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的日子》任思颖

15、15

　　母亲
　　逐年苍老消瘦
　　眼窝逐渐深陷出惶恐
　　我实在是不孝
　　在这一刻前
　　我无时无刻不在抱怨
　　面对母亲，我该怎么做

　　自从我学会了探源
　　我探到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来自
　　不自信
　　而这不自信
　　都源自母亲的苛刻
　　你听

　　懒丫头、反犊子、笨脑子
　　都是她常挂嘴边的话
　　你看
　　横眉冷对、指点江山
　　是她每天对我做的功课

　　可是
　　这些指责中却也包含了这样的子
　　每个辛梁集
　　必带回的糯米红枣糕
　　每次吃鱼总爱吃鱼头
　　我每次撒娇都能躲过繁重的劳动

　　如今
　　她开始惧怕我的恼怒
　　她开始抱怨生活
　　抱怨自己的命不好
　　本该到了儿孙绕膝
　　享受晚年的时候
　　她却还是
　　不放心菜园子被他人管理
　　整日用汗水浇灌
　　她却还是
　　絮絮叨叨指责大侄、小侄

　　在她眼里
　　没有一个人活在她心坎上
　　除了
　　她的宝贝儿子

　　望着她佝偻淡薄的身躯
　　我停止了抱怨
　　是我不好
　　害她在玩伴中低下了头颅
　　露出了满头白发
　　再拙劣的教育
　　再严重的指责
　　都源自她没有被刻意修饰的爱
　　她把从父辈那里继承来的绝学
　　都用在了自己儿女身上
　　不遗余力，全力以赴

　　而读书万卷的我
　　今天
　　嫌弃她的不懂
　　戕害了我
　　幸好这样的想法没被她发现

　　否则
　　头颅低的更低
　　是我的不好
　　没有让她活出骄傲
　　反而成了负累

　　有幸福的生活，必定会填满深陷的眼底
　　有孝顺的儿女，必定不会有惶急的悲痛
　　妈妈
　　是我的不好
　　我一直在抱怨
　　是你的唠叨
　　毁了我的自信力

　　其实不然
　　是我自己找寻不到自己
　　是我没有滋养出您平和的生活
　　是我长不大的顽童
　　让您放心不下
　　顾虑重重

　　面对母亲，我该怎么做
　　收敛起自己的脾性
　　爱她的粗陋和浅薄
　　滋养她的平和、安顺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是自己一直没有长大，才去到处抱怨，是自己的心力不够能承受，不能承受生活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