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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小队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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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里帕叫来库涅卡,对他说:“这队人全都编入到卡尔维希乌斯麾下。就记做一个小队的骑兵队长吧。能不能当大队长,要看情况——不过,卡尔维希乌斯有自主权,你就这么告诉他。”
库涅卡点了点头:“是,将军。”
阿格里帕示意他退下,他犹犹豫豫的看着他。
阿格里帕:“怎么了?”
库涅卡:“事实上——卡尔维希乌斯大人想让提比略大人当骑兵队长。”
阿格里帕看了提比略一眼。
“是吗?可我听说,你为了不让他当骑兵队长,一直在逼他修城墙。”
库涅卡涨红了脸:“报告!他年纪太小,不合适!”
阿格里帕叹了口气:“嗯。你的看法也有道理。不能征得你的同意就不行。这个我没意见。”
库涅卡:“我…我觉得一两年后或许可以。但现在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阿格里帕:“小队长呢?这次征粮的事需要他来参与,他总不能是个光溜溜的大头兵。”
库涅卡:“是。遵命。”
阿格里帕:“库涅卡…我很欣赏你。可能一直让你和卡尔维希乌斯待在一起并不合适。”
库涅卡浑身剧震:“您,您别这样!”
阿格里帕:“他脾气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我不希望你们以后闹矛盾。”
库涅卡红着脸:“抱歉。我总是…顶撞他。我不该因为长官的宽容而失去自己的分寸。”
阿格里帕:“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说。”
晚上,阿格里帕做主宴请了托维诺克斯的儿子莱纳。
和父亲不同,莱纳的拉丁文说的很不标准,很多时候都是他身边一个年长的高卢人充作翻译,帮助他们交流。阿格里帕也会说一些当地的语言,总的来讲,这次宴会宾主尽欢。
这群高卢人在营地附近驻扎了另一个营地,提比略和库涅卡一行人被安排在阿格里帕营地内的一片空地,扎了几个新的营帐。
虽然有些挤,但因为只是临时使用,所有人都没有抱怨。
提比略发现库涅卡似乎有心事,他没有分出精力斥骂他,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
第二天,提比略一早就被他叫醒,要他们先出发——他们只会留一个带路的后出发给高卢骑兵指路,以免这群高卢人突然产生什么挟持恺提比略的想法。
他们一路都在疾驰,举着军旗的百夫长即使是快马加鞭的情况下也举得很稳,提比略能听到旗帜被风拉扯产生的飒飒声响。
他有些好奇征集粮食的工作,这会是个和不同高卢部族首领打交道的好机会。
“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库涅卡突然开口。
提比略吃了一嘴的风。
他扭头:“啊?!”
库涅卡:“该死的,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提比略挨着他近了一些。
“长官,高卢人总是这样吗?他说的那些…罗马士兵们强迫和掳走女人的事是真的吗?”
库涅卡对提比略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提比略:“您让我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的。”
库涅卡翻了个白眼。
“不要相信那些高卢人的胡言乱语!”他说,“他们总喜欢把其他部族或者盗匪的过错通通归咎到罗马人头上,这是他们总能聚集成群并发动叛乱的一种宣扬方式——甚至只是为了随便找一个杀戮的理由!这里的人就是这样,没有理性可言,你永远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提比略:“可是…若这是真的,要怎么办?”
库涅卡轻蔑的看了一眼提比略:“你不是把军规背的滚瓜烂熟了吗?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还是说你私自离开军营挨得那顿打——哦,我记得,你似乎还有欠下没能兑现的惩罚,没能让你得到教训吗?”
提比略:“……谢谢,我知道了。”
库涅卡:“你还想问什么吗?”
提比略:“征粮工作要注意什么吗?”
库涅卡:“不知道!我不带你去!”
提比略:“但您以前不是做过很多类似的工作吗?”
库涅卡:“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他卯足了劲,指着提比略喊道:“你不能表现的像个软蛋一样!你要时刻想着,你拿不到这些粮食,你的士兵在饿死前就会把你的脑袋串起来挂在城墙上!这里不是罗马,而是高卢,很多事是不一样的!”
