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事务所》灵啊灵啊

65、第七卷 画中的游魂—孤岛

　　藤子将手中刚刚购买的东西放到门口的鞋柜上，从一个房间拿出了三把折叠的椅子，安顿他们坐下后，又沏了一壶茶，给每人倒了一杯，方才坐在老妪身旁的单人沙发上，期间没有人再说过一句话，气氛很微妙，又谈不上尴尬，老妪在掐算着他们的来意和带来的吉凶，芈墨三人则在观察房间的陈设，企图从中找到参社长和藤子和面前两位的相同点，以开展之后的话题。
　　老妪似乎已经掐算完了，双手放在桌上，喝起了茶，端茶杯的功夫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各位说说来意吧。”
　　“你得出的结论怎么样呢？”芈墨也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老妪笑笑，放下茶杯，缓缓咽下茶水，藤子给老妪续茶的同时也给刚刚喝完的芈墨续上了，藤子、黑川、光崎则是不敢动杯，更像置身事外的欣赏这场博弈。
　　“不好说，你们是卦外之人，我算不了你们，单从卦象看，对于我而言是祸福相依，我算的对吗？”
　　“确实术艺高超，至于福祸相依嘛，每件事好像也都说的通，我们不是求财问道的，不必给我们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你先说完你的卜算结果，我们来看看是不是对的上。”
　　老妪始终眼睛笑笑的，“几位不会是来带我走的吧？”
　　“藤子小姐也看得到我们，你的阳寿还没尽呢，别绕弯子了，你把你的卜算写在纸上，我把我们的来意写在纸上，一起揭晓，这样有趣些，给你们无聊的避世生活增添些色彩。”老妪看向藤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藤子起身去准备纸笔，两人很快写完了，相视一笑一起翻开，老妪写的是—还债，芈墨写的是—求贤，两人看了看彼此纸上的字，没有再多说什么，芈墨也得到了答案。
　　芈墨让黑川和光崎把杯中的茶喝掉，对老妪点头示意便离开，下山时黑川和光崎喋喋不休，两个人在焦虑怎么回去复命，如果森木不满意怎么办。
　　“社长，你怎么一点也不慌啊，眼下咱们是不是还得在这儿多住几天好好劝劝参社长啊？”光崎啰里八嗦的问着。
　　“一会儿去跟美都打个招呼就回去。”芈墨边欣赏着被大雪覆盖的山景。
　　“不劝了？”黑川问道。
　　“为什么要劝？”
　　“森木不是要她答应她回归神界之后要帮森木嘛？”
　　“是啊。”
　　“咱们连问都没机会问，你就走了，今天肯定是没谈成啊。”
　　“谈成了啊。”
　　黑川和光崎对视，确定对方和自己一样对芈墨的话摸不着头脑，便不再掩盖愚蠢：“怎么谈成的呢？”
　　“你们没看到她写的是什么吗？”
　　“卜算结果是还债啊。”
　　“对啊，那不就是已经说明了？不管提什么要求，她是还森木的知遇之恩。”
　　“我写的是目的，她也已经确认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情绪，那说明她不管咱们此去的目的是什么，要提什么要求，她都无所谓，她只管把欠下的人情债还了，之后她还是会继续帮森木夺权，就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如果参社长这么忠诚的话，森木何必让咱们跑这一趟呢？”黑川不解，光崎也将目光投向芈墨，他应该是纯属八卦。
　　“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动摇了他们的合作关系，但在这之前参社长一直都是森木最得力的助攻，我们这些散在各处的徒弟和森木的接触实际上并不多，唯有参社长是一直跟在森木身旁的，虽然我一直在受罚没有经历过什么，可有几次回来神界都是经历过大动荡的，帮助森木稳住本国神界动荡的都是参社长，不管是能力还是计谋，她都是我们之中最强的。”
　　“那一定是参社长知道了点儿秘密，和森木以往维护的形象不符。”光崎说话时感觉很有把握，芈墨也好奇他的想法。
　　“为什么这么想？”
　　“我总觉得的森木不是平时看上去的样子，总感觉他在扮演一个人设，社长，我跟您讲，现在演艺圈可流行立人设，让这些明星在现实生活和真人秀里也扮演一个角色，这种手段往往没办法长久，他们的生活太透明，很容易人设崩塌……”
　　芈墨和黑川一听他讲起娱乐圈的八卦和潜规则的滔滔不绝，相视摇头，加快了脚步。
　　他们到了美都晕倒的宿舍，美都已经不在他们安顿的地方，她趴在车里像是找什么东西。
