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连星悦

23、警告

　　佳宁说：“不是特别想学。”

　　沈敬：“我想教。”

　　“既然这样，那好吧。”佳宁也不再矜持，压了压上扬的唇角，说：“这可是你自愿的阿。”

　　沈敬“嗯”了一声，隐约能听出笑意。

　　佳宁立即警觉：“你不准借教学的名义占我便宜！”

　　“不会。”

　　“也不准故意捉弄我！”

　　“好。”

　　他答应的爽快，佳宁放心了，又不完全放心，总感觉沈敬有什么阴险的预谋，话题什么时候偏到这儿了？莫名其妙的。

　　“你刚才想说什么？”她问。

　　"昨晚对不起。"沈敬也顺着她把话题拐回来，道歉说：“我昨晚太高兴了，一下子没控制住，很抱歉。”

　　佳宁抿了抿唇，说：“我没事儿。”

　　“谢谢。”他道完歉又开始道谢。

　　佳宁：“为什么？”

　　沈敬又笑了，说：“你这么晚还在担心我，我很感动，谢谢。”

　　佳宁：“......”

　　送走可芯的时候，她的笃定不去看论坛的，洗完澡就果断往被子里一钻，蒙头硬睡，实在没有困意，起来喝了一瓶牛奶，心里跟长草似的，坐立不安，最后没控制住手，搜出A大的论坛，结果又被气哭一顿，现在当事人表达谢意，她听着，总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凌晨一点到了，睡觉吧。”沈敬说：“晚安。”

　　晚安就晚安了，你说的这么暧昧勾谁呢？！风流！佳宁攥紧手机，语气极平稳的“嗯”了一声。

　　她先挂断电话。

　　呆坐两秒，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烫，她转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一阵呜嚎。

　　即使再不想，她还是败给了自己，她喜欢上了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男人，佳宁异常颓败，又控制不住回想沈敬电话里的声音，越想心跳越快，心跳越快心里越烦，偏偏又控制不住。

　　晚上又失眠了。

　　第二天傍晚才醒，佳宁迷迷糊糊的起床，点开手机，看到好几条信息和未接电话。

　　她上下翻了一遍，没有沈敬的消息。

　　顿时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空落落的不得劲。

　　可芯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宁宁，我今天跟老板一起出差，下周回来，记得想我。】

　　昨晚的愧疚涌上心头。

　　佳宁回她消息后，接连发了好几个红包。

　　屏幕顿时一溜红，看着特别喜庆。

　　可芯迅速收完红包，又回了一句：【回来当面跟我道歉。】

　　佳宁：【？】

　　可芯：你每次做了坏事，一心虚就会狂发红包。（微笑）

　　佳宁简直了，自己都没发现这个习惯，她嫌打字太累，直接发语音过去："别不知好歹，这是觉得你出差辛苦，让你吃好喝好，我一番好意，要是这么冤枉我，就把红包还回来！"

　　“给了哪还有要回来的。”可芯也发语音，说：“做为回报，通知你一个好消息吧，A大关于沈敬的帖子已经没有，热搜也没有了，一切风平浪静，开心吧。”

　　佳宁心虚，没多想立马回道：“搞笑，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可芯：【你要不要听听自己的语音？声音都劈叉了，好吗。】

　　佳宁撤回一条语音。

　　可芯：【欲盖弥彰！】

　　“好了不说了，我要起床洗漱了。”

　　“你刚起来？？昨晚干嘛了。”

　　佳宁直接语塞，反手退出对话框，点开通话记录，看到叶峰的未接来电，三个，真神奇了，他主动打电话的次数低到令人发指，一年到头，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的那种，今天还一口气打了三遍？必定是有非常重要的大事。

　　佳宁坐直身子，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回电话过去。

　　响了两遍，

　　叶峰才接，“醒了？”

　　佳宁试图从这低沉的两个字中窥探到叶老板的心情，最终失败告终，听上去蛮平静的，佳宁“嗯”了一声，喊：“爸爸。”

　　叶峰说：“没事了，你接着睡吧。”

　　佳宁懵了一下，下意识：“啊？？”

　　就听见那边一声冷嗤，叶峰说：“要不是看了久乐近期的销售额，我还真以为你忙活到半夜。”久乐最近的生意挺好，学校刚开学，每天都爆满，周六周末甚至都挤不进来。

　　叶峰要是拿别的说事，兴许佳宁还不会多想，现在几乎就确定了，他要找不痛快了。

　　佳宁不接话，肯定还有后文。

　　果然叶峰接着说道：“你是不是享乐惯了，真就打算什么都不管不问！？”

　　“日子过成一潭死水，你就打算在里面干泡？晚上不睡白天不醒，你整天都在干什么？嗯？”

　　“别装哑巴！说话！！”

　　佳宁开口：“爸，我在听您说。”

