将军立功凯旋归朝。
自此被封忠武将军。
此次西鸾蛮子死性不改,冒犯壹洲边城。
陛下派辛将军协助姐夫,赶赴梧州。而他也是因此,慕名前来,同送大军离京。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喻栩洲捂嘴轻咳,又再变回了方才有礼的小公子模样。
“抱歉...一时失态了。为表歉意,我送你们去医馆吧。”说着,似怕误会他诚心不够,接着又连忙补充道:“放心,伤药费诊费,皆由我出。不仅如此,待小弟弟看完后,我会负责把你送回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