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美人驯夫攻略[末世]》青柚酥

84、第 84 章 童话

　　程澈却是愣了一瞬，他瞳孔扇动着惊讶，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赶忙低下头，就着祝余的手喝干净了水杯里剩下的水。

　　喝完，程澈伸手接过水杯，放在一旁的座椅上。

　　“刚才，在想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挺直了些身子，让人依靠在自己身边更舒适些，程澈才开口询问。

　　祝余挪了挪有些坐麻的屁股，自然地随着程澈调整了姿势。

　　他的视线随着程澈的话再次移动到玻璃窗上，看着那头计扬坐在椅子上怒斥发狂的样子，仿佛一头努力保护幼崽的困兽。

　　他喃喃道：“我只是在想，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澈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眼睛在划过计扬时满是厌恶，却在路过计非白时多了些复杂。可下一秒，他便再次将那些情绪隐藏在最深处。

　　程澈：“为了权利，为了财富，为了他们所谓的地位的不可撼动罢了。”他说这话时，嘴角微微朝下瞥着，不可控制地露出不屑来。

　　听他这样说，祝余满是不解的眼神看过来：“可是，那些东西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要以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代价？”

　　程澈沉默了，他能够察觉到祝余看向他的眼神，只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罢了。

　　又过了许久，程澈才道：“至少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重要的。重要到其他的人都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权力的至高无上蒙蔽了他们的心，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造神，或者说他们自己就是神。”

　　“神。。。”祝余重复着这个字，他想不通，“人都是这样自负吗？”

　　玻璃窗里计氏父子的落魄模样映在两人眼中，一瞬间，让他们来这里旁听的目的是否单纯，在祝余心底似乎有了不一样的答案。

　　这一刻，他觉得这个世界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一切都不过是别人的棋盘。他们究其一生，不过是棋盘里的一粒棋子而已，这一次他们扳倒了计扬他们，可是谁又能说，他们不是陷入了更大的权力争斗当中，成为了别人的一步棋呢？

　　祝余略带惊慌无措的视线正对上程澈的，他看见程澈瞳孔中似乎也划过了一丝闪动。

　　那一刻，祝余有种直觉，他和程澈两人想到了一处。

　　*

　　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缓缓移动进来，是陈青。

　　陈青进来看着依偎在一处的两人，眼底却没有丝毫惊讶。他满是褶皱的脸上扬起慈祥和蔼的笑容，缓步进来。

　　祝余两人看见他后，赶忙起身。

　　程澈面无表情，朝人微微颔首：“陈老，您怎么来了？”

　　陈青摆摆手，笑意不减朝两人说道：“都看到了吧？”

　　知道陈青说的是什么，程澈将祝余挡在身侧，回答：“嗯，看到了。”

　　两人间的距离隔得不远，但程澈的疏远和克制却表现的不加掩饰，这从他们被接回来，便是如此。

　　陈青也不恼，只是笑着继续说：“那就好。你也看到了，计扬嘴严得很。不过你放心，你们给我的那些数据已经足以给他们定罪了。”

　　就像是特意来安抚两人，陈青说完这些后便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让手下的人送程澈两人回到住处去。

　　*

　　房间里格外安静，祝余坐在床侧，有些欲言又止。

　　程澈给他递过来一块温热打湿的毛巾，包裹住祝余冰凉的双手，细致地帮他暖着。

　　“手怎么这么凉？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程澈眼皮没抬，视线专注于那双冰冷的手。

　　直到祝余的手附上他的，程澈才停下动作，抬头去看他。

　　程澈：“怎么了？”

　　祝余略带犹豫，却还是开了口：“程澈，你想没想过，这件事结束了之后，要干什么？”

　　说完这些话，祝余不错眼神地盯着眼前人，他的瞳孔中闪动着的情绪，也丝毫不落地被程澈看在眼底。

　　男人起身坐在祝余身侧，大掌并没有放开他的手。柔软的指腹划过他掌心的薄茧，仿佛划在他的心头。

　　程澈似乎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曾经，我以为我会将我的整个人生都奉献给这里。”

　　他说这话时，视线看向窗外。

　　祝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天快亮了。

　　黎明时分的天空呈现出橙红色的光，一点点照亮了整个夜空，黑暗被驱逐，光明即将照耀大地。

　　“可是如今，我却不再这么想了。”他转过头来，眼底有什么东西在闪烁，黝黑深邃的瞳孔此刻格外清澈透亮，就这样定定看向祝余，让他似曾相识。

　　想起来了。

　　祝余想起来了，程澈这样的眼神他曾见过，在病床前，那个男孩握着自己的小手拿着画笔，在纸上描画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清澈明亮。

　　目光坚定。

　　祝余：“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问出口，可是心里却觉得，已经知道对面人的答案了。

　　果然，程澈嘴角勾起一个笑来，那笑容里没有不屑，没有厌恶，有的只是对未来的希冀和畅想。

　　他说：“我想画一幅画。”

　　祝余有些懵，没想到程澈会来这么一句：“画？现在？”

　　见把人说蒙了，程澈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他伸手揽过祝余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低声解释：“对，一副画。画里会有一座小楼，最好是三层左右的独栋，下面带一个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草。”

　　这时祝余还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呆愣愣地说：“画一栋房子干嘛？”