　　“老子十几家店，忙得跟三孙子似的，打炮都他妈掐着时间，全他妈为了你！”佳宁撇了撇嘴，隔着一条无形的信号线，叶峰敏锐的察觉到了，更大声吼：

　　“你不要不服气！离了老子，喝西北风你都找不到东南西北！”

　　佳宁赶忙安抚：“您怎么说着还急眼了？我没不服气，真的，喝西北风也要本事。”

　　“就会贫嘴！”

　　叶峰还就吃这一套，在说话语气缓和很多，“你要试着接手了，我让标子带你，久乐离得近不需要多操心，你跟他先接触城西的几家。”

　　标子大名叫赵七标，佳宁喊他标书，赵七标是叶峰的拜把子兄弟，几十年的兄弟，二把手的存在。

　　叶峰在电话里安排工作。

　　佳宁低头不说话。

　　总是得不到回应，那边终于不耐烦，一声厉吼：“听见没有！”

　　佳宁的睫毛颤了颤，说：“爸，我对家里的声音不敢兴趣，这个您知道啊。”

　　“你一句不感兴趣就算了？老子这么大家业，以后打水漂？”

　　“不是有叶凯在。”

　　“他是他！你是你！你喊我爸，他喊我叔，能一样吗？！”

　　佳宁说：“您要是愿意，他也可以喊您爸。”

　　“滚蛋！”

　　“爸。”

　　“别喊老子！”

　　佳宁说：“叔。”

　　叶峰不说话了，少顷，又沉又慢深呼吸的声音传来，佳宁听见他冷冰冰的说：“老子迟早被你气死。”

　　电话啪的一声撂下。

　　城郊茶室。

　　“峰哥，你这样不行。”赵七标递了一杯茶过去。

　　叶峰仰头干了，沉着脸问他：“你说，怎么才行？”
　　赵七标说：“佳宁不想掺和家里的生意，本质上还是心不定。”

　　“我管她心定不定！跑过来给老子当闺女，就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想白嫖老子，她道行还差得远。”

　　“人家没想白嫖的，大学学校给了公费留学，是你不同意。”

　　叶峰提到这个就瞪眼，“长大就跑，不是白嫖是什么！行了，你也甭说了，自己光棍一个还来指导我，我当爹的经验比你足了十来年，哪那么大的脸教我。”

　　赵七标叹气：　"你看，说两句就开始急，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

　　“你能哄女人，怎么就不能哄女儿？打个电话凶神恶煞，连批带斗的，人佳宁脾气好，挺到最后，换个骄纵的，直接撂你电话，你能咋地。”

　　叶峰一拍桌子，“她敢！老子养她这么——”

　　“又拿这个说事。”赵七标打断，说：“要不是有这点恩，你觉得她会耐着性子听你骂娘？峰哥，你有没有想过，佳宁她根本就没拿你当爹。”

　　叶峰脸色变了一瞬，赵七标立即改口：“肯定心里是把你当爹了，不然也不会喊你爸，再说她也姓叶。”

　　“本来就是。”叶峰嘟囔一句，端起杯子灌了一口，喉结剧烈上下滚动。

　　赵七标说：“给她找个男人吧，这样就能心定了，前几年有江家那小子，虽然人不靠谱，起码有个人栓着她，现在她整天无所事事的，你和老太太也跟着操心。”

　　“是谁她无所事事了？”叶峰立马不高兴了，“公司的账都是那丫头管着，各种事也不少，久乐要不是她坐镇，生意能稳居第一？不能吧！”

　　赵七标无语至极，感情自己能指人鼻子数落，他半句不能说？这双标的程度，真让人发指。

　　“你把我名字里的标那走吧。”毁灭吧。

　　叶峰莫名其妙等他一眼，来了一句：“找男人就算了，她还小。”

　　赵七标结结实实噎一下，“谁还小？”

　　四目对视。

　　赵七标无奈扶额，“你觉得多大才算大？”

　　叶峰说：“反正现在不行。”

　　赵七标：“......”

　　“峰哥你这样不行，想让她挑大梁，连对象都不让人处，不瞒你说，前两天我喝酒的时候，遇到郑总，他家大公子刚留学回来，仪表堂堂，斯坦福的！有模有样的，你说，那小子要是和佳宁成了，以后——”

　　“哪个郑总？”

　　“广林科技。”赵七标说：“他家大公子叫郑广林，独苗苗，家里宠得紧。”

　　“这不行。”叶峰摇头，一口回绝，“嫁给公子哥，去了会受气，这事儿不要提了，税务问题查清楚了吗？”

　　叶峰转变话题，赵七标也不敢再缠着不放，“查清楚了，你猜的没错，阿凯干的，想把火引佳宁身上，还好提前察觉了，疏忽一点，后果真不敢想象，那小子还真下得了手。”

　　“哼！他都想对老子对手，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下不了的。”叶峰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