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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书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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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镇的港口停的商船卯时就起帆了,街道商铺晨时三刻陆陆续续开了门,李奇庆在柜台上拨着算珠,李慕婉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进去。
“哥,婉儿回来了。”
算珠声断,等了片刻,李慕婉和王林一前一后。
李奇庆招呼二人落座,又沏了热茶,李慕婉把丹药拿给他,“哥,这是这些日子婉儿制成的丹药。”
“对面书铺的掌柜隔三差五就来问你的丹药何时送来,那些书客都等着呢。”李奇庆喝了一口茶,看着王林又说,“还有你那第二卷的《逆仙》何时出,书客都催更呢。”
“我的丹药自是不成问题,阿兄的书可就不好说了,过些日子,他要去县里上工的。”李慕婉道。
“县里?”
“没错,”王林手里转着茶盏,“书院缺先生,便请了我去。”他似乎察觉到李奇庆的疑惑,也一并解释着,“休沐之日便回来看看爹娘和婉儿。”
“县里倒是有些路程,来回都要一日,你二人刚成亲,怎的就要分离两地,婉儿也舍得吗?”李奇庆视线看过李慕婉,自家小妹他最是清楚了,即便舍不得想必为了王林也甘愿。
“阿兄喜欢做的事,婉儿自当支持,况且县里而已,半月也能回一次的。”李慕婉说,“哥,最近的生意如何?”
“都是燕州的单子,怎么?”
“先前那几味稀有的药,哥哥再拖人带些回来呗,婉儿新研制的丹药少那么几味,药效略次。”
“正好上回留了一些,你都拿去。”李奇庆起身去药柜拿来给她包好。
几人闲谈了多时,快酉时二人才辞行,李慕婉去了布庄买了好些匹布,要给王林做几身冬衣,护膝,绷带,靴子也不能少。
王林在这些细枝末节里体味着她的不舍,她虽不言,却都心里记挂着。
王林去长乐县已是半月后,书院讲学的课安排的时间还算宽裕,每日也只有两个时辰要待在书院里。
王天水又接了一批外商的木雕,周英素闲不住,也领了女工回来,李慕婉除了炼丹的时候,其余时间帮衬周英素协理家务。花影也偶尔来寻她上山采药。
原以为王林走后她会闷闷不乐,却看她每日乐得自在,光是炼丹就已经费了大部分心神。
闲时陪周英素到村里人舍串门,都知她制的清心丹养身药效非常,李慕婉也会送一些给乡亲们,可乡亲们不能占了自家人便宜,会回她一些银钱,虽说不多,为了让他们安心,李慕婉也接了。
王家村入了冬,王林隔两日便一封家书送回,早两日李慕婉便收到他信中说今日要回,李慕婉早早就去村口等着了。
可回来的马车牛车都没有他的身影,眼见天色暗下,田间的村民回了屋舍,李慕婉还在等,海棠花树下靠着的身影越发落寞。
夜幕降临后,已经看不清道口,可黑暗里一道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李慕婉原先怔愣了会,须臾间又露喜色,猛然小跑步子上前,隔了些距离,她便冲了出去,衣袂飘起,甜甜喊着:“阿兄,接着我。”
王林肩头还背着包袱,双臂张开接住了人,被冲得退了半步,二人原地转了一圈。
“婉儿。”他声音里略有震惊,可又涵盖了喜悦。
“阿兄,你怎得回来这般晚,婉儿好等。”她端详着那张久违的轮廓,星光微弱,衬得他五官越是深邃。
“怎么来这里等?”王林双臂托着她,李慕婉伏在他膛前,他得仰着脸看她。
李慕婉不作声,抚着他眉眼,额间湿湿的,应是赶路渗出的汗。
田间回来的村民经过,朝二人瞅着,言语揶揄道:“铁柱回来了?婉儿等了半晌可算等着了。”
王林朝他点头,把李慕婉放了下来,李慕婉面颊藏入他肩头,含羞着。