提比略点点头。
他又问了骑兵队长的事,因为对此事他完全没有头绪,今天是第一次知道。
库涅卡对此很不耐烦,他骂道:“让你带兵就是让你带着人去送死,你更适合修城墙!我看你在卡尔维希乌斯的桌上搭得小玩具搭得挺好的,你还是把精力都放在那上面吧!”
提比略沉默,放弃继续问问题。
同一时间,玛尔凯路斯心不在焉的听着阿格里帕的交代。
阿格里帕:“无论什么样的事,都不该你亲自插手。你不能离得太近,你只需要待在安排好的营地,检查运来的粮食有没有达到指定的数目,质量…”
玛尔凯路斯:“将军,您这是要我什么也不做吗?”
阿格里帕:“不,我是叫你别做不该做的事。”
他看着玛尔凯路斯走神的样子,冷下脸。
“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话,那就滚吧。别让我看见你。”
玛尔凯路斯吓了一跳,他连忙摇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格里帕揉着额头:“够了,我还有其他事。你先回去,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会派人告诉你。”
亲自带孩子果然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
阿格里帕收到了许多熟人希望他帮忙照看孩子的信,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像玛尔凯路斯这样,这么让他费心劳神。
玛尔凯路斯在回想那个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来自托维诺克斯的审视的目光。
他是来见恺撒的继承人的,为什么提比略也得过来?屋大维是在暗示什么吗?还是说,这都是阿格里帕自作主张?
他揉了揉发痛的胃部,每当压力大的时候他就胃里反酸,很想吐。
提比略回到营地的时候,看到了波诺和托比奥,他精喜的瞪大了眼睛。
“嘿。”波诺朝他挥了挥手,“提比略大人。”
提比略跳下马,朝他跑了过去:“你怎么在这?”
波诺耸耸肩:“将军派我们照顾你。担心你…不适应军队的工作。”
提比略摇头:“哪有不适应。我觉得很好。”
波诺:“看吧。”
波诺说,因为好几年在这里服役,他对高卢的情况很熟悉。
波诺:“我精通这些蛮族人的语言,将军叫我跟在你身边帮你尽快上手工作。”
提比略:“他是不是在一开始就把你派给我了?”
波诺:“噢,我可是竞争上岗的。”
两人嬉笑怒骂的打闹起来。
他们没聊太久,库涅卡叫他去带着人迎接马上过来的高卢人。
粮食收上来后,或许就要到河对岸去,他们团的工兵正在挑选合适的位置企图架桥——那个位置,一个较平缓的河滩,也是日耳曼人经常选择翻越的地方两方为了抢夺那块地——为了不使敌人通过,无休无止的打了十几年。
“很可悲的是,在麦萨拉总督的带领下,我们竟一次都没成功越河。”卡尔维希乌斯不以为然的说,“只要我们的士兵企图靠近那个地方,就会有人射箭,干扰我们。就算顶着干扰打好桥基,也守不了多久。所以,必须要一次性的,将那个地方完全夺回来,并在对岸一个合适的地方重新架营地。尽管对于防守而言,越河架营地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想要主动出击,就得这么做。我们不能总是等他们过来,被动的反应。”
卡尔维希乌斯:“提比略,工兵团的事你就不要管了。高卢人骑兵队,你负责照顾好他们。”
提比略点点头。
他去拜访了莱纳的营地,发现有许多士兵都在和女人嬉戏。
“嘿,军营里不要进女人。想玩女人去外面玩。”提比略抓住一个对他的出现视若无睹的高卢人。
那士兵不爽的瞪着他,嘴里咕哝着脏话。
提比略:“我懂一些高卢话。”
士兵反倒变本加厉,骂的更厉害。
提比略正在犹豫怎么办,或许他不该主动招惹麻烦,而是该直接和他们的头商量…
“你找死啊!”波诺从他身后出现,狠狠地推了一把那个士兵,把他推倒在地。
他冲上去对着那个高卢人的胃部猛踹几脚。
提比略愣了一下,他想阻止波诺。
波诺:“他说的那些话,身为一个罗马人,绝对不能容忍。否则就是对您尊严的践踏,您会被看轻的!”
