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4、哄睡 ...
-
竹林上空立的两人,在夜幕下,王林施法布下一个禁制笼罩竹林。
李慕婉抱着他的手臂在上空默默看着小院的一切,周英素在鸡舍赶着鸡,王天水帮忙舀了一桶水拎过去。
“孩他娘,这鸡养得肥,铁柱他们娘仨去县里前杀一只,给依依和婉儿留个鸡腿吧。”王天水道。
“好,明日就杀,依依昨日还念着呢。”周英素跨出鸡圈。
王依依在小院里拿了小像玩,玩够了自个儿坐上秋千架荡着,微风打着海棠枝,她乐呵笑着,玩得很是开心。
李慕婉躺在王林怀里,两人窝在书案前。她手里还捧着话本,“青木最后复活了清影,两人一起踏天,此后二人与天地同寿,再也不会分开了,对吗?”
王林抚着她面颊,指腹从眉骨摸索着,一直滑到鼻尖,眸底满是爱意,淡淡应着她:“是,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李慕婉合上话本,直起身子坐到他腿上,双臂勾着他,朝他鼻梁点缀。
王林就这么一本正经地打量着她,李慕婉的指尖已经扯下他发带,抓着他的手腕沿着自己脖颈往下。
她这副样子叫人想吞了,王林压着的欲念被勾得爆发,猛然抬了她腰身,结实的身躯欺上,李慕婉贴在书案上,细长的脖颈被啃噬着,酥软遍布全身。
“唔……”
“还敢吗?”王林质问道,狼腰用力,没想放过她。
“王林……”李慕婉怕了,门还没关呢。
屋外却响起王依依的喊声:“爹爹,娘亲,快出来。”
王林没停下,面颊埋入丰腴处,狠狠咬下一口,“你……依依叫我们呢。”
“我知道。”王林抬眸盯着她,眸子涣散被情愫充满。
“待会她进来了,再看见不好。”李慕婉试图找着脱身机会。王林这才作罢,下压的身躯直起,把长木桌上躺着的人捞回来。
“晚些再算婉儿的账。”
周英素与王天水从鸡圈回来,叮嘱着:“依依荡慢些,小心摔着了。”
“知道了,祖父祖母。”王依依乖巧应着,秋千也慢下些许。
西厢房门外两道身影并排出来,王依依瞅着檐下的父母,甜甜喊着:“娘亲,爹爹,快来看,天上的星星好亮。”
两人涉阶而下走到院中,纷纷望去夜空,细碎星点闪耀,如银河铺满天际,院里亮堂。王天水和周英素也坐到院前乘凉。
王林手臂绕过李慕婉腰后,带着她,“婉儿跟依依坐,我推你们娘俩。”
王天水手里端着烟斗又抽了几口,周英素忙劝道:“孩他爹,上了年纪少抽一些。”
“知道了,知道了。”
“……”
院里笑声绵延不断,王依依倚在娘亲怀里,张着双臂,高兴道:“爹爹,再高一些,再高一些……”
王林使劲一推,王依依害怕紧紧窝在娘亲怀里,李慕婉俯身瞧她身上玩得出了一身薄汗,小脸通红。
王依依也仰着她看,却觉她衣领不对劲,童言天真道:“娘亲,你衣领怎么了?”
