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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个信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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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挖矿任务丢给学生后,夜椿切出游戏后台,手指滑到line,上面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十分钟前。
翠郎:【夏油杰,人类咒术界中的极恶诅咒师,于2007年9月19日屠村112人后叛逃。2017年12月24日,他发动百鬼夜行,由特级咒术师五条悟确认死亡。2018年10月31日,他联合特级咒灵发动涩谷事变。2018年11月1日,他开启了死灭洄游……由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确认死亡。】(已读)
翠郎:【在涩谷事变时有关夏油杰的记载上多了一条叙述,他的额头上有一条缝合线……百年前陆续有几名术士来过妖市,他们的额头也有一道缝合线。】(已读)
翠郎:【他们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来自千年前的咒术师——羂索,我们天狗妖野史上记录过他的术式,他能够通过更换大脑从而使用他人的肉/体。】(已读)
翠郎:【至于夏油杰的遗体,据说保存在东京咒术高专中。】(已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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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黑得发红,犹如母体中涌动的子宫,羊水化成的微雨洒在大地。
默然地在一栋栋高楼上跳跃、奔跑,夜椿倏地停滞在半空,垂眸望去,眸光精准锁定在两栋高楼间的巷子。
“出来。”她道。
一阵如鼓点的掌声混在雨里响起。
“啊,百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敏锐。”
小巷中走出一名白色长卷发的高大青年,苍白的面孔一小半被形似鸟喙的的面具遮挡,他双手环胸,臂弯夹着一把长刀,如蟒蛇般的金色瞳孔兴奋地注视着半空中的少女,她穿着纯白的巫女服,神色冷肃地盯着他。
“哈?你以为我是你吗?抱歉了赢蚌,我现在可是混上高天原编制的神明了。”夜椿冷哼一声。“还有事吗?没事别跟着我。”
赢蚌捂脸大笑,长刀出鞘,刀尖直指夜椿。
“哈哈哈!夜椿神,跟我做个交易吧!”
此时夜椿两手空空。
不该抱有侥幸心理出门啊。
夜椿落地,眼眸弯弯,笑道:“哎呀,好歹咱们也是几百年的老朋友了,说话就说话,动刀多伤和气啊。”
赢蚌挑眉,刀尖丝毫未动。
“既然是老朋友了,这个交易你会做吧。”他道。
夜椿双手负在身后,悄悄结印。
“愿闻其详。”
“我要让夜斗神彻底清醒……”
“……只有这样他才会明白他真正的归属是我们才对。”
夜椿带笑的面庞在赢蚌陈述他的话时逐渐淡化,她不耐地挠了把头发,打断对方,“你是夜斗的毒唯吗?”
赢蚌一怔,任谁畅谈理想被人倒喝一棍都会懵。
“毒唯?”他神色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你也是赶上好时候了,现在最流行宿敌梗加相爱相杀。”夜椿道,瞬移只差一点就能定位到筵山麓。“不过呢,你没戏了哈,夜斗已经有官配了。”
定位完成,看着赢蚌脸色黑沉得可怕,夜椿俏皮一笑,继续补刀,“没错哟,就是你心心念念想杀掉的日和酱,我也站官配啦,所以,交易失败哦!”
赢蚌冷笑一声,喝道:“零器!”
一刀挥去,冷冽刀光斩向少女纤细的脖颈,刀刃砍到了一片安静的空气。
“略略略,几百年过去脑子一点都不长,多吃核桃补脑吧傻孩子……”
少女嘲讽的话在细雨微风里回荡。
赢蚌深深地看了眼少女刚才站立的地方,转身甩袖走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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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山麓——东京咒术高专。
教师宿舍楼的某间宿舍中凭空出现一名如八爪鱼般趴在天花板的少女。
夜椿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装13有风险,
下次还装!
