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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身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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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推了书院的工,书院里的先生念及他的讲学之道,只说若他何时想回去,书院仍会欢迎。
只是王林不想再离了李慕婉,既书院愿意,讲学他可半月去一次,或是更长时间,总归不会长住县城。
在王家村待着的时日,李慕婉以炼制丹药为主,王林则是在王家村接着写最后一卷话本,许立国半月来一次,当日往返,拿了话本就走。
李秋池的没几日便回了京城。只是这念想有无断干净无人可知,王林听闻许立国所言后满不在意。
两人在竹林小院时而抚琴,时而对弈,又或是倚在书案前温书。
只是偶尔,温着温着人影就移到了榻上,又或者王林不想在榻上,李慕婉也由着他,只是事后便叫她后悔做此决定。
原来书生并非都正经清流,至少王林在床笫之欢上,并不像读书人含蓄,花样远比李慕婉所知多得多,磨人又叫人脸红难以启齿。
他似乎陷在温柔乡无法清醒,也不想清醒,终日耳鬓厮磨的缱绻,李慕婉受了不少累。
晚春将至,她近日总觉昏沉,卯时起不来,要王林叫醒好几次,睡梦中的她只觉身子被人亲吻着,睁眼后王林的轮廓近在咫尺。
嘴唇带着酥麻,眼神透着质问,可王林却一本正经盯着她,仿若那般粘腻垂涎她的人不是自己。李慕婉自是没有他这种本事,脸颊熟透了。
“不这样你不肯醒。”王林审视着她,只以为是她未休息够,想带人早起去竹林透透气,快入夏的早雾变得浓厚,一出去便能惹上一身湿气。
可她睡得委实比以往要多,王林念及她身子,只能叫醒。
李慕婉伸出双臂,可怜兮兮道:“阿兄抱我吧,委实无力。”
她从未有过长达这么久的困意,如何睡都睡不够,加之胃口也变了,每餐只吃几口便有反胃征兆,她便再吃不下。
王林见状担忧,寻思叫醒吃过饭后带她一道去镇上诊所把脉开药。
李慕婉思量着,也有些时间没到药铺探望,药房炼好半月的丹药也没送出去,索性努力强撑着起身,衣裳是王林给穿的,发是王林梳的,发簪,描眉,点妆都是他亲力亲为。
周英素见她这几日精神气不足,杀了只鸡放些补气凝神的药材一块煲了汤。
用饭时,王林给她盛了碗鸡汤,浓厚香醇的味道浸入鼻腔,李慕婉却只泛恶心,捂着心口便跑到院外干呕了几次。
怪哉,李慕婉身体一直很好,周英素寻思着,莫不是……
“我出去看看去,老头子你先吃。”她起身时面容带着一股喜悦。
屋檐下李慕婉整个背弯了下去,王林面带焦急,双目里的疼惜溢出来,掌心抚平她起伏的气力,温声道:“婉儿,可好些了?”
李慕婉难受得说不出话,只觉吐出的都是苦水,双眼湿漉漉的。
“婉儿?你还好吗?”王林气息沉重,满是担忧,瞧着她这难受模样,心都要碎了。
周英素走过来,递了碗水,问道:“婉儿,你的月事可是推迟了?”
李慕婉脑子涌重,漱口后直起腰靠在竹椅上,回想道:“是有些日子了……”
“娘,婉儿是胃里难受,这与她月事有何关系?”王林不解。
月事晚了一个多月,她起初没有不适故而没太在意,周英素闻言很是肯定道,“铁柱不要担心,婉儿这是有喜了,你要当爹了。”
“什么?”李慕婉和王林面面相觑,惊喜交集,王林眼色里的担忧转而错愕,两人都愣了良久。
“傻孩子,”周英素说,“这怀了身孕是要嗜睡,你而今这般难受是孕喜反应,熬过了就好了。”
小夫妻还有些没缓过神,李慕婉给自己搭起脉,脉象往来滑顺,如有珠滚玉盘之状,确实是喜脉之象。
王林注视着她的反应,李慕婉侧眸看他,缓缓露出浅笑,眼眉的神色泛起温婉,王林意会其中之意,欣喜若狂地搂过李慕婉:“婉儿有身孕了?”
