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颗星星》鹿福瑞

6、怎么还没睡

　　林小星从浴室出来，本该在床上睡觉的许新要在沙发上坐的笔直，“你怎么还没睡？”
　　“我，还不困。”
　　她看看时间，已是当地凌晨，“去睡觉吧，现在太晚了。”
　　她带着他进了卧室。
　　两人呆呆地躺在床上，明明都有很多话想说，现在却十分默契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躺了多久，反正是一点睡意也无。
　　许新要侧过身，轻轻搂住她，用头发蹭蹭她的颈窝，“这么久没见，我好想你，你呢？你想我吗？”
　　“我也想你。”
　　她起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还有一年，还有一年我就回去了，你再等等我。”
　　这次她用力吻住他，他也不甘示弱，翻身换了位置。
　　一切自然而然地发展，直到许新要忽然停住，“不行。”
　　“什么不行？”林小星被亲的有些缺氧。
　　“我没准备。”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她有些害羞，却还是从睡衣口袋里拿出来，“我，我有。”
　　“你怎么有这个？”
　　她侧过头，“倒垃圾的时候顺手买的。”
　　“难怪你刚刚…”
　　“我…”
　　…
　　“怎么不继续？”
　　他看她被亲的眼神迷离，恐怕是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星星，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愿意…”
　　…
　　“你身上…好烫。”
　　…
　　不规律的起伏中，被子的一角落在了地上。
　　寒冷的冬季，房间里充斥着意乱情迷的火。
　　…
　　林小星从床上弹起来，怎么会梦见这个？！她迅速跑到浴室，冰冷的水无数次地抚过她的脸颊，她才冷静下来。
　　主卧。
　　早已养成的生物钟迫使许新要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周遭却是十分熟悉的味道，他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
　　这里是她的房间？他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放了她的鸽子，被强拉去应酬，不顾众人的阻拦报复性地喝了很多酒，强行将送他回来的洪伯赶走，碰到了她的…朋友，被他带回来…
　　记忆并不完完全全展现在脑海中，但他也将发生的一切猜了个大概。
　　推开门，林小星在客厅埋头工作。
　　听见动静，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那双眼和梦中满是情欲的眼重合，脸上即刻又染上一层不自然的红晕，“你醒啦？”
　　“嗯，昨天晚上…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短暂安静了几秒，林小星说，“刚好我煮了粥，吃个早饭再回去吧？”
　　“不用，改天…请你吃饭。”
　　他说着要走，却在推开门时遇见了正想敲门的叶浅南。
　　叶浅南看了看门牌号，确定自己没走错，他打量了他一眼，“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南南？”里头传来林小星的声音，随后她也出现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昨天晚上给你送过来的稿子是错的，我来拿回去，顺便给你带个早餐。”他举起自己手上拎着的一大袋食物，又问许新要，“买了很多，一起吃吧？”
　　林小星：“算了。”
　　许新要：“好啊。”
　　林小星：“那就一起吧。”
　　叶浅南看看他，又看看她，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肯定有问题！
　　“…我先回去洗漱。”
　　“去吧去吧。”
　　许新要一走，叶浅南立马便拉着林小星进屋，“他怎么在这儿？你们昨天晚上不会是…一起睡的吧？！”
　　“怎么可能？！他睡我房间，我睡客房。”
　　“他睡你房间？他怎么忽然跑到你这儿来了？”
　　“他喝醉了，不敢一个人睡，我就让他睡这儿了。”林小星越说声音越小。
　　“他不是一个人住吗？还会害怕一个人睡觉？”他看着林小星渐渐发红的耳根，明白了什么，“酒精还有这个功效？”
　　“是，是啊。”
　　“…”