她跳到地上,打量房间装潢。
这间宿舍是她在游戏里的所使用的宿舍,所以她才定位到这个地方。
当下看来,似乎已经有人住在这。
高专学生少,老师也少。
她有些好奇是谁挑中了这间宿舍。
整洁的地板,没有一丝灰尘;被子枕头有序叠放,肉眼一扫而过看不见有生活垃圾的地方;书桌前放着一把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椅子,书柜上摆有不少少女漫画;打开冰箱,里面溢满冰柜的甜品。
嗯,看来主人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有强迫症,很有钱,有少女心,喜欢甜食。
夜椿合上冰箱门,支着下巴思索。
综上所述,应该是一位世家大小姐。
“呼!终于——!”
门后骤然传来一道利落爽朗的女声。
下一秒,门被人推开。
夜椿维持思想者的姿势不动,静静地注视着进来的橙发少女,她穿着深蓝色的学生制服,戴着黑色的独眼眼罩,另一边漂亮的红棕色眼眸生机盎然。
少女身后紧跟着进来两名脸上都有伤疤的少年,一个粉发阳光如春樱,一个黑发海胆头沉静如深潭。
“五条老师!我们回来啦!”粉发少年拎着一大袋东西进来,絮絮叨叨地走到冰箱前。
“这个是五条老师喜欢的仙台毛豆生奶油大福,就是太容易过期了,还有这个,老师想吃的可丽饼,伏黑排了老长的队……”
他边看冰箱里哪些甜品过期,边把新买来的甜品放进去。
“笨蛋,这样子弄混了怎么办。”橙发少女给了他一记头锤。
“抱歉,钉崎。粉发少年憨憨地挠头笑道,“不过我应该会记得哪些过期了,放心吧。”
钉崎野蔷薇抿唇,忽地沉默下来。
她转头望向拿着扫把的伏黑惠,他一声不吭地默默扫着边边角角。弓着的身影如一折就碎的纸片,风一吹就会像雪花般飘扬,在冬末融化成水,等晴朗时变成水蒸气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倏然一阵寒风灌了进来,钉崎野蔷薇搓搓双臂走向窗台,小声嘟囔道:“谁开的窗啊,冻死了。”
窗被她关上了,但这股寒风好似依存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轻抚着有温度的一切。
亦像是前些天的某一个白日里,也是这样一股风吹起了轻飘飘的信纸。
伏黑惠狼狈地追逐着风中飘飞的信纸,双眼红得沁血,声音嘶哑地喊了句,“五条老师!”
他结印作出鵺的手影,堪堪放弃了结印,无助地跳起用手去抓。
风减缓了。
那张信纸被他当作易碎的玻璃般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他跪在地上,挺直的脊背弯成飘落的叶片。
那是钉崎野蔷薇见到伏黑惠回归后他唯一失态的一次。
也是她唯一失态的一次。
她蹲在旁边轻拍着伏黑惠的脊背,眼眶发烫,鼻子酸涩,她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下一秒。
“五条老师!呜哇哇哇呜呜呜呜呜——”
一个宽阔的怀抱揽住两人,随之响起虎杖悠仁猛烈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钉崎野蔷薇没忍住终究哭了出来。
她哭得收敛,恍若是含苞待放的蔷薇花受到园丁的悉心照料,有了开花的趋势时,园丁最后一次用他的死亡浇灌了这株花。
她朦胧的视线扫到伏黑惠身前,少年身前的土地氤氲着一大片水痕,低低垂着的眼眸泪水汹涌。
三人蜷成一团哭了许久,眼泪犹如关不上闸的水龙头。
或许在收到五条悟的信时、或许在有人提议挖出他的六眼时、或许在他说出那句“会赢的。”时、或许在亲手杀死挚友时、或许更早,他收养了伏黑惠时,最强的死亡如命运之轮转动般早已铺垫,眼下的他们才真正地意识到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恍惚间,钉崎野蔷薇仿佛踏入一个纯白的梦境。
小时候的自己蹲在路边哭,因为她崇拜的沙织姐姐去了东京。
哭泣着的小女孩满脸鼻涕眼泪,实在说不上多可爱。
一个戴着眼罩的白发男人在她面前蹲下。
高大的身影如同钢制的盾牌般,他抬手轻柔地用软乎乎的手帕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泡泡,他笑嘻嘻道:“阿拉阿拉,野蔷薇再哭会变丑的哟。”
“不就是东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