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帝的黑月光（穿书）》晴江唱晚

11、真假千金

　　万希潮当时正跟萧鼎在相府的湖心亭喝茶聊天。因为某种心照不宣的原因，丞相很乐意让底下的幕僚跟萧鼎接触。
　　对于萧鼎来说，万希潮对朝廷制度、牧民之法有特殊的想法，总是能解开他的一些疑惑。他私下里称呼万希潮是自己的先生，多次表示希望万希潮辅佐自己。万希潮没有拒绝过，也从不拒绝他的邀请。

　　这应该是一次普通的喝茶聊天。只是万希潮没想到又会遇到石雪蕊。
　　他承认，在那个丫鬟多次对着自己喊救命的时候，他没在意她是谁。是当石雪蕊带着一堆人出现，呼喊着要抓那个丫鬟时，他才起身走出亭子的。
　　然后，他看清这是他知道的一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陆小玉。

　　他没想到陆小玉会跳湖，但是她跳湖和周围人追赶的情形让他想到了不久前自己的遭遇。就，非要这么恶毒吗？

　　带着深深的，对石雪蕊的厌恶，他跳进了湖里，救起那个丫鬟。

　　萧鼎关切地走过来：“万兄，你身子不好，怎么还一言不发就跳下去了呢？救人的话，叫侍卫去就好了嘛。”说着，他让自己的随从送来他备用的衣服，让他去一边的敞轩里换一下。

　　万希潮没有动。他透过人群看向石雪蕊，掷地有声地问道：“石大小姐！请问这就是你作为丞相之女该有的气度吗？无事王法，草菅人命！除了小生和这位姑娘，还有多少人被你驱逐掉进冰冷的湖里，又有多少人枉死在你手下？”

　　石雪蕊丝毫不怯，反而往前一步站出来：“本小姐管教下人，何须万公子费心。我只是要抓她回去教教规矩，并非要她的命，谁知人就是不服管教呢？万公子倒是大气，舍身救人。怎么，之前冻一下伤了身子还不够，要彻底冻坏下不了床赖上本小姐吗？”说着，她在上前，猛地伸手推开万希潮。

　　之后朝身后喊道：“都是死人吗？这死丫头既然没死，来人给我把她押回去，继续教教她什么叫规矩。这府里的男人，不是她随便就能攀附的！”说着，再不朝边上看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如月如水跟着石雪蕊，金嬷嬷叫人过来架起陆小玉，只跟萧鼎说了声打扰世子殿下了，有机会上门赔罪的话。一群人又乌泱泱走了。

　　万希潮之前一直保持自己病弱的人设，救人起来后，身上湿漉漉的，自然更没力气。石雪蕊跑过来的时候也没人扶着他，对方又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他瞬间就被推倒在地，摔得一趔趄。之后半真半假地剧烈咳嗽起来。

　　萧鼎全程旁观了石雪蕊的恶毒行径，唯一一丝为她解释的理由站不住了，他愤恨地看一眼石雪蕊离去的方向，亲自扶起万希潮：“万兄，啊万兄，你还好吧！快来人啊，赶紧把万公子抬到本世子的客房。”

　　丞相府虽然很大，房间也多，但没有给幕僚学生留客房的习惯。萧鼎有一套客房算得上是格外的优待，虽然他基本没住。没想到第一次进来，是因为被石雪蕊欺负的缘由。

　　萧鼎让自己的小厮帮万希潮换了衣服，又叫人煮姜茶，请大夫。等一碗姜茶下肚，屋子里烧起温暖的火炉，万希潮的情况总算好起来些。
　　萧鼎急忙过去问他感觉怎么样，万希潮白着嘴唇道：“让世子殿下担心了，小生还行，应该死不了。”

　　萧鼎搬个小凳子坐在他窗边：“哎万兄，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说不就是个丫鬟吗？你跳下去平白让自己添一身病，要不是我在边上你非染上重重的风寒不可。自己身子要紧啊！”

　　万希潮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小生只是物伤其类罢了，她只是个丫鬟，小生不也只是个穷书生吗？在我眼里，她跟我是一样的。”

　　萧鼎不再跟他争论这个，转而想到石雪蕊的行为，很是愤慨：“这个石雪蕊，前次与你还有众兄弟一块谈论的时候，本世子还以为多有夸张。没想到真实见到，比你们所说还要恶毒百分。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本世子要去告诉丞相。丞相一世英明，引来这么多大臣和学子跟随，可不能让名节就这样毁在一个恶毒女儿手里！”

　　万希潮咳嗽着赞同：“小生同样敬佩丞相为人，而深恨石雪蕊。如果世子殿下为这事找丞相，小生愿为佐证。”

