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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丞相千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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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万希潮和书童回应,闻白已经撬开门锁开门入内。
“哎呀,真暖和。”她笑嘻嘻地说道,一边脱掉外衣,随手把它搭在屏风上。
一连串的动作让万希潮傻眼,这还是他所认识的石雪蕊吗?他怎么不知道她会武功。是的,随意撬门,穿着单薄的夹袄出门,独身夜行,除了她会武功他想不到其他解释。
书童听她说话,已经猜到她的身份,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闻白,摆着架势道:“是你爷爷我要你的命!你来得正好,省得我过去找!”说完,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刺杀对方。
万希潮没有阻止,正好让书童试试这个女人的深浅。
闻白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接近万希潮,没想到有个书童从中作梗。不过比武这种事,她从来不怕。
看到书童冲过来,她快速判断对方的走势,在他要接近的时候飞快闪身,书童扑空,接着又回身刺过来。闻白却不给他机会,左右挪步闪身过去在他肩膀和手臂上连下两个手刀,夺走匕首。
书童一不留神就落败,不甘心地提起一边的凳子打算再战,万希潮制止了他:“陈前,退下吧,你不是她的对手。”
书童顿住,看向一脸得意的闻白:“可是她……”
闻白知道他顾忌什么:“放心吧,我不是来杀你家公子的,我是来救他的。”看书童一脸不信,她把匕首扔到他边上的地上。
“好了,出去吧。”万希潮再次说道。
“那……”书童想了想,捡起匕首跑过来塞到公子手里,“以防万一,这个公子拿着防身。”见公子收下,他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在门口,跟被绑着丢在墙角的忠伯大眼对小眼。
万希潮握紧受伤的匕首,戒备地看着闻白:“石雪蕊,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闻白拉过一个凳子坐在他的床前:“目的?自然是看看你死了没有啊!”
万希潮将匕首往前伸一点,气得咳嗽,平静后咬牙道:“小生跟小姐有什么仇怨,要劳小姐如此记挂?不仅费劲心机将小生赶到湖中央落水,还专程冒着失去名节的风险半夜过来找小生?”
闻白凑近一点:“怎么能说是仇怨呢,自然是爱啊。”
万希潮猛地出手,往闻白胸口扎去:“无耻!什么爱,你的爱,臭如粪水,小生却之不恭!”
扎过去的匕首不出意料地落空,他还被反制住,失去了唯一的武器。此时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体病得如此严重,连书童的气力都不如。再看讨厌的人近在眼前,愤恨之下,他吐出一口血水。唯一可喜的是,一半吐在了石雪蕊身上。
闻白才把匕首丢进床底,就沾了一身血迹。意识到这位大BOSS跟原著一样,受寒后变成了一个半残废。庆幸自己刚好有回春丹,又带在了身上。
这样想着,她趁万希潮掩饰着小得意假装用衣袖擦嘴的时候,掏出那粒药丸。翻身上床把他压住,卸掉他的下巴,把丹药塞进他嘴里,逼迫他吞咽,再装好他的下巴。动作一气呵成,一分钟都不到。
万希潮被松开后,愤恨地看着她:“你给我吃的什么?小生跟你无冤无仇,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往死里相逼?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小生即使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也有三分气性!”
闻白却已经退到屏风边,往身上套着衣服道:“是毒药哦,不用谢!我这是因爱生恨啊,你不懂吗?就因为你老是拒绝我,我堂堂丞相掌上明珠,也是要面子的。只能给你一点苦头吃吃了。”说完,又是灿烂一笑,推门出去。
万希潮挣扎地下床去追,开门不见人影,只觉得寒风入骨,更冷的是他的心:“石雪蕊!石雪蕊——”他喊着,又感觉胸口痛,再次一口淤血呕出来。
“公子!公子!”赶过来的书童陈前和老仆忠伯扶住了他。
看着地上那么大一滩血,把公子扶回床上又看到被褥上一滩血,书童再次后悔得哭出声:“都怪奴才没用,打不过那个恶毒女人,害公子又被她欺负。”
忠伯稍微稳重一点也觉后悔:“公子,那个女人又对你做了什么?都怪老奴,一时不查让她闯进来!”
万希潮双眼怒睁,望着床顶:“那个女人给我喂了一粒毒药,我只怕回不了家了……忠伯,陈前,在我死后,立即回去让爷爷起兵,不惜一切代价,要让石雪蕊死无葬身之地,把丞相府夷为平地!”
陈前愤恨不已,立即起身到窗前得桌边写信。
忠伯让公子躺好,轻声道:“公子别说丧气话,老奴再去找韩大夫过来给你扎针,一定会好起来的。”说着,他自己的眼泪流到了胸前。
看着公子闭上眼睛睡着,陈前只顾写信。他给公子掖好被角,再拍拍陈前的肩膀,说道:“照顾好公子,我去请大夫。”说着,脚步无比沉重地出门,背影看着一下子老了十岁。
这边闻白身姿矫健地在街巷中走着,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平民小媳妇,只是速度很快。一边走着,一边回想自己的表现,觉得非常满意。
回春丹喂下去了,万希潮很快就能好起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变成他的“白月光”呢?在他失去希望的时候给他送去希望,这行为是多么的白月光啊,简直是圣光普照!