李慕婉低头一瞧,领口扣子没扣好,她回头睨了身后挑笑的王林一眼,王林只当无事发生,慢条斯理地抱起了王依依,挡在她身前。李慕婉趁机扣上领扣,又再拿了帕子给王依依擦拭汗珠。
“娘亲,我好像又看见仙人了……”王依依望着夜空浮的祥云,指着上空。
“……”
***
小院的欢声笑语荡在竹林上空,祥云上的王林与李慕婉面带笑意。王林搂紧她的腰,视线回收到李慕婉身上,忘情说:“婉儿,咱们回去吧。”
李慕婉点点头,王林神念一动,二人从窥视镜出来,落在莲池上。
王林瞬移到湖心亭打坐,李慕婉视线还留在窥视镜里,两人从凡间回来,周身灵力又有所浮动,似已上了一个境界。
莲池的花开了,桃林里花瓣飘落而下,李慕婉伸手接住了一瓣,掌心合上,望着湖心亭打坐的王林。
她神识一扫,储物袋拿出一把古琴,坐在王林身旁,轻抚琴弦,琴音沿着山谷缓缓而上,阵阵余音与花瓣相融,琴音里带着曼妙,似藏着一股灵气,要将人带入愉悦与欣喜。
闭目的王林睁开眼,李慕婉倩影落入眸底,他注视良久,不忍打断她,直到最后琴弦停止,余音还在山谷里翻覆。
王林起身从身后环住她,“婉儿。”
李慕婉回眸与他相视,“师兄。”
“婉儿,这山谷太大了,咱们也生个孩子吧,热闹一些。”王林咬下耳垂,李慕婉指尖滑动,拨乱琴弦,心也跟着乱。
热气让她不自觉仰起,他顺着白皙往下,琴身上落满长袍和纱衣,朵朵桃花飘入帘子里,湖心亭的石桌上,交缠的倒影在湖中隐隐绰绰,男子闷哼极重,与娇吟交融。
桃林外的山野日复一日,四季轮回,唯独禁制下的桃花永不凋零,李慕婉与王林坐在亭上对弈棋局,她捏着白子思索下哪里?
王林耐心等着她落子,她专注下棋全然忽略了对面人的目光,仿若把她当成了猎物,“婉儿说过,若我赢了百局,你得应我三个条件,只差最后一局了。”
李慕婉皱着眉,眼看又要输,百局,他也不让让自己,心里胜负心愈发重,白子落定。
“婉儿要输了。”王林漫不经心道。
正在等着胜利的人满腹得意,李慕婉脑子乱得很,又顿感困乏,多少年不曾有困意,胃中一阵翻涌,她撑着棋盘要起,棋子却落了满地。
半个身子撑在亭柱上,王林察觉满目担忧上前,想用神识扫着异样,却感受不到她体内异样的灵力波动。
“婉儿?你怎么了?”他声音沉哑,带着焦急和害怕,他害怕他的婉儿与千年前一样消散在自己怀里。
没等李慕婉回应,眼眶已盛满了热泪,李慕婉感受到他心底的难受,忍着胃里翻涌回眸安慰他:“师兄,婉儿无碍,别担心。”
“那你怎么?”他搂着李慕婉整个身躯,就仿若人在怀里就不会消散。
李慕婉用灵气压制了体内难受,双目柔情,面颊似乎泛了红晕,垂首含羞道:“夫君,婉儿,有身孕了……”
王林蓦然一怔,而后惊喜神识扫过她小腹,确有生命在李慕婉腹中不断吸收灵气。
“婉儿,”王林双臂紧紧抱过她,一遍遍抚着她发丝,“我们有孩子了。”
湖心亭的纱帘荡起,王林陷入幸福中难以回神,体内胎儿会吸收母体大量灵力,往后每月王林都会为李慕婉输送灵气,采集露珠,滋养身子。
***
正直春三月,王林携带李慕婉和王依依定居县里,王林买下一间铺子,给李慕婉做药房,还腾出一块空位摆放木雕,木雕大多数是王天水刻的,若有人喜欢能顺手带走几个。
王林除了讲学,大部分时间都是宽裕的,空闲时也会坐在铺子雕刻木雕,李慕婉则忙碌在柜台前。
自王林搬到县里开了铺子,许立国也从书铺辞了活计,跑到药铺帮忙。
有许立国在,李慕婉这才松快些,王依依聪慧,诗文背诵都比同窗要快,旁的小孩背诵文章要好几日,她一晚上便能记熟了。若有不认识的字,也会捧着书去问王林。
王林放了手中刻刀,把人抱在腿上,一字一字教着她念。
李慕婉点了灯,头靠在王林肩头,看着他教习。夜深时,王依依趴在他臂弯睡着了,王林无奈摇头。
“抱她到房里睡吧。”李慕婉起身去点了房里的烛火,放下王依依后两人才又回到自己寝屋。
烛台下李慕婉似有心事,王林察觉后走近身侧,“婉儿,可是有什么难处?”
