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事务所》灵啊灵啊

63、第七卷 画里的游魂—连哄带骗

　　美都因为带着被诅咒的画，太害怕身边的人出事，也不敢回家，怕晓晓叔和晓晓婶出问题，也不敢回宿舍，宿舍人更多，这画确实带来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这让完全唯物主义的美都都不得不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处置自己和画，三楚姑姑说她和画接触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也让美都的唯物主义动摇了一点点，虽然对外她还是嘴硬的说是大家害怕，她才顺从大家的意思。

　　可她真的很怕身边的任何人受到伤害，她几乎24小时不离开车，就连晚上她也是睡在停车场旁空闲的安置房里，把车开到安置房的窗边，她好盯着，安置房的周围一般也没什么人，她带了3个大功率电暖炉放在房间里，房间里还是感觉冰凉凉的。

　　太久不住人的房子，没有人气多少有些阴森，加上最近发生的离奇的事情太多，美都住的也不是很踏实，她在等三楚姑姑说的会来找她的人，下山已经两天了，还是没有任何人来过，她正透过窗子看着窗外的大雪，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事情，满月事务所的三人从远处慢慢走近安置房，因为怕吓到人类状态的美都，他们还是决定让她提前看到他们，别忽然出现在窗口再吓着她。

　　“她应该看得到我们吧。”光崎边走边歪头对着芈墨问道。

　　芈墨没有回答，她也不太确定，黑川却说话了：“肯定能看到，我把咱们车的远光灯打开了。”

　　光崎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路是亮的，忽然表情雀跃起来：“她看到咱们三个得多帅啊？三个剪影出现，哈哈哈，我活着的时候都没有主演过什么电影，要是有这么帅的镜头就好了。”他边说着边回头看了看车的灯，晃了眼后眯着眼睛转了回来。

　　“你这个德性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偶像，本来是很帅的，但是你这样晃里晃荡，不停回头的剪影肯定丑死了。”芈墨嫌弃的瞅了一眼光崎，从他的帅脸上看到大量的油腻和轻浮，实在不忍直视。

　　“喂！你们是谁？不要再靠近了，这里危险！”美都不仅看见了，还穿好衣服出来准备拦截他们，她以为是猎奇的游客，怕他们受到伤害，一边系着围巾一边挥着手往芈墨这边走。

　　芈墨他们没有听取她的建议，并没有停下脚步，大步流星的走向美都，直到美都小跑的把他们拦在了安置房30米开外的地方，“跟你们说了，这边警察执行公务，很危险，为什么还要上前，把证件拿出来”，美都训斥着他们，一只手伸出来制止他们上前的手势，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

　　三人终于站定，但也没有一个有要拿证件的样子，美都警惕且疑惑的看着他们三个，逆着汽车的光皱着眉头打量着他们三个，第一感觉是三个人穿的可太少了，小镇的冬天是本国最冷的地方，他们站在雪地里，也没看出他们有什么冷的感觉。

　　“我们是来处理画的。”芈墨打断了已经在推测三个人是不是在逃嫌犯的美都的思路。

　　美都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神情明媚了很多，就好像好心情把开远光的车灯都挡住了似的眼睛都睁大了不少，“三楚姑姑叫你们来的？”

　　“不是，我们是直接来找你的，帮你解决问题，进去聊？”芈墨虽然不冷，但是看着逐渐蜷缩的美都，芈墨朝安置房扬了扬下巴。

　　“好好好。”美都连忙点头，美都还是忍不住打量着他们，她还在想现在的术士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太大不同，三楚姑姑他们规矩却多的很。“所以你们不怕画有诅咒吗？你们不会因为这个出事吧？”看着他们自信满满的样子美都放了一半心，以防万一还是问了问，“画在那辆车里，如果你们怕的话咱们绕一下也能过去。”

　　“那个东西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用的，你放心吧。”芈墨的回答让美都安心了不少。

　　“坐坐坐，我把炉子拿过来一点。”美都热情的张罗着。

　　“炉子就烤你吧，我们不怕冷。”芈墨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从包里往外掏这东西，一沓一沓的遗愿合同，黑川和光崎看着也稀奇，之前哪见过这么厚的合同啊。

　　“现在术士都这么厉害吗？况且你们还这么年轻，怎么感觉比三楚姑姑还厉害，你们不会已经一百多岁返老还童吧？”

　　“你好，美都女士，我们是满月事务所，是帮助人们完成遗愿的，一般情况下我们只会在事务所工作，而且是在客户快离世的时候才会出现帮助完成遗愿……”

　　“遗愿？快死？我是快死了吗？”

　　“您先冷静一下，听我们社长跟您慢慢说。”光崎将激动站起身的美都扶会沙发上。

　　“美都，你的阳寿没有结束，但是你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你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才能完成，碍于这个问题影响到正常生活，我们可以破例，给你多一种选择。”

