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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你和他在一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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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都是顺理成章的,言阮和俞峸池在一起时,几乎做什么事都要靠他主动,他主动卖乖,主动表达爱意,主动争取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即使这些仍然让他感到很奢侈……
他没想到当自己身边换成白商时,一切以前不敢想象的事,都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白商有时候会选择晚上带他去海边兜风,像在世界末日逃亡一般,开车沿着海岸线疯狂疾驰。
有时将他带回家,和他心血来潮一起做饭,他想偷偷懒,白商便会将他乔装打扮,带他去附近的商业街觅食,这些行迹,几乎从来没有被狗仔或粉丝发现过……
《诸神之眼》播出到一半,他们按照要求要配合片方进行宣传,说是麦麸也不至于,简单说就是融入角色,发一些“活人”动态。
当天晚上,他们分别以奥兰和西格的身份和口吻,在社交平台上互发了一组照片。
那时候他们还在精灵王殿的海岛上,因此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纯净剔透,像方外之境才会拥有的的海水,灿烂的日光打在言阮脸上,他笑得纯粹又自由。
“Alfheim的奥兰。”这是白商的配文,特别简单,热评解读,西格想说的是:我的奥兰。
黑评说:“这是我见过卖最硬的“腐”。
彼时言阮正坐在客厅的大屏前和白商一起打游戏,打完“真人快打”,言阮开始挑战最新版的“刺客信条”,白商嘴上说着“不会”,要言阮“教他”,但不到半小时通关速度便已经起飞。
“我还没研究透呢,白商哥打慢点。”
白商但笑不语。
“白商哥,我饿了,家里还有吃的吗?”
“这是你家。”白商揉了揉他的头发,“笨蛋。”
今天言阮没有做发型,头发又松又软,前额刘海儿遮过眉毛,显得年龄越发小了。
言阮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带我出去吃东西好不好。”
白商:“吃什么。”
言阮想了一会儿:“想吃甜的。”
等言阮进卧室换完衣服,白商已经在楼下车库等他了。
12月底,S市已经连续下了十天大雪,道路上厚雪冰封,车祸频频,白商将车开得很慢,所以大半小时才后他们才在景丽地产附近最近的一条商业街上买到了吃食。
老板困得想打烊,做完这最后一单生意,终于招呼店里的兼职大学生可以下班了。
“我们走回去吧,也就十几分钟。”
白商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将开出来的车就近停在了旁边的地下车库内。
走着走着,渐渐没人了,言阮东看看西看看,打着坏主意,一个起跳,跳到了白商背上。
白商唇角微勾,嘴上说着“胡闹”,却已经稳稳接住了他,接着又将他往上颠了颠,他听见言阮在他耳边嬉笑一声,没什么正形。
脚步声与大雪的下落声混合在一起,言阮搂着白商的脖颈,将侧脸贴在他的后颈处取暖。
快到家时,白商发现小区门口不远处停了一辆通体全黑的车,这辆车很明显是刚刚才停在这里的,车身还没产生积雪,车前灯闪着微弱却不低调的光。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雨刷已经停止了工作,挡风玻璃上的落雪越来越密集,这样的天气,很少会有人选择出门,但是时间刚刚好,车里本静静坐着的那人,发现前方出现了两个在大雪天出门“打野”的人。
其中一个年龄看着更小的,全副武装头顶一顶粗线帽子,带着毛线手套的手上提着两个塑料袋,一个冒着热气,里面的纸袋上写着“通记糖炒板栗”字样,一个瘦瘦长长,两根尖尖的竹签已经将塑料袋撑破,料想是两串冰糖葫芦。
此时两个手袋一晃一晃地被他缠在手腕上,当事人虽然脸上已经被冻得微红,眼中神采却奕奕,将全身的重量交给身下的人,很有安全感似的从背后牢牢抱住他的脖颈。
仿佛是一种直觉,临近了,白商放慢了脚步,只是他背上的人还未有察觉,自顾自地向他传授着所谓的游戏“通关秘籍”……
“先下来。”白商微微转头,对言阮说道。
言阮不解,顺着他的视线朝前面看去,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车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风雪中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言阮在白商身上很不自在,他不自在的表现反而是不敢乱动了……白商感到他身体的僵硬,便将他轻轻放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言阮的声音有些抖,倒不是真的在害怕,而是天气实在太冷,他说话连带着呼出了一片水汽,他是被冻的。
男人的眼中似乎酝酿着浓重的阴云,比墨色更黑,比周遭的空气还冷。
“我不该来吗?”他问道,“这里原本就是我给你选的住址。”
言阮看着他的眼神闪烁,下一秒,却像没了主心骨般看向了白商。
可这一举动无异是火上浇油,男人似是第一次看见言阮用这种眼神看向除他以外的人……
白商对言阮温柔一笑,那笑像吹走冬雪的春风般温煦,他道:“阮阮,你有话和他说是不是。”
“我就不上去了,明天片场见吧。”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嘱咐他道:“记得回去把进度保存。”指的是两人还没打完的游戏。
言阮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情愿,白商定了定神,没有片刻犹豫地转过了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言阮想到,白商是从哪里看出他有话要避开他说的……
他沉默着通过门禁,在小区布满花植的小径上穿行,走进电梯,按亮十二楼的按钮,这一过程中,俞峸池一直跟在他身后,言阮虽然目不斜视,仍能感觉到后者放在他身上或注视或揣测的目光,像在最后一秒摁灭的香烟似的,炙热却没有意义……
跟上次来时不一样,言阮的家不再是久无人居住的样子,黑洞洞的欠缺灯光。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但沙发上还是摊开着一条取暖用的毛毯,前方的电视屏上是暂停的大型单机游戏,里面西欧打扮的主角正背对着屏幕站在一片足以俯视大海的山崖前,电视柜下方的地毯上放置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崭新的游戏手柄,茶几上是撕开了但还没来得及吃完的几包不同口味的薯片……
比男人以往来时的任何一次都乱,但却更有人气。
“请坐……”言阮别扭地将沙发上的毛毯撤开,给他腾了一块地方。
俞峸池听到他用这样陌生的语气与他说话,心中生出一股压抑的怒气。
“您要喝些什么吗,还是说与从前一样?”言阮说着向客厅挂壁上的木柜看去。
那里摆放着三排排形状各异,风格鲜明的杯盏茶具,有的是他亲自设计的,有的是到各地参加活动时买的,他有收集它们的习惯,每一个来他家的客人,都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杯子。
半晌,见男人没有回答,言阮当他是默认了,转身就想直奔厨房而去。
可他还没走出一步,就被俞峸池死死地一把扣住手腕,强硬地拉到了跟前来。
一瞬间,言阮闻到男人身上弥漫的烈酒味道,成熟又馥郁……
“您喝了酒?”