　　叶浅南将买来的早餐摆到餐桌上，听到敲门声，对林小星道，“星星，许新要来了，你去开下门。”
　　“好。”
　　林小星跑过去，许新要已经换上了一件白T一条短裤，俨然一副居家模样。
　　三人在餐桌边坐着，空气安静地有些诡异——许新要专心喝着豆浆，林小星逐渐放空自己，叶浅南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宝贝儿。”
　　许新要喝豆浆的动作顿了顿。
　　“你不是还煮了粥吗？”
　　“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应该煮好了吧。”
　　许新要手中的豆浆杯产生了一丝微小的变形，他的视线跟着林小星一起走到厨房，她静止在那儿。
　　“怎么了？”他问。
　　林小星转过身，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我们改天再吃吧？我忘记插电了…”
　　他脸上尚存的黑线在这一刻全都消失，转而露出了一个许久不见的微笑，“那就改天再吃。”
　　“也只能这样了。”
　　空气又归于沉寂。
　　叶浅南忽然道，“星星，你说荆北农业大学能让我们进去吗？”
　　关键词触发，许新要微微挑眉。
　　“可以啊，之前不是在那里取过景嘛。”
　　“有预约就能进。”许新要问，“你们去那儿干什么？”
　　叶浅南回答说，“我们下午有个拍摄，要在那里取景，你怎么知道要预约？”
　　“我妈在那里教书，所以…你们预约了吗？”
　　许新要看看叶浅南，叶浅南看看林小星。
　　林小星摇摇头，“没有，怎么忽然要预约了？”
　　“之前有大爷进去摘农学生们的作业，学生来阻止，反而被打了一顿，从那之后进去就要预约，而且每天名额有限，你不看新闻的吗？”
　　林小星没回答。
　　叶浅南叹了口气，“那咋办？实在不行就在楼下公园拍吧。”
　　许新要本想逗逗她，反自讨没趣，此刻连忙找补道，“我刚好约了今天下午，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
　　叶浅南一脸惊喜，“真的？！”
　　林小星说，“可是你只预约了一个人，我们三个人能进吗？”
　　“能，一张票最多进三个人。”
　　“是吗？这么巧？”
　　叶浅南拍拍她，“这还不好！”。
　　接着又问，“你是荆北本地人？”
　　许新要点头。
　　“那你也是在荆北上的大学吗？”
　　“嗯。”
　　“不会就是荆北农大吧？”
　　“不是，荆北大学。”
　　“荆北大学…”叶浅南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小星也是荆北大学！你们还是校友诶！你是哪个专业的？在哪个校区？说不定你们还遇到过呢！”
　　“我们大学的时候认识。” 许新要看向她，“对吧？”
　　“…”
　　她愣了几秒后点了点头。
　　“认识？…他不会就是之前我来接你的时候那个挡路的黑车吧？！”
　　一时嘴快，叶浅南赶忙闭了嘴。
　　许新要不甚在意，“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你什么时候去？我们依着你的时间安排。”
　　“我今天不上班，什么时间都可以，你们想什么时候去？”
　　“下午？”
　　他点点头，“行。”
　　话刚说完，林小星的手机日程便提醒——中午和言言吃饭，“差点又忘了，南南，今天中午还要去和言言吃饭呢。”
　　叶浅南一脸疑惑，“吃饭？他回来了？什么时候？”
　　“应该是上个周？我也不太清楚。”
　　“他可没发信息给我！”叶浅南再次查看手机，确定没有顾言的短信，“他真的没发给我！这个言言！我不管，我要和你一起去！”
　　“本来也没打算一个人去，我先去准备拍摄的道具，等下我们就出发。”
　　她说着便起身离开。
　　觉察到另一人有些疑惑的视线，叶浅南戳了戳他，“言言就是顾言，顾言这个名字你应该不熟，你知道顾泛舟吗？”
　　他摇头。
　　“好吧，悄悄告诉你，顾言就是顾泛舟，他是个网红，是星星的朋友，你平时是不是不太关注这些？”
　　“嗯。”
　　“那你也不知道星星是个美妆博主喽？”
　　“不知道。”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叶浅南卖了个关子。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网上有很多人磕他们的CP吧？”
　　“CP？”
　　叶浅南一脸坏笑，“CP就是couple，就是说网上有很多人都希望他们在一起。”
　　“为什么？”
　　“谁不喜欢看俊男美女谈恋爱呢？而且，有小道消息称——”叶浅南四周看了看，十分隐秘地说道，“顾言喜欢星星，有四五年了。”