那人也识趣,走远了,李慕婉抱着他手臂往回走。“你等了好久?”王林搂紧她。
“嗯,”李慕婉沉沉说,“腿都疼了。”
王林蹲下身心疼着轻声说,“上来。”
李慕婉没有犹豫,趴上宽背,面颊埋入颈窝,热气滚在他脖颈里,王林只觉痒痒的,那痒意从喉间滚到脑子里。
“阿兄,你为何回的这般晚,可是路上遇着什么事了?”她声音轻柔,如冬日暖阳,流过寒风。
“坐的马车走到一半坏了,我只能走回来,才让婉儿等了这么久。”王林走路时脸偏向她。
二人面颊贴得很近,“那阿兄定然也很累了,放婉儿下来吧,我自己走。”
“背着婉儿自是不觉得累。”王林掂了两下她,身上的重量对他而言并不重,况且日思夜想的身影此刻与自己贴着,他才有了些许抚慰。
恨不得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交颈厮磨。
“好,爹娘等着呢,娘还特意给阿兄做了爱吃的酱牛肉,可香了。”
说着她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宁静的小道上听得格外清楚。
“饿了?”王林笑了笑,宠溺道,“那阿兄走快些。”
“阿兄,你在书院讲学可累?”李慕婉替他擦了鬓间的湿气。
“不累,讲学是传道授业解惑的过程,不仅是传递知识,还能修养身心,提升自身,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唯一憾事便是不能与婉儿和爹娘朝暮相处。”
“阿兄做自己喜欢的事,婉儿很高兴。”
“到了。”王林立在院前,厨房飘出酱牛肉的香气,赶路的疲惫有了缓解,李慕婉拍了拍示意要下来。
王林不放,大步迈了进去,背着人绕在院里喊着爹娘。
周英素捧着酱牛肉站在厨房门框前,见着二人笑得合不拢嘴,满眼慈爱:“诶,铁柱回来了,婉儿等了好久,可算回了。”
李慕婉面色红润,低低娇嗔哄着他:“阿兄,快放婉儿下来。”
身后的手松开,李慕婉拿下他的包袱放入西厢房,王林往正屋去,王天水刚拿出烟斗要抽,便见王林进来,他喊了声“爹”,王天水点头,“铁柱回来了,你娘马上做好饭了。”
“书院上工如何?你的家书婉儿都给我们念了,可别报喜不报忧啊。”
“不会的爹,孩儿好着呢,就是心里总挂着你们。”
“那就好,我跟你娘都好,婉儿把家里打理的也很好,你不必操心。”
“孩他爹,铁柱,吃饭啦。”周英素端着碗筷进来,李慕婉端着饭菜跟进来。
“阿兄信上说想娘做的酱牛肉,娘早早就备好了,就等着阿兄回来。”李慕婉盛了饭,挨着王林坐下,王林接过她手里碗。
席间断断续续谈着家长里短,譬如哪家的母鸡孵了小鸡,牛生了幼崽,谢三婶家种的冬菜冒出新苗,长势不错,王浩接管了父亲的花卉生意,院里新种的几株山茶就是王浩那送来的。
吃完饭后李慕婉要帮忙收拾碗筷,周英素不要她忙活,抢了她手里的碗筷,很是替小两口着想,“婉儿歇着,陪铁柱说说话。”
王林也没多说,手臂轻搭着她,在堂屋待了一柱香,洗漱完后二人都呆在房里。
李慕婉添了灯油,点了熏香,屋内气息甜腻,并非以往的提神香味。
她把王林包袱里的衣裳拿出来挂好,长木桌上摆了几个她的小像,是王林走前雕刻的,剩余的他便带到了县里,放于自己屋中书案上,每日坐于案前看书写字,就宛若李慕婉就在身边陪着他看书。
“这香味有些不同。”王林褪了外袍,解下手臂缠的绷带,又解了腰封。
“这是婉儿前些日子才新制的香,味偏甜,阿兄可是不喜欢?”李慕婉铺好了床褥,初冬的夜身上凉凉的,手脚也冰冷。
他倒没有不喜欢,先前习惯了提神香的味道,一时间换了有些讶然,故而随口问了,那是李慕婉特调的依兰香,能够缓解疲惫和焦躁。
“这是依兰香?”王林问。
李慕婉诧异,“阿兄怎得认得?”
“婉儿忘记了,你先前教我认识药材时,提过。”
原是如此,李慕婉思忖须臾才恍然却有此事,只是她也没放心上,“婉儿曾说,依兰香不仅安神,似还有别的功效?”
李慕婉似被揭穿了似的,心里泛虚,说话都温吞的,“阿兄,阿兄何意?”