　　两人达成一致后，等到大夫过来给万希潮把脉说不太严重，开了三副药，两人就起身往丞相那里去。

　　丞相作为本朝政事最忙的一个人，一般每个月有二十八天待在宫里的办事处和几个军政核心大臣一起批阅奏折，每天卯时初出门，申时末才回来。像他们这些挂靠在丞相府的幕僚，平日不过是假借丞相府谈天说地罢了。真正见到丞相的时候，要么是丞相休沐的时候，要么是有重要的事晚饭时找他汇报。

　　万希潮和萧鼎现在就是卡在丞相用晚膳的时候过来找人。
　　如果平时，萧鼎会耐心询问丞相起居院子的看门小厮，丞相是否已经用餐完毕，尽量不在他吃饭时打扰。这天他们太过生气，直接叫小厮通报。

　　平阳王世子留到晚膳时还没走的情况之前没有过，丞相立即遣人请他去一起用饭。
　　等见到步伐匆匆，一脸怨愤的二人，丞相才知道这是有什么事要他裁断。

　　能坐到丞相的位子上，且朝野上下都有个好名声，丞相的脾气是相当好的。见到两人面色不善，他也没其他表示，温和地请二人去一边的客座上坐下，要丫鬟上茶。

　　萧鼎没有喝茶，把茶杯放在一边的小几上，他直入主题：“丞相大人对于令千金的所作所为，是完全不管了吗？”

　　听到问题与自己的嫡女有关，丞相完全放心下来：“下臣最近政务繁忙，家事都交由夫人打理，的确没怎么见过小女。据我所知，小女行事还算规矩，自从上个月在道观修行月余，以前的劣迹也不曾听闻了。不知二位生气找来，是为何事？”

　　萧鼎哼了一声：“那丞相大人对令爱真的不够关心。就在刚刚，本世子亲眼所见，令千金带着一大帮仆人，将一位婢女赶到花园跳湖。要不是我与万兄正好在一边，万兄舍身下水，那婢女就要被淹死了。试问丞相大人，令千金所为是不是关系到相府的名声，是不是关系到丞相大人你的声望？再这么放任下去，只怕丞相大人的清名全要被令千金所累！”

　　对丞相来说，重要的不是他的女儿做什么，而是别人怎么看他。萧鼎所言，句句击中靶心。他脸色白了白，站起来道：“感谢世子特意提醒。此事确如世子所言，干系重大。请世子到偏厅用膳，今晚就歇在相府吧。下臣去找拙荆一起去寻小女，定会好好教训她一番，叫她再不敢胡作非为。”

　　萧鼎沉声道：“最好如此。丞相大人，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希望大事成就之前，不要出什么岔子。用饭就不用了，本世子现在就走。大人好好处理一下家事吧。”说着他起身行礼，带着万希潮出门而去。

　　丞相看着二人利落的背影，觉得心里堵得慌。他虽然待人和善不发脾气，那时因为朝野上下，就算皇帝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像现在这样被人当面数落，虽然说的只是他的女儿，也叫他十分难受了，也是好久没感受过的愤懑。

　　转头看到一桌的珍馐，他再没胃口。叫贴身伺候的仆人过来道：“叫人把这些都收了。我要去夫人那里。”

　　丞相夫人单独一个院子，自由自在。好久没跟丞相这个糟老头子见面，一见他就是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她也不是吃素的，问道：“大人心情不佳？何事能惹大人生气？”

　　丞相坐下来，抬手猛拍椅子扶手：“这要问你了！你成日在家，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是怎么管教的？人家平阳王世子都当面问罪，问道老夫脸上来了？人家直接问老夫怎么教的女儿，在府里草菅人命？你叫老夫怎么答，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丞相夫人也很久没见丞相生气，闻言先是安抚：“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蕊儿什么性子我知道，她不敢忤逆我的。老爷消消气，我这就去她院子里找她问问。”

　　丞相又拍扶手：“你找有什么用？有用的话还能传出这种事？人家是平阳王世子，亲眼所见？那还有假吗？走，你跟我一块儿去，看看那疯丫头私下里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丞相说着就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朝外走去。
　　丞相夫人赶紧挥挥手，让自己贴身伺候的几个得力的人跟上。

　　她快步追上丞相，心里一边骂着石雪蕊不停管教，一边想起那些不受她控制的迹象。
　　上次她深夜心血来潮去雪蕊院子里，雪蕊竟然不在，之后见她一身奇怪的打扮回来。她去哪里了？她有什么秘密？

　　至于石雪蕊差点害死人这件事，丞相夫人根本没在意过。跟丞相一样，她在意的是石雪蕊不受控的一面，以及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的愚蠢。
　　得好好教教她做事不落人口舌才行。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