　　四五年？许新要慢慢回忆，四年前他和林小星还在一起，怎么没听说过她身边有这么个朋友？
　　叶浅南看着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十分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觉得啊，他们俩没什么可能，这都多少年了，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就我来收拾吧。”
　　“一起吧。”
　　许新要回到家，拿出手机，在搜索框输入“顾泛舟”三个字，出来的结果是一个穿着古装仙气飘飘的男人，网页将他介绍的清清楚楚，就连谈过几段恋爱，和谁谈，都被透露地一干二净。
　　再往下翻，在相关人物一栏里赫然看见林小星的名字并加之以绯闻女友四个大字！
　　一派胡言！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等到他冷静下来，打开短视频，在搜索框里输入林小星三个字，后面便有一大串相关词条，有一条便是她和顾言…
　　就在许新要沉浸式地为他们俩的关系辩驳时，对面的门被打开又关上，林小星和叶浅南乘着电梯来到了一楼。
　　他们将车开在一家高档中式餐厅前停下，叶浅南熟练地将车钥匙交给门童，被服务员带领着来到了约好的位置。
　　“言言！”
　　坐在窗边的男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微笑着转过头来，好久不见的林小星还有…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叶浅南。
　　他的笑容只僵硬了一秒便恢复如常，“你们来啦！”
　　顾言站起来，绅士地帮他们拉开椅子。
　　叶浅南一坐下便开始兴师问罪，“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
　　“换了个手机，找不到你的号码了。”
　　“借口！怎么星星的号码你就记得？！”
　　“好吧！我认错！”顾言将菜单递给他，“先点菜，看看想吃什么。”
　　“看我不好好宰你一顿！”
　　三分钟后，服务员接过菜单，微笑着走开了。
　　林小星问，“你怎么忽然回国了？不是说打算留在国外发展吗？”
　　顾言笑笑，“你们不在，我一个人待着怪无聊的，而且，我想我和你一样，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那就好！这下你总不会再嚷嚷着羡慕我了吧。”
　　“偶尔还是会羡慕。你们的工作室才成立不久，最近应该很忙吧？”
　　一提到工作，叶浅南便浑身疲软，“是啊，忙死了，天天开会天天熬夜！”
　　“先生您好，这边给您上菜！”
　　一份接一份卖相堪称完美的菜被摆上桌子，叶浅南又立马有了精神。
　　午饭快要结束时，林小星的电话响了，“你的外套？你没找到吗……我们马上就回来了，等回去再帮你找找吧……好，拜拜。”
　　叶浅南凑上来，“许新要？”
　　“嗯。”
　　顾言愣了愣，“许新要？”
　　叶浅南看看顾言，“你认识？”
　　他点点头，他和林小星一起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一个男生陪她去上课，那时她和他说那是她在国内的男朋友，她还介绍他们认识，那个时候到现在…也得有五年了吧…
　　他感叹说，“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
　　“什么？”叶浅南伸出的筷子停在空中，一脸震惊，“你不是说你们是大学同学吗？！怎么还有这层关系？”
　　林小星的音量低了几个分贝，“现在…确实是只有这层关系。”
　　顾言的眼睛亮了亮，“你们分手了？谁提的？”
　　“谁都没提，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啊？”叶浅南脸上的震惊又多了几分，“这算哪门子的分手？”
　　林小星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就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分手，现在也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再抓着它不放可就没意思了。”
　　“那你现在…就对他一点感觉都没了？”
　　顾言悄悄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