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绵绵冰》青也杏

7、猪肝腰花拌面

　　小井早就在余可芒的好友列表里，她就当没看到这条信息，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了。

　　担心失去来之不易的工作，她不敢造次，勤勤恳恳本本份份做一名试吃员。

　　某天在「有樟」试吃，小井对着黎樟说了句，最近新品研发没有灵感，章绮立刻接茬，让他问余可芒，说她对美食十分在行。

　　余可芒正品尝新品，接收到章绮略有深意的目光，立刻顺着她的话说：“我把吃过的美食，值得研究的发给你。”

　　小井摇摇头：“我没时间，你发给老板吧。”

　　章绮在一旁搭腔：“我哥最闲了，发给他就行。”

　　三人在黎樟耳边，一唱一和，很快做好决定，至于黎樟是否同意，似乎根本不重要。

　　当天晚上，余可芒将今日的试吃测评发给黎樟，随后试探性地发了张，前几日探店吃到的肉酱薯条。焦灼的等待后，黎樟非常平静地回复了两个字：收到。

　　她跟中了大奖似的，抱着手机，在床上撒欢。

　　自那之后，她每天认真拍摄美食，并在几十张照片中，选择出构图、色彩搭配等综合效果最佳的照片，发给黎樟。

　　他鲜少回复，她却十分满足。

　　这天中午，余可芒跟随部门同事，到公司楼下的苏式面馆吃午餐。同事们正热火朝天地吐槽甲方，她没有心情参与，蹙着眉头，翻她跟黎樟的聊天记录。

　　五天了。

　　黎樟没有回复她的微信，没有叫她去试吃，这几天去店里，也没有看到他。

　　章绮说他去出差了，归期未定。

　　朋友圈倒是更新了一张咖啡馆的照片，她看到的第一时间点了个赞，在评论里问他这是哪里，他回了个城市名。

　　除此之外，两人已经五天没有交流。

　　追人计划停滞不前，余可芒有些郁闷，单手托腮，看着热聊的同事们，问：“你们有谁追过人吗？”

　　热闹的聊天氛围迅速冷却下来，众人纷纷看向余可芒，有人打趣：“我就追过小偷。”

　　也有人认真回答：“追过呀，但没追上。”

　　坐在对面的赵宇霖，一脸紧张：“你想追谁？”

　　同事们嗅到八卦的气息，看好戏的目光在余可芒和赵宇霖之间来回流转，大家异口同声问：“谁呀？”

　　余可芒的这几个同事，年龄相仿，兴趣相近，能玩到一起去，自然也能聊到一块去。大家的目光出奇一致，她不想隐瞒，却也不想说得那么详细：“一个你们都见过的男人。”

　　除了赵宇霖，其余人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没有追问下去。

　　赵宇霖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问：“到底是谁？”

　　黎樟出差前的头天晚上，部门同事在「有樟」聚餐，黎樟还给他们每人送了份甜品，众人对他的评价十分高。

　　余可芒含糊其辞：“还不到时候，以后再告诉你。”

　　追得上就说，追不上也没心情说。

　　在赵宇霖疑惑又有点小窃喜的情绪中，服务员端着面过来了。

　　余可芒点的猪肝腰花拌面，香味扑鼻，上桌的瞬间，便勾起了她的馋虫。她不着急吃，打开手机拍了十来张照片，才挑出一张满意的，发给黎樟。

　　浇头都是现炒的，猪肝脆嫩弹牙，腰花不腥不膻，甜咸适宜，每根面条裹满酱汁。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吸溜面条的声音。

　　吃完饭，回公司途中。

　　赵宇霖特意放慢脚步，走在余可芒旁边，发现她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趁等电梯的功夫，他低声道：“之前说好请你吃饭，你一直没有时间。”

　　进电梯的间隙，赵宇霖听到一声微信提示音。

　　余可芒的视线从手机挪到他脸上：“抱歉，最近太忙了。”

　　他被余可芒明媚的笑容震颤到，羞涩地抓抓耳朵：“没关系，等你有时间约饭。”

　　公司在六楼，电梯没多久便到达楼层。赵宇霖习惯性放缓脚步，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再跟余可芒说几句话。

　　还在想话题，便看到她像阵风一样，离开电梯间。

　　等他回到工位，余可芒正趴在办公桌上，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小幅度的摇头晃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调。

　　那是她心情愉悦的表现。

　　黎樟：晚上有没有时间？
　　余可芒：有！要试菜吗？
　　黎樟：不是，来店里就知道了。

　　简短的对话，只用了三十秒就发送完毕。余可芒在电梯轿厢收到微信的那刻，便兴奋不已。

　　满脑子都是黎樟约我了，他竟然约我了。

　　而且！还不是试菜！

　　会是什么呢？

　　余可芒剪辑视频时，一直在设想各种可能，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头绪。

　　下班后，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有樟」，等位区已经坐满等待叫号的顾客。

　　她原本计划在「有樟」吃晚餐，看到这么多人等位，便打算先拿号，再去找黎樟。刚到服务台，黎樟从后厨的方向走过来。

　　他穿着一件浅绿色条纹衬衫搭配卡其色休闲长裤，额前的碎发随风舞动，整个人干净清爽，少年感满满。

　　五天没见，竟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别重逢的那刻，心跳变得不受控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