“婉儿何意?”王林双臂拦过她,将书案前的人禁锢怀里,李慕婉身前是黄花梨木长桌,身后是□□的胸膛,体内的寒意逐渐退散,热了起来。
“依兰香助情,可是婉儿,你知道的,无需依兰香……”李慕婉耳垂被软舌卷入,湿湿的,滑滑的。
她瞬间软下来,“阿,阿兄,别……”娇躯止不住的颤。
“这就受不住了?”王林目光炽热,双眸含着那张脸,唇瓣从耳后移到面颊,长指用力正过她脸,“那婉儿怎敢点的依兰香?”
“阿兄,别在这……”李慕婉恳求着。
忽的身子腾空被举起,转了个方位正对着王林,他俯身而下,气息压人。
李慕婉被逼得后仰,露出白皙的脖颈,似水蛇细长,引着他,诱着他,比依兰香还要勾人。
他把她的求饶视作调情,置之不理,埋入她颈侧,锁骨是凉的。
李慕婉细腰被大掌扣住,一只手抵着他前膛,一只手被禁锢到长木桌,骨骼分明的长指滑入她掌心,十指扣紧了。
窗外有星点闪烁,不知何时,李慕婉的外衫掉落,裹紧的衣带被咬开了,温热的气息埋入峰峦,贪婪热烈。
“婉儿,唤一声夫君吧。”李慕婉背贴着黄花梨木,原本的凉意全然没了,背上湿了汗,就连长木桌也浸了湿,慌乱里手打落了一旁的雕像。
王林伸出长臂下压,捡了散落的小像,更深了。
“唔……”她控诉着,又想应着他,摆动几下。
小像没立稳,他欲要扶正,可却被她那几下冲破了仅存的理智,越发霸道了。
小像东倒西歪落在长木桌上,李慕婉枕着他手掌,侧着头,视线里笔帘上挂的狼毫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摆动,屏风上落了残影,弓起的宽背似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猎豹低沉嘶喊,蛟龙戏出池水,滴在莲花瓣,浸染了长木桌。
呼吸声渐渐平息,热气退后,寒意又来。李慕婉被人捞起,带到了榻上,铺好的床榻软和,玉臂勾着肩背,肩背再次下压。
木榻支不住猛烈,声响吱呀吱呀,漫出了小院。
天光微亮,王林从浑噩中醒来,胸前压着重量,李慕婉面颊贴着他膛前,王林小心翼翼给她放到褥枕上。
她睡得沉,从前不习惯夜里竹林风刮过的厮沥,自身侧有了他以后,那竹林的夜晚的声音再也扰不了她。
王林侧身手搭着她肩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人,她眉眼如画,唇红面白,少年不自觉挪动身躯,手肘撑榻,俯首端详着李慕婉的睡颜。
肩头的手缓缓上移,指尖在她眉峰反复勾勒,又沿着挺翘的鼻梁滑落,深潭底下的平静逐渐热化。柔情占据了一切情绪,好似看不够她,李慕婉稍一动,埋了埋头,蹭着他手臂继续睡。
王林唇角牵起,用鼻尖去触她那粉色的鼻尖,又忍不住浅酌那红润的唇瓣,不够,他要进一步的掠夺,双唇被他的霸道含裹,熟睡的人眉峰微蹙。
他瞧得清楚,本不想扰着她,可念头在这一刻就变了,手掌抚上细腰,往自己身上扣去。
睡梦中的人似有窒息之感,又梦浪子轻薄,她猛然惊醒,美眸却带惺忪睡意。
王林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惊魂的她更让人想要占据,李慕婉眸子睁大了,眼前的人也正在打量自己,她有那么一刻是怔愣的,很快便有所反应。
推着他,“王林,你……”
“婉儿。”王林终于舍得松了。
李慕婉侧头望向窗外,朦胧的光线,天还没完全亮,“你没睡?”
“睡了。”他声音干哑极了,视线从未移开。
腰腹上似有东西抵着,她感受分明,又见他眼底浓郁的情欲,李慕婉有些窘迫,咽了咽喉咙,“你,做什么?”
他不答,鼻尖沿着她面颊自上而下,又滑过颈侧,只是不断念着她名字:“婉儿,婉儿,婉儿……”
李慕婉被热气呼得痒意难耐,不得已缩起肩头,却在那一刻,柔软贴着他不断起伏,王林气息急促。
欺身而上,把她的睡意驱赶,要她与自己一块纵情。
那在软玉里贪恋的人失了清晨的醒智,不断的讨要,李慕婉清醒地迎着他,叫人沦陷在浪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