他是才应酬完,临时来景丽找他的吗,就像从前他还在他身边一样,每一次都不是无缘无故来见他。
男人的眼神阴鸷,生冷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他道:“你是什么时候和白商搞在一起的?”
“是在北疆,还是早在新西兰的时候?”
声音低沉而压抑……一鼓风雨欲来的架势……
“你在这里,我送你的房子里,和他没日没夜地厮混在一起?!”
言阮被俞峸池的质问激得一愣,什么“搞”,什么“厮混”,这样的用字太脏,他的心一凉,或者,他本就不应该对这个人抱太大希望……
“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您又喝了那么多的酒,我开车送您回去。”他将话说得十分妥帖,却唯独对男人的质问避而不答。
“是不是这样?回答我!”俞峸池拽着言阮手腕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后者被疼得眉头一皱!
言阮自从进屋后便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帽子、手套,此时身上只穿着一件稍显单薄的无帽卫衣,他低垂着眉目,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
俞峸池其实是熟悉他这副样子的,言阮说话做事,一般反应极快,将撒娇当本事,又懂怎样哄人开心,可一旦他对一件事情不那么上心了,态度就会像此时一样敷衍起来。
他感到现在的言阮和京都时又不一样了,那时他至少还会有脾气,知道怨恨自己,现在却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般与他说话,没有情绪,只见疏离……
“我和他……”
言阮终是抬起头看着他道:“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
俞峸池反问他道:“你们接过多少次吻了?他有没有看过你的身体?他明明知道白行已经将你视作囊中物,也清楚顾林对你的那点心思,却还是接近你,从一开始就在接近你……”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言阮惊讶于俞峸池的敏觉,难道他一开始从自己和白商接触的时候,就在监视他们吗……
“言阮,你那么聪明的人,看不明白吗,还往他跟前凑,想让他把你吃干抹净,然后再把你一脚踢开?!”
“我和他什么都没做过!”他否认道,“那些都是拍戏,是我的工作!”
“那你们现在这算是什么?因戏生情,假戏真做?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本事!”
“他对我怎样,那是他的事,将来也未必不会付出真心,我只知道现在我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很满足,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言阮不知不觉说起了带比较色彩的话,好像想急切地证明什么……
“这些话你是说给我听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言阮低下头,自以为是地妥协道:“既然您已经厌烦我了,身边也已经有了新人,觉得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不听你的话,惹是生非,不如就永远放弃我好了!”
“得不到您的庇护,我可能会自生自灭,如果您想雪藏我,和我解约,我不会有怨言,但请不要像对林晔那样,闹到最后,鱼死网破,一点情面也不留……”
“至于这套房子,我已经住习惯了了,您当时花了多少钱买它,我会加上利息一并还你……如果……”
“你再说一遍!?”
俞峸池心中的怒火显然已经到临界点:“言阮,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什么都无所谓?说出去的话,也不打算再收回去是吗?”
言阮自嘲一笑:“我拥有的东西在您眼中的确不值一提,您想让我怎么做呢?住过的房子,再怎么也不值钱了,我现在搬出去,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俞峸池的耐心消耗殆尽,差点以为眼前的人是故意在激怒自己:“我没说这套房子!你爱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没有人会赶你走!”
言阮微愣,有些诧异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他以为俞峸池说这些,其实是想找他清算的,他在他眼中明明什么也不是,现在还到一拍两散的地步,他居然会对自己那么宽容?
“这样吗……”
“谢谢您。”
除此之外,他再说不出其他。
男人冷笑一声,好像对他的反应不满,又像是觉得他太幼稚。
半晌,他恢复了冷峻的神色,然后抬起身前之人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谢我做什么……”
男人的瞳孔中透出言阮那副长相乖顺又被绝对掌控的模样,他冷冷一笑,眼中却像灰烬里突然暴露出来的,未熄灭的火光。
“你现在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我有说过要放你走吗?”
“跟我这么久了,你还是这样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