她被抱得紧,王林臂弯很暖很结实,锢得她满是安全感:“阿兄……”
王林俯身与她视线平齐,双手紧紧抓着她双臂,“婉儿你要当娘亲了,我要当爹爹了。”
“我们有孩子了。”
“嗯。”李慕婉看着他眸底的喜悦,初为人母的她情绪满是复杂,但更多的是喜悦。
她与王林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话语尽在不言中,她竟然忘了该说什么,望着王林眼中的爱意与柔色,她眼眶逐渐湿热。
周英素在一旁呢喃道:“我们王家也添丁了。”
“我要当爹了。”王林吻过她眼睛,忽而抱着人转了两圈,反复念着,“婉儿,我们有孩子了……”
“快,快放下来,”周英素制止他,拍了两下王林肩膀,“婉儿不舒服,又是刚怀上,你不能这么折腾,这孩子……”
“哦,”王林手足无措放下人,“是我忘了,对不住婉儿,你可还会难受?”
李慕婉平息一会儿,那股难受已经缓和许多,她面带笑容,温婉说:“无碍,娘,婉儿已经好很多了,咱们进去吧。”
王家人沉浸在李慕婉有身孕的喜悦里,周英素已经开始筹划要给她做养身的吃食,王天水也没闲着,只道要给孩子刻很多很多玩具。
王林是喜悦的,可也是无措的,他早已做好想要一个孩子的准备,却不曾想来得如此快。
用了饭没多久,周英素让王林带李慕婉回屋歇息,走到廊下时,又单独拉过李慕婉说着话,李慕婉小脸泛红,乖乖点头应下。
西厢房内王林收拾了床铺,李慕婉进来时,他紧张得过去扶着她,眼睛总是往她小腹瞟,仿若要与那腹中的小生命交流,李慕婉摇摇头,面挂笑意。
“婉儿来,当心一些。”他动作极其轻柔,就好捧着珠玉,重了轻了都不行。
“倒也没那么娇气,”李慕婉笑说,“阿兄,你不必如此紧张。”
他也尝试着克制自己,可内心的雀跃一时半会平复不了,他也不再想要压制。
“婉儿,我此刻很心足,”他让李慕婉坐在榻上,自己蹲下身望着她,深情说:“此生与你相遇,相知,相爱,便是上苍对我王林的眷顾,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也是我唯一所爱的女子。”
他诉说着情深,真挚里有些迷乱,李慕婉低头,额间与他相抵,“王林,与你成婚,婉儿也很幸福。”
“有爹娘陪伴,哥哥安好,与夫君心灵相通,还有我们的孩子。”她抚着平坦的小腹,闭眼享受着此刻的幸福。
“婉儿,”王林问,“方才娘与你说什么?”
李慕婉躲开视线,状若平淡说:“娘说,有了身孕,要让你克制一些……”
“克制什么?”王林拧着眉心沉思须臾。
“不能同房……”李慕婉难以启齿,推了推他,“你说克制什么?”
王林意会后不免轻笑,抓着她抵在胸膛的手放在唇瓣,“好,听婉儿的。”
弱冠之年,年轻气盛的,火气又旺,要让他克制,倒是有些难了,不过为了他的婉儿和孩子,他委屈委屈,忍个一年也可。
“你可有哪里还不适?”王林生怕她难受,眼珠子一直盯着她的反应,李慕婉困意上来了。
“阿兄,我想睡会儿。”
“好,我陪着婉儿。”
李慕婉入睡后,王林一直守在榻前,从得知喜讯后一直到此刻,身上那股热流持续在转动,看着她安宁的睡颜,心中暖意泛起,朝那水润的红唇轻轻落下一吻,李慕婉微动,侧了侧身。
王林怕扰着她,轻盖上被褥,掖紧被角,蹑足走到屏风外的黄花梨长木桌上。
白纸摊开,他执笔落下,剩下的第四卷即将完结,把这最后一卷稿子写完,便可全身心的照顾李慕婉和腹中胎儿。
王林从镇子上请了大夫来为李慕婉把脉,开了些安胎的药房,李奇庆得知妹妹喜讯后,第一时间赶来王家村探望。
许是在孕中她情绪波动不自觉变大,见着哥哥便眼含热泪,李奇庆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睨着眼看王林,仿若要生吞了他。
院内气氛尴尬,王林解释缘由,李慕婉也帮忙说话,李奇庆神色才有所缓和。
“哥,阿兄对我很好,怎会叫我受委屈,”李奇庆擦过她余泪,她继续说,“是婉儿见着哥哥,情不自已,故而才哭了鼻子,哥,你许久不来看婉儿了。”
“铺子忙,前几日本想着要来的,燕州那边药商订了批急的药材,这才耽误了。”李奇庆从怀里拿了些药,“王林说你这些日子食欲不振,祖上手札有记,这是从前祖母孕喜反应用过的药方,爹曾说过,娘亲怀婉儿的时候也会如此,用这药方能有所缓解。”
他把药拿给王林,嘱咐他每日煎熬,王林细心记下,王家用过饭后,李奇庆与王林在院里梅枝下对弈棋局,李慕婉抚着琴,琴音漫在竹林上,二老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看着孩子们,日子很是惬意。
已过几月,李慕婉小腹隆起,行动稍有不便,去哪王林都得陪在身侧,李慕婉说无碍,可王林不放心,养得越发仔细。
王家村又入了秋,大夫说她腹中是个女胎,王林又高兴了好几日,周英素开始备着女婴的衣裳。
李慕婉倚在王林怀里,似水温柔问道:“阿兄喜欢女儿?”