见她欲言又止,王林又说:“你我已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
几日前,她回清平镇去了李奇庆药铺,见了一位故人。
“前些日子,我不是回了清平镇嘛,”李慕婉缓缓说来,“在哥哥铺子里你猜婉儿见着谁了?”
王林属实想不出来什么人能让她如此失魂落魄,“谁?”
“周紫虹。”李慕婉望着他双眼,“她从京城特意而来。”
闻言王林不由得警惕,“京城的人……婉儿,她可说了什么?”
李慕婉与他道明详细,周紫虹是路过长乐县,知道李慕婉兄妹在清平镇,故而绕道过来,正逢李慕婉回了清平镇,周紫虹只留下一日与兄妹二人叙旧,又得知她与王林育有一女,很是替她高兴。
“李秋池回到京城后许是与紫虹提过咱们,不过倒是有一怪事。”李慕婉细说,“李秋池同紫虹说,在京城似见过我们……”
“是以,婉儿是为这事担忧吗?”王林捧着她脸。
“不,是哥哥,”李慕婉起身走开些距离,语气满是惋惜,“我知道哥哥对紫虹一直心中难平,原先以为哥哥放下了,近日总瞧他心神恍惚,我这才忧心的。”
“既然如此,”王林思索着,“兄长自知二人中间隔着天堑,故而才藏起心中情意,暗自神伤。”
李慕婉又岂会不知,当初哥哥告诫自己与王林保持分寸距离,目的也是如此,只是王林能够舍弃京城仕途与她厮守。
身为世家之女,周紫虹身上所背负重任不比常人,她没法弃家族不顾。李奇庆也不会再踏足京城,那是场无疾而终的遗憾。
王林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抱在怀里一遍遍抚平她的忧愁。
王依依去私塾早晚常是许立国接送,王林的声誉在文人界早几年便已经声名鹊起。
外地州郡慕名而来请去讲学的帖子数不胜数,书案堆叠的厚厚一沓,李慕婉替他收拾桌子时,不免问着:“阿兄,这些请帖你都没打开看看吗?”
隔壁房间里,王依依刚睡下不久,王林拉过她来,“都是那些州郡文人亦或者私塾书院送来的,我还没想好呢。”
“嗯?”李慕婉歪头看他,“你不是喜欢讲学吗?铺子里也没什么事,许立国帮着照看依依,我打理铺子的时间也多了。”
“倒不是担心这些,”王林额头抵着她肩骨处,“只是一走就要个把月,我舍不得婉儿。”
李慕婉浅浅笑着,抱着他头,她倒是不知他竟然这般离不开人,“阿兄,依依去学堂从不闹,你知道为什么吗?”
“婉儿说,我听着呢。”王林叹了一声。
“依依能面对离开是因为她知道天黑前便能回家看见爹爹和娘亲,那夫君呢?顶多也是几个月,几个月的分离,怎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埋在肩甲处的王林闻言蓦然直起身,堵住了李慕婉的唇,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了,王林扣得她很紧,近乎是疯狂的占有,更像是一种警告。
她呼吸不过来,只能推了他,可力气没他大,近乎要哭了,感受到李慕婉不同的气息,王林才舍得松开,那双深眸却早已湿润,李慕婉茫然望着他,王林声音暗哑,眼尾红了,“不许说这样的话,婉儿,不要说。”
李慕婉第一次见他如此害怕,心底莫名生出愧意,“好,婉儿一时口快,是我不好,是我……”
“唔……”没等她说完,王林再次吻上去,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婉儿。”王林臂弯紧紧抱着,似要走她身上每一寸都要留下自己的气息。
屋内有物件落地的声音,又传出李慕婉一声,“王林,放我下来吧,这样委实累……”
过了良久,榻上被褥裹着两人,李慕婉枕在他臂上,“你方才说,要去临州?”
“嗯,那有一场讲学。”王林下颚贴着她鬓间,手心覆在细腰上,彼此身上还有事后的余热。
“可是,哥哥不是说燕州要起兵吗?”李慕婉侧头与他相视,若有所思,“临州与燕州接壤呢,能不能不去?”
王林牵起笑,“无妨,是临城,不是燕州。”
“婉儿一道去?”