提比略迟疑着把手收了回去。
周围一下子围过来好几个高卢士兵,他们冲提比略咆哮。
提比略身后的罗马士兵则抽出腰间的短剑,架着盾,用敌对的目光盯视高卢人。
高卢人不甘示弱,手中举着武器,有的是斧头,有的是剑。
两方人用武器用力的击打盾牌,发出吼声。
被高卢士兵带来的女人吓得尖叫,四散着逃开。
“怎么了?”一个声音在人群外面响起。
人群分开一个口子,莱纳和一直跟着他的高卢侍从走了过来。
看到提比略,莱纳皱了皱眉头:“原来是你。”
提比略:“莱纳,你的人都归我管。就连你也是。”
莱纳:“呵呵,我没听说这回事。”
提比略:“那现在你听说了。”
莱纳不以为然的耸肩:“那你想干什么?我们的人招惹你们了吗?”
提比略:“你的军营不应该出现女人。我们有奴隶营地,要是你非要玩女人,去附近的村镇,或者去奴隶营地都随你。”
莱纳张嘴反驳:“你们罗马人的规矩我才不会遵守。恺撒都不会管高卢人到底带不带女人。”
提比略:“恺撒是恺撒,现在归现在。你这么做,影响很不好。我不希望离我们营地那么近的地方每晚总是乱哄哄的。”
也不希望这个地方勾的他们营地的士兵偷偷溜过去。
莱纳提气,他的胸口鼓胀起来:“够了,我才不要听一个高傲自大的小毛孩排到我的地盘招惹是非!没有事的话你快滚,在我发怒之前!”
提比略:“那就是说你不打算听话?”
莱纳:“滚!”
周围的士兵跟着他一起咆哮,呼喝。
提比略:“波诺。”
波诺上前,揪住那个刚才被踹倒的士兵,对莱纳说:“你的人刚才出言不逊,侮辱了我们的长官。”
他用高卢话复述了一遍刚才那个士兵所说的话。
“他还强调,他来只是为了跟在罗马人后面抢夺战利品,还说要劫掠罗马人的奴隶营地,把他们的仆人和财物洗劫一空。”波诺说。
说完,他把那个士兵推到莱纳面前。
莱纳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没好气的瞪着踉跄着趴跪到地上的士兵。
提比略:“你不如趁早领着你的骑兵们回家吧,莱纳。我们可不想进攻的时候你的人突然掉头冲进我们的队伍里。罗马人也不是没有自己的骑士。”
莱纳用高卢话愤怒的对着那个士兵咆哮。
他上前,飞快的打了他几巴掌。
士兵一开始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用仇恨的目光瞪着提比略。
提比略其实对高卢话并不精通,他只能听懂大概几个单词。但因为他们语速太快,这几个词也模糊不清。
波诺低声在他耳边为他翻译,他说:“他在叫那个士兵不许招惹罗马人,还在问有这种想法的人有多少。士兵反驳说,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他们有马,而罗马人不骑马,可以抢了就逃走,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莱纳身边的近卫说,恺撒的孙子不能这么对待,否则会引起罗马人的愤怒,国王绝对不希望这样,您必须惩罚他。”
提比略:“一直都是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波诺耸肩:“不清楚。可能跟前任总督有关。”
提比略若有所思。
莱纳突然变得面目狰狞,他拿出腰间别着的剑,走上前,揪住那个士兵。
他用带着口音的拉丁话说:“恺撒的孙子,你听好了。这个士兵冒犯了你,就是冒犯了恺撒,冒犯了罗马,我必须惩罚他。我这么做,是为了向你证明,我父亲和我都没有要与你们敌对的意思,也没有和日耳曼人勾结的计划。”
说完,他用高卢话大声的咆哮着,割断了那个士兵的喉咙。
鲜血喷了出来,飞溅到了提比略脚边。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提比略吓了一跳。
他面色苍白,死死的盯着那个士兵,只看到他捂着喷血的脖子,抽搐着倒在地上。
没一会,他就不动了。
莱纳:“我们之间的信任不该被玷污,起码现在不该。但是,若我看清你们只是一群不可靠的家伙,窝囊废,我一定会带着人离开。”
躁动不安的士兵们的声音被压了下去,所有人都不吭声,静静的盯着场中的尸体。
提比略抿了抿嘴唇,强迫自己习惯这种血腥的场景。
他没想到居然会闹到这个地步,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