　　“你们的话术怎么越听越像骗子啊？是不是要我签合同借钱啊？”美都将双手抱在胸前，皱起眉头又重新开始打量他们，手不自觉的又摸向枪的位置。

　　“合同确实要给你签，但是遗愿是要等价交换的，以你现有的资产不够和满月事务所交易的额度，我们不要你的钱。”

　　“那你们还想要我的命？分拆了卖器官？”如果是真的，美都是处于劣势的，却丝毫没有畏惧。

　　“我们也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以看下合同，这些是作为等价交换的条件。”

　　美都接过厚厚的合同，她直接翻到了乙方责任部分：
　　“1.这一世结束之后，要结束修身之旅回到神界；
　　2.这一世结束之后……”

　　内容都是明摆的趁火打劫的条件，要求又多又细，所以才会有这么厚一沓子，美都却是一头雾水，这些条件都是许诺的她死后要履行的条件，每一条都是以“这一世结束之后”开头，几十条，无一例外，她的疑惑更大了。“你们不是来哄着我玩的吧？这都是些什么条件？三楚姑姑到底靠谱吗？怎么找了一帮你们这种人。”

　　芈墨看她有点要发脾气了，将站起身的美都又按回沙发：“第一，我们不是你们三楚姑姑请来的，第二，我们不是术士，第三，我们不是骗子，第四，你抓紧签了我们就解决了这件事，我们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你们不是术士那是什么？难不成是神啊？”

　　“差不多了。”光崎接了话。

　　美都听到之后发怒：“你们当我是傻子吗？还神嘞，我看你们是鬼还差不多。”

　　“其实这么说也没有错。”黑川回答，回答完之后看了看芈墨和光崎，三个人低头苦笑着。

　　“是这样，我们是死后或生前多少有些债务的，所以留在神界当个神职，但说到底我们确实是鬼，我知道很难理解，你可以不相信我们，但事实就是如此。既然你觉得合同上的条件与你而言没有意义，无所谓，那你签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你签了遗愿合同我们就可以执行，那幅画我们立马搞定，大家都早点下班。”说着芈墨指了指破旧的警车。

　　黑川和光崎感觉到芈墨的处理有点儿不太对劲，偷偷瞄了芈墨一眼，两人互相对视，看起来也没有沟通出答案，芈墨为什么要这样？她这样连哄带骗的，女战神即便真的签了，怎么会真的帮森木呢，芈墨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她不可能是无心之举，芈墨这拙劣的演技连他俩都骗不了，根本不可能骗得了森木，如果森木找麻烦，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美都倒是也没有多想，拿起笔就要签上去，芈墨一把抓住了美都的手：“等一下，还有一个情况我觉得你是有知情权的，你死了之后可不是会进入轮回的鬼而已哦，你是神界第一战神，只是因为你的兵权被冥界抢了去，所以你才进入轮回修身的，这遗愿合同中的内容你需要履行的时间可能比你这辈子要长很多哦。”

　　“什么？”美都一脸呆滞听完芈墨的话，突然激动大声对芈墨叫道：“我？战神？你确定吗？”

　　“嗯嗯，确定啊。”美都转头看向黑川和光崎，仿佛要寻求一个答案，光崎和黑川两人对她点了点头，惊站起的美都重重地做回沙发上，她看起来不像是听到什么震惊消息的样子，更像是听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发生，而这件事情正在发生，她无法分辨真假，面前好像也只有相信这件不可能的事情一条路。

　　光崎突然谄媚，“美都战神，虽然不知道你回到神界的时候我们还在不在，但希望您念着我们的好，想着我们在你困难时给予过帮助，真诚相待，以后有得罪的地方您多海涵，如果有机会你是不是可以提携提携我们，我们这些基层人……”光崎应该是想要让美都放松点接受这个事实，减少些阻力，他也看出芈墨的意思，真诚以待，和盘托出，让美都战神自己去选择。

　　如果美都选择签，当然一切顺水推舟，有遗愿合同在手，对回到神界的美都还有一定的契约效力的，也算完成了森木的任务，也没有得罪美都，可如果美都选择不签，他们还是会把画上的恶鬼处理掉，芈墨虽然在森木那边算任务失败了，但战神美都会记得她曾无条件的帮助过她，还会欠事务所一个人情。

　　处理上没有问题，事务所也可以自保，只是这具体的选择权在美都手里，在还不相信一切的唯物主义的美都手里，“自己是神？还是战神？”美都感觉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了，她脸上像是长了一种持久的表情，这表情看上去就像个纹身一样半永久般附着在美都的脸上，那种疑惑和难以置信的情绪浓烈到看起来她像在对芈墨三人骂脏话的感觉。