“只要是与婉儿的孩子,我都喜欢,”王林说,“若是女儿,定会像婉儿一样温柔好看。”
李慕婉含着浅笑,“那倒未必,说不定会像你。”
两人憧憬着日后,王林抓着她小手抵在心口,“等她长大些,我教她读书写字,婉儿教她抚琴,识药。我给她做个小马,就放在院里梅树下。海棠花下再搭个秋千,我推你们娘俩。若她长大想经商,跟着兄长我也没意见,只要她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好,听你的。”李慕婉脑子浮过画面,可是眼下提这些尚早,“阿兄,该给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这个他倒是还没想,王林若有所思,拿起一支笔,思虑良久,李慕婉撑着脸颊端详他,也不扰他思考。
只见他落笔流畅写下二字,搁了笔后将那张纸递到她跟前。
李慕婉接过,轻念着:“依依?”
“嗯,”王林伸手放到她小腹上,轻轻抚摸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王依依。”
“婉儿觉着如何?”
覆在腹部的掌心是暖热的,李慕婉看着那两个字,很是满意,“依依,甚好。”
见她喜欢,王林凑脸到她小腹,蹭着脸柔声说
:“依依要乖些,让娘亲少受些苦好不好?”
李慕婉掩着笑,“依依会听爹爹的话,对不对?”
小腹突然动了下,两人愣了须臾,又动了一下,李慕婉惊喜道:“她动了,阿兄,你说她是听懂了还是喜欢这个名字?”
王林哄着她:“定然是听懂了,也喜欢这个名字。”
望着她的面容,还有隆起的小腹,王林恨不得把她嵌入怀里,可是心里又谨记着母亲叮嘱。
李慕婉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炽热,虽说每夜同床共枕,他忍了数月,夜里还得趁着李慕婉睡下出去透凉清心。
李慕婉为此还为他特意研制了清心丹,可是王林怕她操劳,没让她多做。
夏日他冲的凉水,如今入了秋,天气渐凉,李慕婉能听得到他说话间还带着鼻音。
李慕婉心疼他,“阿兄,你往后不要再洗冷水了。”
“无碍,”王林不想多谈这事,“你眼下不能多思。”
她对上炽热,说:“阿兄,我在医书上曾看过,孕期并非不能同房,过了前几月胎像稳了,也可以适当同房,只要……”
王林专注听她继续说,“只要轻一些,无妨的。”
听闻此话,他是该松口气的,可是他不忍因自己这无足轻重的私念伤害了她和腹中胎儿,只能把那些欲望尽数吞下。
喉间却不自觉滚动几下。
“婉儿心疼我,我自是知晓。”王林抚着她脸颊,指尖嵌入发丝里,另一只手抓过她手腕,沿着腰封下移,李慕婉触到它,下意识想抽回手。
“婉儿帮我吗?”王林盯得她双颊发热。
李慕婉若有似无“嗯”了句,隔着层布衣,掌心半握着。
身前的人呼吸重了,仰起脖颈阖上了眼,李慕婉感受到掌心泛着热。
王林闭了眼,屋里一阵轻搅后又恢复了平静,李慕婉衣襟开了,王林立在屏风后换下长衫,他扣回衣领,望着身后模糊的身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