作为一个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人,她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表达爱意,送保命丹丸,这么霸总的行为,怎么会有人不爱看呢?直到回到丞相府柔软温暖的床上,她也没觉得自己做法有问题。
这时的万希潮只是闭着眼睛,根本睡不着。心下万念俱灰,觉得悲哀不已,后悔不听爷爷的话,把生命葬送在这么一个恶毒女人身上。
他开始回想自己跟石雪蕊接触的过往,想自己到底怎么入的这位大小姐的眼。
两年前,他从南方的广安来到洛阳。他生活的地方人们关系亲密,思想先进,崇尚读书。他是族长的亲孙子,他的父亲母亲十几年前组织一场起义失败后把他送回老家托付给他爷爷,双双赴死。对了,他们那个地方是造反世家。
从小,学堂里上课的男女老少都有,大家学习的是孔孟之道,学习真正的太平盛世是怎样的、吸血民脂民膏的腐朽朝廷是怎样的,每个人都长着一双锐利审视的双眼。
他们那里没有地位尊卑,全部是兄弟姐妹。慷慨就义的人的后代可以是任一家的子女,像他其实也不是爷爷的孙子。只是他从小口才出色,武艺出众,爷爷最喜欢他。爷爷认为当下朝□□朽,他是最有希望带领大家打出去的那个人。
陈前和忠伯也不是他的仆人,只是跟在他身边,常常劝他回家并监视和保护他的人。
而他,虽然被当成领导者,却一心当官。他觉得没有不好朝廷,只有无能的管理者,只要自己当官,哪怕当一个小小的县令、州府,他也能庇佑一方安宁。爷爷说不过他,同意让他出来试试。
可是寒门无贵子,是千百年来的传世规则。要当官必须有官员推举,要官推举必须有钱或有权,有权有钱的不会是寒门之人。如此,一个死局。即使本朝放松了些,也鲜有人发达。只有当朝丞相石大人是个特例。难得的是石大人发达却不忘本,屡屡推举寒门学子。所以接近石大人,做他的门生,是万希潮唯一的机会。
两年前,十八岁的他,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一腔热血,来到洛阳。凭着一封有条理有决心的自荐信,他叩开了丞相大门,顺利做了石大人的门生。石大人很欣赏他,经常带着他跟一些大臣和名士探讨为政之道。他觉得,很快就轮到是大人推举自己了。
唯一不开心的是关于石雪蕊这件事。两年前,石雪蕊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长相可爱,行事稍显恶劣,很喜欢捉弄丞相门下的年轻士子和学生。万希潮也没能摆脱。
“喂,呆子,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让我看看你的文章……哇,这么大白话,还没我写的文章好呢?父亲看重你什么?”
“本来长得不好看,还呆呆地,像根木头。”
“要不要考虑做我的面首,来丞相府伺候我,不比你当官强,照样衣食无忧一生富贵。”
“什么,你竟敢拒绝我。好啊,拒绝我的下场你等着,绝对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恶作剧了,至今快有一年。这一年,她似乎有了新的“玩具”,对他兴趣消失,她也的确三个多月没找自己麻烦了。
谁知道,再见面,她又来捉弄他,把他弄进冰水身体废掉不说,还要他的命!
这等恶人,他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想了半日,忠伯又是一身寒气带着韩大夫过来。他想说,不用白费力气了,要死就死吧,所有人终有一别。
韩大夫来之前已经预料了最坏的情况,怀着看一下而已的心情搭上万希潮的手腕,脉象却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咦!”他惊叫出声,“这不可能!”他再仔细去看万公子的脸色。
忠伯关切地问:“大夫,如何了?”
韩大夫摇着头:“莫慌,让我再确认一下。公子,请你伸出舌头,然后试试做起来,举起手臂……”
万希潮虽然觉得麻烦,还是配合地做了这些动作。
哪知,韩大夫看过后笑了起来:“奇迹,奇迹啊!公子,你的身体病症已消去九成,只需再吃点补药,注意饮食,不出三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真的吗?”“太好了!”陈前高兴地抱住忠伯,忠伯喜极而泣,万希潮傻眼,想到了那粒“毒药”?
送走反复询问“是不是吃了什么补药”的韩大夫,陈前回到公子身边,忠伯也坐在边上。
陈前犹豫地问道:“公子,你说是那粒药吗……信已经发出去了,我们还回南方吗……还要杀石雪蕊吗?”
万希潮站在窗前,活动活动手脚,身体的确恢复的不错,感觉跟落水前差不多。最后一个收势,气沉丹田。回答陈前的问题道:“再发一封信说明我已经好了,其他一切计划照旧。”
陈前高兴地挥拳:“太好了公子,等雪化了我们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