　　【程澈难道想改行做一个建筑设计师吗？】

　　难得看见祝余呆呆的一面，程澈努力忍住笑意，可胸腔里的震动还是传到了身前紧贴着的人那里。

　　意识到自己瞒不住了，“哈哈哈！”程澈终究是没忍住，大笑出声。

　　祝余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傻，气得他又羞又恼，就要推开身后那人起身跑掉。

　　却被程澈一把拦腰抱住，没让人逃跑。

　　视线里，祝余就连一向白皙的颈子都红了个彻底，双手还不断朝后推拒着男人，想要离开。

　　怕他真的气坏了，原本就是想逗逗他的男人赶忙低声轻哄道：“别气，别气。是我的错，我不该逗你。”

　　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笑意传进祝余耳畔，让人听得有些痒痒的。

　　祝余缩着脖子，避开他吹来的热气，以免自己的脸变得更红。

　　程澈也不再逗他，只是将人更紧些抱在怀里，他的视线没离开怀里人的头顶，说道：“不只是画出来，我还希望这栋房子真的存在，作为我们将来生活的地方。”

　　“将来生活的地方，我们？”祝余喃喃重复着，眼底满是惊讶。

　　“嗯。你，愿意吗？”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温度和气味环抱着祝余，让人格外放松，却又有着安全感。

　　这一刻，祝余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已经这样过了一辈子一样。

　　白发满头，皱纹爬上眼尾，他还是这样拥着自己，护着他。

　　程澈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世间的一切都像是被抽了真空，只有这句话还在不断地回响。

　　祝余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明明刚刚喝过水，他却觉得喉咙干得要命。

　　迟迟没听见怀中人的回答，原本胸有成竹的人此刻也乱了心神。

　　程澈放轻了呼吸，伸手轻轻扶着祝余的肩头，将人侧身转了过来。

　　看不见祝余的表情，程澈慌了神。

　　直到祝余乖乖转身，两人对视时，程澈才知道，自己的慌乱不安都不过是多余。

　　因为，虽然祝余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男孩本就明媚的眉眼此刻像是含了一汪春水般，摇曳荡漾。被程澈这么看着，他害羞地试图避开视线，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过于紧张激动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就这样坠在眼角，随着他的眨眼而落下。

　　程澈赶忙伸手上前，泪珠如同破碎了的钻石，碎裂在他的掌心。

　　还没等他仔细去看，一个轻柔伴着略微慌乱呼吸的吻便随之而来，落在了他的唇间。

　　“！”

　　男孩红着脸颊，紧闭着双眼吻过来。止不住颤动的睫毛还是出卖了他的心，他在紧张。

　　柔嫩的唇肉在程澈唇间碾压着，时而轻时而重，胡乱磨蹭着。

　　察觉到对面人呼吸急促，却因为没有章法的吻技而急促时，程澈嘴角的笑意渐起。

　　明明之前祝余在他面前总是镇定自若，表现得经验丰富老道，此刻一切却露了馅，生涩得要命。

　　再加上害羞还有程澈迟迟不回应，让他更是羞恼，便要将人推开。

　　意识到对方要撤，作为一名军人，向来遵循“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要诀的程澈，果断伸手按住祝余的后颈，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吻。

　　日光逐渐升起，将天空中最后一点昏暗驱散。

　　晨光透过窗棱洒在他们身上，彼此的目光中燃烧着炙热的情感，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的存在，气息纠缠，温存无声。

　　*

　　后来，程澈带着祝余回绝了陈青的邀请，决定放弃军衔和官职，离开基地。

　　程澄和秦墨，钟想，曹孟等人则选择留在了中央基地，因为陈青的关系，他们都顺利得到了一份职位。

　　祝余曾问过钟想，为什么还要重操旧业。

　　钟想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着回答说：“我可不放心这些人，为了不让你的血液浪费，我可得看着他们好好研究出来血清才行。”

　　听他这样回答，祝余笑笑，没再说些什么。

　　*

　　就这样，程澈和祝余离开了中央基地。祝余临走时没有带任何东西，只带走了小狼的骨灰。

　　骨灰被他装在一个小荷包里，贴身放着。

　　日子就在他们离开后一天天过去，后来程澄收到过一封邮件，上面附带着一张照片和地址。

　　照片上是一栋白墙绿瓦的小房子，房子有三层，每层都嵌着白色的窗子，隐隐还能看见上面挂着雪白的纱帘。院子里各色鲜花点缀，还有一颗郁郁葱葱的樱桃树。

　　树下，是熟悉的两人相携的身影。

　　照片角落里写着一行字。

　　“等你们回来。”

　　*

　　“回信了么？”

　　祝余将茶杯轻轻放下，随意地依着男人坐下。

　　程澈点点头，挪了挪位置，让祝余坐得舒服些。

　　他随手点开邮件，祝余凑上去查看，在看到程澄他们的回信后，笑意在他眼底蔓延。

　　“太好了。那我们得再好好收拾一下那几间空房才行。”

　　听着身边人雀跃的声音，程澈将人揽在怀中，回答道：“不着急，他们还得过段时间才会来。”

　　可是怀中人却兴奋地顾不上听他的话，掰着手指开始细数客房里缺少的东西，仿佛下一秒客人就会来一样急切。

　　程澈无奈，只能跟着点头一一记下祝余念叨的，将来填补上去。

　　絮絮叨叨好久，祝余才算是罢休。

　　他依靠在程澈怀里，看着邮件上的文字，眼底笑意盈盈。

　　*

　　【岁月漫长，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上辈子那些事都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重新来过的这一路上，也许很多谜题还没解开，可是我已经不再纠结了。因为生活已经重新揭了幕，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我这次，真的可以确定。】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