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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二卷 藤子的秘密-轮回的悲剧(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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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每夜握着枕头下的刀入睡,后来被发现,越子直接不让文子枕枕头,美其名曰要改善文子的驼背,后来文子就把剪刀和刀随身带着,床脚的缝隙也塞了备用,只要中元做出了危害她人身安全的举动,她就会拿出来,被没收了就再攒钱买,虽然他们几乎不给文子零用钱,文子就从他们不想带出门的毛票开始攒。
发现只能靠自己的文子变得越来越孤僻,她拥有了真正的冷漠和偶尔难以控制的暴躁,甚至有的时候有点儿暴力倾向,在学校只要有人和她有身体接触,她就会露出要杀了对方的眼神,狠狠的踹过去,所以学生阶段她几乎没有朋友,因为她的穷、她的性格和还有遗传下来原生家庭带来的自卑和伤害,她只能用过激的行为保护自己,她的世界没有港湾,只有手中握有武器才能保护自己。
中元不论怎样都没得手,文子在无数句越子的呵斥中:“看看你怎么了?他是你爸!”、“碰了下你怎么了,他是你爸!”,每天她回家要面对的这样的家庭她没有一丝退却,她藏在各处的保护自己的利器是她为数不多没有离家出走的底气,她知道,自己的父母虽然不爱自己,但是碍于面子,自己一定会受到还算不错的教育,这是比离家出走的未知更可靠的事实,文子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某一个夜晚,又在发酒疯的中元赖在文子的床上非要和文子一起睡,他说:“女儿都是跟爹亲,你怎么这么各色。我白养你这么大?”文子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任它发泄出来,说出了自己对他的恨,可这些老生常谈的对文子的伤害对他们来讲什么都不是,无人忏悔,越子和中元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妥,对于越子而言文子只是一个异姓人,她从不把文子当作亲人,只是她的筹码和可以出卖的货物,那酒鬼更不以为然的还在耍浑,说:“你这么恨我,有本事杀了我呀?”
文子也没有丝毫退让,说出了自己一直没有动手的理由:“如果没有法律,你已经死了很多回了。”这句话被她说的云淡风轻,没有夹杂着冲动鲁莽,而是冷漠、理智、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却让醉酒的中元毛骨悚然,酒醒了大半,他是真的怕了,起身从房间出去。
留下越子开始对文子进行洗脑和道德绑架:“把你养这么大就换来这么一句话?你看看他多伤心,你应该去道歉承认错误。”越子并没有想让文子睡觉的意思,她看软话说不听甩了一句:“不道歉就不要睡。”
不睡觉对文子来说是家常便饭,长期抑郁的文子,平时也很难睡着,她几乎都是看着窗帘慢慢亮起来她才敢睡觉,她知道中元5点就会出门上班,她有的时候一天可以睡2、3个小时,有的时候整夜都难以入睡,那个家对于她来说是极度危险的地方,只是她暂时没办法逃离,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未来面对的只有荆棘,她不可能跟那些有父母当后路的孩子对抗,文子没有退路,她的退路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决定不再扮演乖孩子,不再受控制,装都不想再装了,她开始偷钱,因为她知道父母除了面子最在乎的就是钱,她对钱没什么概念,她就随手从中元的包里拿钱,去买父母不舍得给她买的所有,她错过了小学的电子宠物、滑板车、各种各样的玩具,现在她的青春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终于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大发雷霆,说要把她送到警察局,文子很清楚,他们不会这样做,这样会让他们没有面子,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文子就偷钱的事情认了错,但并不想改,因为她的父母也没有改变对文子的刻薄和变态。
文子本想忍耐着过完自己的黑暗时刻,没想到天不遂人愿,中元开始借着偷钱的事情又对文子图谋不轨,毛手毛脚,他知道文子会受法律约束担心影响自己的未来,他要挟道:“你不听话,我可以把你送去坐牢的知不知道?坐了牢你的未来就毁了。”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中元的一句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你怎么不杀了我?”这让文子完全没办法平静,这句话像环绕声一样,一直在攻击着文子的理智。
可能是对未来的恐惧,恐惧哪一天真的被中元怎么样了心中的恶心,还有越子拿到钱时欣喜的嘴脸,文子的防线在一点点被击溃,她不想要未来了,她无法承受这样暗无天日的青春,她觉得自己的青春肮脏无比,她身边同学们最天真的年纪在父母的爱中盛放,最青春的年纪在父母的呵护中成长,而文子,出生在这个家庭就是她的在劫难逃。
凌晨的文子站在厨房,拿起了菜刀,她透过像监狱一样的窗户围栏看向天空,月亮刚刚好被隔壁楼挡住,只能看到一圈泛泛的光芒,那老房子屋顶的棱角像文子手上的菜刀一样锋利。
第二天,中元和越子都没能去上班,在文子整夜的忙活下,破碎的尸体一锅一锅的从高压锅里倒出来,骨头都是软烂的,文子把焖煮软烂的肉块连骨头一起放进绞肉机里,像水煮过的肉馅,文子把他们全部搅烂,一直在煮一直在搅,文子又从白天忙到了天黑,她把肉馅分装好放到了冰箱里。
文子11点钟上床,睡了她有记忆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睡醒之后,她把分装好的肉馅装进中元常备送礼用的手提袋里,打车送给了文子求助过的所有亲戚,还有在中元和越子挑唆下盲目的指责文子的朋友,剩下的她拿去公园撒在了经常有猫出没的角落,就这样,又是一天过去了。
文子回到家,她很累很困,吃下了家里帮农村精神有问题的亲戚买的安定,才能让文子无视又小又乱的屋子里久久散不去的血腥味,她看着家里的一片狼籍,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她翻墙进了家隔壁的小公园,公园有一个长廊,那个长廊早上有唱歌的老人,下午有时会有一些情侣,小学时文子常常在这个长廊看借来的诗集,她羡慕那个诗歌的年代,这少有的爱好也被越子扼杀在摇篮中,文子喜欢在长廊上的那个自己。
仿佛那个才是她这短暂一生为数不多的真正的自己,边走边往嘴里送着药的文子,走到她从前看书、看湖上泛舟的情侣放空的地方躺了下去,第二天她会像一个冻死的流浪汉一样被发现,对于她来说也贴切,没有家的人便是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