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帝的黑月光（穿书）》晴江唱晚

17、真假千金

　　丞相夫人也只是问过一句石雪蕊的情况，就没再管。
　　她处理完府里的一些日常事务，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金嬷嬷的丈夫、儿子、女儿都抓到了。
　　护卫讲述的抓到时的情形十分好笑。

　　她的丈夫被抓的时候正在巷子里一个小的酒家，跟那帮狐朋狗友一起吹牛。说他终于摆脱自己老婆子了，要朋友给自己找个宅子，日后要娶两房小妾，再生六个儿子。他的朋友们说他吃牛，除非拿出银子让大家看，老头一被激励，就拿出自己的包袱，结果一堆散银子被人抢了个精光。大家还劝他把银票也换成银子，要帮他一起找房子。

　　从头到尾，金老头就没想过要去逃跑。他被抓的时候喊着，错事都是金嬷嬷犯下的，跟他毫无关系。直到他手里的、他朋友手里的银子都被护卫收走，他才嚎啕大哭起来，说那些是他应得的，撒泼打滚的。被护卫揍了几下才老实。

　　金嬷嬷的儿子最好找，当时正在一家青楼点了头牌寻欢作乐。在家时答应的柳儿好好过日子的话，他出门没多久就后悔了。想着都这么有钱了，不多找点漂亮女人对不起他娘给的银子。于是趁着逃跑的功夫，两下把柳儿甩掉了。后来找到他，还是柳儿帮的忙。

　　至于金嬷嬷的女儿，有点惨。她到底是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姑娘，拿的银子多又重，一路走到车马行说要租车，人家给她推荐保镖，她没答应。结果坐马车刚离开车马行就被不怀好意的人尾随，随后在偏僻的巷子里被人抢劫。银子、首饰，甚至头上的金钗，都被人抢跑了。

　　那车夫被吓得半死，马也惊了，不想再带她，又把她拖回车马行。然后这姑娘不知道怎么想的，又从车马行走回自家院子门口。是被邻居发现，告诉了相府里的人。

　　三个人一进相府，被大板子打几下，一个个哇哇大哭，开始埋怨起金嬷嬷。
　　丞相夫人让人堵住他们的嘴，这才叫人把金嬷嬷提过来。

　　金嬷嬷经过一晚上提心吊胆的思想斗争，已经有了应对的思路。
　　来到院子里看到家里人整整齐齐的都在，她只是惊讶了一下，没有其他反应。

　　丞相夫人问她：“当着你家人的面，把你做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这样你的家人还有一条活路。否则，我就跟官府说他们都是帮凶，让他们跟你一起蹲大狱。”

　　金嬷嬷抬头看丞相夫人一眼，面色苍白，不为所动：“老奴什么都没做，大小姐就是夫人的亲骨肉，她身上的胎记是用了大夫的药房消去的。这些夫人都知道。现在夫人指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孤女，说是自己的亲女儿，把真正的亲女儿丢在一边虐待。夫人，如果最后证实，老奴所言就是实情，你会后悔的！”

　　这些话说实话听迷惑人心的，到底是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就凭一个胎记否定这些年的付出？很多人做不到。比如夫人边上的几个仆妇听了就有些意动。

　　丞相夫人却只是怒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嘴硬。看来是你受的教训不够多。这些年，也是你在石雪蕊身边，颠倒黑白恶意纵容，让她长得跟你一样坏！罢了，把她押下去，再打十板子。那三个人也带下去，跟她关一块儿。一天给一顿饭，直到能说出真相为止！”

　　那三人听了过来抓住金嬷嬷，要她全招了，他们不想进地牢。金嬷嬷闭着眼睛不为所动。最后，几个人吵吵闹闹地被带下去了。

　　这时，陆小玉的爷爷和几位亲近的师兄弟一起来了。丞相夫人热情很多，还让人给他们一人搬一个凳子。

　　几个人不敢第一时间坐下，爷爷微微哈腰，带着几人给夫人问好。之后眼睛含泪地问：“夫人，我们家陆小玉，是在府上吗？”

　　丞相夫人没有说话，她身边的婆子上前一步厉声说道：“有件事要先告诉老爷子你，陆小玉并不是你家的，是我们丞相府的。她是丞相和夫人的亲生女儿。”

　　老爷子和几个少年人都抬起头来，不敢相信。爷爷否认道：“不可能。小玉是我亲手养大的，我们一直在南方，去年才来京城，怎么会是贵府千金？”

　　丞相夫人示意他不要激动：“老爷子请坐，我们慢慢聊。”
　　让丫鬟给几人上了茶水，丞相夫人问道：“请几位来，一是小玉想大家，她突然被人陷害，来到相府，联系不上大家，想叫你们安心。二是我想知道多一点当年你们收养她的细节。”