　　黎樟的视线在余可芒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淡声道：“跟我进来。”

　　顾不上拿号，此刻的她化身成一朵向日葵，自动对着黎樟这轮太阳旋转。

　　黎樟的脚步停在后厨旁边的餐桌前，他们在这里定下试吃的工作，也在这里品尝即将上新的菜品。

　　他侧过身体，让余可芒得以看见全貌。

　　狭窄的方形餐桌上，放着烤炉、烤网、排烟工具以及其他烤肉设备。

　　“店里比较忙，没法答应你的条件。用一人食位置代替，可以吗？”

　　“只属于我？”

　　“当然。”

　　黎樟冲明亮后厨的小井打了声招呼，随后示意余可芒坐下。

　　“排烟耽误了一些时间。”

　　“以后无需排队，想吃烤肉，直接来店里。”

　　余可芒万万没想到，黎樟竟然满足了她一直想要的一人食。

　　回复每条微信的要求落空，她却毫无失落的情绪。

　　只要努力，她肯定有办法让黎樟回复每条消息，不仅如此，她还要让他主动发消息。

　　没等多久，小井将提前准备好的菜品端上来，一人食五花肉、雪花牛肉、牛小排等等，全是她平日里常点的。

　　除了芒果绵绵冰，其他全部上齐。

　　黎樟将她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芒果绵绵冰一会儿上。”

　　“我可以拥有黎老板的专属服务吗？”

　　黎樟一副不要得寸进尺的模样，语气还算正常：“我还有事。”

　　余可芒点点头，没有继续提要求。

　　她许久没有亲自烤肉，拿着夹子将牛排放到烤网上，熟练地翻面，黎樟静静地看了会儿才离开。

　　没走多久，章绮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过来：“我来烤。”

　　“不用。”

　　章绮不跟她客气，靠在柱子上休息：“我现在又累又饿。”

　　“昨晚又去排练了？”

　　“是啊，乐队好不容易组建成功，必须抓紧排练。”

　　余可芒查看烤网上的牛肉，烤好后蘸上秘制酱汁，冲章绮眨眨眼，她立刻会意，确定周围没人注意，一口全塞进嘴里。

　　烤肉吃完，章绮恢复活力。

　　“可芒姐，这是我哥给你准备的专属座位哟，你们进展还蛮快嘛。”

　　“我是不是该改口啦？”

　　“还早。”

　　余可芒吃到了有史以来最满足的一顿饭，回到家后，仍有些意犹未尽，拉着闻杉聊了很久。

　　估摸着烤肉店打烊的时间，她给黎樟发消息：哈喽？
　　黎樟过几分钟回复：？
　　余可芒：测试下你回复消息的速度。

　　看看他会不会因为已经满足了她另外的条件，而彻底不回信息。

　　黎樟：……
　　余可芒：跟原来差不多，测试完毕。
　　黎樟没有让她如意太长时间：你提醒我了，下次不回这么快。
　　余可芒发了一个痛哭流泪的表情包：不要啊，黎老板不会这么狠心的，对吧对吧？
　　黎樟：不对。

　　话虽如此，余可芒却能感觉到，手机那端的黎樟绝不可能是毫无商量的严肃表情。

　　更多的应该是在逗她玩。

　　嗯，她坚信。

　　这时，微信顶端提示她收到章绮的消息。

　　入目的第一条消息是：你在跟我哥聊天？

　　随后是一张图片。

　　余可芒点开，看到黎樟坐在她的专属座位，垂眸盯着手机，修长的手指正在打字。由于低着头，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到唇角上扬，漾起好看的弧度。

　　果然如她所料！

　　有些人表面冷漠，实际上背着她偷笑。

　　余可芒跟章绮聊了几句，这才点开黎樟的聊天框：谢谢你。

　　黎樟果然回复很快：应该的。

　　余可芒将提前想好的话术打出来：我父母从小就教导我，没有什么事情是别人应该做的。

　　想到黎樟的表情，她决定继续得寸进尺：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担心黎樟不答应，她又夸大了几分黎樟对她的帮助：以后下班不用等位，我就可以早点吃晚饭，也能早点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就好，身体好我远在家乡的父母就不用整天担心我啦。

　　余可芒：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满嘴跑完火车，她回归主题：这顿饭我必须请，不请我父母也不会饶过我。

　　余可芒：所以，你能答应我的邀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