每次远去外地讲学,王林都会问及她意愿,李慕婉不想成他累赘,又放不下家中老小,每每都会若无其事的婉拒。
“依依还要上学呢,我哪走得开?”
“婉儿每次说辞都是一样,”王林轻笑,却无可奈何,“我尊重婉儿意愿。”
王林去了临州两个月,把许立国也带走了,李慕婉每日早晚都会去私塾接王依依下学。昏暮的落日笼罩两人身上,李慕婉拉着王依依手,她与同窗还不愿分别,嘴里的话说不停。
“王依依,你娘亲好漂亮啊。”其中一位个头比她矮一些的男童伏耳与她说。
“那是自然,”王依依挺着胸脯很是骄傲,“我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我爹爹每次看着娘亲都舍不得移开眼呢。”
李慕婉霎时捂住她小嘴,半张脸被她遮着了,剩下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动,“依依,不可乱说话,回去了,爹爹寄的信你还要不要跟娘亲一块看?”
王依依跟同窗招手告别,背上的小书箱装了几本书,还有王林给她雕的木雕小像她一直带着,“阿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依依想爹爹了?”李慕婉温柔应着。
“想,”王依依张着手,“难道娘亲不想爹爹吗?”
李慕婉脸上漫着笑,脑海中映着王林的身影,家书倒是收了好多封,还要一个月才返回长乐县,心里记着他在临州好不好,衣裳够不够穿……
“婉儿不想我?怎得不应依依的话。”身后熟悉声传来,不等李慕婉回眸,王依依已经率先喊道:“是爹爹的声音。”
李慕婉牵着她小手一并转身,王林沐浴在夕阳下,白袍上笼了一身暖色,“婉儿,依依。”
“爹爹,爹爹回来了。”王依依飞跑出去,王林见势蹲下身接住她,又起身举高高转了几圈,发带被风扬起,停下后空置的右臂将李慕婉抱进怀里。
“婉儿不想我吗?”
李慕婉难掩喜色,“你信中不是说还要过几日才到长乐县吗?”
“我想婉儿和依依,便早些回来了。”
王依依懵懂地望着父母,见娘亲脸上笑意散不去,“爹爹,娘亲也想你了,夜里娘亲带着依依睡,梦里喊的都是爹爹。”
李慕婉轻笑几声,抱着王林的手更紧了,日光斜过二人轮廓,王林朝她发丝轻轻落了一吻,王依依小手捂着双眼,却露出很大一条缝隙,眯起一只眼,坐在王林手臂上咯咯直笑。
“爹爹,你亲阿娘,怎么不亲依依。”王依依打断两人。
王林松了手,对着李慕婉说:“回家。”
“爹爹,依依让你带的书,可有帮依依带回来?”
“带了。”王林目光落在李慕婉身上。
“爹爹,临州的学子很多吗?”
“多。”
“那有依依的私塾多吗?”
“有。”
“爹爹……”
“是。”
“……”
王依依每问一句,王林都应着,只是视线一直看着身侧的人,似乎把两个月攒的思念都要一并倾诉。
“阿兄,你看路。”李慕婉别开了脸,面颊被他盯得火热,只觉街道的人群都看过来,掩着笑取乐她。
王林却不以为然,丝毫不顾旁人眼光。
回到宅子,王依依闹着爹爹抱,要王林给她念新带回来的书,还把私塾里这两个月学的文章都背给王林听,她的功课比王林想象中的还要好,已经能接受超出她这个年龄段的文章。
“爹爹,你给别人讲学,都讲什么?”
“策论,依依可知何为策论?”
王依依摇头。
“策论,便是学子文人之士为朝廷献上的治世之道。”王林耐心说。
王依依似懂非懂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爹爹,依依听不明白。”
李慕婉拿了灯油从屋外进来,“爹爹讲的治世之道,依依长大些便能听懂了。”
“那娘亲也能听懂吗?”
“夜深了,依依该睡了。”李慕婉展开臂,示意抱她去睡。王依依躲进王林怀里,“阿娘,依依今晚想要爹爹哄睡。”
“好,”王林举起她往屋外去,“今晚爹爹哄睡,让娘亲歇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