　　老爷子又站起来：“小玉在这里吗？她可还好？”
　　丞相夫人便跟一边的丫鬟说：“去请小姐过来。”

　　那丫鬟还没出门，边听外面一阵喧哗，陆小玉已经穿戴整齐地过来了。见到几位熟人，她想都没想，跑着过来，扑进老爷子怀里：“爷爷，我好想你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爷子也流下泪来：“好孙女，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丞相夫人皱眉。一生守礼的她，实在不喜欢看人搂搂抱抱的，尤其一个还是她的女儿。

　　陆小玉却没停，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话，她又看向后面几个少年。
　　她跑过去，挨个握紧对方的手臂：“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弟……”那几个少年也握住她的手臂，眼看就要拥抱……丞相夫人再也忍不住了，重重咳嗽一声：“咳、咳！”

　　陆小玉听见声音松开手看过来，几个少年怕她，见她正盯着这边，忙退后离陆小玉远点。

　　丞相夫人调整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她朝陆小玉招招手：“小玉，来娘这边坐。”
　　陆小玉乖乖地走过来。坐下后朝爷爷和几位师兄弟调皮地眨眼睛。

　　老爷子在丞相夫人和陆小玉脸上反复看过几次，觉得的确有一点像。但他不敢随便把自己宝贝的小孙女交给别人，于是硬着头皮问：“敢问夫人，确实觉得小玉是贵府亲生的吗？”

　　丞相夫人点头。

　　老爷子咳嗽两下，慢慢回想起多年前收养陆小玉的细节。

　　“十五年前，老头子我四十出头，刚从战场上退回来。回到我的家乡滨州。我两个儿子，跟我前后脚去的战场，都死啦。我那老婆子，听邻居说，在我们离开家的第二年，得了病，进山砍柴，掉进河里淹死了。于是我就这样，成了一个孤家寡人。那一年，我们打了胜仗，朝廷得了边疆几个藩国的供奉，可是出生入死的我，成了孤家寡人……”老爷子讲起多年不提的伤心事，依旧忍不住流泪。

　　陆小玉心痛地喊着爷爷，几个少年也带着泪看着他。

　　老爷子揉揉眼睛，平静了一些，看了几个孩子一圈，接着道：“那之后，我觉得自己活着没意思，像个行尸走肉。在寺院待了半个月，学会念大悲咒，开始穿着破袈裟像一个苦行僧漫无目的地游走。然后，是这几个孩子改变了我。”

　　“小玉是我捡到的第三个孩子。也不是捡到吧……那时候我已经走到了离家一百里的地方，带着两个小孩也没法风餐露宿，于是白天念经化缘，晚上住在破庙。在一个破庙住了十几天，有一天进来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个奶娃娃。他们的样子也不好，穿得比我还破，又黑又瘦，还有病。我见他们可怜，化缘多了的吃食就送一些过去，他们很礼貌地谢谢。”

　　丞相夫人紧张地问：“然后呢？”

　　老爷子叹一口气：“然后，他们就病死啦。本来就得了病，又没吃的。看那样子，也不想活。那男人也懒得很，我叫他跟我一起去化缘讨饭，他不去。那女人整天抱着那个奶娃娃，不说话。那男人收了我讨来的饭，自己不吃给他老婆吃。他老婆自己全吃了，然后喂奶。小玉那时候可怜哦，叫也不叫一声，偶尔饿极了，哭起来声音比老鼠还小。”

　　“然后不到五天，那个男人饿死了。那女人没了男人也不想活，把小玉托付给我，再也不吃饭，也死了。”

　　陆小玉这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父母”，她听完跟爷爷一样的想法，觉得那对夫妻才是自己的爹娘。

　　丞相夫人依旧不肯承认。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老爷子你只是看到他们带着小玉，也不能证明小玉就是他们的孩子吧。他们的样子你记得吧？这样，我把我养的那个孩子叫过来，你看看，跟他们像不像。”

　　老爷子既希望小玉是相府千金，又希望不是。听丞相夫人这么说，便点头：“就依夫人所言。”

　　就在几人等着石雪蕊过来的时候，丞相回府了，直接来到丞相夫人的院子。
　　丞相夫人起身迎接：“老爷怎么今儿这么早回来？”
　　丞相有些生气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全京城都知道了，皇上也知道了，我这个当爹的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丞相夫人赶紧赔罪：“我想查明再告诉老爷的，没想到老爷先知道了。”
　　丞相摆手：“别说了，那姑娘人呢？”
　　丞相夫人指了指坐着的陆小玉：“诺。”陆小玉正坐在椅子上带着微笑看过来。
　　丞相呆在原地。

　　他身后一个宦官出声惊呼：“像，实在太像了！这不用查什么就看得出来，这就是丞相的亲女儿啊！”
　　老爷子看见丞相的脸，也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