　　“丢东西了？”芈墨在她背后轻声问道。
　　美都吓了一跳，她缓缓转身看到他们三个，一脸震惊，“你不会把我们当作你做的梦了吧？”光崎睁大眼睛做无辜状把脸怼到美都的脸上。
　　“都是真的。”美都自言自语道。
　　“喂，你不会吧？堂堂战神，被我们三个小鬼吓到了？”芈墨看着美都空洞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也就是说那幅画你们真的处理掉了？”美都不敢相信，还在确认。
　　“是啊，你看着我们执行的啊。”黑川也在观察着美都的精神状态。
　　芈墨怕给美都吓坏了，弄巧成拙，拒绝执行遗愿交易，手轻轻的搭在美都的后背，缓缓的摩挲着好缓解美都的情绪，轻声细语道：“我知道我们的存在和行为，与你过去坚信的背道而驰，但你能听三楚姑姑的话，等我们的到来证明你内心已经动摇了，不必害怕，我们的事情处理完了，今天就离开，你可以当作我们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你的报告上面需要润色搪塞过去，这件事情过去，你的一生都会顺遂安乐，也不会再遇到我们的，等你快要离开的时候我们会来接你回去，你放心，还有大几十年呢。”
　　平时光崎啰里八嗦的讲一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会让人有放松的感觉，就像听白噪音一样，芈墨不知道有没有用，就自顾自的说着一些没什么用的废话，可能这样可以让美都放松下来，即便没有听进去，也可以让她的精神稍微放松一下。
　　“你们要走了？”美都突然看向芈墨。
　　“是啊，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那到没有，我是在想，如果你们真的是半神的话，是不是可以帮我们拯救这个镇子，它就要被遗弃了，之前有过很多次关于小镇被遗弃的言论，可这次我觉得不一样，感觉多年的传言，今年有可能就实现了。”
　　“你掐算的？”
　　“不是。”美都边摇头边缓缓说话，脸上还带着纠结，看起来像是怕被出卖一样谨慎。“我的感觉是这样，所以如果你们真的是神，可不可以帮我救救小镇？世界上那么多小镇，多这一个不难吧。”
　　“不可以，我们没有实权，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是被人授意的，你说的这个意思，我们是办不了的，这个小镇的气运已经尽了，你也别白费力气，顺其自然，接受上天的安排。”
　　美都没有说话，神情看起来非常失落，芈墨他们已经无力回天，弃镇确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美都离开了小镇便会一路顺遂，进入到她的时代，只是这些美都并不知道，芈墨也不准备告诉她。
　　芈墨见她并没有什么大碍，便带着黑川和光崎逃离了美都，逃之夭夭之后，三个瘫坐在可以看向窗外的那排椅子上，看起来精神涣散，感觉和社畜没有不同。
　　美都在第二天就收到了弃镇的消息，正如芈墨说的无力回天，美都却少有的倔强，她收到通知的当天就跑上了山上去找三楚姑姑，她从没有如此相信三楚姑姑，她希望三楚姑姑的师傅可以救救小镇，参社长却连见都没有见美都，把事情都交给三楚姑姑去办，三楚姑姑一听美都的来意，拉着她在火炉旁坐下。
　　“怀才不遇是常态，不被看到是常态，遗憾是常态，小铁他们终其一生守护的小镇，盛装他们童年的小镇，见证他们青春和热血的小镇，陪伴他们走完人生最后阶段的小镇，又何尝不是他们的遗憾呢？小镇没有人了，美都，你也会离开这儿，去看更广阔的世界，5年之内这里就会变成新的无人区，会变成某个猎奇故事中无人区里那个被埋葬的小镇。”
　　“那我也会变成一个孤独的废弃小镇吗？”
　　“我不能给你卜算，因为你的命格不是我能卜算得了的，就凭这一点，你已经确定很难做一个平庸的被遗忘的人，也不会成为一个废弃的小镇，至于孤独嘛，同怀才不遇一样，人总是孤独的，不管你身处何地，身边有没有人陪，你都会孤独，不要管它，勇敢的向前走，你会得到你该得到的一切。”
　　参社长和三楚姑姑在美都离开不久便离开了小镇，美都一个人坐在警局，呆坐着看着小镇的通知，又回头看看小镇大事编年，上面很多事情都没有完成，因为极端恶劣的天气，纸张都已经变脆的城镇规划图甚至实施不足10%，人口从之前的几万人，现在变成了不到一百人，可能这城镇消亡史正在提醒着美都毫不犹豫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