　　“我是傻瓜吗？我看起来很好骗吗？这是在说什么鬼话？还说自己是鬼？我诶！我是战神？战神！还是神界的战神，还要和冥界夺权？这几个人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吧！”美都带着那个怪怪的表情在心里和自己对话，“可是三楚姑姑说会来人，真的就来人了，三楚姑姑好像还说过我不得了，还不是这一世？难道三楚姑姑知道关于我身份的秘密？什么狗屁秘密？我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秘密，根本是不存在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这么久啊。如果把他们赶走会影响晓晓叔和晓晓婶还有三楚姑姑吗？还是说我真的要相信他们的话啊。”

　　“这怎么说？”光崎问。

　　“等呗。”芈墨无关痛痒的说着。

　　“这等到什么时候去？”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她的回应是什么，我们都得等，不管最后她的决定是什么，我们必须得尊重她。”

　　黑川和光崎瞬间明白了芈墨的用意，耐心的坐下，和芈墨并排坐在沙发上，展示出尽量和善的表情，芈墨无比自在，半翘着二郎腿，她的松弛感让美都感觉到放松一些，也开始尝试接受芈墨的建议，一页一页细细的看着遗愿合同的细节，但芈墨三人看得出来美都并没有看进去，她只是专心在观察他们三个人的状态，不断分辨着其中的细节，却也没什么结果，看着合同也慢慢看进去了。

　　美都看完合同之后觉得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她就算像他们说的回到神界也会有绝对自由和能力，只是要履行合同中的承诺而已，合同上也没有写违背合同会怎么样，或是对她有什么伤害和限制人身自由，只是在自己自由的基础上，对他们有所帮助就可以算履行诺言，如果是假的更没有什么风险，那他们就不是三楚姑姑说的会来帮她解决问题的人。

　　她抿着嘴最后把厚厚的一叠合同翻了遍，就好像那么快速的翻书她可以看到内容一样，单手掰着书，让书一页一页快速的过去。

　　“有笔吗？”

　　“想好了？”芈墨问道。

　　“想好了，我没什么损失，大不了被你们耍而已。”

　　芈墨给黑川递了一个眼色，黑川从包中拿出笔，并在合同中的重要部分一个一个指出需要美都签字的地方，“那就好，咱们也不浪费彼此时间。”

　　“我就牵我的名字就可以吗？还是说我有什么别的名字？”

　　芈墨笑了笑，“就你的名字就可以。”

　　“我不会离死不远了吧？”

　　“不必怕，你是老死的，尽管活吧。”

　　“那你们都是多大死的？”美都无脑的按照黑川的指示签字，在黑川翻页的时候美都视线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我俩不满20，那个40多。”芈墨笑着回答：“你确实和其他人很不一样，我们这些年头一次有客户问我们什么时候死的，询问一些久远到我们快忘了的事。”

　　“不是对答如流吗？怎么会忘。看来你们算是几个苦命人了？”

　　“现在啊，是苦命鬼，不过做鬼这些年比活着的时候开心多了。”光崎像是来了兴致，准备长篇大论的絮叨。

　　“别理他，啰嗦的中年人。”芈墨打断了光崎的话。

　　“你也是鬼吗？感觉你和他们不太一样。”

　　“我也是，现在算是半鬼半神，等我在这儿服役完，我就可以做神了。”

　　美都大脑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相信他们，但还是不自觉的好奇起来：“那我呢？我也要服役什么的吗？”

　　“你不需要，你本来就是天神，而且级别很高，等你回神界咱们也应该没什么机会见面。”

　　“为什么？”

　　“神界和人类社会很像，你和我们属于阶级不同，他俩服役结束就要重入轮回，我还会继续做我的差事，我们的鸡毛蒜皮和你的世界离的很远。”

　　芈墨用锁婚鞭横竖将被诅咒的画绑起来，就准备拿走，“诶诶诶，这就完了？糊弄谁呢？”

　　“他很快就会彻底的死掉，不会以任何形式存在。”

　　“我怎么相信你们啊，万一它又继续出来作恶呢？那就证明你们是江湖骗子。”

　　“这样，”芈墨把绑好的画作放在桌子上，“客户如果不怕的话，咱们可以看着他死。”

　　“我不怕。”

　　所有人又坐回了沙发上，只有美都死死盯着画板，画板竟然有变化，表面用作覆盖的那层画作消失了，底下那层画露了出来，色彩厚重，笔触成熟，画作中的两个人脸并不清晰，却好似看得出表情，表面那层画的油彩就像在新鲜的颜料还没干的时候被擦掉一样，上面多少也有些表面画作的残留色彩，大概就10秒左右的时间，整幅画逐渐没了颜色，像是水泥画一样，表面仿佛有一层铅灰。

　　“吹口气。”芈墨饶有兴致的对美都说，美都也鬼使神差的听话吹了一口气，没想到铅灰扬起，那幅画表面竟变成了铅灰堆砌的沙丘，芈墨拿起画竖着抖了抖，铅灰一样的东西散落一地，芈墨弹了弹锁魂鞭，把残留的粉末弹掉，美都彻底相信了他们，正在震惊中的美都突然晕了过去，芈墨让黑川把她抱到可以睡觉的地方，用暖炉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